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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孤月殇-第3部分

小说: 孤月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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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雪城凝望着他,声音仍是冷冷淡淡,语气却出奇地温和。「燕野说,这玉像就代表你的心。我虽对身外之物从不介怀,不过既然是你的心,我就收下了。」
朱靖眼睁睁看着他收入怀中。「但是这是我的……」
侯雪城不理他,继续说道:「你送我东西不计其数,我却随手丢了,现下只有这个留存。我也该送你个事物……听说情人之间,都会有个信物的。」
他从颈子上取下一个锦囊。「我的东西都是傲神宫的,给你也没有用,只有这个……师父强迫我挂着的,是我的生辰八字,听说所有人都挂着的,本来有一包,都是珍珠宝物,叫做『锁麟囊』。我只拿着这个,就送给你吧。」
「情人……」朱靖忽然眼眶红了。第一次听到侯雪城自称两人之间的关系。他握住那个锦囊,竟说不出话来。
男人与男人之间,要如何说「爱」这个字眼呢?
朱靖一向只能用行动表示,而侯雪城却从不管世俗之事,从心而为。也许他根本不了解自己说的话只有情人之间才会说的,也许他永远不会明白自己的感情,但是朱靖的确感受到了。
侯雪城不去理他的感动,回首击掌两声。一个宫女应声而入。伏地道:「宫主吩咐。」
侯雪城站起身,踱到窗前,看着远处的阁楼,那是他师父静居之处。「都准备好了吗?」
那宫女恭声道:「一切已经就绪,就等宫主来主持。」
侯雪城沉吟着。「妳一边候着。」
他对朱靖说:「你这伤不能拖,我已经找来了药物,这两天都在配药,所以没办法来看你……这药虽然已经配制成功,不过需要有人用功力来替你炼化,我功力已失,所以请师父帮忙。稍后就带你过去。」
朱靖十分吃惊,竟然要惊动老宫主替治他伤势,他十分不安。「老祖宗不是重病吗?怎能为了我一个晚辈……」
侯雪城截口。「傲神宫每个人,都不是能被强迫的角色,师父当然更不是。既然他是自愿,那就是他愿意帮你治疗,所以不必和他客气。难道要他来求着你吗?」
朱靖苦笑。「雪城,但是如若老宫主因此有了万一,我一辈子也不会心安。怎可让老一辈的人冒死出力,我们晚辈的安逸接受呢?」
他轻叹一声。「我这次回山,连老祖宗都尚未拜望,马上就要请他替我疗伤,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那是万万不可。」
侯雪城点点头,不再说话。
朱靖有些不安。「你生气了吗?你为我那么辛苦,我却……」
侯雪城摇头。「我怎么可能生气,当然明白你的牛脾气。我只是想,既然如此的话……」他伸指点了朱靖的「黑酣穴」,冷冷地说道:「那你就睡着治伤吧。」
朱靖应声而倒,侯雪城立即扶住,让他慢慢躺下。「宫女乙,妳上来补一指。」他知道自己失去功力之后力道不够,朱靖最多只是昏一下,马上就会醒来,非要补上一指才行。
「是。」宫女立即上前施为。
侯雪城等她退下后,便弯下腰来打算将朱靖抱起,忽然胸口一阵剧痛,那种痛楚简直像是要将他全身撕裂般,经脉都似将爆裂。他身躯摇晃,一把按住桌面,全身冷汗淋漓,一身白衣瞬间已湿透。
「宫主!」
那宫女大惊,正待出门唤人,侯雪城已一把拉住她。「噤声……送他去太上那里……」他停下来,过了半晌才挣扎出声。「……不准妳告诉任何人……如果朱靖因此出事,我便杀了妳。」
他厉声道:「立刻去!」
待宫女带着朱靖离开内室,侯雪城终于不支地跪倒。
他知道古籍记载中,练过冰心诀却爱上人的惩罚要开始了。的确,这只是开始而已,之后会有怎么样的折磨,只有一次比一次更加厉烈,师父对他说过的话又萦绕在他耳边。
「我对你说过的话,你可遗忘脑后?你不怕内力反噬?不怕经脉寸断之苦?不怕眼瞎、耳聋、哑口、全身瘫痪?不怕日日呕血而亡?」
即使自己练了冰心诀,对任何事物都保持淡然,但对于那样的酷刑若说完全不惧怕简直是矫情。可是侯雪城并不后悔。
认识朱靖,为他动心,因他一个微笑而欢悦,为他一个皱眉而痛心。这样的感情,侯雪城从未后悔过。
他蜷缩在地面上,身躯因剧痛而抽搐着,脸上却带着淡淡的微笑。
当侯雪城踏入老宫主的楼宇时,一切都已经结束。朱靖已经被送回知静斋休息。老宫主已经呈现弥留,由于他是在大厅替朱靖治伤,运功之后直接倒下,下头的人不敢轻易移动,所以便将老人安置在大厅的软榻之中。
所有傲神宫重要的人物都已到齐,在厅外伏地静候。
侯雪城排众而出,走到老人榻前。老人仍然是清醒着,嘴角微微翕动。侯雪城负手弯腰,冰冷的眼睛直视老人枯萎脸孔。「你有什么遗言要交代,我替你办了。」
老人也已经散功,他凝视着徒弟的眼神充满怜惜之意。「你的脸色很不好……发作了吗?时间也该到了。」
侯雪城「哼」了一声,重复道:「你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老人微微苦笑。「不知道我让你练冰心诀是否正确……我弥留之时,最后一个徒弟竟然毫无悲伤之意……城儿,这个傲神宫就交给你了,我大去之后……你便是唯一的主人,要将它发扬光大啊。」
侯雪城冷冷地道:「这不必你来提醒,我是傲神宫主。」
老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抚摸着侯雪城俊秀的脸孔。「我还未说完……你一直是我最好的后继者,傲神宫历代最有能力的主事人……不过城儿,你也该为了自己而活了。」
老人的语气有些苦涩。「也许选择朱靖,是你唯一想做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是否正确,毕竟你要付出太大的代价,可是若他能让你欢喜……也许是值得的吧……」
侯雪城没有避开他的手。「我自小由你养大,从你手中接下傲神宫,你对我很好。可能在宫里唯一关心我的也只有你一个人。虽然我失去武功,不过我会和你一样,找一个最好的继承者,你放心去吧。」
不知道为何,他心中有种让他并不熟悉的酸楚感觉。以后永远看不到这个老人,这世上练有冰心诀之人,将只剩自己一个。
从以前到现在,一直只有这个老人了解他,因为他们两人几乎是相同的,而这个老人将要离开世界,离开他。
即使表情仍然冷漠,侯雪城却知道自己心里那种不好受的感觉。一直以来,这人是他唯一认同的亲人,师父虽然待所有人都冷漠,但是看着自己的眼神永远是嘉许,即使自己犯了错,总是被偏袒的一方。所以关七才如此嫉恨他。
老人露出微笑。知道自己生命之火下一刻即将熄灭。他盼望着说道:「城儿,师父可否要求你一件事情?」
侯雪城强自捺下心中这些让他感觉不协调的情绪。「你说吧,我尽力做到。」
「你是傲神宫历代以来唯一最有天分之人,第九层冰心诀若是没有练成,也许以后再也没有可能会有人和你一样的天分……」老人干涩地苦笑。
「你将冰心诀练成吧?即使失去武功,练冰心诀对你而言也不是难事。」他发觉侯雪城避开他的手,急忙说:「你看在我替朱靖治伤的分上……就答应我这要求吧,那是历代所有宫主的遗愿啊……」
侯雪城闭上眼睛,脑中交替着尽是童年时师父教他练功时的仔细。如果练得好,他会摸自己的头嘉奖,当时这样的温暖是比任何奖赏都让他更开心的。
后来自己冰心诀功力日益精进,慢慢地,任何人都不能让他随意动摇了。但是如今,老人却如此求恳得几近凄厉。
朱靖的声音也回荡在他脑中。「不要再修炼『冰心诀』,我希望你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永远记得我,将我放在心上,就像我一直记挂你一般。」
一想到朱靖,侯雪城便深深吸口气,侧身避开老人的手。
老人不让他避开,干枯的手紧握住他。「练到顶层,将我镇宫武学练到极致,那是你从小所努力的志愿,这也是傲神宫主的责任啊。你怎能轻易放弃吧?答允我吧?」
过了很久,侯雪城弯下腰来,口里冷冷吐出一个字。「不。」他的声音清而冷。
「我答允过朱靖不再继续练冰心诀。答允过的事情,我便不会更改,即使是你也一样。更何况,你这种执念,对现今的我而言,根本毫无意义。」
老人张大了嘴,那双求恳的眼神渐渐凝滞,只听他喉头发出「喀喇」的声音,已经咽了气。
侯雪城摆摆手,身旁守候的大夫立即上前测量老人的鼻息,然后沉痛着摇头。所有宫人原本伏跪静默,这时都低下头去,只有几声抑制不住的轻微啜泣。
老宫主生前虽律己严厉,却从不虐待下属,甚至算是慈蔼,即使冷漠,但是总有人性的感觉,和现任的宫主不同。而眼前的宫主却是几乎完全没有人类的感情啊。
在所有人伏地静默着感伤时,只有侯雪城负手凝立。
不知过了多久,这位现任傲神宫最高权位的男人缓缓回过身来,看着他所统御的下属及宫人。他的声音冰冷而无情。
「老祖宗已大去。病了那么久,他也算是解脱了。我严命各位,这消息不许任何人透露给朱靖……如果有人泄漏,后果将不是各位所能承受的。」
他话声停顿,微一振衣,穿过伏地的众人,不再回头看一眼,留下老人已经冰冷的尸身离开。
众人伏地目送这白衣人那挺立如枪的身形远去,不知为何,只觉得心寒如天山冰雪。


第三章
当老宫主的入土结束,侯雪城一行人便坐着马车回到京城。
看着轻装简行的自己一行人,朱靖提醒侯雪城多加派人手,但侯雪城只回答:「有谁能代替司马俦与海无极?除了他两人,傲神宫内,你认为我还能信任谁?在危急之时,你能保证他们不会背叛?」
朱靖无言。他在天山曾居住过极长的日子,深知此处人心凉薄,每个人都想往上爬,把高位之人拉下来,以便能学习更高深的武功。而他们练的基础功,本就是断情断欲的武学。
不知道为什么,朱靖老觉得侯雪城似乎极没有精神。以往不管几个日夜没休息,他的腰杆永远是挺立着,能站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躺下。但是赶路的这几日,侯雪城却几乎都在深眠之中。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朱靖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雪城一向少有人类的情感,容貌也是举世少有,尤其这时候,更是让他有一种爱人快要消失在世上的感觉。朱靖忍不住握住他的手。
侯雪城的眼睫动了一下,睁开双目,仍然是朱靖习惯了的那种冷漠又炯炯有神的眼神。朱靖不可察觉的,轻轻吁出一口气。
侯雪城看着他担忧的神态,缓缓坐起身,抽出被他握住的手。「不必担心,只是失了武功,一时之间难以适应,只好睡觉。」
朱靖凝望着他。「你知道吗?以前你从不对我解释任何事情。从不。你总是我行我素,从不关心别人谅不谅解,担不担心,误不误会。为何忽然对我解释起来?这不是你一贯的作风。」
「那你认为呢?」侯雪城轻轻地拨开竹帘,面对着窗外。
「我认为,该有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
「雪城,我也不是白痴,你的身体日益消瘦,脸色一日比一日苍白,我会看不出吗?失去武功对你虽然不便,但是你习练冰心诀已深,心如止水,不可能造成太大的打击。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侯雪城没有回头,「你的意思是,我瞒着你某件事情是吗?
「……的确没错,我是有事情没告诉你,但是不是隐瞒。任何事情,我一向自己解决,不管后果如何,我都一力承担,没有必要讲给任何人听。」
「即使是我也不行?」
侯雪城回过头来,直视他的眼睛。「即使是你,也没有例外。」
朱靖深深吸一口气,「雪城,若是以往,你隐瞒我也无所谓,因为你有足够的能力承担一切,解决一切。
「但是现在你失去武功,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对你造成危机,也许你根本不在乎,但是求你想一想我的心情,我没办法忍受你受到一丝伤害。」
侯雪城冷冷地道:「有些事情,即使你知道了也于事无补。」
「你听我说……」
朱靖正要继续说,忽然「碰」的一声,马车剧烈震动,随即剎住了疾行的势子,侯雪城被冲击得重重撞向车门。「雪城!」朱靖连忙将他抱入怀中,扬声道:「燕野,出了什么事情?」
但驾车的燕野却没有回答。
侯雪城稳住势子后便推开朱靖,掏出雪白的巾子按住额角,朱靖只见那巾子隐隐冒出血来。
「你受伤了,还好吗?」他倾过身探看他的伤势,侯雪城却别开脸。
「小伤。」侯雪城毫不动容地道。他嘴角微扬,秀丽的脸孔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血腥饥渴,他的声音镇定而沉冷,「你不妨出去看一看,如不出我所料,燕野已经遇袭了。」
朱靖大惊,迅捷地窜身出马车,只见在车首处,燕野竟然头颈低垂,整个身躯被钉在车辕上,摸他的鼻息,竟然已经气绝身亡。
这燕野跟了他十几年,各国征战,餐风露宿,从来不说一句话,俨然便是他的臂膀之一,他当这人有如手足,连自己妹子都打算嫁给他,但却在此处被人暗杀身亡。
朱靖凝望着他的兄弟半晌,将他胸口的箭矢拔出,慢慢地将他尸身平摆下来。他握紧拳头。「尊皇箭,妳出来!」
尊皇箭没有出现,却有一个人慢慢地由陌上踱来,气度雍容而悠闲,他负手于后。「尊皇箭一向专司暗杀,没必要不会现身的,我来也是一样。」
朱靖怒视这人,咬牙切齿,眼中几乎喷出火来,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挤出来。「寒、难、州。」
寒难州的眼神冰冷,嘴角却带着微笑。「好久不见了,靖王爷。」
「是你们杀了燕野。」这句话是陈述而不是问句,朱靖很快便冷静下来,寒难州这样的敌人,若是自己在怒气中,决计无法应付。他继续道:「你来此的目的,是打算杀我?」
寒难州的目光转到马车上。「当时我猜到那黑衣人是你,不过没告诉九皇爷。这次我来的目的,是九皇爷要找侯雪城。你让开吧,目前我无意与你为敌。」
朱靖冷笑。「你的武功的确少有,我承认不是你的敌手……不过若是你要伤他,须得踏过我的尸体。」
寒难州大笑,意态狂傲。「九皇爷怎肯让我伤他,要对他怎样,也须等我请回侯宫主后,你若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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