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宫图by墨清(心脏病攻 温柔攻美受he)-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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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有想过在这之后会有那么痛苦的诀别……会恨自己恨的生不如死,痛苦如毒蛇般啃蚀着我的灵魂,痛不欲生……
心里头胡思乱想着,直到天快亮时,才朦胧睡去。
第二十章
再次睁开眼睛,天已大亮了,疾风趴在我的床边睡得正沉。他为了我这些天一直在外奔波,昨天刚回来又遇到这遭子事情,一定累坏了。我没敢动,怕惊醒他,只好呆呆的看着顶上的床幔。
昨夜,明玉的眼神那么的冰冷决绝,我该如何与他解释……怕是他也未必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唉……
我低低的叹了口气,不想疾风还是被我惊醒了,他睁开眼睛便问道:
“老爷,您感觉如何,心口还痛吗?”
“……我没事,辛苦你了,疾风。”我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淡淡一笑:“……世事无常,我也看开了。明玉那边我会再想办法的,只是……若实在不行,那也强求不得。”
“……后天就是皇上的寿辰,依律今天就要进宫献礼了,老爷,您的贺礼怎么办啊?”
“……去了再说吧,总有办法的,”我对他微微一笑:“别担心,疾风,不会有事的。”
疾风担心的看着我,叹了口气,拿出了绯色的官服替我换上:“老爷……一切小心。”我点点头,对他一笑,翩然出屋。
不知什么原因,我们陆家一向圣眷优渥。其它的御用画师一般没有奉召不得私自作画,而我们家训就是只画二十幅图,而皇家居然也默许。从父亲到我也算是有些出格的了,仰仗着小有名声,暗中卖了好几幅画中饱私囊,也不知道若是被发现了会怎样。脑子中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中已走到宫门外,不少大臣们已在外边候着了。
我凝目望去,见明玉一个人站在柱子边上,神色冷淡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脸色有些苍白,一双清亮的凤目也黯淡了不少,心中一痛,刚思索着怎么上前招呼,他的眼光便转了过来,却是冰冷而陌生。
我只觉得周身慢慢的冷了下来,如同浸在了冰水之中。吸了口气,踌躇的走向他,低声道:“明玉……好歹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不会再瞒你了……”
明玉神色微变,眼中寒意更甚,有着我从没见过的深邃难测,静静看着我不语。
我看着他那双眸子,有刹那间无法呼吸,强撑着,对他淡淡一笑:“明玉,是大哥的不对……你能否原谅……”
他淡淡笑了,有惨淡的意味,更似嘲讽:“岂敢……明玉还不知自己的身子也很有价值呢……”
我紧紧盯住他的笑容,心里却有块地方似乎在裂开般得疼。长吁口气,低低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晚上……我再去府上负荆请罪……”
他望了我一眼,眼神冷冽却隐有凄凉之意:“我们的情分到昨日为止……不要迫我在此地割袍……,”转身便走向那群大臣攀谈起来。
我身子一颤,只觉得心再度被冻结,茫然的望着周围,只自己一人在这群陌生人中立着,茫茫天地,竟然又只剩了我孤身一人。
无数画面在眼前脑际纷乱涌来,如怒涛拍案,云翻雪卷,直直刺心。
……梅树下,妩媚多姿,明月夜,琴箫合鸣;
……暖室中,云雨缠绵,阳光里,笑言不悔。
呆呆的站了良久,直到有太监过来,高声道:“皇上宣诸位臣工觐见。”那些大臣们都噤了声,低着头,鱼贯而入。我落在最后面慢慢的跟了进去。
第二十一章
进入内殿,随处可见一派金壁辉煌,天家气派。随着那些大臣们三叩九拜高呼万岁,因为只是个五品画师,我站在最末。暗自打量了一下,没见到朝中的那些王爷和重臣,看来皇上此次主要接见的是一些文臣。
“众爱卿平身……,”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在头顶前方响起:“明日便是朕五十岁的寿辰,难得大家都有这份孝心,朕心甚慰……朕先说了,你们都是些文官,平素一向清俭,不得赠贵重之物……沈爱卿,你来点名吧……”
“领旨。”明玉施然出列,我听得他的声音,心中猛的一颤。
接着,一个个的官员们按照官阶顺序被明玉叫到,被叫到之人自然未能免俗的大赞一番天朝气象,皇恩浩荡,福寿延绵之类的话……我暗暗的思索待会儿轮到我该如何应对,可是明玉那冷静自持的声音总是隔会儿就传进耳中,搅得我心神不宁,无法细思。
“……陆临清,”明玉清亮的嗓音如旧,可是不带一丝的情感。
还在怔怔出神,旁边的人推了我一下,赶紧一个激灵,躬身出列:“……微臣在。”
“……陆爱卿,很久未见,倒是越发的内敛了,不过这沉静中藏有傲气倒是一点没变,就是像你们陆家人。”
“多谢皇上夸奖,臣惶恐,”顿了一下:“……臣长期住在民间,便用民间最常用的“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来恭祝吾皇万寿无疆。”
“呵呵……别人都是费劲脑汁长篇大论,你倒好,精简的很……嗯,民间的祝寿词,不错不错……朕也算是与民同乐啊,呵呵……”
我听着上头浑厚威严的笑声,心里微微松了松。
“听说,爱卿这次准备给朕送封笔之作,朕也很是期盼,这冠绝天下的画到底是什么?”
暗暗叹口气,来了,该来的是避不过的。跪在地上,朗声说道:“启禀皇上,臣有罪……”
“……哦,卿何罪之有?”
我磕了个头,抬头坦言:“那幅画……臣昨晚不慎将其掉入火盆……画……已毁……请皇上责罚。”
一语既出,大殿上顿时寂静无声,一片沉寂。
半响,一个陌生的声音缓缓响起:“皇上,陆临清胆大妄为,竟然连圣上祝寿之物都未能妥善保存,是为大不敬之罪。”
我直挺挺的跪着,一言不发的看着皇上。
良久过后,他看我的眼神渐渐转柔:“……此事宫中未有先例,朕想想再说。”
身旁的明玉始终冷着脸,微眯着双眸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而那位大人显然不愿意放过我,继续说道:“先帝三年,藩国未能及时送上贺寿之礼,先帝怒而发兵,致使我朝版图扩充,其它藩国从此再不敢有任何异心。”
我垂下眼睫,遮住眼中淡淡化开的笑意,直至完全淡去。党争……四殿下这次你可是将我害惨咯。
“这……,”皇上显然没有意料到,这事居然能扯上先帝,“……众卿家有何看法啊?”
大殿上开始有着小声的议论。其实皇上的意思很明了,只要有人替我开脱一下,他便能顺水推舟的将此事化开。明玉微微转过身子,却仍是一语不发,静然而立。
心又被重重的捶了一下,痛得我有些麻木,喘不过气,明玉……你竟已恨我至此……
皇上见无人出声,微愣了一会儿,才道:“陆卿虽说是坏了宫里的规矩,可是现今是朕的好日子……先押入天牢,等过几日,朕自有发落。”
身边立刻就有两个侍卫过来,我俯身磕了个头,便转身而去。
明玉,明玉……我欠你的,如今便还……
第二十二章
被带进牢里后,我把身子靠在墙上,然后缓缓的滑落地面,全身的力量好像被一下子抽干,只剩无限的疲累。缘生则会聚,缘灭必离散,聚散苦匆匆,世事本无常。
在这世间走了一遭,只剩下一个美丽的梦,梦中伊人俊秀,许下承诺,现在想想当真是痴狂若梦……
看着阴暗潮湿的墙壁,许多事慢慢的回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胆大包天,如果皇上知道他的御用画师,竟敢私自毁画,那我就可以不用再去看明天的太阳了。
摇头苦笑,心里空落落的,点点滴滴检视与明玉相处至今的每一件事,我心中开始怀疑。
我于明玉,究竟是什么?无知时的被骗?情动时的耻辱?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不能再想了,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像水底冒出泡泡,在我心底浮沉。明玉……你可知道,我对那些入画所用之人,其实从不正眼相待,我只知道,那是我一出生便该完成的使命,我只知道,我要的自由自在是在这些事情之后。天下之大,莫非皇土。可好笑的是,皇家就是有这种要求……
而我对你唯一的要求,也不过是信任。
原先曾想过,只要我不肯放开,就这么痴缠你,你一定不会离开,你会一直是我的,明玉…………
可走到今天……你的那种冰冷的眼神,决绝的身影……我坦然的说,我绝望了,对我们之间曾有过的真情而绝望。那种绝望可怕至极,仿佛有什么卡在脖子上,无法呼吸般的绝望,每过一点时间便更绝望一分,连带着呼吸都沉重至极,心里永远像被揪着一般的痛,无可排解。
情已逝……爱已绝……
在黑暗的牢房中,依稀可以透过头顶的缝隙看到日换星移,我在每一道曙光射进墙角缝隙时,用指甲在石灰抹墙上划下一道印记,强迫自己每天至少吃一点狱卒送来的饭菜。
在划下第五道印记的那天,天牢里来了一位访客。
“圣旨到……陆临清接旨。”
是熟悉的声音,我抬眼望去,有些惊讶:“王爷,”上前几步,长跪于地:“……罪臣陆临清接旨。”
他瞥了我一眼,正容道:“口谕……陆临清未能妥善保管寿礼,实属不该,但念其家族有功于朝廷,可将功补过,朕出一题,着其以画作答,若能合朕的意,便恕无罪。”
“遵旨,谢皇上。”
赵书安俯下身,将我从地上扶起,仔细的看着我,半响,轻轻一叹:“临清……你这样叫人如何放心得下?”
我闻言一震,不着痕迹得避开他的手,一揖到底:“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你也不必谢我……是父皇对你们家向来恩宠有加,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他抬头望了下四周,皱了皱眉头:“临清,这几日你可受苦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何况我确实有所不该……”,我微微侧头,望着烛火淡淡说道。
“那个在朝堂上出言无状的人本王定不会放过他,你今日所受之苦,他日定叫他加倍偿还。”他的眼光如炬,紧紧的盯着我,幽黑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柔情。
奈何我心已死,对这些再也激不起半点涟漪,嘴角轻扬笑意微显:“万万不可,王爷……临清只想置身事外,此事一了,便是我归乡之期,以后在朝堂上相见不知要到何日……王爷素来知我,求您承全,此事就此作罢吧。”
“你……,好吧。”他似有不甘,脸上隐有忿忿之色。
淡淡一笑:“王爷……不知皇上所出何题?”
“……父皇说,要你就“深山藏古寺”这句诗来做幅画。”
“嗯,”我点点头:“是句好诗。”
摊开赵书安带来的文房四宝,慢慢的磨着墨,静静思索。深山藏古寺,这难就难在藏字上……
第二十三章
对着烛火细细思索,手里拿着墨块有一下没一下的磨着,赵书安也不搭话,在一边安静的坐着。耳边只听到头顶的缝隙中刮进的寒风咝咝作响,不过有个堂堂的王爷在此,早有伶俐的下人端进了火盆伺候,一时间这天牢里头倒也温暖如春。
烛影摇动,我突然灵光一现,心中有底。铺开宣纸,用刷子蘸了点矾水在舌尖上尝了一下,验了验宣纸的生熟程度,有轻微涩味,应该是刚刚好。旁边放的一些画笔,按照我以前的习惯,画山水时各种型号都要准备一点,一般“小山水”、“大山水”狼毫各备一枝,“小白云”、“大白云”羊毫笔各备一枝,再有一支羊毫“斗笔”就可以了。新笔锋多尖锐,只适宜画细线,皴、擦、点擢用旧笔效果好。但看眼前的笔,都具有圆、齐、尖、健四个特点,使用起来运转自如,都是些上上之品。
果真是细心,我侧头望了他一眼,感激的对他微微欠身,轻柔一笑以示谢意。随即沉气凝神低下头,提笔便画,手腕灵动间运笔如风,不多时一幅山水画便完成了。
“……真是气韵生动,辉煌大度,”有个声音近在耳畔响起。
我一惊,这人何时到了身边的,微微转身,有些尴尬:“王爷谬赞。”
“哪有……,”那人越发的贴了上来,口中的热气暧昧的呼到了我的脸上,“临清果然是才情过人,无人能及啊……”
我艰难的再往边上挪了一点,脑中急转:“……王爷,这画还没完成呢。”
那人却撩起我垂至腰下的一缕头发,轻薄的放在鼻尖轻闻,一脸的陶醉无赖样:“临清……原来你身上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清香是作画时的颜料墨香……真是好闻呢。”
这个人……我觉得耳根开始发热,有些恼羞成怒,声音不由大了点:“王爷;”将手中画笔“啪嗒”一扔:“下官画不出了……”
赵书安收敛了调笑的神色,装作有些幽怨的看了我一眼:“……真是开不起玩笑,”走到凳子旁故作潇洒的转身坐下:“继续吧……本王就在这里看。”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提起画笔,在山水下的小溪边上开始下笔,首先以羊毫笔蘸赭石画脸,花青画衣袍。再以小狼毫笔勾脸部及衣袍的线条,以赭墨大区分阴阳面,最后补景落款,完成全画。
望着那个在挑水的小和尚的脸,我有些得意。
“临清……这个……,”赵书安走过来看着画,一脸的苦笑:“你就算是不高兴,也不用把本王画成个小和尚吧。”
“臣岂敢……这个小僧虽说是年轻力薄,可是眉宇间隐有沉持稳重之态,假以时日,必成一方宗师。”
“……好,好,”他被我噎的只能摸脸苦笑。
我想了想整了下衣袍,对着赵书安直挺挺的跪了下去,他被我吓了一跳,赶紧过来,边扶边说:“……临清,这又怎么了,突然行此大礼?”
“王爷……,”我俯下身,中规中矩给他磕了个头:“王爷对臣如此大恩,臣实在是无以为报……臣不敢高攀与王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