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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苏苏霖-夜泉,第三十五章后续(修改版)-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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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无论如何,是他又一次帮了我,看到爸爸,仿佛又让我重新燃起了求生的意念,正准备道谢,我却又紧接着被他的双手大力地扣住,拉到了他的胸前。
  这一次我可以肯定他在比较着什么,也许是在拿我和一个不知名的物体相比较着。我颤弱着的脖子在他的气息里荡来荡去,他那灵敏的鼻子像要伸进我的体内般,闻嗅着什么,找寻着什么,确认着什么……他的手指的力量太坚固,我一动也无法动,身子在夜晚冷冽的秋风里自然而然地颤了起来,其实没什么,比起死亡,这要容易承受得多,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害怕呢。
  我的确非常害怕,心都要跳出嗓门眼,尤其在他完美性感的五官离我的脸越来越近时,漆黑的锐利的眼睛照得我的眼前顿时一片晃动,恐惧到无以复加。发抖之际,他散发着诡异的欲望的脸陡然间贴向了我,有魔力般的冰冷的手掌按在了我的脑后,我的唇则毫无预警地被他冰凉的两片唇瓣吻住。
  什么?!!我挣扎着反应过来,然而此时被封住的唇找不到任何空隙挣开他的控制,嘴里被火烫有灵性的舌头挑弄着,他在找寻的意图更严重了,眼前闪烁的黑眸与炙烈的呼吸,仿佛已响应了他的内心,所以,他的吻越来越火热,燃得我的嘴角乃至整张脸都将要裂开,甚至于,他的一只手还伸到了我的胸前,用力一扯,有魔性般的指头,仿佛一扯就能将衣服扯碎。
  这时我才惊醒,用力地挣扎了起来,脑中有一个模糊的意念在逐渐升腾,不行,董明……那些畏惧逃避绝望的念头都不知跑到哪去了,于是,我的手上的反抗更加剧烈,一阵胡乱的捶打,脚下也一阵乱踢,此时,什么也顾不得了!
  终于硬生生地从月冥流风的铁臂里挣了开来,不,与其说是我自己挣开的,不如说是他终于放了手。
  没有立刻从他身侧弹开,我只是怔怔地望着他的神情。
  因为感觉太诡异,太不寻常,他为什么会突然吻我?可这时又为什么会露出那种不解而又恍然的神色?还有那魅惑人心的危险的情欲……太诡异了!
  “是你。”他似在自言自语般地吐出两个字,然后,又问向我,“你是谁?”
  他说的那两个字,我并没有听得很清楚,却在听到他第二次问这一句话时,让我的怒意已经几乎全无了,他似乎不记得我了,所以,那也许是无心的吧?
  他的脸上冷静下来的却又略带迷茫的神色,似乎显示了他正纠缠在一种思绪里,让他看上去不再那么令人生畏。
  我的心不由得放松了一些,也许他又在拿我和那个物体作比较了吧?……对了,会是什么?他究竟拿我和什么在比?他究竟在比什么?脑中陡然翻覆起几个影像,逐渐推翻,又逐渐重叠了起来,最终,组合成了一个人……
  尉刑!一定是尉刑!他把我当成尉刑了!不,不对,一定还有别的原因,董情虽然说过我和尉刑的感觉有点像,但那只有眼睛而已的吧?……
  想到尉刑,那个倔强强韧如同太阳,又温和脆弱宛如和风的少年,月冥流风会把我当作他,想必是珍惜他的,想到这里,我的心又软了几分。
  “我是……”其实从前就告诉过他我的名字,但既然他忘记了,再告诉一次也没什么,于是张了张口,刚想回答月冥流风的问题,却又被他低沉魅惑力十足的嗓音打断了。
  “走。”他说。
  走?我可以走了?我的眼睛一亮,却又紧接着看到他的身子转了过去,朝林子的最深处走了进去,傲然的颀长身影,带动着其他一切来随波逐流,原来,是叫我跟着他走……
  前方这个人的一袭黑衣在夜色中飘动着,从而有了一种属于人的秘密的感情,走进黑夜里的姿势,使周遭温度骤降的迫力,都仿佛只是衬托这一种感情一般。他的话,让人不容置疑,他的眼神,让人无法逼视,所以,我就这么跟着他走了过去。
  要去哪里,要做什么,我什么也没问,因为知道问了也没用。
  幽深的树林里,是他的领地,所以他走得不疾不徐,优雅,心无旁骛,就像身后没跟我这么个人一般。而我的速度,刚刚跟在他身后七步之遥。并不是被蛊惑了不清醒了,我还是考虑过的,他没有再看过楚契一眼,应该是决定放过他了,如果我跟着他走就能使他停止之前的杀戮行为,那么不管怎么想都值得,何况,即使我反对,他会因此就放过我吗?月冥流风,从来是不会主动搭理人的,因为他不需要那么做。那么,我就应该是安全的,因为虽然我想要救他所要杀的人,但目前来看,只是未遂,就应该构不成罪行吧?
  林道上只有微光,但走进去时,能看到远处一片安宁洁白色的空间,那是哪里?是月冥流风要去的地方吗?
  越走进林子深处,越引起我对这个林子的回忆,想到尉刑曾经提醒过我的话,于是我警觉地望了一眼头顶树叶之间悬挂着的明月,还好,是弦月……
  但是,他走向的那个地方,仿佛我一走进去,就永远出不来一般,而且他刚刚还差点对我……我不禁又有点却步。
  前面走着的人始终冷冰冰的,一次也没有回过头,我却无法不跟上去,看来,只能中途再找机会逃走了。被风吹着的身体,大概什么欲望也会没有了,只有思绪,无尽的思绪。
  “希望他不会走得太远,要让我知道该怎么回去才好……”夜风一阵扫过,我的身子一激灵,不由得把心里的话自言自语了出来。
  身上只有一件衬衫,我的手没处放,便插进了裤袋里,不期然地,手指抚摸到那块差点被自己忘记的晶石。
  一下子,我就停住了脚步,战战兢兢地,将晶石拿了出来。
  糟了,竟然忘了它的存在。要不要趁现在还给他呢。但是,他到现在还不知这块晶石在我这里吧?莫非天却仿佛早已知道,让我不由得重新仔细地盯住这块晶石看了看,神秘,柔美,恐怖,圆润,这种晶石,一定很宝贵。抬头望了望月冥流风冷傲的身影,物归原主,会是怎样的情景呢?
  脚动了动,又顿住,对了,当初莫非天为什么要说我最好趁早还给他?
  会不会,有什么事情是被我漏掉的……
  想了想,还是觉得把该还的东西还了总是没错的。于是我挥了挥手,挥去心头的杂绪,本想唤住前方的月冥流风,但想了想还是跑到他面前去给他吧,可就在我刚要追上月冥流风时,仿佛我的脚步的加快让空气的流动一下变得不和谐,头刚觉得有点晕晕的,脚便被不知名的石块突然绊了一下,然后就那么面朝下地栽倒在了草地上。
  听到我跌倒的声音,他才转了转脸,随后将整个修长的身体都转向了我,那张完美的脸孔,在夜色的映衬下如同地狱修罗一般,对于我幼稚冒失的动作,他的呼吸依旧冰冷而低缓,感觉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嘿嘿一笑,随即想从地上起来,却发现手里已经是一片空。
  本来攥在手心里的晶石,早就因为跌跤而不知滚落到了哪里,我迅速地收回摆放在地上的手和脚,慌忙地俯在地上找了起来。
  我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啊!在那里!”一看到晶石在草丛里莹蓝色的闪光,我就叫了一声。
  原来在那里,它早就跑到月冥流风的脚下了,那正好,省得我麻烦……
  “那个,是你上次落在我那里的……”我在原地说了一句,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突然冒出股失落的感觉?看到月冥流风弯腰把它拾起来时,失落感就更厉害了,似乎不太想它被他找到……不,更准确的说法是,害怕它回到他的手里!
  现在才发现这件事,早就晚了。
  背后刻着“月冥”二字的珍贵晶石,看似是月冥家的宝物,却处处透着股不祥,月亮和骷髅头,这更像是一种诅咒,也许是,代表着阴暗和死亡……
  月冥流风拿到晶石后,就一直低着头,晶石攥在了他的右手里,他一声不发,寂静得令整个夜空都在发慌,黑色的发丝在黑豹般的身躯上拂动着,这是他惟一的动静。
  怎么办,林夜泉?要不要逃呢?他好像不怎么对劲啊!不过,为什么要逃呢?我充其量只是将捡到的东西物归原主而已,会引来多大的祸呢?不相信,我决不相信,虽然对月冥流风一点也不了解,我始终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地伤人!
  过了一阵后,他仍旧一动也没动,只是与刚刚一直保持的寂静所不同的是,我感觉有一阵湿热的血腥般的风,迎面吹来,而月冥流风所站立的地方,却没来由地成为那阵风的起源地。冰冷冷地伫立着的高瘦身影,在树影和月光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在那片灰茫茫之中,看不清楚他的脸,只看见,鲜红的艳丽的液体顺着他的手指,一点一点地往下滴落,溅到草叶上,溅到我的胸口,我陡然一惊,全身都似装上了弹簧般迅速地弹跳了起来。
  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朝他冲了过去,“月冥流风!怎么回事?你流血了?……”
  只是几步的距离,却连话都还没有喊完,就让我看到了心惊胆战的一幕。
  他慢慢地抬起了头来,完美的脸孔,发暗的神色,发红的眼睛,残暴凶狠的眼神,我还没有来得及让自己一一分辨清楚,就吓破了胆,脚步在他身前迅速地刹住,并且一步一步吃力地往后退去。
  那只手,攥着晶石的那只手是怎么会流血的,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他张开的伸长的利爪,似能割破所有东西,拆碎所有人的筋骨,不,也许更干脆,只需要穿透我的身子,抓住我的心脏用力一扯,就俐落地解决了我这一条命。月亮也许也已经惊呆了,才会突然躲进云层不见了身影。但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他这次的发作并不是因为满月而引起的!
  我为自己在生死关头的突发奇想而一愣,那他会是因为什么而发作的呢?
  别再迟疑了!林夜泉!你难道真那么想看到自己的心脏在他的手里化作肉酱吗?慌急中,似乎真能看到自己的心脏赤裸裸地跳动着的血红的死亡的样子,我一下跌在了地上,一刻也不敢迟缓,手脚并用地迅速地往后移动着,直直盯着月冥流风的那双眼睛,充满着惊恐,不相信,和怜悯。
  他低垂着头,眼睛里,应该是空无一物,沉重的呼吸和脚步声,表露出他现在的痛苦和怒意,宛如一头嗜血的饿兽一般,本应是拥有无人能敌的力量,却在这时,一步一步受到捆绑般,脚步踏得越来越慢。那放慢的速度,是可以给我逃走的间隙,但是,同时也把我的心脏折磨得越来越无力,心里越是挣扎,身体就越是软弱,我最终退到了一棵树下,头抵着潮湿的树干,已经认命般地数着他与我之间相隔的步子。
  那一次能因为他重伤昏迷而让我逃过一劫,这一次,不会那么好运。
  越来越近了,四步!三步!……
  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大声喊的话,有没有可能将他唤醒?
  但是,就算是唤醒了,他也不认识我,情况会比现在好吗?
  最后一步了!我的头脑陡然一醒,迅速地用手支着树干,身体往另一侧跳了开去。
  月冥流风的拳头,击在了粗壮的树干上,只听到剧烈的哗啦啦声作响,整棵树便倒了下去。
  我的脸色,已经是如一张白纸一般,什么叫千钧一发啊,但是,此时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看着他的手掌上血流得越来越急,逐渐化作一只血手,疼痛的意识却仍旧没有办法使他醒转,我的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起来。
  他重新垂下头站立着,站在树木倒下的地方,粗重地喘息着,仿佛并没有察觉到我的逃开,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一阵冷风刮得树叶啪啪直响,我趁这时有了其他声音,便赶忙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有没有什么可以派得上用场的?他的血再这么流下去,也是能要命的!
  没有,什么也没有,裤袋里惟一装着的那块晶石也已经由他拿去了。
  晶石……
  我望向月冥流风,他仿佛还握着它,像要将它握进生命里,与他的血液相融一般,不,更像是想要将它活生生地捏碎一般。
  我叹了口气,实际上,在这里的我们都是一样的,都被一种命运给缚住。
  我的手摸到衬衫的下摆,好在它原本就已经接近破碎,很容易就能撕开。手抓住布料的一端,小心翼翼地用力一撕,“嘶”的一声,在钝重的空气里却根本不能引起人的注意,却差点把我自己给吓坏了。
  一丝冰凉的液体落到脸上,使得我的身子又是一弹,抬头一看,原来天空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周围早已由雨声充满,细密的银线,逐渐在头顶笼罩上薄薄的一层冰冷。
  我整理好衣服,再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尽量做到隐形地朝月冥流风的方向移去,他身上的血腥味和残暴的气息仿佛已经由雨冲淡了些,站立的高瘦身形一动也不动,没有再喘息,是不是表明他已经清醒了?我咬了咬唇,万般挣扎地伸过了头去,看到他冰冷如故的脸上,眼睛已经闭上了。
  刚准备把手里的布条递过去,天空却在这时突然响起一声雷鸣,似要将整个天幕炸裂一般,抬头一看,一道青白的光将天幕分割了开来,身子微微一颤,仍不死心地望着,直到确定月亮什么的此时都已经遁入黑暗了,才放下心来。
  再望向月冥流风,他的眼睛已经睁开了,黑冷,漠然,真的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但他陡然转头盯向我时,眼睛又突然布满了让我感觉到危险的讯息。
  手颤了一颤,几乎握不住窄窄的一条布料,我咽了咽口水,还是决定将手上的布条递过去,颤音说,“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他望着我没说话。
  “我,我绝对没有恶意……”
  正准备来一次长篇辩解,他却伸出了手,那只血手缓慢地摊开,晶石还在里面,只是已经浸成了一种血红色,月亮,骷髅头,字,全都成为血红,像活生生地从人的血肉里抠出的一般。
  头脑一阵眩晕,内脏因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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