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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苏苏霖-夜泉,第三十五章后续(修改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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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发现对方修长结实的长腿已经跨上床的边缘,我才反应过来,迅速翻身下了床。莫非天似望着我,又似眼中空无一物地,颀长的身体直接翻倒在了床上。
  看样子,他真的很累。
  我托起自己的衣服,小心翼翼地窝在墙壁的一角穿了起来。莫非天的俊脸靠在床头,却并没有立刻入睡,时不时地,冰眸斜望过来一眼。
  不能不打招呼吧?毕竟,我还是他的阶下之囚,刚刚,还霸占着他的床呢,想着,我开口恭敬地说,“莫少爷,您,休息吧,我……我可以出去一下吗?”对,趁这机会,离开房间才是最保险的。
  对方只是冷哼了一声,似乎听到我在异想天开。
  “明白了,不能出去。”我自言自语着,一边不露痕迹地移开脚步。
  “把窗帘拉上。”他突然厉声说。
  早晨九点,夏末的阳光早已普照大地,一支支温柔的光线衬托得屋中也显得暖洋洋的。但莫非天似乎很厌恶阳光。
  我闻言立即走近窗户,手刚触到窗帘,眼前的景物便突然变动,一道黑影宛如从天而降一般,跳到了窗台上,对方的一只手还抓住了外面的铁栏,狂傲的黑发被风吹得披散了开来,似舞般飘动。
  这个人是——
  “武连威!”我吓了一跳,又马上反应过来,他又来这了?为什么事?
  “同一句话不要让我重复两遍,把窗帘拉上!”身后传来几乎如同咬牙切齿的命令。
  “哦……”我的手本能地动了起来,但只是一下,又停住了,不对,武连威会来这,一定和董明有关吧,我要抓住这个机会,问他董明的情形……
  武连威高大的身躯几乎遮住了大半个窗口,他转动了一下身子,将半个身体侧靠在了一边的墙壁上,一只手敲了敲窗玻璃,向着莫非天的方向,嘴巴一张一合地,似乎在说什么,但我这边什么也听不到。
  这块玻璃,隔音效果有这么好吗?我苦恼地望着面前透明如空的玻璃,窗户已经严严实实地关闭了,我不可能在莫非天面前自作主张地去打开,这时,我的一只手还装模作样地拉在窗帘的下沿,以防莫非天为我的违令而暴跳如雷。
  “你也不要让我重复我的话,武连威。”莫非天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说。
  咦?他们是在对话?我惊讶地转了转视线,但还不够胆量望向身后如同冰山的人。
  武连威状似不在意地耸了耸肩,眼神望向了我,邪肆的黑眸间便立刻转换为一种暴躁的震怒的情绪,我疑惑不解地看着他明显的怒火。
  不知不觉,我把心里浮现的问题也问出了口,“和我有关系?”
  他本敲在窗户上的手指已握成了拳头,似乎想击碎玻璃闯进来,却又望着屋内,突然露出一抹邪意的笑容。
  然后,对面的人影陡然一闪,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等等!董明呢?!你还没有告诉我!!”我把手扑了过去,按在窗玻璃上,目瞪口呆地望着空无一人的窗台,一面懊悔着,怎么办?惟一的机会也……
  思绪回到屋内,身后除了莫非天的呼吸声,一点声响也无。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心脏顿时漏跳好几拍,两手迅速地将窗帘拉了下来。
  屋内暗了下来,失去了阳光的抚弄,显得更加冰冷,但同时,也似乎将人体内躁动不安的分子压了下去。
  我转过身,看向床上的人。
  武连威,应该不会就这么回去了吧,他应该还会来,而在那之前,我得把命保留下来……
  “你以为事后装作没事就能让我忘了刚才的事?”他大概因为躺着,声音显得不同以往地慵懒,但话音仍旧锋利得令人生畏。
  我扯出一抹傻笑,问,“莫少爷,您,为什么要把武连威关在外面……你们不是朋友吗?”故意顾左右而言他,是知道自己如果太清醒反而会更惨。
  “莫氏的地盘,对外的守卫一直森严,武连威有他的保命符在,你有吗?夜泉。”他说。
  “没有。”我老实地回答。
  受不了和莫非天之间令人窒息的紧张感,我宁可自己能够也化作一个冰堆。
  “过来。”他说。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将手按在床上,再跪坐到床上,上半身微微倾下去,离莫非天的冰蓝眼眸还有一段距离,但手指已经僵似冰块。
  “说话。”
  “莫少爷,您要我说什么?”
  “说你刚刚望着窗外,心里所想的。”他的一只手已经抓住了我的一侧肩膀,把我提到他的身侧,“你刚刚,不是极迫切地想冲出去吗?现在又希望自己前功尽弃?”
  力气很大,肩膀的皮肤立即传来一阵疼痛,我浑身一震,本能地想挣开,他说的话,却又让我停止了动作。
  然后,身上的衣服突然传来一阵撕裂的声音——“何必装得这样纯情?你不是早已不是处子了?”他加大了力度,阴森森的笑容在病态白的俊脸上化开,带着怒气和嘲讽的嗓音,故意地刺痛我。
  这句话,竟让我联想到一个人,也是一样用尖锐的语气刺痛我的人,原本温柔似水的人……我的眼睛不觉有些湿润。
  虽然胸口阵痛,但却无法对眼前的人恨上去。
  因为,我现在也同样是对方的阶下之囚,而他是……我抬眼望向已经靠近我的冰眸,微疲倦的脸上,射出如刀的视线,似乎要将我的灵魂挖出一般,而他的冰唇,已经贴在了我正慌乱跳动的胸口上。
  “莫少爷,请您不要……”我喘了口气,脱离脑中已经弥漫过来的血污,挣扎着说。
  “说。”他的手指渐渐上移,掐在了我的喉间,显然不悦。
  “不要说跟他一样的话,不要做跟他一样的事,不要让我想到他……”我低下头,眨去眼中的泪雾,轻声说。
  “你说元冕?”
  “是……”
  “很好,继续说……”
  然后再继续痛下去?不,我不要!
  “我依然好奇,元冕为何会为你自杀……”他咬住了我的一边乳头。
  我的身子迅速地弓起,又迅速落下,“不,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啊!……”大概察觉到我的意识里的反抗,他的手松开了,冰唇却又紧接着攀上,轻轻舔咬我的喉咙,冰眸毫无情绪地盯着我的双眼,酥酥麻麻的感觉,勾起心里极不舒服的骚动,渐渐爬满全身,让我拼命想往后退,但他有力的双臂已经扣紧了我的身体,冰凉的手指扣住了我的脑袋,两手紧压住我头部的两侧,身体紧密地贴着我,我感到全身血液都在往上涌,头脑也因为混乱而陡然剧痛,趁对方的视线终于离开我的眼睛,转而埋在我的颈窝里肆意闻嗅时,我便张嘴用力往一旁他细白的手腕处咬了下去。
  他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微转过头,望着我的牙齿陷入他洁净的皮肤中。
  待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时,他的手腕上已被我咬出了一个清晰的齿印,淡淡的血从中渗出。
  “啊……”我呆住了。
  我的反应怎么会这么激烈?他对我做的,只不过是在试探我,只不过是想惩罚我在他的领地里的三心二意吧……我咬紧自己的嘴唇,在强烈的悔意和恐惧中,不知不觉间也咬伤了自己。
  他见到我怔忡的表情,哼了一声,随后用力地摔开了我。
  “有胆量咬人,就不要再装出那副懦弱无害的模样。”他冷冷地说,却又在这之后,表情陡然深不可测,“原来你也可以是一只小野兽。”
  我被他的手臂摔下了床,却什么伤也没有,但体内脏器似乎都凝结成了无数冰块,庞大地迅速地翻滚着,搅动着,挑衅着所剩无几的自尊心。
  一定要再辩解些什么——“我没有装啊……莫少爷,在您面前,我还能装吗?……我还能装得令您满意吗?”我笑着,低声说。心脏早就已经四分五裂,渺茫,散落,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索性就把自己给出卖了好了,只要,不要被他当作感兴趣的玩具……
  他剧毒的眼神冰结了,再无刚才的探索,只是直直地穿透我。
  “还想出去?……”他沉声问。
  见我不敢应答,他的唇边才显露出一抹残笑,随后他的眼眸又如寒霜一般阴沉了下去,“这样的动作不要再有第二次。”冰冷地说了一句,然后一把抓开他自己身上的衬衫,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伤口,他的冰指遮盖在血痕之上,一脸淡漠。
  我呆坐在地上望着他,他背向我,阴冷的身影被昏暗的空气包围,就这么结束了我的恐慌。也许是出于太累,让他暂时放过了我,也许是出于太累,让我也显得不太对劲……
  我抬了抬自己的身体,一手按住酸痛的肩,站起了身,身上的衣服早裂开了,不如不穿。但总觉得,莫非天今天有些异常,疲倦,脸色上还有些隐隐的疼痛般,如同急于寻找同伴的受伤的兽王,这样的莫非天,更令我吃不消……
  站在床边的身体,始终如冰般凝固着,好一阵时间过去,仍一动也不动。在莫非天乌黑的卷发的团绕之下,是完美无瑕的洁白身体,这样的身体,更像是件艺术品。我按在肩头的手也忘了收回来,眼睛呆呆地望着俯卧在床上的人,随后,才发现他的背后,一道蜿蜒向下的淡紫色痕迹,几乎淡得与肤色相容的痕迹……是纹身吗?像是蛇的形状……不对,不是纹身,那些纹路,更像是伤在身上的痕印,而且,似是被人沿着脊柱一口一口咬下的齿痕,但除了齿痕,也还有其他凶器造成的痕迹。因为伤得很深,且疯狂延长,构成一条紫色的蛇形……
  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疤?他过去受的伤?
  我转头望望周围,见墙壁处的白色身影并无动静,才小心地拾起掉在一边的薄毯,顺着那条蛇,轻轻覆盖了上去,直到蛇的头部,沉入温和的布料……
  在当时只是无心的一个举动,我丝毫不知道这勾起了莫非天对眼睛的嗜好的由来,也丝毫不知道自己会因此差点陷入永劫不复……
  第二天。
  在醒来后,见到四面黑壁,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想起来自己已经从莫非天的房间被驱赶到了这里,就在我对莫非天做出不可饶恕的反抗之后。
  这个黑暗如坟墓的房间,墙壁、门还有窗户,无一不是黑色,灼亮的灯泡在头顶上发烫,却丝毫不能缓解这里的黑色气氛。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已经不是那件蓝色睡衣,不知什么时候被换成了黑色,薄薄的黑色一层就像,死在这里的幽灵一般。昨晚,我竟在这个房间里睡着了?手指不由自主紧握了起来,仍是冰凉冷清,像还在恐惧着一般。
  挣扎了片刻,我努力不去注视身边所包围的黑暗,想要找昨天被我摔碎的菊花茶杯,记得当时我因为极度恐慌而无所适从,将它砸向了坚固的墙壁……想着自己真是不可原谅,为什么会失控到拿菊花茶来泄愤呢?它一直是能安抚我的情绪的不是吗?走到墙边,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今天的墙边已经一尘不染,墙上的水痕也早已不在,仿佛这里并没有摔碎过一个杯子,昨天所发生的也只不过是一个梦……
  但我有经验的,大概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它们已经由人清扫干净了。
  那是多轻的动作,竟然不曾吵醒我,莫家的佣人,恐怕在莫非天的严格要求下已经做得神乎其技了。
  无法找到杯子泡菊花茶,无法喝到菊花茶,显得心中空虚难耐……但是没关系,再撑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喝到一杯,温暖飘香的菊花茶了……还有想念的家,想念的人……
  莫非天不至于关我一辈子的,不是吗?那样做对他没有乐趣。
  又到了夜晚时,我只能靠意志劝服自己了。什么也别想,林夜泉,像昨晚一样,叫累了,自然就睡了。什么也别怕,周围不是还有动静的吗,还有人的叫声……往常听了令我毛骨悚然的惨叫声,现在却能被我拿来壮胆。
  站在黑色厚实的玻璃后一个小时,或两个小时,甚至能用眼睛捕捉到一闪一闪,微弱犹如冥光一般,却持续闪动的东西,难道因为眼睛对着黑色久了,对光的闪烁会捕捉得格外灵敏吗?
  也许是幻象,但是,似乎我的身体变差了,身体的灵敏度却在递增,这算是回光返照吗?
  ……虽然总想安下心来,但脑中盘旋不去的却始终是这些消极的字眼,林夜泉,你是怎么了?!
  小心翼翼地抬头望了一眼高处的灯,从我进门后,它就一直亮着,现在在这里,惟一真正能称得上是定心丸的,也只有这盏灯。
  所以,还是感激莫非天的,因为,他完全可以将灯撤掉,换上刚来这里所见的粗大蜡烛,即便是那样,我也不敢拒绝。
  如果屋内换成烛火来照明,我便会崩溃了吧?因为,黑和热交替作用,黑暗和焦躁,一定能将一个人逼疯。
  他还是没有落井下石,并且留了一个光源给我……
  所以,“莫非天,谢谢你……”我把头倚靠在弓起的膝盖上,喃喃说了句,眼皮便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坠入黑暗……
  然而半夜却又一次被恶梦给惊醒。醒来以后,竟想不起来自己是身处在这间黑色房间的第几天。
  其实我并不知道是不是在半夜,只知道,惊喘着睁开眼时,已经看到管家打开了门候在一旁。灯光照得我脸上冷汗岑岑,来不及擦拭,就想扑出去,扑到门外昏黄的光线里,哪怕是任何一张其他颜色的门都好。
  仍旧是那类命令,莫非天叫我过去。
  去哪都好,我真是这么觉得的。只要能从这间房子走出去,只要能走。
  管家保持着他一板一眼的表情,油亮的头发往后梳,动作机械式的有礼,却在我动作过大即将摔倒的时候,伸手扶住了我。
  接着,他递给我一件衣服。是我的一件白色衬衫。我忙不迭地拿过来转身就将它套在身上。
  白色,纯洁无暇的颜色,在这一刻让我觉得身上有它就能冲刷掉屋中的所有黑色。莫非天是不是决定让这种软禁的日子结束了?我的心脏轰隆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大叔,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呢?”管家带我去见莫非天的途中,我突然想起来问一句。
  “刚过了十二点。”
  那么恶梦结束的时间,就刚好是十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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