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禾-碧草青青-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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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得一个例外吧。
我可以从他们一个眼神,一个呼吸里面,感知他们情绪上的细微波动。
十几二十年的朝夕相处,不是假的。
季宏伟的手,扶上我的肩头。
“走吧。”他说。
我没有动。
方墨轻笑。
“好了,现在没有我的事了。你们两个的恩怨,自己解决吧。”
阿平红个脸,低个头,不吭声。
“对不起。”卫江涛很有风度地向方墨道歉。
阿平的脸,就红得更厉害了。
方墨微笑,收拾起书包,开门走了。
我看看卫江涛,又看看宋建平。
我再看看步履从容的方墨优雅飘逸的背影。
那两个人站在那里,一个红个脸咬着嘴唇在赌气,一个在察颜观色小心翼翼。
没有人注意到转身离去的那个女孩子,盈盈水眸中那抹笑意掩饰下的落寞。
季宏伟轻轻推我,“走吧。”
我们离开。
那两个人根本没空注意我们。
走了一会儿,季宏伟问:“想什么呢?这么安静。”
“唔。”我说。
他揉揉我的头发。
我在想着方墨。没有理他。
他看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因为有心事,根本没有注意。
“笨蛋。”他说。
过了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
“你骂谁?”我抬头,斜个眼睛瞪他。
“你不要无事生非。”他说。
反了天了。
我踢他一脚。
“平白无故,明明是你先骂我的!”
“笨蛋。”他又骂。
我又踢了他一脚。
“你有病啊?”我说,“干嘛骂我?”
他咬个嘴唇,不说话了。
季宏伟在生气。
这真的是莫名其妙。
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惹我。
他生个屁的气啊。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方墨也不见影踪。
我背上书包,饭盒里装上两只烤鸡腿。满校园乱逛。
药学院大楼后面,那片蔷薇园喷水池拐过去的角落里,石阶上坐着方墨。
她双手抱着膝,脸埋在手臂中间。
长长的头发披垂下来,好似一双温柔的手臂,将她轻轻抱住。
我看了她一会儿。
我走过去,轻轻挨着她坐下来。
“阿平她不是有意的。”我说。
方墨不吭声。
“卫江涛那小子,他有什么了不起啊。”我说。
方墨还是不吭声。
我没办法了。
我一向不怎么会安慰人。
“很辛苦吧?”我说。
方墨一动不动。
我轻轻将她的头,扶着靠在我的肩头。
“那你哭吧。”我说。
她把手指头塞进嘴里,拼命的咬。
“没关系。”我说,“你就哭吧。”
方墨的泪水,哗地一下流了出来。
我的肩头,立刻给她的泪水浸湿了。
方墨还是在忍。整个身子颤抖个不停。
那种无声的饮泣,让人更是难受。
一向淡泊安静优雅从容的方墨,此刻混乱得好似秋风中一片残破的落叶。
我安安静静地陪着她。
方墨的啜泣声,渐渐地停了。
她低个头,长长的头发滑下来,遮住她的脸。
我们两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
晚风中,远远的,竹篱外有模糊的笑语声传来,若有若无。
天边,一颗大大的星子,慢慢亮了起来。
我动了动。从书包里摸出饭盒。
“烤鸡腿。”我说,“吃吧。”
方墨扑哧笑出来。
“你这个傻丫头。”她说。
她的声音还有些异样,情绪却已经稳定。
“你自己吃好了。”她说,“我不要。”
“得了吧,”我说,“这儿也没别人,你的形象就破坏一次,也没人看到。”
“我从来不吃那个东西。”方墨抿着嘴笑,“难吃死了。而且吃的时候好难看。”
“我可是专门给你留的。”我说,“好不容易只抢到这两个。那帮人,一群疯狗一样,费了我好大力气。差点连这两个也被别人抢去。”
方墨轻轻地笑,“人家是疯狗,青青你就好象一只饿狼。我就不明白,好好一个女孩儿家,你怎么一点也不害臊。抢饭抢菜你比抢个命还要凶。”
“去你的。”我说,一把将她美丽温柔的脑袋从肩头推开。
方墨轻轻地打我一下,“不要说脏话。说你多少遍了,怎么也不改?”
这也算脏话?
我咬咬舌头。开始啃鸡腿。
方墨在某些方面,跟季宏伟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们两个人,除了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从性格到脾气,就连教训我的口气,都是一模一样。
所以我一直觉得,好象跟方墨从小就认识一样,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
“我没事了。”方墨突然说。
她看看我,又转开脸。
“我会没事的。” 她又加了一句。
“青青,谢谢你。” 她轻轻地说。
我不好意思地含着块鸡骨头,唔了一声。
方墨也真是的。
这有什么好谢的。
第三十四章 沟通
这些日子以来,我想了很多。
我好象明白了一些东西。
虽然我也说不上来,那到底是什么。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认为,阿平是一个勇敢的女生。
方墨也是。
我要向她们学习。
“段青青,整个晚上你就在那里对着本书傻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好象没有听到他在问什么,眼睛转过去,盯住他,微微地笑。
“你干什么?”季宏伟莫名其妙,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我,“小青,你这几天都怪怪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伟,”我温柔地说,“从今以后,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结果季宏伟警惕地看着我。
他说:“好当然是好。我以前也没有想要跟你吵架啊。”
季宏伟那付神情,一点诚意也没有。
他根本就象是在说:
段青青!你到底在搞些什么鬼花样!?
我不能轻易放弃。
“小伟我跟你说。”我仍然温言细语,“其实我是真的想买一台电脑。而且我跟你保证。。。。。。”
我还没有说完,那个脑袋里面塞水泥的笨蛋就笑了。
他好象终于明白了什么,笑的又得意,又狡猾。
“小青啊,”他温柔地说,“那个免谈。你玩什么花样,也没有用。”
我泄气地坐回去。
这个笨蛋!我根本没办法跟他沟通。
“你想买电脑啊?”范冰原嘻嘻地笑,点一下自己的鼻子,“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个电脑高手吗?”
我上下打量一下他。
“段青青,注意一下你的态度。你那是什么眼神?”
“是在看一只绣花枕头的眼神。”我咧个嘴笑。
“你活够了你!”范冰原瞪起桃花眼。然后跟着我一起笑出来。
“可是我没有钱。”我说,“我的生活费,向来都是实报实销。”
范冰原的眼睛从来都是风情万种地微眯着。
我想他从来没有瞪这么圆过。
“你是说真的?”他瞪大了眼睛,“那小子管你管得这么过分?”
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突然笑出来。
“现在我明白了,你为什么好象吃了炸药一样,每次见到那小子就跳脚。”
他点点头,“也难为你了。”
难为你了。
这句话,深得我心。
有生以来,还没有人说过这样让我感动的话。
“怎么样?”我说。
“什么怎么样?”范冰原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手头紧不紧?我想借钱买电脑。”
他眯起眼睛,打量我。
“干嘛?”我说,“不借就拉倒。我去想别的办法。”
范冰原一边的嘴角咧开来,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小子迟早有一天,会给你这个丫头气疯。”
他脸上那一付唯恐天下不乱的怪模样,我假装没有看到。
“怎么样?”我说。
“钱是没问题。你什么时候用?”他说。
果不其然。
就觉得他有问题。
我就知道。凡是季宏伟反对的,范冰原一定会赞成。
“我有个条件。”我说。
范冰原叫出来,“我借你钱,你还有条件!?”
我看着他。
“不答应啊?”我说,“那就算了。”
范冰原看了我一会儿,咬咬牙,“说来听听。”
“分期付款。每个月我还你一部分。能还多少是多少。不过你放心,最低额度是庄老师每个月发我的工资。”我说,“另外我付你利息。你就当活期存到银行了。怎么样?”
范冰原看着我。
过了好一会儿,他点点头。
“那就成交。”我说。“这个周末,你有没有空?”
他很谨慎地看着我,“又干嘛?”
“你不是说要帮我买电脑的吗?”我说。
笨!
我们一直在说的,不就是这个话题。
他居然还要问。
是不是漂亮的人,脑子都会笨笨的?
这样一想,心里就平衡了很多。
事情败露,是意料之中的。
台式电脑摆在我的书桌上,又不是一粒灰尘。
想看不到,也难。
季宏伟跟石磊,是来找我溜冰去的。
一进门,正看到范冰原同学坐在那里,舒舒服服地喝着可乐。
人家辛辛苦苦帮我买了电脑,运回来,给装好系统还有各种软件,调试完毕,大功告成,我请一两杯饮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吧?
季宏伟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你说什么?”季宏伟看着我。
他好象有一口气没有喘上来。气息不匀的样子。
不过我不能确定。
起码他表面上,平静如常。
他连眼角也没有瞟一下范冰原。
“是啊,不过是分期付款。”我说。
方墨小依石磊他们在一旁,每个人都是一付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范冰原却是满不在乎,依然是嘻皮笑脸,吊儿郞当。
他倒有种。
不过他也算识时务。
只是在旁边看热闹,一声也不响。
他是出于什么心理,要帮我呢?
或者换句话说,他是为了什么,要跟季宏伟过不去呢?
这是他们两个大男人之间的事情,他们谁都不肯说,我也不怎么感兴趣。
季宏伟轻轻抬起下巴,不动声色地看着我。
“你缺钱不找我要,你去跟别人借?”
他在抓狂。
哈,你也有今天。
早你干嘛去了?
我也不想这样啊。
可是每一次我跟你好言好语好商量,你有听进去一个字吗?
我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一种什么心理。
我喜欢看到季宏伟失控的样子。
象他平时那样,永远掌控一切,脸上挂个微笑,任是对谁都是一付很亲切随和的样子,是我最最讨厌的季宏伟。
我微微一笑,“要付利息的。跟银行的活期存款一样。我不会占他便宜。”
季宏伟脸上的表情,我有些看不懂了。
在他两颊原本是那两个臭美兮兮的酒窝的位置上,现在有两块小小的肌肉,这边一下,那边一下,跳个不停。
季宏伟转过头去,非常有礼貌地说:“对不起,我跟小青有些事情需要私下里沟通一下。可不可以麻烦你们暂时离开?”
他从小到大,无论对着什么人,都是一付彬彬有礼,温良谦和的模样。
这也是季宏伟不管到了哪里,都会深受欢迎的重要原因之一。
只有我知道,这只不过是一种假象。
只有我知道,真正的季宏伟,并不是他平日里给人看到的,那个温和友善,总是微笑着的邻家大哥哥的模样。
其实真正的季宏伟,是一个有点冷淡有点孤僻的人。
真正让他动真情绪的人和事,并不多。
这一次,他那谦和有礼的口吻,跟往常有些不一样。
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爬遍了我的全身。
我微笑着,坐回椅子里,两条腿盘起来。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
所有的人,迅速而安静地离开。
范冰原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动。
他本来好象准备继续搅局。
方墨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他就乖乖跟着出去了。
跟季宏伟一样,方墨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是很有威严的。
清场完毕。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季宏伟靠在桌边,若有所思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