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夜唱-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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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某已经准备好;欲往廓州一行。”
“廓州……”
这个地名;若不是近来众人屡屡讨论边境情形;只怕他们想个半天也不知位于哪儿。但现在;众人已经明白;这个武德二年设立的廓州就是大唐与犬戎交战的最前线;皇甫惟明两三年前才收复
“你你怎么好端端地要去那儿;那可比不得燕地;那儿还在激战”
“某敢陈边策;岂有不去边地之理?”叶畅正气凛然地道:“诸君也太小看畅了”
“以前劝你一起去;你不总是以尚有要务来搪塞么?”岑参忍不住道。
“确实有要务;你们看。”
叶畅这下恨不得抱着岑参大赞好兄弟了。他一挥手;叶挺出去;不一会儿;和叶英一起进来;两人手中都捧着一件厚厚的衣裳。
“白叠布制的衣裳?”众人是见多识广的;衣裳一展开;顿时认出来。
叶畅看了一下;向李白招手:“老白兄;你过来。”
“为何?”
“你身量最好;最适合当衣架。”叶畅笑道。
李白也是洒脱之人;哈哈一笑;过来张开手臂;叶畅亲自动手;将那棉大衣穿在他的身上。
这是模仿另一世军大衣所制的棉大衣;只不过军大衣用的金属或塑料扣;被传统的蜈蚣扣所取代。此时乃暮春初夏;天气虽不是算太热;可温度也挺高的;李白又喝了酒;大衣一穿在身;顿时觉得身上沉沉的;还没一会儿;细密的汗珠便爬上了他的额头;让他连声呼热。
“这么厚……里面填了不少芦絮吧?”
“非也;填的是棉絮;也就是木花之果;用来纺纱织布者。”叶畅又示意了一下;叶挺将一个小布包打开;一团白棉花露出出来。
这段时间;叶畅可没有闲着。玉真长公主除去让南诏带来棉花种籽与农夫外;还通过茶市交易;从南诏购来了数十匹白叠布与两百余斤棉花;其中一半;都落到了叶畅手中。叶畅要用它们来试验自己仿制的纺车;只不过到现在还没有成功;于是他先用现成的白叠布;制成了几十件棉袄。
原本是想着高适等人去北方边境时送他们穿;如今却自己先用上了。
这些棉衣的样式;完全是另一世;长过膝盖;有可翻竖的毛领;再配上一个带着护耳的棉帽;叶畅笃定;一般的寒冷自己可以扛得住了。
“我这些时间;便在忙着种木棉;若是木棉能得推广;这样的棉衣;咱们大唐将士人手一套;冬日在苦寒之地做战;也有几分保障了。”叶畅道:“如今我要带之去边境试上一试;故此来洛阳与诸位告辞。”
“这么急?”见叶畅不象是在说笑;众人惊道。
“人生之当;总得有一次说走便走的旅行……”叶畅强忍着恶心呕吐;将这句他自己半点也不赞同的话说了出来。
可对于这些追求浪漫的诗人来说;这样一句充满着某种情调的话语;却拥有极大的杀伤力。李颀年长;都禁不住怦然心动;那边李白与岑参;更是跃跃欲试。
“叶十一说得不错;我们早欲动身边疆一行;结果拖来拖去;至今日也未成行。”高适想得更深一些:“送别叶十一后;我们也要……”
“何必待送别之后;我们与叶十一同行就是。如叶十一所言;如今燕地太平;哪如西海之畔?”岑参叫道:“同去;叶十一;你不可抛下我们”
“正是;同去;同去”李白也叫道。
叶畅几乎要抱着岑参啃一口了。
这小子也太配合了吧;莫非他是自己派出去的托儿?
不过面上;他却做出为难之色:“某为了便宜于军中行事;已经谋得一个承务郎、折冲府兵曹参军的虚职……诸位皆是高才;原不该白身前往;只是时间紧迫;怕是……”
“不妨;不妨;男儿功名;直合马上去取”高适平静地道。
说到这里时;他还饶有深意地看了叶畅一眼。叶畅心突的一跳;莫非高适看出他的心思了。
这却是他想多了;高适虽然对他这么突出的表现有些意外;可并没有往坏的方面想;只是觉得;叶畅从当初的隐士性格;变成了如今积极入世的性子;变化得似乎有些太快;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众人意见相同;叶畅为妨夜长梦多;便道:“既是如此;诸位也稍做准备;当写家书回去的写家书;当准备物资的准备物资;畅也要在洛阳城中采购一些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众人这便下定决心;然后各自散去。叶畅正准备离开;那边李冶却唤住他:“叶郎君去之何急;要买什么药物;让人前去就是;何必亲自?莫非是有意躲着奴奴不成;奴奴蒲柳之姿;虽是不堪入目;却不曾想叶郎君竟然弃若敝履”
她开口说时;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风情万种;看得叶畅怦然心动。但旋即念起她与刘长卿等人的复杂关系;心中暗自警惕:可别为了这个女子;弄得和刘长卿等人关系僵化了。
“李娘子可是冤枉了;某在李娘子面前;自惭形秽;实在是不敢亲近也。”心中虽如此想;叶畅口中道:“李娘子神仙中人;不知召畅有何吩咐?”
“吩咐谈不上;叶郎君还记得上回应允奴奴的事情么?”
“啊;这个……确有其事。”
上回李冶说她引用一句诗描述刘长卿;必然让举座皆大笑;叶畅不信;她便请叶畅答应她一个条件;当时叶畅确实默认了此事。叶畅虽不是什么信守承诺的正人君子;但也不至于去骗一个可怜的风尘女子;因此有些犹豫地承认了。
“如今叶郎君南市中大观园已初具其形;不知其中;能否有奴奴一处容身之所否?”
这个要求;让叶畅愣住了。
他为自己在南市北横街东一号所建建筑群取的名字便是大观园;因为实际准零部件拼接的流水作业方式;工程的进度非常快;往常要两三年才能完成的工作;如今七个月已经完成了大半。一幢占地足足近十亩的大建筑群落;已经初具规模。
在这个建筑群落当中;叶畅模仿长安、洛阳的坊市风格;十字街将其分为四部分;每一个部分;都有其功能。东北角被命名为醉乡居;乃是酒楼美食之所;东南角则被命名为云德楼;自是歌舞娱乐之处;西北角乃墨翰堂;在叶畅的计划中;兼有书市、图书馆等吸引儒生这高消费群体之能;西南角则名之为百货市;自然是做南北杂货生意;叶畅有什么新的产品推出;就可以在这里售卖。
如今这些地方已具雏形;其中醉乡居与云德楼速度最快;约摸年底就可以完工了。全部四处加起来;叶畅给之取了个充满恶趣味的名字:大观园。
叶畅原本有各处负责人选;但李冶此时开口;他突然心生一策。
李冶此女;乃是当今一流的交际花;艳名高帜不说;而且还广结善缘;与官府、儒林;都有极为密切的联系。她确实是云德楼的最佳负责人;可是叶畅想将红袖招办成单纯的娱乐之所;至于皮肉行当;他不禁也不提倡;只要不是在云德楼内交易;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么;到底收不收李冶呢?
第164章 故园红袖默添香
“莫非叶郎君是惧奴奴声名不佳;坏了郎君这大观园的名头?”叶畅一犹豫;李冶立刻看明白了。
此女聪慧;善知人心;用得好;确实是一大臂助;可用得不好……
叶畅琢磨了好一会儿;很不幸;他身上没有什么王霸之气;除了自家从乡下带出来的几个人算是听从他的;便是一个杂胡苏粗腿;几次招徕都没得手;因此他也不指望着李冶能对他有多忠心。
只要能象贾猫儿一般;愿意为共同的事业努力;同时偶尔也愿意帮他做些灰色的事情;那就足够了。
“非也;某只是奇怪;李娘子如今如牡丹;正红透洛阳;为何愿蜗身于我那新地方。”
“奴奴心老了。”李冶叹息道:“总得静下来寻个泊处;可奴奴这番风尘打滚;好人家是嫁不去的;如同别的人一般;买几个漂亮的小姑娘养大防老;奴奴又不愿意……奴奴知叶郎君是做大事业的;愿附骥尾。”
“李娘子何出此言;如今娘子仍当妙龄……”
“这儿老了。”李冶指了指心口;话语有些悲凉:“若是有好人家愿娶奴奴;哪怕是为妾;奴奴也是心甘情愿。只是……只是……”
她说到后来;有些哽咽;叶畅凝视着她;发觉她目光中泪珠晶莹;是真正地哭了。
叶畅有些怅然。
那日她与刘长卿的情形;证明她与刘长卿相互间是有情的;但是刘长卿虽是洒脱;却终不敢娶她为妾;二人这份缘份;只能到此为止。李冶不回江东;而是留在洛阳;还高张艳旗;只怕也有些破罐破摔的自暴自弃心理。
既是如此;自己就拉她一把吧。
“某这大观园中有一所在;名为云德楼;确实需要一个理事之人。”叶畅道:“只不过少不得要抛头露面……李娘子是想着全退;还是想着做一番事业?”
“奴奴要全退;便是真正出家;何必再烦扰郎君?”李冶喜道:“愿为叶郎君理这云德楼之事——想必叶郎君有些不同想法;奴奴定然依意办好;绝不自作主张”
她倒是个聪明人;真聪明。
叶畅心中暗暗赞了一句;在决心助李冶一臂之力后;他最大的顾虑;便是这个女子自作主张;将他的计划打乱来。现在李冶将之挑明;那么就好办了。
“既是如此;李娘子且听某说来。”叶畅见如此;便开始向李冶介绍自己的计划。
对李冶来说;叶畅的计划有些异想天开;竟然完全不涉及卖身;只是令各种才艺的伶人戏子;每日进行专场表演;有说书讲话本的;有吹弹拉唱的;也有歌舞杂耍。但仔细一想;若是与其余三部分结合于一处;那么自然就带动这其间的发展了。
“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叶郎君当真……”
只是听得一个粗浅的计划;李冶就已经敬佩不已;一时之间;都想不到该如何称赞叶畅了。叶畅却摆了摆手;笑着道:“这等话语;留得以后再说;畅还有一要事;须得去见一个人;李娘子;今后这云德楼;可就要你多多废心了。”
“愿为郎君效劳。”
叶畅并不是敷衍李冶;他确实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人要去见。若说骗走李白等是他的第一目标;那么拐走此人;便是他的第二目标了。
南霁云。
南霁云被拔了个伙长;芝麻大的小军官;还是叶畅为他争来的。他性子傲;颇有轻慢同僚之处;因此在此处过得并不快活。手下几个弟兄;倒是对他甚为尊敬;都道他是有本事的人。
只可惜这世上有本事的人;往往没有放在合适自己的位置上。
“他升了伙长;但饷钱仍不多;又不爱搜刮百姓;故此家眷并未迁来。不过前些时日;他回了家乡一趟;回来之后;便有些不对劲了。”
贾猫儿引着叶畅;来到城外军营处;口里介绍着南霁云近来的情形。
“此人性子颇类关羽啊。”叶畅道。
“十一郎太高看他了吧?”
听得叶畅以关羽类比之;因为《绣像三国志演义》流行的缘故;至少在长安、洛阳这般的大城里;人们一谈起勇武忠义;必要提及关羽。贾猫儿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关羽狂热者;听闻叶畅这样说;顿时不服气地道。
“呵呵;是说性子;不是说本领啊。”叶畅笑道。
心中却默默地觉得;南霁云神射之术;应当不在关羽之下。
“性子也不象。”贾猫儿又说了一句:“不过他的射术;着实厉害;洛阳左近;怕是第一;只是此人油盐不进;十一郎想要劝他随你去廓州;只怕不易。”
叶畅虽然没有说为何来找南霁云;但贾猫儿很容易猜出他的目的。
叶畅叹了口气;确实;南霁云难拐。
与和他交情深厚的李白等人不同;南霁云对他有抵触心理;这种心理;要说服他恐怕有些难。不过这人可以以国家大义激之;以前途诱之……总要努力一番。
兵营不是叶畅随意能闯入的;因此他与贾猫儿留在营前待着;得了贾猫儿半串铜钱的一个士兵兴致冲冲地往里传信。
洛阳平安日久;士兵虽有操练;却几乎是虚张声势的应付;便是叶畅这个对古代练兵非常外行的人;也看出这些士兵外强中于的模样。
大唐精锐;尽在边军;而中央的禁军却不堪用;难怪安禄山每入长安一次;便会对大唐轻视几分;最终终于反叛。
原本叶畅以为会待一段时间的;却不曾想;没一会儿;便见南霁云快步匆匆而来。远远见到他;便躬身下拜:“南八见过叶郎君。”
叶畅顿时愣住了。
南霁云对他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热;虽然后来有所好转;但也绝对谈不上亲近恭敬;只是恪尽职守罢了。
如今的态度;可谓前倨后恭……让叶畅实在难以理解。
“南八何必如此;今日回洛阳;原是寻你聚一聚;你军中可有事?”
南霁云行礼之后便又恢复了那副冷淡模样:“无事。”
“那好;请半日假当可以吧;就说某奉杨明府之命来寻你。”叶畅笑道。
他知道南霁云与上司同僚关系不好;若没有个合适的理由;只怕假都请不到。南霁云听他这样说;有些讶然;然后默默点头便离去了。
“这厮今日有些不对劲……不过自从探亲回来之后;他就一直有些不对劲。”贾猫儿嘀咕道。
叶畅也感觉到南霁云的异样了;心中不禁有些担忧;莫非是南霁云家中出了什么变故?
若真是他家中有了变故;叶畅便不能邀他同行了。
没等多久;南霁云便出了军营;只不过他面色更加沉郁;想必是即使有杨惟名与叶畅的面子;也少不得被人挖苦几句。
他们也没有进城;只是寻了军营附近的一间小店坐了下来;叶畅琢磨了会儿;决定还是先装不知道南霁云家中之事;直接向他道:“南八;我听闻你在军中;仍是不得志;上司嫉妒;同僚排挤;可有此事?”
叶畅这个问题让南霁云目光黯然。
他打小就打熬身体练习技击;神射之术更是洛阳左近军中第一;但却一直只是一个小兵;原因便在于性子太傲。因为叶畅举荐的缘故得升为伙长;让他看到一丝希望;但结果却仍然因为性格的缘故;让他再度失落了。
“某自家性子不好;怪不得旁人。”他沉声道。
“南八;洛阳左近太过太平;非你施展所长之处。”叶畅叹息道:“况且国家正有志于四方;你这般好汉;应当在沙场上为国效力;厕身于一群庸碌之辈当中;除了让你也安于庸碌蝇营狗苟之外;再无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