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无声BY mysky2046-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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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节课是严老师的英语课,整个一节课我都心神不宁的。我在猜葛雯吃了什么药了,春情勃发。这封信要是我们班平日里就看上去很风骚的那几个女生写的,我一点都不会奇怪。可是葛雯啊,那可是一心只知用功的好学生啊,看来真是人不可貌像啊。说实话,我和葛雯的关系还是挺好的,小学的时候我们还有两年是同桌呢。那时可是两小无猜啊。可她从没当我的面表现出来什么啊。
正胡思乱想着,被严老师提起来,问我主动时态和被动时态的区别。我楞楞地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严老师叫我坐下,眼里带着失望的神情。我觉得严老师很喜欢我,尽管我那时的学习成绩并不优秀。要是旁人答不上来,依她的脾气早就连讽刺带挖苦了,我们班不少女生都被她训哭过。可她却轻轻放我一马,走到葛雯跟前道:“葛雯,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只见葛雯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准确流利地回答了问题。严老师很满意地摆摆手让她坐下,然后道:“上课的时候应该注意力集中,不要成天胡思乱想。”说着,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这个冤啊,心想还不都是她惹的。又想起信上开头那句:同学之情,便如一杯清醇的美酒。 心想这还不定她从哪个贺年卡上抄的呢,狗屁不通。想着,又偷偷笑起来。旁边的郭磊,不知我发生了什么问题,轻轻地捅捅我:“你怎么拉?”
一下了课,我拉着郭磊就往外跑。郭磊问我去哪,我说去地质学校。他说我还不想抽烟呢。我说有事跟你说。
到了小卖部后面,我把信从兜里掏出来,冲他笑道:“情书哎。”
郭磊也笑了,嘴里却说:“我当什么呢?”
“哎,谁跟你一样,是个花花公子。”我不满地看看他。“这可是我收到的第一封情书啊。我读给你听啊。”
“别,别,”郭磊摆着手。“人家写给你的,你自己看吧,我去旁边抽颗烟。”
“砌,”我冲他撇撇嘴。“不读拉倒,我自己看。”
这封情书我越往下读我越糊涂,不,我越迷惑,越觉得她不是给我写的。等到读到什么:“看到你在运动场上奔跑的身影”时,我已经知道这是又一封给郭磊的情书。很不幸地,放错在我的课桌里。
我很尴尬地冲在一旁抽烟的郭磊招招手。“搞错了,是给你的。”
他看着我笑:“别骗我了,我说过我不想看。”
“骗你是你哥哥。”我说。
“你活的不耐烦了。”他冲上来半是嚫怪半是戏弄地在我脖子上轻轻地来了一凛子,拿过信,读起来。
一会,他抬起头来,冲我笑笑,没说话。然后把信撕了,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回去的路上我问他怎么办,他反问说什么怎么办?我说你回不回信啊,还是我替你约出来谈谈?我说这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有些酸溜溜的。
“回你个头。”进校门的时候,他猛地用力揽过我的脖颈。他的脸离着我的脸很近,我觉得他似乎稍一再用力就能把我捏死。他表情怪怪地盯着我笑着,也不说话。
我被他这样箍着脖颈很不舒服,几乎要靠在他怀里才能走路。可我看着他笑得弯弯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黝黑的眼珠,有些呆了,也忘了挣扎。想来那是我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看着他,几乎脸贴着脸了。
快到教学楼门口他才松开我,进了门还嘱咐我:“刚才的事别跟其他人说了。”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葛雯的信还是他揽我的事,顾做老实地点点头,然后把刚才在门外抓的一把雪一下塞到他的后脖梗里,飞也似的朝教室方向跑去。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整个教学楼里都回荡着他气急败坏的喊声。
二十一
郭磊的良苦用心,我是在很久之后才慢慢懂得的。他是一个很懂得为别人着想的人。没错,他那时是个打架不要命的小痞子,可是对他好的人,他从不轻易伤害的。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尤其是那种对别人的体谅。
然而正是他的这种宽容和体谅,才使他不愿狠下心来拒绝别人,尤其是他有着很深感情的人,这也是我们后来感情纠葛如此之久的重要原因。
那是后话,慢慢再聊。
且说我的课桌里能变出情书,还能变出别的东西来。
那天也是课间操回来。那时我们的课间操因为外面太冷,就改成跑步了。几百上千个学生绕着操场边跑边跺脚,倒象来了千军万马,弄的整个操场上烟尘滚滚的。
郭磊因为每天训练,所以课间操可以免去。那天他又要去抽烟,就用姜米条诱惑我,让我陪他一起去。
我俩从地院回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跑操完毕,在教室里在听我们班主任训话。她见我俩进来,白了我俩一眼。等她训示完毕,问大家还有什么事,学习委员阿锐忽然举起手来。
阿锐是我们班主任的心肝宝贝,比自己的儿子还疼。她问阿锐什么事,阿锐说他的语文笔记本不见了。班主任问他是不是落在家里了,他说课间操之前他还看了呢?
那时很快就要期末考试了,大家都想可能是那些平时不用功的小混混偷去了想对付考试用。班主任很严厉地看着大家:“谁拿了阿锐同学的笔记本,马上拿出来还给阿锐。”
教室里静悄悄的,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人吱声。
“我就不信笔记本还能长腿了,”班主任很是气愤。“大家自己搜自己的书包,搜不到我就一个个搜。”
我当时看阿锐丢了笔记,心里正在幸灾乐祸,心想你也有倒霉的时候,活该。听老师让搜,就装摸做样地把手伸进书包,摸了摸。
这一摸不要紧,摸出一个硬硬的笔记本。我的笔记本都是软皮的。我从书包里抽出来一看,上面正写着阿锐的名字。
我当时头都大了,举着笔记本站起来说:“老师,笔记本在我这,不知道谁把它塞到我的书包里了。”
我们班主任虽说不大得意我,但也觉得我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不象是做这种小偷小摸的,就问全班:“今天谁没去上课间操?”
结果全班只俩个人:我和郭磊。这时我见阿锐转过身来,用不可置信地眼光看着我,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可现在我是有嘴说不清了。
这时身边的郭磊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老师,课间操的时候,体育老师让我帮他去搬器械,叶涧一直跟我在一起了的。不然你可以去问问体育老师。”
班主任没好气地瞪着我俩:“要上课了,你俩先坐下吧,这件事总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这件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后来我问郭磊,他不怕我们班主任真去问体育老师啊?他说体育老师跟我们班主任最不对付,她才不会去自找没趣呢。再说凭他跟体育老师的关系,打个招呼就行了。
我上下打量着他道:“看不出来啊你,居然撒谎都不打草稿啊。”
郭磊用冰凉的手用力捏捏我的脖子,笑笑不吱声。
从那以后我才发现虽然我平时很能说,关键时候就没词,根本比不上郭磊。
这次事件也让我从心底里和阿锐结下了梁子。我几次跟郭磊说这一定是阿锐搞的鬼,郭磊居然态度暧昧地说那也不一定。
这让我心里非常不爽。
二十二
转眼到了期末考试。我的成绩稳中有升,比上学期进步不少。其实这都要得益与和郭磊在一起。因为在他面前我总要做出好学生的样子,成绩太差说不过去。再说我不想被阿锐比下去,虽说我暂时还超不过他,可也不能落的太远。
郭磊也在我的带领下,居然没有一个红灯。这对他来说相当不容易了,尤其是他的英语和代数基础那么差,在没打小抄的情况下能全部及格,实在很了不起。后来我一直想,凭郭磊的聪明,早晚会有一番作为的。
开家长会那天,我美滋滋地等着我妈回来表扬我一番。可等我妈一进门,我发现她眼睛都红了,好象哭过一样。我心想不至于吧,儿子这么小小的进步你就哭成这样,将来我要是考到了北大清华,那还得了啊?
我妈倒是特兴奋,一坐下来就跟我说:“今天我看你郭阿姨了。”
“哪个郭阿姨啊?”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是你小时候住在咱们家对面的郭阿姨。”妈妈笑着。“她还是你幼儿园阿姨呢?你忘了,就是那个特别喜欢你的,总叫你‘白小儿’的阿姨。”
我好象模模糊糊有点印象。“你说的是那个高高个子,还来咱家给你理过发的郭阿姨吗?”
妈妈笑起来:“你还记得她到咱家来给我理发?”
“是啊。”我说。“那时还有一个小哥哥跟她一起来。每次都带我出去玩打仗的游戏,我当然记得了。他叫什么来着。。。。对了,叫郭二。”我说着笑起来。“他怎么会叫郭二。”
“那是小名。”妈妈也笑着。“你郭阿姨家就她一个女儿,所以郭阿姨就跟你李叔叔商量,第一个孩子随父姓,第二个儿子随母姓。你还记得郭二有个哥哥叫李大吗?”
我一口水差点呛出来:“郭阿姨家的小孩怎名字都这么土啊?我倒不记得他哥哥的名字了,不过我倒恍惚记得他有个哥哥,好象大我们好多。对了,你在哪里碰到的郭阿姨啊?”
“在你们班的家长会上啊。”妈妈疑惑地看着我。“郭阿姨说郭二跟你关系很好啊,我还埋怨你怎么不跟我早说呢?”
“郭二?”我瞪大眼睛。“老妈,你不是说郭磊吧?”
二十三
放寒假前的返校日,我又见到了郭磊。一见到他,我就笑眯眯的。他问我笑什么,我也不说。
等四下里没人,我才轻轻地叫了声:“郭二。”
他一听,纠住我的脖领子,装做狠很地道:“你再叫,再叫我就让你叫不出第三声。”半晌又冲我坏笑着肉麻地叫道:“白小儿。”
我踹他一脚。“你是不是早认出我来了?”
他笑着端详着我:“你跟五岁穿开档裤时没什么变化。”
“人说女大十八变。”我冲他淫笑着。“没想到你倒出落得人模狗样的,由郭二变郭磊了。。。”
他还没等我说完,便气急败坏地箍住我的脖子,道:“不让你叫你还叫,今天不给你点利害你是不知小爷的本事。”说罢,腕上一用力,箍的我满脸通红,连声求饶。
他放开我,毫无怜香惜玉之意,道:“我妈让你到我家去玩。”
我拉着他的手问:“是你妈让我去,还是你让我去啊?”
他很不解风情地瞪了我一眼:“那还不一样。你去不去啊?”
“去,去。”我忍住笑。“郭。。。。。磊。”我故意把那个郭字拖的长长的。
“你又来。”他手上一用力,我又疼的大叫起来。
等他松了手,我揉了揉酸疼的手掌,看他一眼,敢怒不敢言地道:“我不想叫你郭磊了,一叫我就想起郭。。。”说到这儿我赶紧打住,看他没动手之意,才接着道:“你说我该叫你什么啊?”
“无聊。”他瞪我一眼。“你愿意叫什么叫什么。反正不叫。。不叫那个就行。”他顿了顿,恶狠狠地接着道:“我以后要是在别人嘴里听到那个,你小心你的小命。”
二十四
我就这么半胁迫半自愿地跟小磊去了他家。
路上,我跟郭磊达成了个协议,没旁人的时候,我就叫他小磊,他就叫我小涧。他乐呵呵地答应了,还不知道我心里的小九九。
小磊家住在一个很旧的桶子楼里,厨房和卫生间都是公用的。到了他家门口,他在上面的门框上摸了一下,摸出一把钥匙来,把门打开。
我后来见过许多人做同样的事,我一直觉得这是很愚蠢的行为。我曾问过小磊不怕钥匙被小偷摸去,可以直接就进屋了。
他想了想说:大概我们家也没什么好偷的。
他家是里外两间屋,可能是由原来一大间隔开的,两间都显得很小,不过收拾的很干净。里间是一张双人床和一张大桌子,外间是一个上下铺的单人床,还有两张自己打的沙发和一个柜子。
小磊的床是外间的上铺,特别干净,跟他的人一样,整个儿一洁癖。床头还贴了几张球星的照片。
我一屁股坐到小磊的哥哥,也就是那个“李大”的床上,捂着肚子,赖皮赖脸地跟小磊道:“我饿了,你给我弄点吃的吧。”
小磊二话没说就跑到公用厨房,一会儿就弄回了两个洗干净的小黄瓜和几个西红柿,我俩就大嚼大啃起来。
我拍拍身边的床板,让小磊坐过来。小磊坐在我身边,我就半仰半躺在他的腿上。小磊看着我,我看着他,我觉得他一点也不象在学校里那个拽拽的小霸王,倒很象小时候那个处处回护着我的小哥哥。
我是在很久很久之后,才开始明白小磊原来是怎样的一个当老公的上佳材料。只可惜那时的小磊,已经不属于我了。
吃过之后,小磊就教我下国际象棋。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国际象棋,而且那时在中国玩的人的确很少。小磊下棋的时候特别认真,他那认真的样子看上去很可爱,和他在田径场上的那股帅气又有所不同。
后来郭阿姨下班回来,一见到我就亲热地叫我“白小儿”,我臊的满脸通红。小磊在一边做着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