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夜唱-第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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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微末小事;李隆基自然不会拒绝;笑着道:“叶卿;你可是钻入钱眼之中了”
“臣不象圣人一般富有四海;却背着一身的债;不想着法子赚钱;京中的贵女们;只怕个个都要到臣家去讨债了。”
“谁让你不安分;年年借债”李隆基也忍不住吐了一句槽:“若是你能稳当些;不那么急着花钱;凭你赚钱的本领;就是朕都未必有你过得舒坦”
“正是;正是;这几年里;为了寻那傲来国;王元宝都几乎倾家荡产了;他如今从长安搬至登州;据说每日里就是在海上向东望……也只有叶贤弟你;能从万倾波涛中寻到傲来国啊。”杨钊插嘴道。
叶畅懂得他背后的意思。
事实上;这几年大唐的航海术发展很快;叶畅想方设法;也没有完全阻止一些秘密的泄露。故此;王元宝手中也造出了几批大海船;他募集水员;按着叶畅有意泄露出去的消息;开始寻找所谓的傲来国。这其中花费之大;可想而知;但王元宝不愧是在大唐商场中有巨大声望之人;哪怕他的主业琉璃业已经在竞争中萧条下来;可是凭借球市与转型;再加上不断拉人入股;他还是支撑下来。
现在对于王元宝和他身后的人来说;因为此前的投入;所以就必须继续投入下去。故此;据说王元宝还找来了精于航海的大食、波斯水工;于去年冬开始新的历程。
“若是王元宝赚了钱;不过是铸成金球藏在自家地窖之中;可若是臣赚了钱;却是让钱流转起来……”
“卿之《国富论》朕已经拜读过了;当真是妙文。”李隆基失声一笑;打断了叶畅的话语。
这两年间;叶畅所著《国富论》一书;刊行天下;影响之大;其开头便盛赞司马迁《货殖列传》乃传《尚书》之真旨;因为《尚书·洪范》中直接说“八政;一曰货;二曰殖”;又嘲笑了一下写《汉书》的班固;说他是腐儒食古而不化;不通货殖;故此不能养家人;致使其弟班超须为刀笔吏谋生。当然这样开头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争议;正如后世;唯有炒作;才能吸引眼球。叶畅这样一说;无论别人支持还是反对;就都想细细看看他的理由了。
而且叶畅如今已经隐约有当世第一理财能手之名;故此他著书立说;不少人都想从中看到他赚钱本领背后的道理。故此《国富论》刊发之后;莫说洛阳;整个中原为之纸贵;原本叶畅只订价为五十文钱的书册;竟然被抬到了每本五百文的价格;便是如此;还是有价无市。
直到叶畅又加印了一批;这才算是让市场稳定下来。这本书;两年时间里共卖出了八万余册;对于人口只是八千万的大唐来说;等于是每千人手中便有一本。
若是换了以往;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情;但是叶畅活财神的名声传遍天下;故此才有这等效果。当然;书虽到手;究竟能从其中看出几分道理来;则是各人的修行了。
李隆基拿《国富论》开叶畅的玩笑;叶畅也不禁微微笑了一下;唯有旁边的李林甫;目光森冷;似乎还在不快。
“李卿;你觉得这样可否?”李隆基又问道。
“自无不可……不过老臣之女;已经等了两年;叶畅如今也年长了;他为国去疆场;家中不可无人……圣人当初说要赐婚的;还请圣人下旨。”
李隆基的心突的一跳;李林甫这个时候又提出叶畅的婚事;看起来象是无关;实际上时机拿捏得极准。他原本对叶畅的婚事另有打算;但现在看来……
“既是如此;叶卿;朕准你四十日之婚期;四十日之后再动身吧。”李隆基眯眼思忖了会儿;慢慢开口。
“是。”叶畅没有拒绝。
他知道这样做可能有些对不住寿安;但是一来他与李腾空同样也是有感情;二来如今的局势;也容不得他再往下拖了。
“既是朕赐婚;也不能委屈了李卿爱女;虽然时间急了些;但应当还来得及;许用公主之礼出嫁。”李隆基又道。
既然杨钊暂时还不能取代李林甫;他就必须安抚一下这位老臣。连寿安的幸福他都可以牺牲掉;那么再给李林甫一些虚荣;又有什么不行的
李林甫果然感激涕零;下拜道谢。但两人心里;几乎同时冷笑了一声。
“调集兵马之事;李卿让兵部多费心思。此事既已议定;那么……你们先退下吧。”李隆基又道。
他此时也失了游玩之心;只是觉得深深的疲倦;老大一个帝国;四面八方;总有处理不完的政事;他现在年近七旬;早就精力不济。
或许……将帝位传给年轻人更好些?
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中一闪;然后便被他坚决坚定地抛在了脑后。
第337章 催促凤台近镜台
叶畅要大婚了
这个消息在叶畅他出兴庆宫之前;就已经传到了长安城坊市之中;当他回到住处时;发觉众人都是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他初时莫明其妙;到有人上前道喜;这才明白过来。
“这长安城;还当真是漏风漏雨的破屋子啊。”叶畅不由地感慨了一句。
但也是一句;紧接着;他便忙碌起来;有许多封信要写;许多事情要安排
他表面上是风平浪静;但却知道;长安城里波浪滔天。
原本看上去咄咄逼人的杨钊;只因为剑南出现的变故;不得不外任节度使。李隆基这个时间点与这件事情拿捏之准;让人们重新认识了这位权奸的老辣。他宁可让叶畅这位准女婿跟着外放;也一定要将杨钊赶出长安;亦可以看出他的坚定与冷酷。
这必然会掀起一场新的政治风暴;杨钊;还有追随杨钊的人;都会受到清算;尽管李隆基会给他们提供一定的庇护;可是时间稍久;杨钊不能回到长安城中的话;圣眷必衰;而那时李林甫的最终反击才会到来。
当然;这些波浪;却被叶畅的婚礼的热闹所遮掩。
天子赐下宅第;位置就在李林甫宅往南;隔着一条街;赐下奴仆若于;赐下各色财物若于几乎每天;都有宫里的使者赶来;将李隆基的“恩赏”颁发给叶畅。
除此之外;还有极为繁琐的婚前礼仪;叶畅回宅的次日;便有笑嘻嘻的礼部一位官员来;帮助叶畅完成这些礼仪。
第一步乃是纳彩;也就是开剪;李隆基直接从府库中取出丝绸布匹等送到李林甫府;算是替叶畅送嫁妆;又请来一位儿女双全的郡王夫人;替李腾空量体裁衣;这就是所谓的“送日子”。
紧接着是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些都只是仪式;走过场罢了;不过纳征之时;倒是又轰动了一回长安;整整一百零八挑的彩礼;堆积如山;将李林甫府前的街道围得水泄不通;当箱子打开之时;里面珠光宝气、彩光万道;让看热闹的人一个个咂舌不止。
按照规矩;男方抬出的彩礼多少;女方也应该陪嫁出相当的财物。故此这满当当的彩礼当街一放;所有人都要为李林甫担忧了:富可敌国;不过如是
据说当时李林甫见到这些彩礼之后;也都呆了好半晌;然后苦笑着道:“数十年宦囊;今日空矣。”
在宫中的李隆基听得这个消息;大笑不止;然后奋然道:“安使吾宰相嫁女无颜面来人;开内库;挑出一百零八担宝货;高将军;你亲送至相府”
高力士也凑趣:“奴婢这些年也积了些家当;既是如此;奴婢不敢与圣人相比;也要凑上十八担”
这消息传说;宫中杨玉环也使人送上三十六担绢绸珠宝之类的;便是太子李亨;也捏着鼻子不心甘不情愿地送上了一些礼物。
于是李林甫府中晒出来的嫁妆;变得更丰盛了;而叶畅得知这个消息;二话不说;又令人补上了一百零八担宝货;这一次里玻璃器、铁器、漆器、皮货、老药等等;虽然不象上一次那样珠光宝气;但同样价值不菲。
得知此事之后;就连李隆基都呆住了;小道消息里;说李隆基愣了半晌;然后咳了两声:“是儿亦有气哉;罢罢;不与财神童子斗富。”
一时之间;叶畅富可敌国更胜过当初王元宝的传闻;更是传遍长安。
叶畅露富不是没有理由的;他需要长安权贵们更大的资金支持——虽说这些年他给这些权贵们赚了不少钱;但严格意义上说;每年支付的红利;真未必有每年扩股吸纳的钱多。现在他要去西南;也就意味着可能暂时无法直接控制安东商会的事务;为防止这些权贵心生不安撤走资金;他露富来展示自己的实力;好安他们的心。
当然;也是一种威慑;现在很多人看了国富论;都接受叶畅有关“财富即是力量”的观点;对于叶畅将财富转化为现实力量的能力也是毫不怀疑。
到了四月十八;据说是宜婚嫁的吉日;一大早;叶畅的宅中就开始吹吹打打热闹非凡;街上都是看热闹的人。为了准备这次婚礼;这些日子他的宅邸也粉刷一新;到处张灯结彩披红戴绿;故此他行在院子当中时;也不禁有些小小的激动。
到了黄昏吉时;他亲自披彩;驾车前往李林甫府迎亲。在他身边;则是男方家的亲朋。叶氏乃微族;在长安城中的亲朋原是不多;但叶畅交流广阔;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闻讯来者并不少。
“刘兄;这傧相之事;有劳了。”叶畅登车之时;向着旁边的刘晏拱手行
如今刘晏也已经调入长安;他少有名;又与叶畅投契;能从洛阳调返京城;叶畅颇出力;故此自告奋勇;为叶畅傧相。
“只管放心;我早有准备”刘宴笑道。
“这傧相须得我来做”刘宴话音才落;便有人道。
此人二十余岁;年纪与叶畅相近;相貌清奇;笑吟吟而来。叶畅见他;不由大奇:“李兄;你怎么也来了”
“闻得你大喜;如何能不来?”被称为李兄的人看了看刘宴:“这是刘兄
“正是……原来是你;李长源”
这来的人物;乃是李泌李长源;他亦是少年神童;七岁时便为当时宰相张九龄之友;被誉为有宰相才的人物。他与叶畅相交;亦是《国富论》所引;中间数次造反在修路工地上的叶畅;二人抵足而眠;非常默契。
他来与刘宴争傧相;叶畅知道二人都是凑热闹之意;不过旁边诸人;纷纷起哄;两人又各不相让;一时之间;又是一番热闹。
眼见二人相持不下;却听得有人叫道:“新郎家迎亲;我如何能不为傧相
叶畅在车上起身相望;只见一人;丰神俊逸;飘然若仙;缓步而来;却是李白
李白周游天下;闻道叶畅大婚;以二人交情;他自然要入长安道贺。虽然离得远了些;却也将好赶上。他诗名远扬;但刘宴、李泌都不相让;倒是叶畅笑道:“不知礼制之中;是否约定傧相不得有多人否?凡无否定者;便是肯定;既然如此;便请三位傧相;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大笑;当下便为三人更衣;然后车驾出改;便向李林甫府而来。
李林甫府前;如今也是张灯结彩;依着此时规矩;李家门前;还修了个小台。迎亲之人到此之后;叶畅先登此台;傧相、诸友亦跟了上去;然后大伙齐声高叫:“新妇子;催出来”
他们一叫;围着车的数百人便齐声叫了起来;那些来看热闹的百姓;也忍不住跟着高叫;顿时李林甫宅前;催妆之声;如雷贯耳。
叫了好一会儿;李府门却是紧闭;然后开了一条缝;一人从中而出;却是司仪;笑吟吟道:“叶十一郎诗名卓著;今日大婚;不可无诗;且请书催妆诗一首……”
众人都是叫好;这催妆诗乃大唐诗风兴盛的表征之一;故此婚礼上多有;若是新郎不擅诗;则傧相亦可代劳。叶畅这边傧相当中;可是有李太白在;他捋须上前;满杯而饮;杯尽诗成。众人都是赞叹称好;但那女方司仪却摇头道:“还请新郎倌自书一首;由小妇人陈与新妇子玩赏”
叶畅哈哈一笑;唤来笔墨;挥笔便书:“昔年将去玉京游;第一仙人许封侯;今日幸为秦晋会;早教鸾凤下妆楼。”
此诗虽是抄来;略改二字;却也道尽当初与李腾空相识相知之事;以“第一仙人”赞李腾空;众人皆是称赞。即使不如李白诗才高妙;但情景相融;又当在李白诗之上了。
那女方司仪却还是不足;笑道:“好事当成双;郎君诗名;一首岂能足?
叶畅便又开始挥毫泼墨:“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凤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玻璃镜里一枝开。”
此诗同样是改了三字;原为贾岛所作;此时此景;又是相宜;众人一见其中催促凤台近镜台之句;都大笑。便有人道:“新郎倌已急不可待矣;新妇子;催出来”
女方司仪见叶畅挥笔而就;只道他早有准备;她可是奉了某人之命;要让叶畅出出丑的;故此便又笑道:“新郎倌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奴虽闺中女子;亦早闻新郎倌之名;再求新郎倌催妆诗一首;奴便去催新妇子也”
叶畅抄了两首;自然不怕再抄第三首;当下又挥笔:“长安迎尘万年来;莫将芳意更迟回;虽言天上光阴别;且被人间更漏催。烟树迥垂连蒂杏;采童交捧合环杯;吹箫不是神仙曲;争引秦娥下凤台。”
紫诗成后;李白一看;大笑向身后挥手:“鼓乐当起”
顿时箫声、锁呐、横笛;欢快的乐声齐起。这样一来;那女方司仪再不好说什么;只能退入其中。
一会儿之后;便有人将一个檀木雕成的马鞍放在门前;众人欢呼声起;这证明女方终于要起身了。
李府大门完全打开;屋里烛光点点;光亮照人。便见团扇遮掩之下;一钗钿礼衣女子;由婢女扶持;袅袅而出;在那马鞍上坐了一下;意取“平安”之意;然后跨过马鞍;这才在一片欢呼声中;上了喜车。
她一上车;傧相入李府;抱烛而也;喜车上烛火顿时亮起;而李府中的烛光则熄灭;李腾空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心中既是欢喜甜蜜;又是惴惴不安。
就在这时;玉真观中;李寿安见着了那三首催妆诗。
原本就心情郁闷的李寿安;见到这三首诗后;顿时坐不住了;起身便要向外行去。
“寿安;你要做什么?”
“他要大婚;莫非我就在这里于坐着不成?”寿安眼中含泪;回望着玉真长公主:“姑母;你说;你说;父皇他;他不帮我倒还罢了;却为何还要帮她
“你父皇自有他的考量;他虽是天下之主;大唐帝王;却也有无奈之时啊
玉真长公主悠悠叹息了声;自从得知叶畅婚事已经不可更改;而且还是李隆基赐婚之后;寿安就拒绝去见李隆基;甚至数次要出宫。不过早有准备的李隆基将她拦了下来;现在于脆将她送到玉真这边;请玉真长公主将她看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