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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部分

盛唐夜唱-第3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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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卿;朕也觉得;若有谁能解朝廷燃眉之急;非卿莫属。”李隆基带着笑道:“卿这七年间;一直在为朕分忧;朕都铭记在心啊。”
    “人力有穷时……”
    “卿一向都不会让朕失望;你说吧;你需要调哪儿的兵马?”
    大臣当中有人险些没憋住要笑出来;李隆基这分明是急着打发走叶畅这个搅事精啊。
    叶畅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道:“他处兵马太远;便是调动;一时之间;也未必得及;以臣之意;请以朔方、河西、陇右各抽兵马;聚于西州;我只要兵;不要大将。以高适为剑南节度副使、兵马使;使督诸蛮自铁桥城攻犬戎;使安思顺、哥叔翰自石城堡佯攻犬戎。”
    “遣使者;携僧侣;自云南入天竺;窥察大食在天竺之虚实;若可联络天竺诸国;夹击大食为上。遣使者;晓喻突骑施诸部;安稳北庭……”
    叶畅在众臣当中侃侃而谈;或军事或外交;或近谋或远略;众人听得他将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便知道他绝非对此毫无准备。说到末了;叶畅扬起脸;看着李隆基:“臣去安西;并无不可;只是臣与高仙芝;孰正孰副;还请圣人在此有所定夺”



第371章 关山万里赴戎机
    高仙芝身体雄壮;面色白皙;看上去不象是高句丽人;倒有几分象汉人
    不过高句丽人原本就有许多汉人遗种;而且在他内心深处;也更希望自己是一个汉人。
    “大使;兵已备齐了。”副将李嗣业催马上前;低声对他说道。
    “好;好”高仙芝甚是高兴;看了看左右;对程千里道:“这都护之地;便托付与君了。”
    “大使只管放心;必万无一失;某祝大使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程千里笑道。
    “也不知朝廷的援军几时能来;我军此次可谓倾巢而出;若是援军到得晚了;诸部怕有异动。”跟在李嗣业之后的郎将段秀实低声道。
    高仙芝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这厮最惯泼冷水;说起话来有些刺耳;若不是有几分本领;高仙芝早就不容他了。
    此次出征;高仙芝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为了获取朝廷支持;他在天宝九载底专门以献俘的名义回了长安;直呆到天宝十载四月才离开;将高力士、杨钊的门路都已经走通;朝廷里外都愿意全力支持他这一次远征。
    若说有反对的声音;外是叶畅;内就是这个段秀实了。不过段秀实官卑权小;对他影响不大;叶畅则不然;叶畅官高权重在其次;这些年经营兵疆;叶畅俨然成了大唐边事第一人;他的意见;对于朝廷中枢的影响极大;若非如此;高仙芝也不必专门进京解释。
    “秀实;休要多言。”李嗣业瞪了段秀实一眼道。
    “是。”段秀实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了;大军出征之时;怎么能扫主将之兴;高仙芝若是个心胸狭隘的;直接就在战场上弄个必死之任务与他;他的下场就惨了。
    “不知朝廷会派何人来;若派的是……”
    就在高仙芝准备下令出兵之时;突然间;听得外边声音传来:“报”
    高仙芝眉头一皱;回过头去望;见一名斥侯飞奔而来。
    “何事?”那斥侯跪下之后;高仙芝问道。
    “朝廷以叶畅为安西后军大总管兼安西大都护;领朔方、河西、陇右三镇援军三万;发沿途民夫十万;支援安西。”
    “叶畅?”高仙芝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不禁抽了一下:“怎么会派他来?
    换谁来都不该派他来;叶畅对这次远征;原本就是不看好;他会不会尽心尽力?
    “知道了;千里;你准备迎接;我们先出征。”
    没有多想;高仙芝哼了一声;下令道。
    这边宰牲祭旗;大军拔营而起;鱼贯出营。安西、北庭两节度四万余兵马;随高仙芝出征者有三万;再与仆从军会合;人数亦有八万之众。天威军在这之前便已经被高仙芝带来;只不过他们是客军;只负责保护高仙芝部后翼粮道。现在朝廷又派三万援军;足以⊥高仙芝后顾无忧了。
    “叶畅若来;只怕还有争执。”段秀实在李嗣业身后道。
    这一次他压低声音;不令高仙芝听到。李嗣业点了点头;心里暗叹了声;朝廷也是糊涂;遣人来倒还罢了;怎么会遣将?就算遣将;也不该遣一直反对在安西有大军事行动的叶畅啊
    眼见大军列队纷出;他也跟着本部;正待离开。就在这声;却听得后方又有人喊:“报”
    人喊马嘶中;若不是注意;这声音几乎听不到。李嗣业望去;又是一使者;浑身是汗;马几乎要力竭;飞奔而来。
    那军使单膝跪在高仙芝面前:“大使;叶中丞来见大使”
    “叶中丞?哪个叶中丞?”高仙芝一愣。
    “御史中丞、安西副大都护叶畅。”
    高仙芝与李嗣业都不禁愕然;段秀实更是一缩脖子;只觉得汗涔涔而下。
    朝廷委任叶畅的命令才到;叶畅本人就到了;这岂不证明;叶畅在朝廷任命出来之后;便立刻出京;马不停蹄在往这赶?
    若是如此;这叶畅恐怕是来者不善啊……
    高仙芝面色阴沉;小声咒骂了一句;然后道:“休要理他;我们自走;千里;你去应……”
    话没说完;便看到东方十余骑飞驰而来;再仔细看时;发觉只有五人;却有十五匹马。
    这是一人三马;千里疾驰的架式。
    高仙芝神情更是冷漠;一股莫名的怒火;在他心中腾腾而起。
    他之所以这么热衷于此次远征;根本原因还是在于此次远征能带来的巨大好处。不仅仅在朝廷上;可以凭此升官邀赏;更重要的是;劫掠所获;能让他大发横财。
    他虽不通文字;可是叶畅治疆的边策论他还是听人为他讲解过;对其中经营边疆需要有利可图才能长久的说法;是举双手赞成。但对于怎么样有利可图;他与叶畅的观点相左;叶畅以为需要自己慢慢经营;他却以为;一切经营都不如抢劫掠夺来得快来得多。
    叶畅这么急切地赶来;可就是来断他升官发财之路的;汉人有句话;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大使?”李嗣业低声呼了他一声。
    高仙芝整理了一下心情;示意部队继续开拔;自己拨转马头;对着叶畅一行来的方向。
    没多久;他终于看清楚来人的长相。
    不用问;居中的那个年轻人肯定是叶畅;在他身边;另外四人;一看就是精悍勇猛之辈。高仙芝在自己身边;也见过不少这样的人物。
    “高大使;早闻大使威名;今日一见;快慰平生。”叶畅从马背上翻下来;站都有些站不稳;要靠着马身子;才勉强站得住。
    “某乃粗人;不知文雅;莫说那文绉绉的屁话;某不懂。”高仙芝扬着下巴;傲然道:“汝乃何人;为何纵马闯军?”
    “某叶畅。”叶畅喘了会儿气;身体好过了一些;然后昂头道。
    高仙芝的敌意很明显;哪怕他在长途劳顿之后反应迟钝;也能清楚感应得到。
    “叶畅……那又如何;你不在云南;到这里做甚?”
    方才的信使还未退走;就在一旁;他便如此;摆明了是轻慢叶畅。这等行径;叶畅就是现在不知道;用不了多久也会知晓。
    高仙芝狂妄;由此可知。
    叶畅神情一凛;腰自然挺直起来。
    他万里迢迢;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来;可不是来吃高仙芝挂落的
    神情一凝;他向后退了两步;郎声道:“既是如此;高大使请自便;某在此祝大使马到功成——当心蛮夷反叛。”
    说完之后;他转身便走;竟然也不与高仙芝道别。
    高仙芝身边一将大怒;按剑欲起;却被另一人拦住。高仙芝没有反应;驰马向前;那边按剑欲起之将眼睛转了转;上前在高仙芝身边道:“兄长;程千里之辈;男面妇心;不可倚仗;无法与叶畅争锋。若叶畅挟皇命之威;有意误我粮械;我方远征;如之奈何?”
    此语入高仙芝耳中;高仙芝不禁眉头皱起。
    说话之人名为郑德诠;乃高仙芝乳母之子;性情骄矜;倚高仙芝之势;自大惯了。他说话虽是为高仙芝着想;实际上却也是看叶畅不顺眼;对于这厮年纪轻轻便当到如此大官感到不爽。
    “郑郎将所言有理;大军悬于外;岂可后路不安?”拦住郑德诠之人亦轻声道:“况且今日大使轻慢于他;他岂有不怒之理?”
    说话的人便是封常清。在叶畅另一世的历史中;高仙芝以封常清管军纪;杖杀郑德诠;但或许是叶畅间接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此时封常清不但没有杖杀郑德诠;两人还颇有交情。
    “依你们之见?”高仙芝问道。
    “我看叶畅来此;只带着三五人;军中诸将士;尽皆大使手中老人;必不服他。程千里与大使异心;但毕思琛如今甚是敬服大使;他为大将军;叶畅必不敢轻之。大使可令毕思琛亦留于龟兹;令其与叶畅想抗;有毕思琛在;程千里也不敢与叶畅勾联过甚……”
    封常清低声说着;高仙芝点了点头;但那郑德诠眼睛转了转;觉得自己若什么都不说;实在是显得自己不如封常清;故此亦开口道:“兄长;毕思琛曾夺兄长田庄;如今虽是揭过;可是谁知道他心中是否还记此事。我愿留下;为兄长盯住毕思琛”
    “不可”封常清听得此语;一惊开口道:“叶畅其人也是治兵惯了的;郑郎将留下;恐有忧患。”
    “无妨;他方才在我面前;只能忍气吞声退下;除了暗中使些手段;他还能何为?”高仙芝却有些骄狂:“不过是在边地捡了些便宜;辽东、云南并无英雄;致使竖子成名罢了。德诠;你去与毕思琛说;让他留下;常清;毕思琛之部;由你督领。”
    封常清原本还想反对的;但听得让他督领毕思琛之部;心中一动;他不远万里来投奔高仙芝;又屡屡自荐;顶着众人的鄙视才爬到如今位置上;不就是为了有独当一面的机会么?
    想到这里;他便没有再反对;而是拉过郑德诠:“郑郎将;你要当心;最好隔绝叶畅与军中士卒;令其不能知晓军中之事。若能如此;叶畅再狡计百出;也奈何不了你”
    “放心;我知晓”郑德诠嘿嘿笑了两声。
    叶畅在高仙芝那里受了一肚子气;还是提醒他要注意胡人反叛;但他心中明白;高仙芝必然是听不进去的。他也别无良计;只能暂且做罢;另外再做打算。他万里奔波而来;早就疲惫不堪;也不等大军尽走;径直去寻了一处营房住了进去。
    这一睡觉得极是香甜;当真是鼾声如雷。直到次日正午;腹中饥饿;才让他醒了过来。出来看时;善直与王羊儿都已经醒了;一脸气鼓鼓的模样;见到他;两人对望一眼。
    “你先说。”王羊儿道。
    “你说”
    “你是中丞兄长;当是你说”
    “你是亲卫;你说才对”
    这二人自初见面时较过力气之后;关系就一直这般;斗来斗去;不是较力就是较气。叶畅也懒得于涉他们;见这模样;起身伸了个懒腰:“睡得好觉……肚子饿了;没有吃的么?”
    “正要与你说呢;这贼胡竟然不给咱们备吃的;说是什么军中伙食;皆有定数;我们都非军中之人;借我们在军营中休息;已经是给面子了;否则……
    “不要说了。”叶畅一扬眉;知道必然是没有什么好话的;他心里却是冷笑;高仙芝这个人贪婪骄横;果然如自己所料;自己到来;他心中不快;给自己脸色看;然后下边的亲信就敢蹬鼻子上脸
    不过以为自己是好欺负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羊儿;有件事情要交与你。”
    “何事?”
    “你久随王公;与军士为伍;去打听一下;军中粮饷情形;是不是按时发放。”叶畅眯着眼睛道:“军中是否有欺凌压迫之事;是否有冤屈……”
    “莫说那么多;我记不住。”王羊儿捂着肚子:“我要吃饭;不填饱肚子;我做不成事。”
    叶畅哈哈一笑:“那好;咱们便去寻饭吃”
    他们出了军营;径直去龟兹城中寻酒楼客栈。这龟兹乃是丝路之上的一处要冲;自然有的是客栈酒楼。不一会儿;便寻得一家;羊奶子、烧羊腿;这些西域的物产;少不得端上来;众人大块朵颐;倒是吃得欢喜。
    “十一郎;在长安的时候;你急匆匆而来;如今怎么反倒闲了起来?”善直边吃边问道。
    “那时我急匆匆来;是希望还有挽回的余地;但我虽拼了老命;别人却不领情;多说无益;徒惹人怒;倒不如沉下心来;好生做好善后之事。”叶畅眯着眼;怒火在他眼中一闪而过:“能救多少人便救多少人;能挽回多少损失就挽回多少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他向来积极奋进;这种将事情成败推之于天的事情;还真的非常少见。善直觉得有些讶然;盯了他许久;又问道:“你担心大败?”
    “我担心有何用;我上书朝廷不知多少回;边事以经营为主;攻伐为辅;可是朝廷上下;有几人将士卒性命放在心上?安禄山折几万人;哥舒翰折几万人;如今高仙芝又欲折几万人……都是我大唐精锐;他们尽皆折损了;万一华夏有事;谁人还能来护卫扶持?”叶畅发了几句牢骚;旋即摇头:“且不说这个;吃饱了没有;吃饱了我们来逛逛龟兹”



第372章 制书一封震宵小
    “那厮做了何事?”
    毕思琛的军帐之中;郑德诠抢在毕思琛之前开口;毕思琛笑着没有出声。
    “还是和前些时日一般模样;白日里就在龟兹闲逛;寻那些商贩说话;夜间歇于客栈;并无任何异样。”
    “有没有与军中人接触?”
    “他遣那个王羊儿与军中人接触;不过得了郎将吩咐;无人理睬他。”
    “哈哈哈哈……”听得这个消息;郑德诠大笑起来;神情骄狂。
    毕思琛面色略微有些不豫;不过仍没有说什么。郑德诠转过脸;对毕思琛道:“毕将军;这些都有劳你了;叶畅这厮;从未在咱们安西呆过;他来这里发号施令;岂不是天大笑话无兵无卒;我看他如何收场;等兄长捷报来了;不会少了毕将军之功”
    话原本是好话;只是郑德诠那神情态度;怎么都让人不爽。毕思琛勉强笑了笑;起身道:“某去拜谒程副都护。”
    “盯紧一些;莫让程千里弄出什么名堂来”郑德诠道。
    他这种吩咐的口吻;令毕思琛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他一眼;郑德诠犹不自知。
    见程千里离开;郑德诠琢磨着无事;便与人一起出门。龟兹如今是安西都护府所驻之地;郑德诠在这里可以说是横行无忌;所到之处;人人走避。
    叶畅在酒楼之上;有人远远指着郑德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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