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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部分

盛唐夜唱-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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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说;好说;为博诸君一乐;某便应承下来”叶畅心中也好奇:“请李娘子吟诗。”
    李冶又是一笑;双颊流丹;目光如水:“山气日夕佳。”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满场绝倒;暴笑之声不绝于耳;便是听不明白的叶畅、善直;也为众人所带;脸上浮起笑容来。
    笑归笑;叶畅心里却是莫明其妙;待众人笑声稍歇;他起身问道:“诸公何故发笑?”
    叶畅这一问;满座又齐齐爆笑起来;众人当中;唯有刘长卿笑得有几分尴尬。
    “呃;失礼了。”叶畅仍然是不明所以;不过见刘长卿神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故此也有些尴尬。
    “呵呵;叶十一有所不知;刘文房得了阴疝之症;行走多有不便;此次来洛阳甚是艰难;李俊兰以此打趣他……他二人熟惯的。”
    叶畅旁边的储光羲凑过来;在叶畅耳畔低声说道;叶畅闻言;顿时哑然失笑。
    所谓阴疝;便是男子阴囊肿大;李冶所言陶渊明“山气日夕佳”;其实此山乃彼“疝”;加上一个“日”字;当真是让人忍俊不禁。叶畅一来觉得好笑;二来也不禁佩服李冶这个女道士;当真是大胆。
    便在这时;李冶又是眼波流动;目光一瞥而来;那神态狐媚;便是叶畅这二世为人的;也不禁心中怦的一跳。
    此女真祸水也。
    “咳咳;既是李诗豪这般说;那某也有一诗;可聊表寸心。”
    众人笑毕饮胜;刘长卿略有些迟缓地起身道;众人看他目光盯着李冶;毫不掩饰自己的痴恋之情;都知必有妙语;于是停杯置箸;只等他开口。
    叶畅也同是如此。
    只见刘长卿清了清嗓子;然后亦以陶渊明一诗奉还:“众鸟欣有托。”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整个雅座当中;一股声浪掀起;几欲将屋顶都掀开。
    恰此时;南霁云到了雅间的门前;听得这声音;推开正在门前守着的董糟丘;径直闯入。
    才一进来;便觉得一股笑浪扑面而至;他抬眼望去;只看到雅间之内诸人;或捶几;或抚掌;或顿足;或抚胸。人人都在爆笑;笑得五官挪位者有之;笑得前俯后仰者亦有之。
    见不是有刺客;南霁云便又退了出去;歉然地对董糟丘道:“失礼了;郎君可有事否?”
    “你这汉子;好生鲁莽”董糟丘在洛阳城中这上佳地界开酒楼;自是大有来头的;此刻怒视着南霁云:“此处你也敢乱闯”
    “却是某之错……”南霁云道。
    他在外边竭力解释;雅间中诸人虽是注意到他;但众人的大笑;此时才渐渐平息下来;故此无人询问。
    叶畅听得他的声音;心中却是一动;这南霁云虽然一直看他不顺眼;可是责任心却极强;对他的安危甚为挂念。
    方才李冶说刘长卿疝气;刘长卿便自嘲“众鸟欣有托”;因为他能自由行动;便是以布兜托住下体;“众鸟”之谐音;众人是一听会意;故此大笑。而且“欣有托”之句;颇有向李冶求欢之意。
    饶是李冶自叶畅入内之后;注意力就一直放在叶畅身上;此时也禁不住眉眼盈盈地看着刘长卿;目光里几乎能滴出水来。
    众人一见便知;今夜这二人只怕要成就好事了。
    叶畅两世为人;见过的荦段子不少;但如同李冶与刘长卿这般;以陶渊明大雅之诗;言大俗之事者;当真是绝无仅有。故此他也禁不住笑得畅怀;旁边的储光羲笑着拍了拍叶畅的肩膀:“叶十一郎年轻;莫要跟着这二位学样……
    “若能学得这二位一半机敏;某倒觉得无妨。”叶畅道。
    欢笑之后;便是声乐;叶畅倒是少欣赏此时女乐;便专注观看。不意间;身边突然香风飘动;他侧眼一看;却是李冶偎依过来。
    叶畅忍不住就向刘长卿望去;只见刘长卿嘴角微微下撇;眉宇间隐约有愁苦之色。
    “叶录事;听闻有意于洛阳城中制一酒楼;兼有宴乐百伎?”
    李冶的声音传入耳中;叶畅觉得耳垂有些痒;仿佛热气都喷到了这里。他正襟危坐;笑着转脸:“李娘子倒是消息灵通。”
    “奴风尘中人;原是去长安见识广运潭献礼之事;又赶上市赛;见识了叶录事奇思巧智;便为之心折。”李冶低声道:“今日之后;若是奴前去拜谒叶郎君;还望勿拒之门外。”
    叶畅心中一动。
    在他来此之后;这李冶就表现得异样热情;也不知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方才的话风中隐约却透露出;她对自己新建的那种集购物、餐饮、娱乐于一体的地方;甚感兴趣。
    此事已经随着灾民的安置传遍了洛阳城中;李冶得知;叶畅并不觉得奇。
    而且叶畅也心中生出一个念头:这种场所;也确实需要李冶这般的交际花。
    因此;他轻微点头:“必恭候。”
    得了他这一句话;李冶笑吟吟为他满酒;然后退至刘长卿身侧。张旭却有些不满地道:“叶十一恁小气;你的甘露酒与醉黄粱;何不拿出与诸人共享?”
    他嗜酒;而且与叶畅关系亲近;又年长名高;故能做此语。叶畅笑着道:“不知张公在洛阳城;否则定要留些;某来洛阳时;只带了五坛;与我身边这善直师喝了一坛;又赠了一坛与弓手南八;其余三坛;早饮尽矣——方才进来者;便是南八。”
    “可是那洛阳城北的神射手?”众人得知叶畅遇刺之事;故此便有人问道。
    “正是其人。”
    “不可冷落壮士;当请进来同饮一杯。”张旭顿时叫道。
    正合叶畅之意;当下便让善直去唤南霁云;不一会儿;南霁云便负弓而入。
    “方才入内何其急切;吾险些以为;进来的是闯鸿门宴的樊哙。”高适喜好结交壮士;看着南霁云道:“可能饮否?”



第153章 武为止戈忘战危
    岂有不能饮之理
    南霁云将面前的酒盏放下;径直将酒坛拎起;仰天长饮如鲸吸;酒后嗝声似雷鸣;一坛酒;便被他如此饮得点滴不剩。
    “真壮士也”众人纷纷交口称赞。
    叶畅点头:“确实真壮士;不过南八酒量在其次;其神射方是一绝——某向来知道;诸公当中;颇有人有志于边疆。南八这等壮士;厕身于东都;为人看门守户;实是大材小用。诸公他日赴疆;当荐之于军前;令其一身本领;不至埋没。”
    他这话说出来;众诗人当中;便有几人若有所思;而南霁云则是转头看他;目光甚为异样。
    南霁云如今也年过三十;可是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弓手;若不是遇到叶畅;这个伙长之职都没有。他自负一身本领;而立之年却仍然蹉跎;心中岂会没有郁气?
    叶畅将他引荐给这些人——虽然这些人都不得志;但是南霁云方才在外边问了董糟丘;知道这些都是当今名士;只要有其中一人能到边疆;那么他南霁云就有了施展本领的机会
    “为何……会如此?”
    想到自己一向对叶畅冷言冷脸;南霁云便觉得惭愧:叶畅确实不是传说中那种忘恩负义的人物啊。
    他向着叶畅拱手;然后又向众人行礼;默默退下;退到了叶畅身后。
    “说起边疆之事;如今四边皆有骁将;烽烟不起;唯有犬戎那边;皇甫惟明与犬戎对峙;怕是来年就有大战了。
    叶畅起了这个头;高适接口道。岑参、王昌龄包括王维;都曾有志于边事;李颀同样如此;而且任何一个时代;男人的酒桌之上;美女与军事都是永恒的话题。
    “自金城公主薨后;犬戎便蠢蠢欲动……”
    “皇甫惟明乃当世良将;犬戎赞普蛮夷之辈;岂是皇甫惟明的对手”
    众人议论纷纷;有些是对的;有些却是粉饰太平;比如说烽烟不起之句;叶畅就知道是错的——边境冲突;可以说始终没有断绝;无论是与众人口中的犬戎(也就是土蕃);还是东北的奚、契丹;都是如此。
    “听闻今上有意令范阳节度使裴宽入朝;正择人代之;也不知何人能替;如今李公适之、裴公宽相继自范阳入朝;若是择人不当;必生后患。”说了一会儿西部边疆之事;李颀又将话题转到了东北。
    说到此事;张旭眉头皱了一下;他压低了声音:“东北奚、契丹二部;一向尚公主;如今二部;各立新主;朝中有人在推动;要再遣公主和亲。”
    “若能和亲;或许东北又可以太平一段时日……”
    “绝无可能”叶畅猛然开口道。
    此前众人讨论边地事宜;叶畅都是笑着倾听;一副年轻后进谦逊模样;此时他开口说话;却是斩钉截铁;让众人意识到;他反对态度是多么坚决。
    “叶十一郎;何出此言?”
    叶畅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道:“汉时公主和亲者不知凡几;可退匈奴者;是公主乎;是卫青霍去病乎?”
    此语说出之后;众人齐齐摇头。
    “十一郎才于诗才内政;这军国之事;怕是不熟悉。若无和亲之策;匈奴年年寇边;汉应接不暇;何以有汉武之时强盛国力?若无强盛国力支撑;又如何能令卫、霍之流;施展所长?”储光羲坐在叶畅身边;方才两人颇多对话;因此已经熟悉;他亦直接说道:“况且;沙场征战;怎如天下太平?汉武北击匈奴;致国力一空;百万将士喋血;不过换些大宛马、蒲桃罢了;于国于民何益?”
    储光羲说话之时;室内俱静;叶畅还没有回音;那边李颀以箸击碗;慷慨悲声而唱:“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桃入汉家。”
    此诗唱出;众人都是呆住了;便是叶畅;也没有想到;这千古名篇;竟然就是在自己在场的情形下;如此恣洒出来。
    “妙;妙”
    众人拍案叫绝;那边李俊兰已经垂眉细思;不一会儿;便拉着几个乐师窃窃私语。待众人饮胜相贺之后;她笑道:“奴闻得此句;心中实是奇痒难耐;愿唱之以助酒兴。”
    说罢之后;那些乐师丝竹弦乐声一变;如边塞角悲、大漠霜冷;紧接着;李俊兰便轻启朱唇;引吭而歌。
    一曲歌罢;她来到李颀面前;行礼敬酒;李颀将酒盏一饮而尽;众人又是齐齐赞好。
    “储公高论;虽是一片悯民之心;惜哉所见却未远。”众人都以为李颀之诗后;叶畅必是哑口无言的;却不曾想;叶畅举杯起身;向着众人又道:“诸位只见武帝北伐虚耗国力;却不见文景之时;匈奴南下;令诸边困顿不堪?诸位可曾深思过;蛮夷为何屡屡入侵中原?”
    这个问题;众人倒是没有细思;蛮夷入侵;在历史上是常事;或许正是因为是常事;所以大伙才不去思考其深层次的原因。
    “边境诸蛮夷;未受华夏教化者;与禽兽何异o蛮夷懒惰;而我华夏勤奋;蛮夷愚顽;而我华夏智慧;蛮夷治国以残;而我华夏御民以仁。如此蛮夷益贫;华夏愈富。故此蛮夷屡屡入寇;所为者何;见财起意罢了诸公皆识边事;当知某言之非虚。”
    众人连连点头;对于周边蛮夷劫掠的本性;众人皆有共识。
    “公主和亲;区区一妇人女子;远在绝域异疆;能变夷为夏否?既是不能;送公主于禽兽之中;何异于送人于虎口?况且公主远嫁;少不得工匠、仆役相随;少不得丝绢、金银陪嫁;工匠仆役;将我华夏制器之术传于彼国;丝绢金银;乃剥我华夏之民膏以资敌”
    “不至于此吧……”有人便惊呼道。
    “不至于此?远事不提;单说本朝;文成公主入藏;携书籍工匠无数。原本犬戎不过癣疥之患;自此之后;土蕃益强;气焰更炽;西境几无宁日。”
    这是就直接指斥太宗李世民遣文成公主入藏乃失策之举了;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虽然也有不赞同和亲者;可是直接批评太宗皇帝;在座之人;还真没有这种胆量。
    “以十一郎之见;不和亲;当如何守边?”又有人问道。
    “守边?为何要守?”叶畅道:“某曾与人有言;以和亲求和平;则和平不存;以战争护和平;则和平永固”
    “不然;不然;十一郎此言差了;止戈为武;好战必亡。”张旭年长;虽然性子跳脱;可听得叶畅这句话;也觉得不对劲儿;当下开口反驳道。
    “张公所言甚是;但某以为;倒过来说也是可以。武为止戈;忘战必危”
    他二人针锋相对;但未伤和气;而且无论止戈为武还是武为止戈;都是文人惯用的拆字伎俩;至于好战必亡忘战必危;同出于《司马法》;只不过二人各断章取义;于是意思恰恰相反。
    因此众人都笑起来。
    “以武守边即可;方才叶十一你之意思;却是进击。”储光羲道。
    “自然是进攻;进攻乃最好之防卫。年年秋高马肥之时;蛮夷牧场草枯;他们无事可做;便想着入中原劫掠。年年如此;故秦燕诸国;纷修长城。长城虽固;终有防不胜防之处;何如主动出击?兵法云;先发者制人。俗语亦说;只有千日为贼;未有千日防贼者”
    众人多少都知些兵事;当然明白获取战略主动权的重要性;因此在这一点上;众人都点头表示认可。只不过李颀想了想;起身又道:“虽是如此;终难免穷兵黩武;如汉武帝一般劳民伤财;至少百姓受累。”
    “李公方才之诗甚好;‘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桃入汉家;。然而;入汉家者;岂只蒲桃惜哉武帝时群臣见识浅陋;不知其用罢了。以蒲桃酿酒;可免民间以口粮制酒。苜蓿为上佳牧草;可补中原马场不足之憾;且生地种植苜蓿;可增加土地肥力。大宛马;天下名驹;若以之为种;改良我中原战马;何愁马力不及猃狁?汉武帝为一己私欲而动兵戈于外域;并不足取;但若是为天下百姓之利动刀兵呢?”
    “为天下百姓之利?”
    “正是为天下百姓之利;自张骞凿空绝域;塞上商旅往来不绝;若是能择要害之地;向往来胡商征税;每多增一分商税;便可少向中原百姓征一分庸调。民不困而国库足;此大善之政也量天下之财物;养华夏之生民;岂非大善
    叶畅侃侃而谈;众人听他点评古人行事;虽不是什么极深的道理;但看问题的角度;却颇有独到之处;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谁来反驳他。
    王维原是想说话的;但一想到自己与叶畅的关系刚刚缓和;便又紧紧闭住了嘴。綦毋潜见无人应对;便起身道:“十一郎之言虽是有理;但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谨慎;妄动刀兵;非国家百姓之福。”
    “綦公所说甚是;战亦或和;皆为国家百姓之福祗;而不应是为君王个人之喜好。”叶畅抿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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