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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苏苏霖-夜泉,第三十五章后续(修改版)-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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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白先是俯下身用一块暗红色的布毯将一只精致的鸟笼盖了起来,随后转身朝向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我扯了扯嘴角冲他友好地笑了笑,仍旧只能把指尖掐在手掌里忍耐着想要问出口的问题。
  柴之静这一次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缓步走近前去,依照聂白的指示伸手接过了鸟笼,神色一片崇敬,我望了过去,布毯仍覆盖在鸟笼之上,所以看不到笼中的鸟究竟是什么样。聂白的手搭在柴之静的手掌上,柴之静此时的呼吸却有些急促起来,额头上微渗着汗,张大的两眼恍惚着毫无神彩,却仍保持着崇敬的姿势。
  然后听见聂白说了句:“柴,那位客人,先有劳你招待了。”
  客人?难道是——“董明也来了吗?”我迅速地反应过来,马上问道。
  “董明?”聂白轻眨了一下晶亮的眼睛,笑了笑说,“不,他没有来。上一次见过面后我就没有见过他了。”
  奇怪,他的反应他的话语的确是正常得无可厚非,可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呢?是不是,真是我太敏感了?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滴液体,滑落下干爽的空气,睁大眼一看,竟然是柴之静滴出的汗水。
  他很不对劲。再看到下一幕,我陡然瞪圆了眼珠,聂白说完那句话后,俯下身轻轻用唇瓣贴了贴柴之静的脸颊,平淡和缓的眼神望了望我,才从柴之静身上离开,说,“去吧,柴。”
  而此时,柴之静神色上的震惊投射在我的眼球上,让我见到巨大的两个字,害怕。我刚愣了一下,他的眼睛里那一束求助的光就被谦逊的表情快速地掩盖过去。
  那种亲吻应该只是出于礼仪,我并不是大惊小怪,只是柴之静的反应也太不寻常了吧?或者说,刚刚是我看错了?
  柴之静提着鸟笼走到门边,似乎有些犹豫地停了一下脚步,右脸微侧了一侧,但并没有完全转过来,便又重新抬起了步子,跨出了门去。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的右边耳朵已是红透了,原来他也是很害羞的,我不免有些好奇,比我们都要年长的柴之静,羞赧起来却像个孩子般。
  “夜泉,坐呀。”聂白不知何时已来到我身边,轻声说了句。
  “我……”如果董明不在,我也就没有事情,要问那天他有没有伤害董明,实在太唐突,聂白一贯优雅温和的作风会做出那种事的可能性也的确不大,我即使鼓起勇气问出口,也是会自责的。
  “柴告诉过你他的身份了吧?他一定只跟你说,他是我的家庭教师,对吧?”
  “是,是啊。”
  “其实,他也是我惟一的一个哥哥。”
  “嗯……啊?”
  “可能这是我的一厢情愿,所以这件事他并没有告诉给你。”
  我直觉地知道自己对他们的事了解得越少越好,所以,我忙不迭地推脱说,“不,你误会了,柴老师并没有告诉过我什么。”
  “你来我这里找董明,为什么?”他突然问。
  “我……我以为……”
  “你相信我的话吗?”
  我相信他吗?可以相信吗?脑中乱七八糟地转了转,我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行了,夜泉,我不会白让你相信的。“
  聂白说完那句话后,便不再开口了,俊美白皙的脸孔正对着我,若有所思般,晶亮清澈的眼睛打量了我一阵,似乎在等我消化完他的这一句话。
  而我,仅仅是吸收完他话里的第一层意思,就选择了装傻。
  “其实,朋友之间不用这样复杂的,相信这种事,其实自己了解就好了嘛。”
  我在说些什么,连我自己也不明白,却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这个词,朋友。那一瞬间,聂白的眼神变化了,似鹰,找到了久久寻觅的东西一般。
  离开城堡时,聂白的另一位客人仍旧没有现身。午后的阳光金灿夺目地照入我的眼底,反射在城堡楼层小窗子上,那簇光束也在我的眼角的余光里闪闪发亮着。我用力地眨了几下眼,朝后望了过去。那些明亮窄小的窗户几乎都是关闭着的,只除了一扇,望过去时,拨开了上面的一层耀眼的白光,透过阴影,才看清楚那个窗口里原来站立着一个人,修长孤寂的身影,似乎有些眼熟,但只是一片阴影而已,实在是不能清楚到哪去,而我此时脑袋里也乱得不能再乱,便转身走了开去。惟一留在印象里的,只有那个身躯上隐隐闪动着的银色光点。
  以后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来这里。像聂白这样身份不凡却善解人意的人,也许是真心把我当朋友看。
  可是,我们真能成为朋友吗?
  走下山,心里又后知后觉地忐忑不安起来,如果那天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么今天我的举动,只会是自投罗网了。
  而且,事情像是已经往我无法控制的方向在发展。
  
  本章完

第47章(全) 

  第四十七章 
   
  我只是加快脚步往宿舍赶,就像,知道有什么在等着自己一般。在推开宿舍门的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能见到希望看到的人影。但,还是不在。 
  小石一看到我走进门,像是松了口气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心不在焉地向他打了声招呼,就埋首坐到了自己的床上。 
  董明,去哪里了?武连威似乎也没有找到他,聂白那里也没有,他还有可能去什么地方?。。。。。。想到这里,手指焦虑地握拳捶了捶座下的床垫,都是因为这些天发生的事,反而让我忽视了最重要的人!从那一次开始,他就总是带着伤,这才是我应该要注意到的吧? 
  “泉学长。”小石在我面前叫了声。的 
  “嗯?”我抬头看向他。 
  “有件东西,我想拿给你。”他说,“那次,董明学长说永远不让你再看到的。。。。。。” 
  “是什么?。。。。。。啊!”我的眼皮一跳,下意识地抿了抿干涩的双唇,两眼凝滞在脑中的景象里,然后确认似地眨了眨眼。 
  “你记得的吧?就是,这个。”小石的身子侧了侧,露出他身后的一个盒子,黑暗,破败,沉重的木制盒子。我瞪大眼看着它,此时它已由一张雪白的棉布包裹着。 
  当初除了残酷的现实,其他什么也没有了的黑色盒子。现在,却有一块柔软,洁净,像是从白云上摘下的一块雪羽般的棉布,轻盈地托着它。 
  这块棉布也是董明包上去的?我伸过手去,将盒子小心翼翼地托在手里。 
  果然,不再有那种感觉了。不会再发疯了,也不会再崩溃了,是因为我知道它们已经有了一层保护吗?。。。。。 
  听到小石轻轻的呼吸声,我才又低声问,“对了。那次,董明为什么要你把它收起来?” 
  “原因,大概是他要替泉学长抵御所有将要降临的伤害吧?他知道你很在乎自己的父母,却不知道你也同样在乎他。”小石轻巧地说着,并耸了耸肩。 
  “不知道我也同样在乎他。。。。。。?”我轻声重复着,眼底沉下一块灰暗不明的东西,头低了低。 
  “刚刚只是猜测,现在我已经确认了,刚才你去找了聂白,对吗,泉学长?”小石又说。 
  被他的言语击中的我,没有发觉从小石朦胧如淡雾的黑眸里,又闪现出了一些尖锐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你为什么都知道?”我惊异地开口。 
  小石看了看我,又像松了口气般走了开去,两手抓着窗前的横木,低低地说,“你因为担心他而去找聂白,他却在用全力保护着你,你们俩这个样子,可真傻。。。。。。” 
  “小石,你。。。。。。”我迅速地将手中的盒子放了下来,尽量吸收小石的话中的意思,然后,腾地站起身。 
  “小石!”我陡然伸手扣住小石的双肩,用力将他低垂的视线拉向我,眼睛一转也不转地盯住他,坚决地说,“告诉我,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你,想听什么?”小石定定地望着我,露出了一丝淡淡忧伤的笑。 
  我一愣,眼神在他的眼神里迟疑了一下,才说,“小石,董明回来以后,你就变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从来不说自己的事?它们需要对我保密吗?” 
  如果是朋友,我不希望我对他的了解只有一片空白。那天听到他说他无父无母,虽然是不可能的,可是,却提醒了我,因为董明也是从来不说自己的事情。为什么?他们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我的过去,什么也没有。”小石轻轻吁出了口气,再抬起头时,柔和的脸蛋上又重新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我可以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你,不过,这些也是董明学长想要藏起来的消息。。。。。。你也许不知道,自己早已被夹在聂白与莫非天之间了吧。”说完,他的笑容已经变得很淡,又有点忧伤。 
  “什么?”聂白与莫非天?我不明白!我皱了皱眉,又望向小石。 
  “暑假时,聂白派过几个人去莫非天那里,却都丧命,而泉学长,你似乎都在场,说起来,那似乎太巧了,不是吗。。。。。。”小石望了望我,轻缓地说着让我两眼圆睁的事情。 
  那两个月里丧命的人,是有聂白的人?是太巧了,因为杀死他们的人,是我! 
  此时的我,早已无暇顾及小石为什么能知道这么多,脑筋也来不及慌慌张地逃避,就与记忆的齿轮喀嚓的一声,冰冷地相紧扣住了。逃避,我为什么要逃避。 
  是因为那些场景里有我不堪负荷的罪孽,对么? 
  聂白,这个名字,曾经出现在某个场景里过。 
  我却始终在回避记忆里的这个名字。 
  因为,我曾经为了存活下来,成为一个用来杀人的玩具。 
  “泉学长,我担心,聂白早已经知道这些事,而他现在对你的温柔,只是他所惯用的手法而已,他总是先获取对方的笑容,再将之毁灭,因为他不屑于让人畏惧自己。”小石静静地望着我,说,“也许这种个性是来源于他的身份,他虽不是孟尹家族的亲生子,却早已获得了继承这个庞大家族的能力和地位。” 
  “孟尹家族?” 
  “是的,也是莫氏财阀的一大劲敌,泉学长听过吗?如果听过,就不可能忘的。” 
  孟尹,这个名字,我听过,原来当时被我斩断手臂的方清,也是与聂白相关的一个人。我似乎快要忘了,你为什么要提醒我。 
  莫非天散布开来的阴霾,都深植在了我的体内,成为令我挥散不去的罪恶。 
  元承正,楚契,方清,试图用死亡和鲜血掩盖我的记忆,从而让自己生活在自欺欺人里。 
  但其实我再怎么想忘,也忘不了。因为杀人,可以让自己成功活下来,却不是解脱。 
  只是我不相信。聂白既然知道我是莫非天对付他的工具,又怎么会对我那样友善?真是他的惯用手法吗?像他这样身份尊贵的人会为了我这样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而设下重重陷阱,我不相信。 
  “这些事,董明都知道?”我深吸了口气,低声问。 
  “嗯,因为武连威都知道。而我,是因为金炬也是一个白金校徽的手下,很不巧地,他跟随的卡旭也是聂白的天敌。”小石略带嘲讽地说,“如果说聂白的手下都与他一样是温和面具下的暴君,卡旭手下的金炬就单纯多了,他把这些都告诉给了我。” 
  我的眼皮震了震,脑中浮现出更多的人,又相继挥舞了开去,全部搅乱,只剩下一个个血糊糊的暗影。 
  牙关紧咬了起来,别再说了,我不想知道,不想知道得更多,快停止! 
  “因为你在暑假的经历,早已在学校里传开了,他们都以为你已经是莫非天的人,也就不再敢靠近你。” 
  原来,那些人都远远躲着我,是因为这个。 
  我现在,是灾星了吧? 
  “泉学长,你现在很危险,要脱离这个危险的境地,只有一个办法——永远将真实的自己埋藏起来,就像,董明学长一直在为你做的一样。” 
  “什么意思?” 
  “不让他们找到你,不是就永远安全了吗?” 
  永远把自己埋起来,不让他们找到自己,就能获得安全??呵呵,才怪! 
  全身上下都是伪装,不再以自己的方式说话、走路、生活,和行尸走肉是没区别的! 
  我记得那时董情告诉我:必要的时候,最真实的自己,会是我的救生符。我虽然没有忘记,却一直没明白它的意思。 
  现在,我却必须要面对了。 
  安稳地活下去,和真实地活下去,哪个更重要? 
  我的脚抬了抬,离开小石身侧,走到床边,微微弯下腰,拿起了那个盒子。揭开盒盖,看着苍白憔悴的菊花籽,却丝毫不避讳那些爸爸留下的粉末,伸手将菊花籽一粒一粒拣到了手里。这样,盒子里就只剩下,爸爸的骨灰了。很残忍的吧,虽然我仍不愿意接受,但是,这就是他的最后的栖身之所。 
  我把菊花籽收到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小心地合拢盒盖,重新用那块雪白棉布包住。 
  “小石,你放心,我会好好收着的。”我转了转身对静默在一旁的小石说。 
  “泉学长。。。。。。” 
  “我可以看清眼前的现实,爸爸已经不在了,我却不能继续消沉下去,这样的话,董明会不会就能放心了呢,你说得对,我总是在让他为我操心。” 
  “学长。。。。。。” 
  我露出一个笑容,真心的,然后轻松地说,“你们也不希望我成为一个懦夫,对吧?” 
  “泉学长!”小石突然叫了一声,朝我扑了过来,紧紧搂住我的双臂,微微发着颤。 
  他那纤细细的声音颤抖地说着,“太好了,刚才,我还在担心你会被现实击倒,又觉得只有把话说清楚,才可以减轻你的压力,果然是没错的,你们,决不能有事。。。。。。” 
  “小石?”我慢慢反应过来,惊讶地望着他。他也在为我担心吗?他也很害怕现实,却要担负告诉我的责任,为了让我能够觉悟。 
  惊异的眼神,逐渐湿润了,转为感动和了然于心。我笑了笑,抚了抚他细细的发丝,目光坚定地点了下头说,“对,没事了。” 
  转过身将盒子锁入自己的柜子底层,刚关上锁,就听到一个开门的声音,小石唤了一声:“董明学长回来啦。”随后又是噔噔的几个脚步交叠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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