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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盛唐夜唱-第19部分

小说: 盛唐夜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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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神像那边接引,转完三圈之人,你便带他们出去。”叶畅大声吩咐,然后又凑到叶淡耳畔低声说了一句。
    这一句别人都没有听到,叶淡一脸迷糊,带着两个叶氏子弟便绕到了神像之后,然后又似乎觉得对神像有些不敬,便在那边向着神像施礼。
    叶畅没有再管他,而是看着那十二人,在他目光逼视之下,十二人纷纷垂下眼眉。
    这段时间,叶畅遇仙的事情,在吴泽陂可是传得玄乎,这十二人又多是三房长支仆役,领教过叶畅前后不同,因此难免心生畏惧。叶畅看了他们一会儿,待众人都静下来,然后点了一个人。
    被点者全身一颤,求助似地抬起头来,看了县尉元公路一眼,元公路沉着脸不出声,那人只能一步一移,向着神像走去,然后一头钻进了布幔之中。
    布幔里很黑,只能看到些微影子,那人心惊胆战地摸在神像的脚上,仿佛手前有毒蛇,随时都准备将手抽回来。他几乎是屏住呼吸,才按着叶畅的要求,绕着神像转完三圈,然后听得叶淡的声音引导,将他从后面钻了出去。
    旁人都在前方,因此无人看到他出去的模样,只是听得他欢呼了一声,显然,为自己未曾被菩萨惩戒而高兴。
    道宁原本也屏着呼吸的,这个时候顿时松了口气,他是个不长记性的,当下阴阳怪气地道:“菩萨审案?我当了十年的和尚,也不曾听说过菩萨会审案子。叶家的小贼当菩萨是什么,竟然要让菩萨替他审案?”
    纯信“阿弥陀佛”念了一声佛号,瞪了他一眼,心中越发厌恶他:事情尚未见结果,就这么急着开口,这家伙实在是难当大任,甚至可以说,只会给十方寺惹祸!
    若是有新僧来此,还是将这厮打发走罢了。
    道宁却不知道自己在十方寺的时日已经不多,他洋洋得意还待再说,叶畅已经用冷冷的目光扫来:“若是菩萨不审案子,定是在场有人对菩萨不敬所致,你若不想被掌嘴,就闭嘴滚一边去!”
    道宁畏惧县尉,嘀咕了一声狗仗人势,然后还是闭住了嘴。
    叶畅便又点了第二个人的名,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每个人都是依样钻入布幔中绕菩萨神像转三圈,然后再从后方钻出。他们钻出之后,便被叶淡喝住不许出声,安静立着。
    前六个人时,众人还是保持了安静,但第七个开始,便有人窃窃私语了,叶畅刷的一下又将折扇打开,轻轻摇了摇,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道:“看来那窃贼就在剩余的五人当中了,很快便能见分晓,诸位稍安勿躁——对了,也不知菩萨是降下天雷还是发出神火,将那窃贼击杀……”
    他说得轻松,剩余的五人则个个神色大变。他们每一个人被点到时,都如上刑场,而从菩萨像后钻出来时,则如获新生。十二个人全部经过之后,却没有任何异样,众人顿时纷纷议论,就算是亲近叶畅的,此时也拿异样的眼光看着叶畅。
    大约只有叶畅自己还保持原来模样了。
    “就是他,就是这个贱种,果然是他用的妖法,在菩萨面前,他的妖法不宁了,故此原形毕露!”刘氏疯狂地大叫起来。
    “少府老爷,快快令人捉了这不孝子!”这是叶楝在怒吼。
    而刘逢寅则只是脸现谄媚的笑,凑上来对元公路道:“少府老爷,你看民意如此……”
    元公路这个时候也几乎要抓头皮了。
    他人心深处是偏向叶畅的,但叶畅此前说得太满,而菩萨审案之事又太玄,弄成这模样,他就算是有心维护,也无计可施了。
    “咳……叶畅,你还有何话说?”
    众人暂时安静下来,等着叶畅的回应。叶畅躬声行礼:“启禀少府,菩萨已经断出那窃贼了。”
    “啊?”众人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他仍然嘴硬,便是元公路,心中也觉得极不快,这个时候叶畅若是爽快认输,承认错误,他还可以从轻惩处,可这模样,分明是屡教不改的刁民!
    为官者,最恨就是刁民!
    “大胆……咳!”元公路一声喝出,但发觉自己胳膊被人扯了下,他回过头,发觉是钱兄在向自己使眼色。
    元公路知道自己的这位朋友文采诗才都是一时之选,人也机警,颇有智计。他这使眼色,肯定是有用意,虽然一时间不知他的真正意图,可是元公路当了几年的官,早学会如何把吐出的东西再吸进来咽回去——这原本也是古往今来宇内海外所有官员共有的天赋。
    “大胆,你究竟是何意思,还不说给大伙听,莫非还要等着本官替你说不成?”元公路咳了一声后继续说道。
    叶畅笑道:“下走知错,下走这就指出谁受菩萨处罚,乃是真正窃贼。”
    然后他引着元公路到了前院,指着站于其间的那十二人中一个道:“就是你了,还不速速向少府老爷坦陈,你是如何窃取财物,背后又是何人指使!”



第23章口舌妒忌恩情绝
    所有人都被叶畅这一声惊呆了,包括他所指责之人。
    不过也只是呆了片刻,然后,他所指责之人便尖叫起来:“胡说,胡说,菩萨并未降罪于我,我没有偷,我没有偷!”
    “正是,方才没有看到菩萨降罪啊……”
    “啊,我知道了,定然是你这小畜牲见机不妙,胡乱诬陷,不管是谁,只要小畜牲逮着就诬赖对方!”叶楝挺身而出,指着叶畅大骂:“小畜牲,如今少府老爷明察秋毫,你还想要诬良为盗!”
    刘氏则有如雌兽般咆哮哭嚎,她才不相信叶畅所指之人:“县尉老爷,为奴做主啊,春桃乃是奴贴心使女,断然不可能为贼,这小畜牲到这个时候,还想反噬,当真是蛇蝎心肠,县尉老爷……”
    春桃也哭着拜倒:“郎君,娘子,奴当真未曾窃过箱子!”
    周围之人中有人也道:“春桃一向老实,对刘氏又忠心,她如何是贼……十一郎急了乱指,唉,可惜,可惜,都道十一郎是仙人点化,现在看来……莫非他福薄,得失心疯了?”
    “哪里是失心疯,非明点化他的不是什么仙人,而是妖孽,还传他妖术,摄人钱财!”
    “当真可怜,十一郎人一向挺好的啊……”
    这一片议论声传入元公路耳中,激得他额头青筋直跳,他再看叶畅,神情就有些不善。就是旁边一直看热闹的钱兄,此际也挠了挠头,似乎觉得事情棘手。
    叶畅依然镇定,他猛然喝了一声“呔”!
    这一声喝,众人的议论才静止下来,叶畅手中折扇“啪”一收,冷冷笑道:“春桃,你是不是贼,菩萨有没有降罪于你,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不算,菩萨说了才算!”
    “你这小畜牲,倒是让菩萨开口啊!”叶楝厉喝道:“泥雕木塑,便有神灵,岂会助你这不孝不义的小畜牲!”
    “呵呵……长支伯父此时似乎该高兴啊,菩萨不开口,便揪不出真正的窃贼……但谁说菩萨不开口的?”叶畅知道事情不能玩得太过火,若不是此前他的种种表现,在元公路面前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只怕元公路此时就要发作将他拿下了。
    “你……”
    “你们十二人身上,有十一人都有菩萨留下的印记,唯有一人,未留下印记,乃是真正窃贼,那人就是春桃你!”叶畅不理会叶楝,转身对着春桃喝道。
    “不……不可能,不是我!”
    “你们十一人,都把手伸出来!”叶畅大声道。
    那十一人心中坦然,便一个个伸出手,只见众人手掌之上,都是一团朱红,乃是朱砂留下的印迹。叶畅又转向春桃:“你也伸出手!”
    春桃这个时候完全慌了,她紧握着双拳,身体不停地抖动,却就不肯伸出手来。叶畅向元公路行礼:“少府老爷,只需看她手就知,她手中并无印记!”
    春桃向后连接退了几步,但立刻被人拦住,紧接着,两个差役上前,强迫她伸出了手。
    果然,她的掌中干干净净,绝无痕迹!
    入布幔之内绕过菩萨的十二人里,其余十一人掌中都有朱砂印记,唯独她没有!
    “这就是证据,春桃,菩萨在别人掌中都留下了朱砂印迹,唯独你掌中却没有,你知道为何么?”
    “不,不,这不可能,菩萨没有降雷电,也没有降天火,这一定是弄错了,定是他们早先就在手中做了鬼……”
    “你以为菩萨降罪就只是雷电天火么?菩萨神通广大,慈悲为怀,雷电天火,就直接将你击杀了!”叶畅冷笑:“只是不给你印记,乃是菩萨给你留一条生路,只要你说出真相,幡然悔悟,那么还可有生路。但若你不说,便是自寻死路,不但是自寻死路,入地冥界地府,仍然要生生世世受那拔舌汤滚之苦!”
    此时春桃完全心神大乱,她只是一个使女丫环,向来跟在刘氏身边,能有几分见识智慧,又如何能分辨出叶畅话语里的玄机?她几乎是本能地被叶畅话语所引导,忍不住说道:“我说出真相便可有生路?”
    此语一出,元公路轻轻捏了一下拳,而钱兄则拍了一下掌,一旁的刘氏干嚎声立止,而叶楝则厉声喝道:“你有什么可说的?”
    “自然,你说出真相,便可有生路,少府老爷在此,还有谁敢在这里为难你不成?更何况,菩萨神像就在当前,菩萨既赐你悔过自新之路,岂容恶人断之?”
    春桃看着叶畅,从叶畅眼中,她仿佛得到了力量。
    叶畅的神奇,她可是自始自终亲眼所见,如今更是亲身体验到了。她跪伏在叶畅面前,一边哭一边道:“是郎君让奴做的,郎君坏了奴的身子,说要带着奴远走它乡,等娘子死了或改嫁了再回来,让奴也当一回正经的当家娘子……”
    话才说到这,旁边的叶楝猛冲过去,一脚将她踢翻:“你这贱婢,竟敢血口喷人!”
    他还待再冲上去踢打,却被反应过来的叶畅一把抓住一只手,然后一个牵引,让他重心不稳,直接摔出去,跌了个狗啃屎。
    被踢翻又爬起的春桃,此时哪里还管许多,一边哭哭啼啼,一边便将事情说了出来。原来叶楝年纪已是奔半百而去,可是色心犹盛,偏偏刘氏肝火过旺天癸已绝,虽然还有两房妾室,可叶楝本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精神,勾搭上了刘氏的贴身使女春桃。春桃也是个不甘于下的,虽然相貌平平,却自示甚高,时常哭闹要叶楝将他收为妾室。叶楝为他逼得无奈,便定下了这等主意,让她寻机偷了刘氏的小箱子。
    她乘着那日刘氏去寻叶畅麻烦时的混乱动手,不过箱子里的身契对她来说没有太大用处,因此只将地契与金银藏起,然后再跟过去凑热闹。结果叶畅一句话让刘氏跑回来察看箱子,她与叶楝便想将事情栽到叶畅头上。
    说完这些,春桃放声大哭,指着叶楝骂道:“你这没良心的老奴,方才险些将奴踢死,若非你花言巧语骗了奴的身子,奴如何会去做这亏心之事,又如何会被菩萨审了出来!十一郎乃是星宿下凡,仙人点化,那是多大的福气,你却叫奴去污谄十一郎,方才还想杀奴灭口!”
    “你这贱婢,一派胡言,血口喷人!”叶楝此时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却犹自硬气:“偷窃之事,原是你自家做出来的,栽到畅侄身上不成,便又栽到我身上?十一郎,十一郎,我是你伯父,我是咱们三房之长!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
    “呸!”
    叶楝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刘氏就又一窜而来,将他推倒地地,揪着他的胡须便哭嚎叫骂,厮打在一处。叶楝初时在她积威之下,竟是不敢还手,唯用手护住脸面。旁边的春桃见了,想到这负心人方才试图踢杀自己的仇恨,便又过去想乘乱踹上几脚。哪知刘氏自个痛殴叶楝,却不准别人动手的,特别是春桃,立刻弃了叶楝来挠春桃的脸。偏偏此时叶楝想到自己被欺凌了半世,再也忍不住,跳将起来又给了刘氏狠狠一记耳光。
    三人打成一团,哪里还有什么风仪可言,乱糟糟滚成一片,让在场众人看得一场好热闹。
    元公路此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是亲民官,又主管刑侦缉拿,原是没有少审案子,可象今日这事一般,菩萨审案、苦主内乱之事,仿佛唱大戏一般,也让他手足无措。而那钱兄则捻须皱眉,一直在凝神苦思,也没有提醒他。
    倒是被这突然变化惊呆住了的刘逢寅,终究是做惯了里正的,最先反应过来。无论如何,他家女儿是苦主,而且总不能在自己面前挨人家的打过去。因此,刘逢寅喝了一声,跟他来的刘家子弟顿时上去,先是一顿嘴巴将春桃抽开,然后扯起叶楝饱以老拳。
    眼见闹得不在样子,元公路知道自己再不出声可不曾,连咳了几声,旁边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差役方才回过神,上去又是一顿耳光将刘家子弟抽开。众人分开之后,叶楝象被抽了脊梁一般瘫坐在地上,脸上半哭半笑,不停地喘着气。
    “好,好,今日既是破了脸面,那便一拍两散罢!”他厉声道:“少府老爷明鉴,这刘氏凶悍,实犯有七出中口舌、妒忌二过,我忍了半世,不能再忍了,现禀明老爷,依我《唐律》,请判出妻!”
    “贱奴,当初看你读了些书,只道你会有出息,老子才将如花似玉的女儿嫁与你为妻!”旁边的刘逢寅顿时暴怒:“不曾料想你是个不争气的,内不能治产,外不能创业,除了娶小妾偷贱婢生那杂种儿女,再无一丝一分本领!今日还敢出妻?出妻便出妻,将老子赔嫁的嫁妆先还来!”
    一提到嫁妆,叶楝顿时萎了,刘氏凶悍,把持着三房长支的家当,这些年他又贪花好色,手中根本没有存上多少私房,哪里拿得出钱来!刘逢寅见他气沮,上去又是抽了几记耳光,打得啪啪直响。
    元公路当真觉得无计可施了,他看向钱兄,钱兄却仍在皱眉苦思,于是他便又看向叶畅。
    叶畅明白这位少府老爷的意思,上前一步道:“元公,此等俗物,没来由污了元公之耳,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起了赃款赃物,然后打将出去,让他们自家商议如何处置便是。”
    “然则他们诬你为妖人,莫非你就不与之计较了?”元公路顿时觉得有理,那起出的赃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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