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夜唱-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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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才十余日的民兵要强。
这些人被抽调走;众人更加感到紧张;相互顾盼之时;都可以从对方眼中看出恐惧。
薛则果然镇不住众人;在南霁云等离开之后;操演就变得稀稀拉拉的;薛则也没有办法;只能草草收场。
张全准在散队之后没有急着回都里镇;而是与一群人闲逛;不多久;他就判断出来;几乎老民兵全部都抽调走了;旅顺、都里留下的;就是他们这些生瓜蛋儿。
“崴子寨;果然是决战之所”张全准心中暗想。
次日;高尹成率领的三千军马便到了崴子寨前。
位于半山腰的崴子寨有东西两条道路可以通行;卑沙军到此之后;并未急着进攻;而是扎住营寨。高尹成亲至山下;仰观地势;然后笑道:“当初崴子寨的王乃也太蠢了些;这般山寨;竟然给人家二十余人便夺了下来”
“是;虽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但是只要有二三十人守着;没有三五百人;正面强攻;根本不可能攻破寨子。”部下也道。
“不过若是有千人分两路进攻;寨子想要守住也不易。”高尹成道。
他正与部将商议如何攻打;突然听得寨子里一声锣响;然后寨门洞开;一队队人马行了出来;当先是十骑骑士;往后是二十步甲;再往后又是数十人;各执刀兵;阵列整齐。
“嗬;不愧是唐人;一群乌合之众也给操演出这般模样;要攻崴子寨;不是很容易啊。”旁边一高句丽酋长看得这情形;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部下;忍不住道。
高尹成点了点头;他们得到的情报中也说;那个唐朝官员倒是会练兵的。不过他心中并不惊惧;甚至隐约还觉得;这些唐兵再精锐些更好。
原因很简单;此次南征;夺取都里只是目的之一;泉盖洪的另一个目的;则是借机削弱诸部实力;好为下一步直接兼并诸部做打算。
“来者何人;可敢一战”
他们正观望间;突然听得一声厉喝;声震四野;连林木之上新积的雪花;都被震得束束而下。
一匹马给这声音惊得连连后退;马上的卑沙军将不慎跌落下来;顿时卑沙军全军都是一慌。
高尹成神情一肃:唐人当中;竟然有这样的人物
他凝神去看;只见那二十骑唐人当中;最为高大壮硕的马上;一个着甲之人驱马向前迈了几步。此人体格雄壮;长得虽丑;双眸却是炯炯有神;宛若暗夜里的星辰一般。
“此人不知是谁;看模样;象是有几分本领的;莫非就是南八?”
对于旅顺军中的将领;卑沙城知道的就是叶畅与南霁云;特别是南霁云神射;名声早就传了出去。
“这蠢马;这蠢马”
那摔倒的卑沙将此时爬了起来;恨不得踢马两脚。他扶正头盔;见高尹成一脸轻蔑地望来;心中羞怒交加;大声请战道:“高公;某愿领本部去夺这第一功”
“久闻你部勇武;若是你愿意去夺这第一功;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厮不是泉盖洪嫡系;乃是召来的临近一高句丽部族酋长;一向骄狂;听得他要去攻寨;高尹成自然不会阻拦。不但不阻拦;还鼓励道:“若你能先破此寨;寨中子女金帛;任你所取”
“好”
那卑沙将大喜;他望了望这山路;山路狭窄;寨门口虽然有一块空地较大;但如今已经被寨中出来的唐人占据了。他虽是鲁莽;却不蠢;一看这模样便知道对方占了有利地势;只从正面去攻;他的兵力展不开。
“四郎;你领人去东面;走东路与我夹击”他召来自己的兄弟吩咐道。
他这一部;也就三百余人;分为两路向上而去。高尹成见他们顺山道而上;行动速度并不快;回脸笑道:“汝等以为;他此去能建功否?”
众人面面相觑;明眼人都知道;这次攻击只是试探;若是真能建功;岂不意味着那些唐人一触即溃?
“看唐人会扔多少滚木擂石;若是少;让他们近了寨;或者能建功。”有人大着胆子道。
高尹成点了点头。
但是;出乎他们意料;卑沙将上得大半;唐人仍只是严阵以待;不仅没有滚木擂石;甚至连箭都没有放一枝
第229章 一夜冰封山路难
“让他们再上来些”
善直感觉到身后有些躁动;也不回头;径直说道。
他心中也有些惶恐;虽然在陇右之时随叶畅参与过与犬戎的大战;但真正让他指挥将士独当一面;这还是第一次。
但叶畅前些时日专门赶来跟他说的话;他还记忆在心。
“高句丽人虽是猖獗;但他们被大唐打怕了的;故此初战之时;肯定是要以杂系兵马进行试探;不会猝然全发;既是如此;你要利用这个机会立威;三你初战打得越好;那么我方的士气就会越高涨;战斗力就越能发挥出来”
咽了口口水;他又想到叶畅对于士兵的评价:上战阵之时;能咽得口水;能握得紧刀剑;那就是可战之兵;能听得清我方金鼓之声;看得到我方旌旗指向;那就是好兵。有可战之兵;便足以与敌遭遇;有好兵;便足以破敌。
敌军相距已经是不足五十步;敌军中有心急者;已经张弓搭箭开始乱射。
第一枝箭轻飘飘落在善直身前不足五步处;善直虽然是不擅言辞;也知道自己此刻该说些什么了。
“此等箭矢;如小儿射鸟;力不能穿布帛……诸位;随我出击”
然后;他便下了马。
山路狭窄崎岖;在这样的情形下马上作战;必然是自己找死;倒不如步战更为方便。他一手执槊;一手握刀;大步向前;在他身边;那二十名甲士中有一半也跟着向前。
这十人可都是参与过陇右之战的叶畅亲卫;由叶氏族人、修武乡党、长安游侠组成;或与叶畅有亲;或受叶畅之恩;又有过战阵之上厮杀的经历;也是此战善直能调动的精锐。
在他们带动下;另外十名甲士跟着上前;然后是身后着皮甲乃至布衣的护卫。
善直还是动得早了些;双方相距四十步;对方的箭已经密了起来;虽然善直等左拨右挡;可是还有人中箭。
不过对于披着铁甲的善直等人来说;这等程度的射中;并不构成致命伤;大多数箭连甲都未破就被弹开;少数破了甲的;也只是插在他们身上;看上去吓人;实际上并没有多大伤害。
后边的皮甲、布衣护卫;倒是有数人中箭仆倒;不过也都爬了起来;不是致命伤。
临敌不过三发;居高临下冲锋;不待高句丽人射第三轮;两军已经重重撞在一起。
“唐军竟然如此……这分明就是乌合之众”
在两军撞在一起的同时;那边高尹成眼睛眯了起来。
这支高句丽部队从东西两条道上冲;唐军却只顾着西边这条道上的;不去理会东边的;只要被西边缠住;他们就将面临后路被断、前后夹击的窘境
“波韩六这厮;捡着了一个大便宜”旁边的高句丽人惋惜地道;只恨不是自己部去攻敌。
“正是;那唐将长得倒是雄壮;不曾想却是个白杆腊枪头……”
他们议论纷纷当中;那边突然奔雷一般响了起来;紧接着;他们便看到西路的高句丽军雪崩一样退下。
“怎么回事?”众人还在那贬低唐人;转眼间出现这等情形;一个个脸上的笑容都未收便僵住了。
“波韩六死了……”
高尹成为将多年;知道唯有在什么情况之下;才会出现这种崩溃的局面。只不过他心中极是惊讶;波韩六也就是那个高句丽酋长;他一向勇武;所以有些不将卑沙城放在眼中;可如今却转眼被击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却不知;方才善直心中所想的;仍然是叶畅出寨门时的交待
“我兄勇武;天下罕见;高句丽遗族;井底之蛙;哪里知道我兄锋芒之锐
兄与敌战时;敌必自左右两路来袭;若是敌左右两路齐头并进;兄依寨而守;但若敌两路进度不齐;兄可以锐破其先路;回身再破其次路”
他在两军交锋之后;立刻突入敌中;方才在上方他早就看清楚敌军中谁是首领;因此进入敌阵便瞅准敌将冲去。高句丽人虽然凶悍;可普通兵士怎么是他的对手;若是真的精锐;倒还可以结阵阻他;但这些高句丽人失去正式建制久了;几乎全凭武勇来作战。善直一手刀一手槊;双臂挥动之下;如同劈波斩浪般;将高句丽人便分开
连杀四人后;他面对的就已经是波韩六
波韩六向来悍勇骄狂;故此在比较靠前处督战;有点身先士卒之意;可不曾想面前部下不知为何非倒即让;再定神看去时;那个雄壮的唐将已经到了自己面前。他心中一凛;却并不是十分惧怕;而是挺刀欲来战。
“咄”善直怒喝一声;径直闯到了波韩六面前;两人刀格在一起。波韩六哪里有他的神力;刀被震飞;胸前门户大开。波韩六“啊”的一声叫;情知不妙;可是善直动作连贯;仿佛事先就知道会震飞对方刀一般;猱身上前;另一只手中的步槊毒蛇吐芯一般;穿入波韩六胸膛
只是一个突击;便用步槊将其刺了个透心凉
周围的高句丽人;原本就看到善直悍勇;不得不纷纷避其锋芒;现在还失去了头领;稍稍愣了一下;顿时发一声喊;整个乱了起来。将乃兵中之胆;波韩六一死;他们胆气丧尽;哪里还敢继续向前;一个个转身便逃;任唐人在身后追杀;被追上者除了跪地求饶之外根本不敢还手。
又乘势掩杀了几人之后;善直掉过头来;他身后的旗手跟着回头;众人又回到山寨门前;恰好与赶来的另一支高句丽人相遇。
这支高句丽人方才视线为山林所阻;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最初以为唐军是被赶回来了;哇哇叫着正要冲上来;结果却见一颗人头从唐人这边扔了过来。
那人头在地上滚了滚;到了他们面前;众高句丽人一看:这人头很眼熟啊
紧接着那离人头最近的高句丽人将手中兵刃一扔;转身就逃;他已经认出;这正是己方酋长波韩六
这第一个带头逃走;身后的却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人撞在一处挤成一团;然后那身后的高句丽人也认出了这首绩的身份;顿时也慌了神。他们想不明白方才还好好的波韩六为何转眼就只剩余一颗人头了;只想着波韩六已死;此次攻击分明失利;便也想逃。
高句丽人乱成一团;善直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挥槊大叫:“高句丽奴儿;不过如此;随我杀之”
身后甲士;齐声应喝:“杀之”
唐军化成一道奔流;狠狠贯入乱成一团的高句丽人当中。此际高句丽人中一片哭喊声;有人大叫“酋长已死”;亦有人大叫“快逃”;虽然波韩六指派的那位兄弟四郎想要稳住阵脚;可是军势一乱;哪是他能稳住的
到后来他一想到兄长已死;自己应该留着有用之身回去争酋长之位;而不该在这里白白送死;于是自己也转身就走。他们溃散得更是迅速;若说波韩六那一支还在唐军面前支持了片刻;他们几乎是不发一矢不出一箭;便已经崩溃了。
眼见唐军转眼间击溃两路兵马;高尹成眉头一凝;回首道:“高奉”
“在”
“带你本队前去接应;莫让波韩六部被杀尽了”
高奉乃是高尹成侄儿;对高尹成的吩咐心知肚明:莫让波韩六部被杀尽;那么杀掉一大半是没有问题的。
“这唐军果然悍勇…”眼见高奉迎了上去;略略有些动摇了卑沙军稳住阵脚;看着在高奉接应下;波韩六部总算逃出了小半;一个高句丽人叹道。
“也仅有悍勇;兵法不通;不足为虑。波韩六战败;实是他自己指挥不当。兵分两支是对的;可是两支一先一后;形不成合击之势;那便是等着对方逐一击破了。”高尹成淡淡地道。
这是他的真心话;他接到的情报表明;寨中应当有千余汉人守备;只不过大多数都是刚征募的民兵;真正能战之士;大约就是出战的这二百余人。若是他用兵;方才就要既给波韩六部保持压力;又不令其逃散;而是逼迫他们冲击卑沙军的军阵;同时将寨中大兵尽起;好生冲杀一阵;逼迫卑沙军暂避锋芒。
但是城中唐军却是小胜即回;立刻撤了回去;而且这一次直接撤入寨中。虽然随后寨中传来欢呼声;证明唐军士气大振;可看在高尹成眼中;却知道这是外强中于。
“是否接着攻敌?”
“不急;扎下营寨;且等一等。”高尹成道。
这个时候;不是继续冲杀的时候;而是应该乘机去接收波韩六的部下;虽然其部受了重挫;可还余两百余人呢。
扎营、埋灶;转眼间天色便暗了下来;高句丽人虽受小挫;但在酒肉犒赏之下;士气复振。
“你们此来;可是有什么建议?”饱食之后;高尹成正待就寝;忽见高奉领着几个部酋来见;高尹成便问道。
“唐狗白日小胜;必生骄怠之心;我们何不半夜袭寨?只要我们的人能够靠近寨子;那寨墙不过一人多高;不用云梯便可攀援而上”
“你们是来请战的?”
“正是”高奉应声道。
高尹成眯着眼;思忖了一会儿;然后点头道:“那唐人守将;看起来不是个聪明家伙;或许能成;不过为防为唐人所发觉;不宜动大军……这样吧;蒙乙支娄肖、朱延寿娄肖;你二人各领本部;自东西两侧夹击;勿争功;勿内斗;无论谁先入谷;二人都是头功;若是刺史欲封闾匹支;我以此功荐汝二人;如何?”
高句丽人称县令为娄肖;山寨为谷;县令之上大城城守为闾匹支;高尹成拿出爵赏;那蒙乙支、朱延寿二人顿时大喜;当下便回去暗中准备。
夜间苦寒;待到子夜时分;天气更冷。两位娄肖各点本部人马;口含枚;蹄裹布;开始悄悄向山寨爬去。初时甚为顺利;寨子之上没有任何动静;眼见着离寨墙只有二十余步;两位娄肖大喜。然而就在这时;只见最前方的兵士一个个滑倒;爬起来前进;不过一步又是滑倒
“怎么了?”二人心中讶然;却不敢出声。
士兵最初将此当成意外;再继续前行;却又是一个接一个的滑倒;此时有人聪明;便意识到不对:他们脚下;竟然尽是冰面
白日里唐人在此进出作战;都没有任何不稳之处;可是如今;寨墙前二十余步内;竟然被全被一层冰覆盖了。人行在其上;站都站不稳;稍一移动;便是摔倒;更莫提作战了。
就在高句丽人不知该进还是退之时;寨墙上之上突然间火光大起;足有数十只火把举了起来;然后便听得城头二声鼓响;“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却是弓弦之声。
高句丽人此时意识到不对;转身便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