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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部分

盛唐夜唱-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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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一会儿;他便到了都里的旧码头处。
    与旅顺新建的码头相比;都里旧码头实在很寒酸;不过如今这边也泊了不少船;其中甚至有大唐水师的楼船。
    这种楼船;在大唐水师中仅小于斗舰;船甲板上有楼三重;有女墙、战格;配抛车、绞弩、拍杆等诸多武器;乃是大唐水军中的主力战舰;也是此时海中最强大的兵器之一。即使旅顺船坊今年造了两艘大海船;在武力上却也无法与之相较;最多就是在其上装备有绞弩;威吓一下渔民冒充的海盗罢了。
    “做好准备;将水与食物运上船;明日要出海了。”那高句丽人到了码头;径直进了一户人家;见院子那些正在说笑的兵士;便厉声喝了一句;然后又匆匆进了屋子。
    他倒是说了口流利的汉话;进屋之后;又叉手行礼:“小人见过程宣节。
    被称为程宣节的是个军官模样的人;他已经听到了来人在院子里的话;起身道:“辛苦了;梅花观里的消息?”
    “正是;当初就曾想;那梅花观的观主既然乃是叶畅从中原携来;与他关系必然不一般;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药王观在明;梅花观在暗;叶畅真有大事;会去梅花观”
    “你们王东家倒是个有眼光的;派了你这样一个精细的人来。”程宣节哈哈笑道:“好;好;此次定然要跟紧了;莫象前几回一般被他们甩开了”
    “是;小人也跟着一起。”那装扮成高句丽人的汉子道。
    “王辏;你是信不过某?”程宣节敛住笑;瞪着眼睛道。
    “非也;小人倒不是信不过程宣节;宣节是驸马介绍的;自然不会误得此事。但是术业有专攻;宣节海上是好手;可是经商贸易;只怕不如小人了。”王辏笑道:“此次有准确消息;十有八九都找到傲来国;莫非宣节要拿着船上巨弩抛石;去寻傲来国人做生意?”
    程宣节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点头道:“你说的算是有几分道理;好吧;你就也随着船;不过人不能多;船上食物饮水皆是有限;多载一人;便是多一分负担。”
    “这程方远不是个踏实做事之人。”王辏心中暗想。
    程宣节本名程方远;因为武散职为正八品上的宣节校尉;故此王辏尊其一声程宣节罢了。他是驸马杨洄介绍来的人;王辏是信不大过他;故此才要亲自出海。
    “宣节此次还乘楼船去么?”他又问道。
    “不了;不了。”程方远摇了摇头;有些懊恼:“楼船威风不假;只是速度慢了;追不上他们的船;亦不敢入海太远;此次还是乘海鹘船吧。”
    “宣节乃是内行;全凭宣节做主。”王辏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只是海鹘船上能载多少人与货?”
    “此次第一要务乃是探明傲来国方位;要载那许多货做甚”程方远摆了摆手:“海鹘船你此前未曾见到;明日……唔;最快的话明日就可以看到。”
    “我是担忧叶畅他若是狗急跳墙;咱们人少……”
    “你只管放心;海鹘船可载军士百人;而且我会让楼船在外接应”程方远狞笑起来:“若是叶畅狗急跳墙;那倒是好了;便是他不狗急跳墙;若有机会;我也会在海外动手”
    “啊?”
    “莫非你希望多一批人知晓傲来国位置?”程方远问道。



第300章 耐心耗尽动干戈
    王辏自然不希望有更多人知道傲来国的位置;若是能消灭叶畅;也就意味着他们有可能独霸傲来国的贸易航线;想到这里;王辏便觉心头发热。
    那可是一年能达百万贯的贸易线路;虽然海上风大浪急危险高;可是凭着这百万贯的利益;足够让人铤而走险了。
    他们既是做了这准备;便盯紧了叶畅的行踪;果然;次日叶畅轻车简从;只带了五个人前往梅花观;在梅花观中呆了半日;还品尝了观主江梅特意准备的梅花茶;这才回到自己宅中。他前脚走;后脚那珍儿便传出消息;她偷听到叶畅出海的时间为明日卯时二刻。
    卯时二刻;天还只是朦朦亮;若不是提前得知消息;他们确实容易错过。
    到得出发这一天;叶畅登上被命名为“蓬莱号”的大船;卯时二刻准时出海。
    “跟上来了么?”驶出旅顺口之后;叶畅问道。
    “跟上来了;距离我们约有三里。”
    海面上略有薄雾;叶畅眯着眼往船后望去;便看到一艘样式有些怪异的船。此船形态颇似水鸟;大小与他最初造的那两艘河海两用船相当;约为后世三十米长、五米宽。
    “那是什么船?”叶畅也有些惊讶:“以往未曾见过水师用这等船吧?”
    “此为海鹘船;速度较快;可入远洋;经得起风浪。”苏粗腿答道。
    如今苏粗腿;乃是旅顺海上首屈一指的人物;与当初不愿投入叶畅门下不同;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见识过叶畅的手段能力;苏粗腿对叶畅已经是甚为忠心。在叶畅面前;他也比往常更多一份恭谨。
    “看来此次这位程宣节倒是有心了。”叶畅点了点头:“你觉得我们对付得了这艘船么?”
    “蓬莱号上装备武器太少;人确实能比海鹘船多装些;但是又没有拍杆;无法与敌接战。”
    叶畅却是笑了起来。
    “接战可不只是依靠接舷;水面作战;首要便是火攻。”
    “叶司马说的有理;但蓬莱号上也未曾准备火攻船。”
    “火箭也行嘛。”叶畅意味深长地道。
    “司马之意?”
    “到时再看吧;此次我之所以要亲自来;一是诱敌;二则也是试验一下咱们的海军战法。”
    “海军战法……”
    苏粗腿有几分不解;在他看来;海军战法无法就是大船压制小船;快船火攻慢船;船多欺负船少;跳帮、接舷;还能有什么战法。
    唯有大唐水师;才会多出一些诸如抛石、绞弩、拍杆之类的战法。拍杆倒还罢了;乃是最主要的战法之一;抛石、绞弩因为海上风浪太大;而甲板之上又难以施展;其准确性都要大打折扣。
    他熟悉蓬莱号的结构;自然知道;叶畅在蓬莱号中做了些手脚;其结构比传统的海船要复杂;甚至可以说有极大的改变。这一次;也是要在实战中检验这些改变。
    “不会追丢吧;听闻叶畅手中有仙家之宝;能在十里之外就能看清四周;他们当已经发觉我们了吧?”
    叶畅与苏粗腿说话的同时;后面跟着的海鹘船上;王辏向程方远问道。
    程方远有些不耐烦;海上行舟;原本就诸多忌讳;象王辏这般问个不停的;若是一般的客人;只怕都要被扔到海里去。
    “若是怕了;现在出海不远;你还可以乘舢板回去。”程方远生硬地回道
    “这个;某只是担忧;叶畅在旅顺船场中造出来的船;速度都是奇快;此前咱们几次都没有追上啊……”王辏有些讪讪;但还是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你当这海鹘船是什么?”程方远傲然道:“又当我程某是浪得虚名之辈么?总之;你只管在船上等着到傲来国就是”
    “叶畅奸诈多智;非常人能及;此次蓬莱号船速并未提起;有可能是故意诱我等至海深处;此前他们也做过类似之事;待将我们的船带到大洋之中后突然加速摆脱;不可备之。”
    “将王管家带入舱中;船上不许闲人乱逛;不得我命令;莫放他出来。”听得王辏之语;程方远耷拉着眼皮道。
    “程宣节;你这是何意?”王辏大惊道。
    “海上之事;尽凭我做主;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商户管家;便敢对我颐气指使?”程方远冷声道:“我已经说过许多遍了;你这厮却还是不知好歹;那么就给我乖乖呆在舱中;待到了傲来国;再放你出来就是”
    王辏还待再说;却被几个兵士夹着一推;便给带走了。他心中暗道;这些措大军汉;一个个如狼似虎;自己若再说;只怕先要吃些苦头;且忍气吞声些时日;完成了此行任务再说。
    王辏被带走之后;程方远身边一军士笑道:“这厮好生不知进退;当受此罚……不过校尉不怕他回去告状么?”
    “王元宝在京中有些势力;在淄州都有些影响;但在咱们水师当中;他就是一个屁;能奈我何?”
    “他若是到杨驸马那边告状呢?”
    “你说杨驸马是愿意与王元宝分亨傲来国之航路;还是独占其利?”程方远阴笑道:“这个宣节校尉;我早就当厌了;想要升个官儿;再不济也要当个如王元宝般的富家翁。只要这厮在傲来国购得玻璃宝货;回途中他自己得意忘形失足落海……谁能怪得我头上?便是王元宝;只怕也要求到我头上来;求我给他供些玻璃宝货”
    身边军士闻言挑起大拇指;敬佩地道:“还是校尉想得深远;咱们兄弟今后富贵;就靠着校尉了”
    “诸位兄弟只管放心;这一票咱们做得漂亮了;我自然不会亏待大伙;升官发财;大伙想什么就有什么”
    他不仅仅是口头上许诺;还将王辏带上船准备用来与傲来国贸易的丝绢拿出来;赏赐给船上的水工、军士;一时之间;船上士气大振;众人都是卯足了气力;紧紧盯着蓬莱号。
    蓬莱号东行了九日;海鹘船便跟了九日。此时海船;多靠着海岸地形来辨识方位;象这般深入海中航行九日之举;即使是大唐水师;也并不多见。海鹘船上水工、军士虽得了赏钱;但每日都只见茫茫大海;夜里唯有靠着前方蓬莱号上的灯光照明方向;心中渐渐惶急起来。包括程方远;也是急躁不安;到得后来;不得不召集船上主要军官一起商议;究竟是否要继续追下去了。
    “此前数次;多则五日;少则两天;我们必定失了安东商会船的行踪;此次能跟着他们九日;已经是难得。只是九日未曾见着陆地;也不知他们是向着目的航行;还是在海中失了航向;如今船上水工、兵士都已疲累不堪;连着打了七次架……大伙一起商议一下;究竟是继续追;还是掉头西向。”
    听得程方远这样说;众人当中有人便打起退堂鼓:“程校尉;以卑职之见;咱们当回航。毕竟再向前去;谁都不知道会跑到儿;便是到了傲来国;咱们了记不得如何来的啊”
    “叶畅为何能记得往傲来国的海路?”有人问道。
    “正是;此前我们以为他手中藏有海图;但如今情形很明显;没有任何一张海图;能将这既无岛屿又无海岸的海道绘出来要么;叶畅此次所行目标;根本就不是傲来国;要么;所谓的傲来国;根本就是他编出来的谎话”
    “谎话不可能;那玻璃器;咱们在登州可是亲眼见到过了;他们的船出海转一圈;然后回到登州;便有了玻璃器”有人对这个最接近真实的猜测表示反对道:“以我之见;最大的可能;他还是在耍我们”
    叶畅戏耍他们的胆子自然是不缺的;论及官职;叶畅比起他们这里官最大的程方远要大得多。若不是双方互不统属;他们见着叶畅;还要行大礼;叶畅甚至可以寻借口拿军法处置他们。
    此时众人经过长期航行;一个个都是心头火起;故此在被点出有可能是被叶畅戏耍后;他们当中便有脾气暴躁地忍不住道:“奸贼狗胆……如此茫茫海上;依我之见;不如于脆拿下那厮;逼他交出傲来国的机密;然后往海中一扔
    “这么多人;若是消息走漏;咱们谁都落不了好……”
    “大伙都得了好处;又齐动的手;谁敢走漏消息?而且若是咱们得能到傲来国海路;何愁杨驸马不支持咱们;有堂堂驸马撑腰;走漏消息又能如何?”程方远怦然心动道。
    大人物们知道的消息更多;知道就算有杨洄撑腰;也未必能惹得起叶畅。但是程方远这般小人物眼中;驸马乃皇帝的女婿;就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叶畅虽然声名远扬功劳卓著;可是比起堂堂驸马还是差得老远。故此;他才有这个胆子;敢做如此决断。
    众人听了都觉有理;三言两语之间;便做出了决定:于一票大的
    他们既做了决定;便不欲再跟在蓬莱号后边吃浪;于是鼓足风帆;令所有兵士都充作桨手;开始全速前进。
    听得这个命令;诸军士与水工顿时欢声如雷;他们这些时日心中焦躁;自己内部都发生了斗殴;也都清楚此等情形不能放任下去。如今分明是要真刀实枪与追踪对象做过一场;众人都觉得有了一个发泄的渠道;更何况;安东商会向来以富庶闻名;抢掠对方的船;众人必然能有所收获。
    此时海上并无大多规矩可言;他们虽是大海水师;但也不是没有做过充当海盗杀人夺货的勾当;竟然没有一人质疑程方远的决策;反倒个个欢欣鼓舞起来。
    坐在舱中的王辏觉得有些不对劲;船速似乎明显快了;他以为乃是发现了傲来国;便想着出来。原本盯着他不让他乱走的官兵;如今也被召去准备作战;故此他出舱时没有人阻拦。
    他到得甲板;便看到兵士们都已经站在了绞弩与抛石机旁;准备随时发射;而拍杆与跳帮舷战的军士;也都各就各位。他虽然不大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却也知道;情形不对。
    “程宣节;你这是做什么?”他惊恐地大声问道。
    程方远正与同僚盯着前方的蓬莱号;见他来了;厌恶地哼了一声:“滚回舱中去;若是再给我看到你在外边厮混;便扔入海中喂了鱼蟹”
    王辏心中一惊;从程方远的话语里;他确实听出了杀意;他能被王元宝派来执行此事;原本就是善于察颜观色的;再从程方远等人的准备来判断;他们分明是失去了耐心;准备硬上了。
    王辏最初时还只是惊于程方远的胆大;然后便意识到不对:对方做出这等事情来;难道还会留他们这些知情的外人?
    心念及此;他顿时惊惧交加;不敢再在外边晃着;忙跑回了舱中。他也有两个同行的伴当;与他分别被看着;如今知道情形不妙;他便去寻那两个伴当;想要商议一番;看看能如何脱身。
    对于海鹘船与蓬莱号的战事;他心中倒是没有半点怀疑;叶畅在陆上确实是威名赫赫;可是海上如何能敌得过海鹘这样专门为海战而设的船
    程方远没有理睬王辏;只是盯着蓬莱号。
    最初时双方的距离有六里远;但随着海鹘船速度越来越快;距离便越来越近;五里、四里、三里;再到不过十个船身左右。
    “抛石”程方远下令道。
    这是他们惯用伎俩;抛石威吓;让对方停船;等他们靠上去;那便可以生杀予夺了。
    士兵将石块装入兜袋之中;几名力士吭噗吭噗地绞动皮索;然后一名力士用榔头砸开机括;嗡的一声响;那人脑袋大小的石头飞上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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