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青天夜夜心 作者:琪安(晋江2013.12.29完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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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耐性极好。这个旅馆的电吹风却是固定在墙上不能取下的,我只好唤田野进来。
他摇摇头:“大小姐真难伺候!”但他还是很熟练地把电吹风开到抵挡,不紧不慢帮我把头发吹干。洗漱台的玻璃镜本来蒙着一层雾气,此时渐渐消退,我和田野的脸也清晰映在上面。我打量自己,刚洗完澡的皮肤水润白皙,脖子修长,锁骨精致,若是精心修饰一下也担得起“美人”二字,只是神色有点憔悴,纠结要不要化个妆让脸色好一点。田野站在我身后,高我一个头,我得仰头才能看见他。我几乎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在明亮的灯光下打量这个男人,虽然嘴上我不时调侃他“大叔“,实际上他皮肤紧绷五官精致,胡须剃得干干净净,活生生一张年轻的脸孔,除开眼睛里那种成熟的岁月沉淀的话,说他是20出头的小伙子也不为过。田野察觉我在看他,笑问:“干嘛盯着我看,我脸上没洗干净吗?”
我慌忙胡诌:“不是,我只是在想,你说过你是成都人,可是我印象中四川男生好像很少有你个子这么高的。”
他答:“我名义上是汉族,实际上我父母双方有藏族和羌族的血统,骨架都大,我很幸运遗传了一点身高的优势吧。”
“咦,原来你是混血,果然混血的都长得好看。”
田野笑了:“汉族和少数民族也算混血吗?很新鲜的说法。”
我诡辩起来:“为什么不算?整个欧洲大陆也不过和中国差不多大,法德混血,德意混血,英法混血这些都算混血,按地理位置来说,东北人和广东人的孩子也可谓混血呢!何况你还是跨民族的!”
“瞧你这一大堆歪理,那你不如嫁给Andreas好了,生个漂亮的中德混血的小孩,一定是个万人迷。”
我撇撇嘴:“我说了不要他就是不要,一言九鼎。”
他又促狭起来:“有骨气!我听说国内所谓剩女,就是这么挑挑拣拣把自己剩下了。”
我听不得“剩女”两字,反唇相讥:“你都30几了,你才是剩男呢!”
他哈哈大笑:“算了,相煎何太急,你我都是宁缺毋滥,剩下就剩下吧,好货沉底。”
折腾好一会儿,才算把自己和行李都收拾好,一起出门吃早餐。田野说:“要不要去叫Andreas一起。”我说:“不必了,他自然会到餐厅找我们。”
好死不死,我俩刚一起出门,Andreas也正推门而出,撞个正着。他见我和田野一起从房间出来,脸上瞬间乌云密布。田野不忍他误解,马上解释了一句:“早安Andreas,我刚去叫Sascha起床,正说去敲门叫你一起吃早饭。”Andreas看看他又看看我,很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早安,Sascha你睡得可好?”
我心里还耿耿于怀昨夜之事,冷冷地说:“早安,多亏田野给我吃了安眠药,我睡得很沉,如果他不来叫醒我,我恐怕能睡到大中午。”
早餐的气氛有点尴尬,我一点胃口都没有,连着喝了两杯咖啡。Andreas也心事重重的样子,田野努力找着话题,讨论今天前往下一个城市的行程。看我不吃东西,田野自去拿了一盘食物和一杯牛奶给我:“这旅馆房间老旧,早餐倒是特别有诚意。我给你拿了美式培根和煎蛋,还有新鲜的葡萄,你吃一点吧,不要空腹喝咖啡了容易胃疼。”田野就是这么贴心得让人无法拒绝。
草草吃了早饭准备出发,我忍不住对Andreas说:“其实你肯定很忙,不必跟着我瞎逛,我是无论如何要继续南下把浪漫之路走完的,这是我的工作。也许以后我们再找机会见面吧。”
Andreas苦笑一下:“Sascha对不起,我逼你太紧。可是我怕我这一次不跟着你,你再也不会来找我了,无论如何多给我一点时间吧。”
田野也不忍心,便说:“要不你去跟Andreas同行,他车子是敞篷的,天清气朗,吹吹风很舒服。”
我摇摇头:“我怕吹冷风,头疼,我还是跟你走。”Andreas很无奈,于是三人先一起坐田野的车去城外停车场,Andreas换开自己的保时捷。今天一起去诺德林根(Noerdlingen),距离并不远但Andreas并不熟悉这段路,田野跟Andreas简单说了一下路线,让他在后面跟着。我忍不住嘀咕一句:“他好歹是德国人,怎么路线还没你熟。”
田野笑笑:“熟能生巧,我开车十几年了又经常出差,德国大部分城市我都开车去过。Andreas才二十几岁,而且估计很多时候都是家里司机开车,他自己哪里会认路。你放心,我让他把车载GPS打开了,丢不了。”
田野开在前面,我们便开出城去。我虽然嘴上犟,其实心里觉得冷落Andreas也有点过分了,他喜欢我并没有错,只可惜我们的爱没有同时发生,此时此地只能辜负他一片心意了。田野看我走神发呆也不多说,闷头开车,目光不时从后视镜看看Andreas是不是在后面跟紧了。
开到一个T字形交叉口,田野刚转弯,只听后面砰一声,田野大叫:“糟了,Andreas撞车了。”我回过神来从后视镜一看,后面几十米的地方Andreas的车还没来得及转弯,正和直行的一辆SUV撞上,两辆车都停在路当中冒着烟。我魂都没了,田野反应快立刻把车停到紧急车道打了双跳,车还没停稳我就推开车门就往Andreas的地方跑,田野一把拽住我:“你不要命了,跟着我不要慌!”他先去开了后备箱取出黄色的警示牌在车尾后放下。路过的车子看见出了车祸都纷纷慢行,有人摇下车窗问要不要帮忙,田野示意说谢谢不用,拉着我顺着紧急车道跑到Andreas的车旁,车里两个安全气囊都爆开了,一片白烟。SUV的车头正撞在Andreas车子的右侧,车灯碎了,凹下去一大块。田野先跑到Andreas车后我已经迫不及待拉开车门,Andreas正被安全气囊的烟雾呛得咳嗽,我哪里拖得动他只顾摇晃看他还有没有意识。田野把我拉开,先把安全带解开,又拍拍Andreas的脸,叫他名字,把他扶下车来,问:“你有没有哪里受伤,疼吗?能不能站起来?”Andreas虚弱地应了一声:“我没事,只是有点晕。”田野又问:“能不能站起来?膝盖有没有问题?可以走吗?”他点点头,田野便让我扶他去路边休息,守着他。田野又上车,把撞坏的车子开到紧急车道上面停下,取出Andreas车里的黄色警示牌到车尾后几十米的地方放下(这是为了警示后方来车,防止二次相撞),做完这一切他才过来看Andreas的状况。我第一次目睹车祸,吓得要哭出来,田野拍拍我:“不要怕,他车子撞得不严重,也没有外伤,不碍事的。”相撞的SUV的司机也已经开到紧急车道上停下,他的车子大且重,撞得也并不严重,田野过去和他交谈了几句,便打电话通知警察,报告了事故方位之后他又问Andreas用哪家保险,自去车里翻出保险手册打电话联系拖车。
十几分钟之后警察和拖车都陆续来了。Andreas已经缓过来,和警察解释:“是我的责任,我驾驶时有点走神,应该要让右侧来车先直行我再走,我没注意来车提前转弯了。”警察一一记录,又拍了照片,让拖车把两辆车都拖走。
耽搁了一会儿总算处理完了,警察见Andreas有我们作伴,按章办完便离开。我突然看见Andreas的右手掌一片血红,我尖叫一声:“你受伤了!”田野也赶紧抓起Andreas的手看了一下:“可能是撞击力造成的内出血,刚才都没看见,现在慢慢渗出来了,我们马上去医院吧。” Andreas还有点虚弱,我扶他去田野车里坐下,多亏田野处变不惊,打电话确认了最近的一家医院所在,送Andreas上医院去。
急诊医生看了伤处说:“看起来并不严重,只是皮下微血管破裂和软组织挫伤,保险起见,我还是会做个X光片,确认是否有骨折。”
Andreas跟着医生进了房间,我和田野坐在外面等着,时间仿佛每一秒钟都仿佛特别漫长,我突然忍不住眼泪滚下来,哭着说:“田野,我好怕,你说Andreas的手会不会有事?”
田野拍拍我的背安慰我:“你放心,医生都说了不严重,过些日子就养好了。”
我还是止不住流泪:“我觉得都是我的错,他说他走神了,他心里肯定是在想着我和他的事。他如果不是跟着我,根本就不会出车祸。”
田野见我伤心,靠过来抱着我安慰:“傻姑娘,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样的小车祸开车的人大多都会经历,没你想得那么可怕。如果以保时捷的质量这样子都能撞死人,那就不必卖了。你不要哭了,眼睛都肿了。”
医生陪着Andreas出来了,拿着一张X光片,上面Andreas修长的五根手指和手掌清晰完整地呈现,他说:“你们看,没有骨折,放心没有大碍。我来包扎一下,之后可以自己换纱布或者到医院来处理,大概1周左右淤血自会消散。”说罢就给他消毒包扎。
我急了:“真的不需要住院吗?这么大片的淤血!要不要打针吃药?”
Andreas看我脸上还挂着泪,语气轻松地对我说:“Sascha不要着急,我的伤真的不碍事。你看这个X光片上面我的骨头美不美?我送给你做纪念吧。”
他故作孩子气我知道是为了哄我,我心疼地问:“你痛不痛?”
“只有一点点疼。你别担心,我小时候骑马曾经摔断了三根肋骨呢,躺了一个多月,相比之下这点小伤不值一提。”
医生看我紧张的样子,也调侃我一句:“心疼了?你心疼他,伤口就好得快。”
Andreas裹了纱布便出院了,田野一直没顾得上插话,此时才对Andreas说了一句:“其实我有点内疚,是不是我刚才开得太快,你看我转弯怕跟丢也急转,所以才撞上了直行的车?”
Andreas正色道:“Ti’an你怎能归咎于自己呢?刚才那个交叉口限速80,你开得根本不算快,是我自己走神没注意直行的车。”
田野看他并不埋怨什么,也就放轻松了:“可惜你的车撞坏了,还没开几个月吧?恐怕要修上一阵子。”
Andreas笑笑:“没关系,那车子是我哥刚送我的,我家里还有别的车代步。身外之物无关紧要,人没事就好。”他又转头对我说:“Sascha你吓坏了吧?”
我点点头:“我吓死了,还好你人没事。”
他却笑得开心:“你担心我,我觉得很幸福。看你刚才为我哭,我心里很甜,我愿意再撞一次断两根骨头,你就会一直陪着我了。”
我打他一拳:“这话也说得,撞车很好玩吗?”
作者有话要说: 德国交规是主干道上的右侧来车有优先权,所以Andreas必须等待右侧视线范围内的直行车辆先过才能左转弯,这次事故确实是他的过错。德系车质量可靠,而且德国人很注意安全带和气囊这些保护措施,一般的小车祸不会造成重大伤亡,所以Andreas只是受轻伤。
☆、倾城
三人再次出发,Andreas手上包了纱布,在我看来就是楚楚可怜的伤员,心中天平立刻倾斜,陪他一起坐在后座聊天。他看我关切不已,眼里愈发笑意盈盈,和我紧挨着坐,贴在耳边轻轻说些情话。可怜田野此时彻底沦为司机,他倒是神色如常,脸上也看不出喜怒,选了一张巴赫的钢琴曲低低放着,沉默不语只是专注开车。我不时从后照镜里面瞟他一眼,他根本不看我,不开心?我心中烦闷,开了一点车窗吹风。我长头发被风吹起来,Andreas握在手里嗅着,说:“好香。”
正行驶在乡间,和风徐徐,Andreas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下号码,接起来压低声音和对方聊了几句。挂了电话他神情不悦,田野关了音乐,问,怎么了?
Andreas解释说:“我车保是家庭保险,出了事故保险公司也通知了我家里人。现在他们派人到诺德林根来接我回家。”
我担心地说:“是不是你车子撞坏了他们责怪你,还是你受伤了他们担心?”
Andreas安慰我:“车子是小事,保险会负责处理,伤口也不要紧。其实是我哥哥发现我推了这几天的工作,却到别处游玩,希望我回家解释一下。”
我心里内疚得不行:“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和你见面,搞得你这两天都跟我混在一起耽误了正事。”
“明明是我缠着你,你怎么又怪在自己身上了?”
我不知说什么好。田野开口问:“那接你的人什么时候到?在哪里碰头?”
Andreas说到了诺德林根再打电话,来的人从维森堡过来,1小时车程就到。田野看看时间说:“那城里是来不及逛了,我们干脆去附近一处废墟遗址散散心,然后我把你送到诺德林根北城门口去碰头。
于是田野转向朝一处山坡开去,远远就看见山坡上伫立着几面巨大的石墙残壁。开到坡度已经陡峭得难以前行的小街上,田野把车停在路边,我们下车步行。
Andreas说:“诺德林根我以前来过,但从不知道有这处废墟。”
田野说:“其实我也就来爬过一次,远远看见就好奇,绕了好多路才找到。”
我们慢慢沿着山路往上走,沿途一排小小民居安静得出奇,只有几个老人间或走在路上散步遛狗。路的尽头是一片树林,立着一个“私人产业”的牌子。我问:“这可以继续往前吗?”
Andreas笑笑:“既然没有拦起来,去散散步是可以的。我家有几处庄园也没有围墙,一般人好奇进去逛逛也不会阻拦的。你怕主人开枪射你吗?光天化日怕什么,何况又不是美国那种野蛮人的地方。”
我噗呲笑出来:“你歧视美国人?”
田野也笑:“这方面德国人基本上还是比较文明的,美国某些州枪支泛滥,太不安全了。”
穿过一小片树林,那处废墟映入眼帘,灰色的巨大石块垒成的几面石墙耸立入云,四周一片荒野和老树,我爬得很吃力,田野拽了我两把终于到了顶。 几面石墙围成一个方形,虽然大部分已经坍塌,还能看出是某个巨大建筑的遗迹,其中一面墙上有个大洞,在那十几米高处的洞里居然树了一个十字架,不知何人所为。尽管衬着蓝天白云,看着那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