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天剑仙-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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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暑难耐,二人行了半日,早已口渴难耐,自家又不曾备得水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里去寻水去?搞不好这宿头都要错过。往日一干琐碎之事都由家丁仆从打理,二人被人伺候惯了,一时想不得周全,现在竟然为平时最不犯愁的水犯愁了。
知府公子范长青突然眼前一亮,惊喜道:“韩兄且看,那边岂不是一处瓜园?”
韩秋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偏离官道百余丈处,果然是一片瓜园,绿油油的一片,偶尔微风拂过,便会露出几个西瓜来。
两人大喜,忙将马栓到路旁小树林中,一路小跑到了瓜地,看着一地滚圆的大西瓜,都觉得上苍待自己不薄,就连方才觉得让人燥热不堪的微风也不那么热了。
“范兄,你可识得生熟?若摘来生瓜,吃了可是不妥。”
“韩兄说笑了,你我二人又非街上二抬子,岂会吃生瓜?且这西瓜吃多了怎会不识得生熟?待我前去寻来。”
二抬子乃苍云长街上一泼皮混子,姓邰名雪泉,家中排行老二。因这邰雪泉甚喜抬杠,街上人都称他为二抬子,三年前一次与人打赌输了后,被迫吃了一个生西瓜,在沧云城传为笑谈,故而今日被知府公子拿来举例。
范长青说罢挽了挽袖子,冲不远处一个又大又圆的西瓜便下了手。就见这知府公子趴到西瓜上,用手敲了敲,噗噗的声音让满意地点了点头,大概觉得那西瓜是熟的,便起身将那西瓜摘下抱到韩秋身边。
韩秋早已找了一块石头,一下便将那西瓜砸开,一看之下两人顿时目瞪口呆,那西瓜分明是个粉白瓤,离熟还远呢,岂能下咽?
韩秋憋不住哈哈大笑,方才还以为这小子真的懂呢,唬得自己一愣一愣的,原来也是个大忽悠。范长青面色尴尬,支吾说道:“此乃一时失误,待我再去寻来,定寻一黑籽沙瓤甘甜爽口的来于韩兄品尝!”说罢迈步进了瓜地,这次动作迅速的多,他看着差不多的西瓜便摘下来用手敲敲,觉得不熟便再放回去,然后去寻下一个,片刻之间便落了二十多个西瓜,动作专业至极。韩秋在外边看得满脑袋白毛汗直冒,你倒是敲好了再摘啊,这先摘了再敲算是怎么事儿啊?
“兀那蟊贼,光天化日竟敢偷小爷西瓜,大黄,去!”
一声清亮的呵斥响起,吓了韩秋和范长青一跳,抬头看时,就见一方及束发的布衣童子正戟指他二人怒骂,他身前一条大黄狗锁链已经放开,正冲他二人扑来。
韩秋大叫一声:“范兄速走!”喊完也顾不得范长青,拔腿便逃。刚跑出十几步便听得后边扑通一声,接着一声惨叫,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韩兄救我!”。
韩秋听得不是好声,赶忙回头一看,原来范长青跑得急,被一西瓜绊了一跤,正摔在先前二人砸开的烂西瓜上,倒不是被狗咬了,只是那大黄狗也追到了范长青身后不远处,眼看便要遭了狗吻。
韩秋情急之下,自地上捡起一块碎石,死命掷出,也合该那大黄狗倒霉,石块不偏不斜正中狗鼻子,砸得那大黄狗一声凄厉的咆哮,眼中已隐隐显出惧意,不敢追得那么急了。
二人跟头把式,磕磕绊绊地向官路逃去,韩秋随手自地下捡起一块碎石握在手中,每当那黄狗追近时便做势欲掷,也每每将那黄狗吓退。待得逃回官路,二人解了马匹,打马如飞,狼狈逃去,此时已将口渴之事忘得一干二净,只恨不得那马儿再多长两条腿,跑得再快一些。
两人一口气逃出了五十余里路,路上行人渐多,前方不远处还有一酒棚,大大的酒幌迎风招展。这才大着胆子停下来喘口气,看着彼此狼狈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当时知府公子摔了好几个跟头,尤其第一个跟头更是直接摔在了烂西瓜上,样子尤为狼狈。
然而现在范公子却仍有闲心调侃韩公子:“韩兄,你手中所持之物虽威力无俦,屡次惊退恶犬,然危局已了,还不弃之一旁?”
韩秋亦笑道:“此我二人救命法宝,他日回府,定将其供于堂上,指为韩家世代相传之物,享我子孙香火供奉!”
范长青哈哈大笑。
两人在酒棚里稍事歇息,备足了水粮,上马便奔苍云山而去。
一路无话,二人晓行夜宿,足足行了七日光景,才到得苍云山下。在山下一客栈中修整了两日,养足了精神,将马匹寄存于客栈之中,第三日天蒙蒙亮,两人便收拾停当攀上了苍云山山间小路。
苍云山方圆多少里,韩秋倒是不晓得,只知道自己与范长青爬了足足一个上午,才不过堪堪到了山腰之处。
到得山腰之处,抬眼看时便觉眼前一亮,时值夏秋之际,草木茂盛,山上郁郁葱葱,奇石遍地,古松虬结,时时只见飞瀑垂下,处处皆有轻雾缭绕,如临仙境。
山虽是好山,景也是好景,可惜知府公子却不小心崴了脚,这老长一段的路都是韩秋搀扶上来的,到得这里已再无力气前进。
范长青突然扭头对韩秋道:“韩兄,方才过去几波人,可曾见到?”
韩秋略一迟疑道:“佩剑持刀,似乎皆是些江湖人士。”
范长青咬牙切齿道:“这里可有你我的老相好!”见韩秋狐疑,便接着道:“四年前,韩兄于苍云长街上为一江湖混混重伤欲死,可还记得?”
韩秋心下一凛:“自然记得,这条性命险些折损在那人手里,如何敢忘?”
“昔年这匪类害韩兄险些丢了性命,我也被家父足足禁在府中六个月,此仇不报,难消心头之恨。然你我皆不谙武功,绝非此人敌手,贸然前去只会丢了性命,不若暂避一时,待寻得此人跟脚,再徐徐图之,韩兄意下如何?”
韩秋心里暗暗腹诽,这家伙根本就是害怕了,定是他无意间看见了四年前的那位游侠,想起了以前挨揍的事儿心有余悸。那时尚在沧云城,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那游侠行事尚且喊打喊杀的肆无忌惮。现在远离沧云城,这荒郊野外的,把自己两个人砍翻在地,随便找个犄角旮旯一丢,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虽然对范长青的心思洞若观火,但是他也不敢招惹那一身狠劲儿且心思毒辣的游侠,还是暂避一时吧:“范兄言之有理,你我且退下山去,待日后……”
韩秋的话音未落,突然一阵朗笑传来:“哈哈哈哈……我还道哪位高人欲算计与我,却原来是你这俩酒囊饭袋,怎的?在沧云城里作威作福还不罢休,巴巴赶来此处送死?”
韩秋一颗心顿时冰凉,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游侠定是早就看到了他们两个,只是未曾做声,找个地方安顿好了妻子朋友啥的,又抽了个空子掉头来准备干掉他俩啊,这样神不知鬼不觉还无损人家大侠清名,当真是好算计。
第26章:瓜田恶犬(完)
第27章:冤家路窄
那游侠似乎也不怕他俩能跑了,好整以暇缓步逼上,双目凶光渐炽,逼视韩秋阴森森地说道:“你这孽畜倒也命大,竟能活到今日,且看你如何再脱得我手?”范长青与韩秋两人不自禁靠在了一起,步步后退,很快便退到水潭边上。
韩秋回头看了看深达十余丈的水潭,灵机一动,扶着范长青后腰的手偷偷地捏了他一把,也不管他明白与否,其实韩秋现在也顾不得了。
似是忽然没了惧意,韩秋挺直了腰板,昂首挺胸嘿嘿笑道道:“何必脱得你手?今日你能生离此地便是天大造化。”
那游侠冷森一笑:“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这畜生如何让本大爷离不得此地!”
他左一个孽畜,有一个畜生,韩秋顿时大怒:“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猛然冲那游侠身后喝道:“你等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那游侠脸色顿时大变,猛然转过身去,身后哪有什么人?情知上当,急转过身来,见韩秋与范长青二人正要做势跳入水潭。那游侠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纵身一跃,便赶到韩秋身侧,身子往前一探,筋肉虬结的大手便抓住了跳起身来的韩秋,随手摔在一旁。待得再抓范长青时,那范长青已经跳了下去,那游侠右手一挥,自腰间撤出弯刀便冲范长青脱手甩了过去,就听得一声惨叫,接着便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那游侠冷着脸看了看水潭中不知是死是活的范长青,冷哼一声,转头一看,鼻子差点气歪了。原来韩秋并未被摔伤,也未摔晕,趁着他追杀范长青的这瞬息时间,竟然连滚带爬,跟头把式地逃到了不远处悬崖边上。
见那游侠还不罢休,韩秋心知今日必死,却万万不能落入敌手,若是落入这贼人之手,到时百般凌辱不说,最后依然是难逃一死。咬了咬牙,眼睛一闭,纵身跳入深渊。
其实死亡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死亡的恐惧。当韩秋强撑着发软的双腿,哆里哆嗦跳下去的时候,已经不那么害怕了,他现在早已相信灵魂不死,就算自己摔死了,无非再穿越一次罢了,至于自己死后灵魂是不是真能再穿越一次,他没去考虑。
那游侠也是个利索人物,眼看着韩秋跳下去,只是微微愣了一下,接着四下里审视一番,见四处无人,便施施然扬长而去。
然而他却未看见,就在他转身离去时,苍云山顶云雾飘渺之处,一前一后窜出了两道白虹,瞬间追上了自悬崖落下的韩秋。前面那道白虹直接投入了韩秋怀中,后边白虹眨眼间追至,微微一顿,虹光中显现出了一个朦胧的白衣女子,虹光掩耀下看不清面容。就见那身影朦胧的白衣女子冲韩秋轻轻一点,韩秋急速下坠的身形顿时定住,接着白衣女子衣袖轻拂,一团云气凭空生成裹住了韩秋,飘飘荡荡落在了苍云山下一处无人的草地上。
那女子也未曾叫醒韩秋,只是冲地上的韩秋一招手,韩秋胸前衣襟一动,那块“威力无俦”被韩秋揣在怀中欲作为传家之物的“法宝”便飞入了白衣女子素手之中。白衣女子一见那块碎石便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就见原本黑不溜秋毫不起眼的碎石,此时此刻竟然泛着一层令人心悸的毫光,稍多注视片刻便会心旌神摇。
那白衣女子心情明显极好,轻启皓齿,似是自言自语道:“你倒是好机缘,竟得了如此宝物,怎奈宝物虽好,却敌不过性命,今日本宫救你一命,取了此物,亦不算有亏于你。”说罢将那碎石收入袖中,屈指一弹,一团拳头大小的白光扑入韩秋体内,昏迷中的韩秋皱了皱眉,似乎即刻便要醒转的样子。白衣女子微微一笑,也不再理会地上的韩秋,身形周围的白光瞬时大盛,掩去了那女子本就朦胧的身形,接着一道白虹冲天而起,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韩秋悠悠醒转,刺目的光线使他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梦里梦到的那个白衣仙女自然也随着他的梦醒而不见了踪影。试着动了动手指,胳膊,觉得无甚大碍,接着又试着慢慢坐起来,也未觉疼痛,这脑袋上的汗就下来了,又穿越了?这回实体穿越的?
迷糊了半天,又拽了一个上山的樵夫打听了半天,终于弄明了,自己仍在苍云山下,只是全身上下丝毫未损让他大感蹊跷,奇怪之后便有些得意,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以后遇险尽可能地跳悬崖就可以逃命?
刚得意了一瞬,接着就似被雷劈了一般,再也挪不动脚,接着悲从中来,忍不住放声大哭:“范兄,范兄,你死得好苦!”
知府公子范长青毕竟与他相交多年,感情甚笃,而且这范长青为人极是义气,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哥们,就这么一趟苍云山之行却让范长青命丧贼人之手,韩秋如何不悲?那贼人掷出弯刀韩秋看得清楚,范长青那一声惨叫韩秋也听得清楚,现在怕是连个囫囵尸首都未曾落下,早已被水潭中的鱼鳖虾蟹分食而净了!想着想着又是悲从中来,潸然泪下。韩秋哭了一阵觉得心里委屈,看看四周无人,索性扯开了嗓子破口大骂:“范长青!你丫不要脸的不够意思,就这么拍拍屁股去了,叫我如何回去交代?你倒是俩眼一瞪无牵无挂了,我回去还不得让我老子打死啊?”
骂了一阵子范长青似是觉得不妥,接着又开口骂那凶手:“你丫的,老子跟你有仇啊,见了老子就喊打喊杀的?就算四年前有点小矛盾,那倒霉鬼不是早被你一脚踹死了,现在追着老子没完没了,老子好欺负啊!”韩秋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若有一天你丫的落到哥手里,定把你摆成三十六个姿势,少摆了一个我就是你爷爷养的!”
四年来,韩秋还从未像今日这般歇斯底里,以前一直想舒舒服服地当个纨绔子弟,好好享受下人生。家里又不缺银钱,头上又有老子罩着,难道还不能让他舒服完这一辈子?就算韩百川百年之后,貌似没了依靠,可是韩百川背后庞大的关系网络却足以保他无忧。可今日苍云山上发生的事儿却兜头给他浇了一盆凉水,除了爹妈,没人会惯你!
出门在外,没点能耐那就只有装孙子,不装孙子那就只能死得更快!在这一刻,韩秋内心无比渴望拥有一身超绝的武功,杀回苍云山上,斩了那个王八蛋。只可惜原先的韩秋便是自幼不喜武功,遑论是他?若是有梦中那白衣仙女一般的本领便好了,到时自己随便一手指头便会捏死那个王八蛋。
想到这里韩秋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心脏不争气地“咚咚咚咚”乱跳,手脚发凉,全身发冷,唯有心跳声犹如擂鼓一般,哆里哆嗦,勉强扭过因为激动而僵硬的身子向来路望了一眼,这世上,莫不是真有神仙?
韩秋不敢回家。
他去客栈取了行囊、马匹,寻了范长青些许衣物,在苍云山下为范长青立了一座衣冠冢,因那知府公子姓范名松字长青,所以这衣冠冢便立在了一株两人合抱的古松旁。立完了衣冠冢,韩秋沉思片刻,又费了半天劲,动手将古松削了一大块树皮,以松为名,题了八句诗:
地耸苍龙势抱云,天教青共众材分。
孤标百尺雪中见;长啸一声风里闻。
桃李傍他真是佞,藤萝攀尔亦非群。
平生相爱应相识,谁道修篁胜此君。
题完了诗,韩秋撇了撇嘴,以李甫的《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