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浮华录gl-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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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人说是从西边来的,走了很久的路,这不是传说中阴山背后的方向么?那鬼差嘴里一口一个什么上帝什么耶酥的,听都听不明白。他也是喝醉了,本是专门跑来找男倌的,竟先讲起什么经来了,说自己是上帝的仆人,神的使者。客官们就笑了,说既是神使,如何竟来嫖宿?那鬼差就讲,在他们西方,天上的神只有一个,就是上帝,上帝造了两个人,一个是男人,叫亚当,一个是女人,叫夏娃,住在天上的花园里。男人和女人原来是不结合的,是这两人受了诱惑,才做了男女之事,惹怒了上帝,结果被贬到凡间来,罚男人一辈子辛苦劳作,罚女人忍受生育的痛苦。所以说,神是不高兴男人和女人鱼水之欢的,凡间的男女交欢乃是人的原罪。因此,神的使者也是孤独一生不婚配的,这是奉了上帝的意思。而且,上帝一直鼓励凡人清心寡欲,可不就是说男女结合违背了神的旨意么?但是上帝并没有说反对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欢好,所以他是无罪的,是符合神的谕示的。
你们说这理儿歪不歪?可仔细一想,倒也有几分道理。就说咱们这里吧,更古之时乃是女娲娘娘造的人,那神话里可是写得清清楚楚,娘娘她老人家最初造人的时候,可没让男人和女人婚配的呀。娘娘造人造了很久很久,造累了,才想起来给咱们这些凡人安了生育的能耐,让人自己能造人,可也没规定男人和女人一定要婚配。一直到西周时候,老祖宗周公旦才正式定下男婚女嫁的习俗,规定男人和女人要圆房,行那周公之礼做夫妻。
要说也是,在周公旦之前,又没有这个必须执行的法令,谁知道就一定会是男人和女人婚配呢?没准是谁想和谁婚配就和谁婚配,只怕也是没人管的。说不定,就是因为男男和女女婚配的多了,人口生的太慢,才定下这男婚女嫁的律令的!这男女必须婚配的律令既然是凡人定的,又不是天神定的,如何是天道?
地藏王菩萨他老人家,发下宏愿说:地狱一日有恶鬼在,我便一日不离地狱。可自从这男女开始了生育,凡人的道德就越来越差,只顾着纵欲无度,哪里还念着神让我们心灵互爱的劝导?如今比起西周来,这风气已是差得不能比,这人口却不知多了多少,若到了后世千百年,只怕那人口有几十万万了,岂非是世风差到男女混乱的地步?那地狱里只怕是人员爆满,地藏王他老人家那要到何时才能离开地狱呢?
再看这佛家和道家里,又有哪一个不是让人抛妻弃夫出家的?不就是不让男女结合么?这些个神仙佛爷不就是想谕示,真正的天道是不喜欢地上的凡人进行男女婚配的么?既然男女不该婚配,那么违反天道之说又从何说起呢?只怕真正有违天道的,乃是那些男婚女嫁的。自个儿违了神的意旨,犯了原罪,却将原罪定为天道,岂非亵渎神灵么?”
厅内几人被春娘的话都震住了,一个个呆在那里,不料那个原先不声不响吃酒的中年男人,先就变了脸色,“啪”地扔了竹筷,道:“荒唐!如此悖伦逆理……”
“悖伦逆理?”先前一旁默不作声伺候众位客人的珠儿,忽地冷笑一声,接着道,“珠儿没读过书,不懂什么大道理,奈何卖入青楼,也只得污了清白,却也不曾伤天害理。倒是胡员外,可曾做过悖伦逆理之事么?”
那胡员外立时脸色刷白,怒道:“我何曾做过?”
卓少爷使了个眼色,小胡子随之站了起来,那波斯女郎瞧了一眼,见那人倒是十分的儒雅,只面色黝黑,一脸麻子,那小胡子也是一样的黑面孔,都是自己不曾见过的,便不再留意,倒是饶有兴趣地准备听那珠儿如何说。
俩人结了帐出来,小胡子犹豫着道:“不知少爷——如何看待那两人的争论?”
卓少爷回过头来,望着他道:“那些世俗的争论,从来都无有定论,如此吵闹下去,也不会有甚结果,真正要紧的,是看各人心里如何衡量罢了。”
“少爷心中又是如何衡量的呢?”
“方华希望我是如何衡量的呢?”卓少爷淡定地问道。
方华深深低下头去,少爷究竟对自己的事情知道了多少呢?禁不住又偷望一眼,却见少爷嘴角有一丝笑容,立时心下一安。
二人刚转过巷角,忽见卓少爷浑身一震,泪如泉涌,却是半晌方说道:“冤家。”
方华吃了一惊,却又是一喜,能算做少爷的冤家的,除了那人外还有何人?抬眼一瞧,果见那人老远飞奔过来,紧紧地拥着少爷,泪水顺着脸颊如断线的珠子般,只喃喃地唤道:“君然,君然!”卓小姐依在那人怀里,任那人抱着她,只哭得梨花带雨,娇躯颤抖。
方华此时才松了口气,终于找到潇大人了,这两个可怜的人儿可以一偿相思之情了。当日从洛阳生祠出来,卓小姐就一直神情恍惚,似乎清醒又似乎不甚清醒,仿佛一直陷于某种迷惑中而不能自拔。直到潇大人走后第二天,卓小姐独自进了大人的书房,过了许久方才出来,出来时面色焦虑,却是神智突然变得清醒,立刻吩咐自己收拾行李,次日便与她一起化了男妆赶来长安。
途中碰到一个少妇,说是丈夫刚刚调入京城任职,她带着孩子到京城去会合。谁知路上孩子发起了高烧,又逢大雨,荒山野外的连个人家也没有,可怜那少妇只能抱着奄奄一息的孩子痛哭。幸而自己和卓小姐从此路过,卓小姐竟然会那歧黄之术,就停下来专为那孩子采药诊治,待退了烧,好了七八分,这才分手上路,却已是耽搁了几日,直到昨日方才来到长安。
只这长安雄伟庞大,人海茫茫,何况当初大人是秘密来京,不仅化了妆,怕那落脚之地也甚为隐秘,去哪里寻找大人呢?卓小姐带着自己,单去找那李秀宁府上,不料路上还真的远远看到了潇大人,只可惜生生错过,却也证明跟着秀芳公主找大人是绝对可行的。
当时天色已晚,二人只好先找了客栈休息,今日一大早,天还没亮,卓小姐就带着自己守侯在秀宁公主府上,果见秀芳出来,遂一直跟在后面,哪知秀芳路上碰到蜜姬,三人依次随着进了翠轩阁,如今出了门,果然与大人重逢!
珠儿叉了腰,春娘喝道:“珠儿!”
珠儿却不依,只讥讽道:“前些日子,有个青楼常客,一夜云雨后方知对方乃是被自己抛弃的前妻为他生的女儿,那人知晓后,竟将自己女儿活活掐死了遮丑,不知这可算不算伤天害理?而那人,号称是长安君子,整日里满嘴的仁义道德,他抛弃妻女,是否是无情无义?如今做出这等龌龊事来又杀人灭口,员外倒是说说,这可是不是悖伦逆理?您可是京城所有青楼的常客,不知道您哪日会不会也碰巧嫖了被自己狠心抛弃的女儿?”
胡员外脸上阵青阵白,气得说不出话来,春娘忙陪笑道:“您别与她计较,那孩子受了点刺激。”波斯女郎后面的女子忽地起身道:“你还要继续听下去么?”
“又是你!你老跟着我干吗!不是告诉过你吗?那上面什么也没有!”
“哦?”那女子嘲笑道,“若果真什么也没有,你来这里打听这些个事做什么?”
“要你管!”那波斯女郎狠狠一跺脚,转身下楼去了。
那冷冷的女子瞥了一眼还在争吵的两人,也跟着下了顶楼,身后传来珠儿充满嘲讽的声音:“古往今来,皇宫大内多少手足相残的事,可算是悖伦逆理么?可又有谁敢指着皇家的鼻子开骂的?前朝杨广弑父杀兄辱妹污嫂,可是不是悖伦逆理?天下人却一个个敢怒不敢言,到后来起了义,造了反,却是因为活不下去了,可有哪个是为了主持真理和公道,惩罚这个狗皇帝的悖伦逆理?没有一个!这长安城里的大富人家,哪个家里不是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更有那纨绔子弟浪荡公子,将那府中下人不论男女,都奸淫及遍,可不算悖伦逆理么?又有哪个敢揭了出来喝骂!如今这等芝麻小事,不曾杀过人,不曾害过人,却倒是想起悖伦逆理来,哼哼,珠儿如今才知,原来这世上还有礼义廉耻四个字!”
52 爱的誓言
子衣望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熟睡的君然,轻轻拭去犹挂在她眼角的泪珠,君然就这样靠着她睡了一天,这一天里,子衣拥着她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就这么望着她,望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日夜煎熬不得安宁的女子。
临离开洛阳时,这女子茫然失神的眼睛,仿佛刻进了自己的脑海里,无论黑夜或是白日,眼前都是她的影子,恍惚间似乎听到她孤独无助的呼唤,是那样的凄然,那样地让她心痛,那样地让她牵挂,只想早日回到她的身边陪着她,哪怕今生今世这女子再也不看自己一眼。她真的只想,和眼前这个女子相守一生。
君然从甜梦中醒来,惬意地睁开双眼——她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好睡了,如今枕着那人的怀抱,自己睡的是如此香甜,如此安稳。而那人,此时竟也睡着了,瞧她的样子,怕是也不曾好生歇息过。
君然呆呆地看着那人,她在睡梦中也依旧皱着眉头,为何那人会让自己这样地相思,这样地欢喜,这样地想和她在一起?
轻轻抚上那人的脸庞,触手却是硬硬的胡须,君然皱了皱眉,顿时起了顽劣之心。
子衣张开犹如晨星的双目,却见君然正嘟着嘴,一根一根地扯自己脸上粘着的胡须,难怪老是痒痒的呢。子衣温柔地笑笑,君然眨着眼睛看了看她,又继续不欢喜地拽她的胡须。子衣用力抱了抱她,趁君然抬头望她的空儿,便整个儿凑上去蹭她的脸,君然被她弄得痒痒地,只好一面笑一面躲闪,子衣哪里肯放过她?直到君然撑不住讨了饶,子衣这才停下,笑嘻嘻地望着她,君然发泄似地捶打着子衣,又在她肩头上咬了几口,这才罢休。
方华打了热水送进屋内,见着的正是这幅情景,哪里还敢停留?当下抿了嘴,偷笑着出去掩了门。王猛在门外候着,见方华出来,笑呵呵地道:“卓小姐还是早些嫁给潇大人才好,若是就这么下去,大人必定要想出病来。”
方华听得一个“嫁”字,怔了一怔,方才说了一句:“另一个还不是一样?”便忽然顿住,想起自己和那张霞来,自己对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当日在洛阳,自己见潇大人如此痴情专一,对女子又是极好的,便觉张霞若是嫁了这样的郎君,必定比跟着自己要幸福得多,便劝她也找个好人家嫁了。她因此与自己生了气,已是很久不理自己了,也不知现下如何了。今日秀芳公主竟是单身一人来这翠轩阁,也没见张霞。如今想起来,她若果真嫁了人,自己可承受得住么?她此时可是也正思念自己么?
君然望着刚刚恢复原貌,丰神俊秀地立在自己面前的子衣,忽而咬了贝齿道:“子衣昨夜在秀宁公主府上,可曾好睡?”
子衣立时心下一慌,红了脸,昨晚,昨晚被秀芳烫热的身体紧贴着,当下就有些慌乱,若不是因为抱着自己的不是君然,只怕自己早把持不住了。
当时,子衣强自镇定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语气轻轻地,却又是坚决地道:“秀芳的心意,子衣感激不尽,只公主贵为千金之躯,当嫁的乃是王孙世家,若公主不早做打算,只怕将来难以自主。秀芳公主既已猜知子衣身份,就该另择佳婿。”
秀芳将头埋进子衣的后背,闭了眼睛,道:“可是秀芳心里已经有了子衣。”
子衣轻叹一声,缓缓转过身来,双手扶着秀芳的香肩,将她的轻纱披好,漆黑如星的眸子直望着她,清澈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杂念:“秀芳,对不起,子衣今生,心中只有君然一人。秀芳公主是个好姑娘,他日自可寻得良缘佳婿。请秀芳多多保重,莫要着凉了,子衣先行告辞。”弯腰深深一揖,毅然而去。
“子衣可曾想过,君然小姐将来可会弃你而去?”
子衣闻言稍稍一停,继而又向门外走去:“子衣曾在佛前许下誓言:君然一日不弃子衣,子衣一日不弃君然。为这誓言,子衣甘愿守到最后,绝不负她,哪怕被抛弃!”
秀芳满面泪水,哽咽道:“她值得你这样么?”
子衣已是立在门后,听到秀芳的问话,稍稍将头侧过去,却未再转身回望,只沉声道:“正因子衣相信君然,所以子衣才许下这誓言,她是子衣今生注定等待的生命的另一半。若最后证明子衣错了,那么,一定是神闭上了眼睛。”言罢出门而去,只留下最后一句,“请秀芳公主万勿因为子衣,而误了自己的终身幸福!”
君然见子衣面上一红,便知她果真碰到了好事,自己昨晚在客栈里,心内一直被强烈的不妥的感觉袭扰着,交加着对呆子的思念,便守着屋内的窗前望了一夜,如今果然……君然心中立时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在子衣脚上狠狠地用力踩了一踩。
子衣见君然吃醋,心中有些欢喜,将君然抱紧了,在她耳边语道:“子衣昨晚回了翠轩阁。”
君然瞪了她一眼,在肩上咬了一口,子衣只觉心里软绵绵的,仿佛这许久的思念积到此时一起发了酵,与君然越发紧挨着,拥了一刻,方才松手,轻声道:“君然,长安风声水起,怕是不太平,明日你就和罗小姐先行回洛阳,好么?”
今日长孙郦从外面回来,看上去精力充沛,与前两日的失魂落魄截然相反。长孙郦为人重情重义,因为红玉的事十分气愤,便定要捉住那个忘恩负义的小白脸,一时间将那伤心的感情抛到了脑后,也令子衣稍稍宽慰。
长孙郦听子衣讲了早上的事情,大为惊讶,只连连叹道:“运气!运气!若是被皇帝老儿看穿了去,你我今趟定然没命。难怪早上起来不见你,原来被程胖子拉了去。”转而又喜道:“难怪今日长安城里鸡飞狗跳,哈哈,那个小白脸就自求多福,不要让咱们看到他的时候少只胳膊断条腿罢!”原来,今日突然间太子和齐王府上的兵士都涌到街上,四处盘查询问,长孙郦一打听,寻找的好象是欺骗红玉的禽兽表哥,说是下了死令,不论何种手段,都要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