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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部分

盛唐夜唱-第334部分

小说: 盛唐夜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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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臣而掌兵权者;唯余我一人矣;而且我掌剑南、安西两镇节度;又有辽东行军总管府;就算朝廷不猜忌;我自己为了避嫌;也当辞去兵权。”叶畅笑道:“只要你们依我方略行事;我掌不掌兵权;有什么关系?”
    张镐原本以为叶畅是怀疑他与南霁云在辽东日久;怕辽东成为他们的地盘而做此计;现在听罢;才知道叶畅考虑得更远一些。他心中暗暗有些惭愧;开口问道:“那辽东之事;如何处置?”
    叶畅与南霁云乃是结义兄弟;而且双方是过命的交情;虽然最初南霁云看他不上;可这几年来;他对叶畅甚为敬服忠心。故此;叶畅调他回来甚至不用多言;但张镐不同;张镐是叶畅后来招揽的人才;私心比南霁云要重得多;叶畅要调动他;就必须好生交待。
    “以张公之见;当如何处之?”
    “南八处;罗九河可代之;再以叶英替罗九河。至于我么;如今辽东主要战事;乃是沈溪之乱;北有安东都护府;不须我等过于操心;王昌龄可以代我
    “便依张公所言。”叶畅点了点头:“二月底之后;到了辽东我再宣布此事;你先勿透露出去。”
    “是。”张镐肃然道。
    辽东的安排;就在二人寥寥数语中定了下来;张镐将话题又转回当今的情形:“明公既然有此顾忌;在长安城中;就更需立威;不可令宵小猖獗。”
    “我知道;马场之事;其实并不大;但这幕后指使;却不可轻饶。如今我已经遣人去查了;只要捉到蛛丝蚂迹;自然会算这笔账。”叶畅道。
    叶畅对于马场火案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却有人从此事中看到了有趣的东西
    王身为御史大夫、京兆尹;过去的一年可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果不是与陈希烈相互扶持;他这些官位;早就被杨钊借机撸掉了。他原本的计划;是结好叶畅;有叶畅这个外援在;他们在内便能够安生;但是他儿子王准的猖狂;让这个计划泡了汤。
    失去叶畅这个外援;只靠着既无胆魄又无智计的陈希烈;王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这也连带着依附于他的亲朋;也不得不夹起眉巴作人。
    他的弟弟王焊便是其中为最者;王之子王准之所以跋扈到被叶畅打断腿的地步;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跟着这位叔父学样。
    叶畅得到马场火事的消息不久;身为户部郎中的王焊便也得到了消息;他喜滋滋地来见兄长王:“兄长;可知那叶十一丢了老大的颜面否?”
    如今王仍是京兆尹;长安地界上的大小事情;少有他不知的。听了自家兄弟的蠢话;他哼了一声:“休要胡说;那马场之火;与叶畅何干?”
    “不是温泉宫那边传来消息;朝廷要为叶畅办次大献俘么;此次可是俘得大食名王;前所未有;若真办成了;那叶十一岂不又要风光一回打了杨钊儿子;对圣人挥拳头;这都没有事情;若真给他再风光一回;还不知道……”
    “休要听这流言;若圣人真有此意;我岂会不知”王不奈烦地道。
    他心中对这个弟弟;实在有些无语;只有些小聪明;行事不仔细;为人却狂妄;此前竟然还问一个术士任海川自己是否有王者之相;弄得王不得不替他杀人灭口。
    “兄长话莫说得满了;依我见;圣人对兄长大不如前;此次巡幸温泉宫;圣人便没有带兄长”
    “我为京兆尹;岂能离开长安城?”
    “那杨钊还是户部尚书;还不是跟着去了温泉宫。此人奸邪幸进之辈;圣人如今尽是宠信这等废物;还有不被阻塞贤路的?”王焊不以为然地道:“兄长;你得当心些;杨钊没准这时就在天子面前说你坏话”
    “杨钊现在要对付的是叶畅;不是我”
    “兄长这话可就傻了;叶畅又不会入京为宰相;杨钊要对付的怎么是他?”王焊噗笑道:“只为寿安公主打了杨钊的蠢儿子?”
    “蠢货;休得胡言;滚滚”听得王焊提起此事;王心里就烦躁不安;自己这兄弟可真是蠢得可以;哪壶不开提哪壶;杨钊之子只是挨打;而自己的儿子;可是被打断了腿
    “兄长;咱们的天子可不是什么厚道人;若是一朝失势;就是我们想滚也滚不了;可没有一个叶畅庇护咱们”王焊翻着自己的兄长:“兄长若是没有办法;那愚弟我就来想办法”
    他原本是兴冲冲来;结果被兄长反复喝斥;憋着一肚子气出去。在王宅外略一徘徊;然后便对车夫下令:“去金城坊刑宅”
    车夫闻言便驾车转向金城坊;金城坊在城北;往南与西市隔着一个醴泉坊;也是长安城中繁华所在;拱卫京师的龙武万骑军;便有许多居住于此。王焊所访者;乃是刑滓;便一向与龙武万骑军士结好。
    到了刑家;也不必通禀;王焊直接入门。院子里正一片哄笑之声;酒气满盈;叫声嘈杂;有人在划拳;也有人在放歌;还有人大冬天里赤着上身;在院子里摆弄石锁、兵刃。
    王焊一进来;院中的刑滓便看到他;笑着道:“王公;你今日怎么敢来了;莫非叶十一已经离了长安;你又敢出来逍遥了?”
    王焊脸上微微紫涨;嘴便撇了下去。
    叶畅凶名极盛;得知他回长安之后;象王焊这样原本蛮横霸道之人纷纷收敛;故此这些时日;王焊都少出门;因此被自己的朋友嘲笑了。
    “若是你们不惧叶畅;为何会在这里混着;而不是鲜衣怒马出门去?”王焊不客气地道。
    这下轮到他的朋友们尴尬了。
    这些人虽是龙武万骑军士;同时也是长安城中的无赖游侠;他们一身兼有两重身份。但无论是做什么的;都甚是忌惮叶畅:论官面上;叶畅官职比他们大得多;论私面上;叶畅结交的萧白朗、贾猫儿、王启年;都是十年前就在长安城中有了名气的游侠;便是叶畅义兄弟中的老四黄衫客;也是五六年前名动长安的豪杰。
    “大伙都一样;只要叶畅尚在;大伙就别想在长安城中逞英雄。”王焊见众人不说话了;便冷声道。
    “王公;看你今日神情;似乎极是不快;不知有何事;说出来让众家兄弟为你分忧。”刑滓也岔开话题道。
    “还是以前之事;如今我兄长处境不妙;此次圣人去温泉宫;我兄长也未能随侍——诸位这两年来能在长安逍遥;我兄长为京兆尹可是帮了不少忙的;咱们此前商议的事情;只怕真要做了”
    他说出语;却是没有一人回应;王焊心里甚是不快;哼了一声道:“怎么;起事之事;是你们起的头;如今真要你们做;一个个都不作声了?”
    “这是什么话”刑滓脸色变了变:“王公;休要……”
    “事成了;你我都少不得荣华富贵;我若为王为侯;你们也都是将军郡守”王焊恶声恶气地道:“昨日火灾的事情;你们都听说了吧;京军便这德性;只要我们能杀了陈……”
    “王兄;休要再说”刑滓脸色一变;跳起来向王焊示意道。
    王焊眉头一皱:“怎么?”
    刑滓眯着眼;侧耳听了听;然后道:“有客人在……袁大兄;袁六兄;你们二位可曾醒了?”
    王焊这才变了颜色;这里是刑滓的家;也是他们一伙狐党的窝点;方才进来他看到都是熟惯之人;故此说话就没有注意。现在才知道;这里竟然还有陌生人在;他方才的话;若是被陌生人听了去;少不得又是一桩大罪
    他眼中闪动着凶芒;向刑滓望去;刑滓又侧耳听了听;示意一个同伴。那同伴来到侧厢;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有人道:“啊呀——睡得好觉”
    侧厢门打开;走出来三个汉子;当先一个五短身材;但孔武有力;正是袁瑛。跟在他身后的;乃是袁晁;而位于最后的则是哈立德。
    刑滓一伙;正是袁晁兄弟结识的京中游侠儿;他二人回到长安后;因为带着哈立德这厮;怕有什么闪失;便借刑滓宅补个觉。此前刑滓为了展示自己豪迈好客的一面;也邀二人来过;此次他们带个大食人来投;虽然刑滓也有些疑心;却并未细问。
    推开门出来的袁晁见到王焊这张生面孔;抱拳拱手道:“某台州袁晁;这位兄台未曾见过;某这厢有礼了。”
    “某王焊。”王焊见这二人都是一副彪悍的模样;心中一动;他若真的起事;正缺这样的勇士。
    “这位是袁兄之弟;袁六郎瑛;这个是大食商人。”刑滓在旁一边介绍;一边观察着袁家兄弟的神情。
    从袁家兄弟的神情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他稍稍放下心来;笑着又道:“两位袁兄都是豪阔壮士;他们胆气可不小。”
    “胆气?”刑滓这话;让袁晁顿时警觉起来;他看了刑滓一眼。



第402章 祸国狐鼠齐相欢
    这个时候;提起胆气;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刑滓与袁晁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似笑非笑地道:“若是二位袁兄不是有十足的胆气;怎么在昨夜放火烧了西马场;还拐来一个大食人?”
    袁瑛猛然握住自己怀下的佩刀;但是被袁晁一把按住。
    这时可不是翻脸的时候;这时翻脸;他们兄弟面临的局面会非常凄惨。
    “昨夜的火不是我们兄弟放的。”袁晁沉声道:“刑兄意欲何为?”
    “这位王公;他的兄长便是京兆尹;你说我等意欲何为?”刑滓道。
    “京兆尹……”袁晁与袁瑛对望了一眼;对于他们兄弟来说;这可是大得不得了的官。
    “便是见了京兆尹;我们兄弟也只有一句;火不是我们放的;这个大食人;乃是我们半途所遇;他自称是大食商人;我们也觉得他可疑;便擒下准备送到官府去。”袁晁当机立断;现在保命要紧;哪里还顾得其余。
    “咳咳”哈立德咳嗽起来;眼中顿时慌了。
    “呸;姓刑的;我们只道你是长安城中没遮拦的好汉、京畿地界上首屈一指的英雄;所以才到你这儿来;你却欲将我们卖了?”袁瑛心头不愤;忍不住骂道:“只可惜;你没卖准;那马场的火;不是我们放的”
    刑滓脸色变了变;身边的伴当就欲来痛殴袁家兄弟;那边王焊却冷笑道:“这等鬼话;蠢货才相信;到了家兄那边;就算不是你们纵火;那也是了……还敢在我面前嚣张?”
    “就是;就是;以为王京兆是何许人也?”
    四周的龙武万骑军士兵纷纷帮腔;原本袁家兄弟一唱一和;要将自己的罪名撇清的;但在王焊等人面前;这等手段完全没有了作用。
    这是刑滓又开口了;他假意拦着王焊:“王公休怒;王公休怒;这二位袁兄说的是;他们既是信任于我;来投靠我这里;我总不能不分清红皂白就将他们交与官府……我有一个问题;还请二位袁兄回答。”
    袁晁比袁瑛精明得多;听出刑滓话中的余地;当下道:“刑兄只管说;某言无不尽。”
    “你们带着这大食人做什么;为何不直接送到官府中去?”
    “这个我兄弟确实有私心;我兄弟得知叶中丞曾言;财富必自海上去取;又认识王启年;知道他在流求寻着金山;想着这大食人或许熟悉海道;可以为我所用。若能从他口中得知大食海道;沿途物产;又以他为向导;我们亦可以去大食贸易;赚个盆满钵满。”
    刑滓听了愣住了;袁家兄弟在他眼中;就是天涯海角来的乡下土包子;却不曾想这两人还有如此志向。袁家兄弟说的海贸;应当还只是委婉说法;他们真正的心思;还是对这个大食人市恩求赏。
    刑滓有些心动;那边王焊却是哼了一声;露出不屑之色。
    他在户部当郎中;帮助他兄长搜刮百姓奉迎天子;手头经办的钱财不少;自然瞧不起这等小生意了。他向刑滓使了个眼色;冷笑道:“这万里烟波求财;茫茫沧海;只怕连财没见到;先把小命去了——京中昔日首富王元宝;不知道你们二位可曾听说过;他便是听信了叶畅的谎言谬论;将全部家当都投到海上;结果全打了水漂——连花儿都没有看到一个”
    他这番话说出来后;袁晁心中又是一动;从王焊的口气里;他听出一件事情。
    这位京兆尹的弟弟;对叶畅很是不以为然;口气里;甚至还有些仇视。
    然后他就想到;那日入城时;曾经听过叶畅打断了御史大夫儿子腿的事情;那位御史大夫;似乎同时兼为京兆尹。
    想到这里;袁晁顿时露出懊恼之色:“王公说的是;我们兄弟是愚人;此前为何就没有想到唉;蠢;蠢——都怪那叶畅;若不是他欺世诳人;我们为何会如此那厮就不是好东西;贱种一个”
    他把叶畅痛骂了一顿;最初时王焊只是听着;但后来;王焊连连点头;还不时出声附合。
    这让袁晁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这一关;自己能过了。
    两人既然有共同的“敌人”;又有刑滓在中间说和;很快双方称兄道弟起来。这时袁晁再小心翼翼地问起今日之事;王焊与刑滓对望了一眼;然后笑道:“今日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说;袁兄若是愿意与王某交个朋友;替王某出点气力;你便是将这大食人带回去;也并无妨碍。”
    “果真?”袁瑛欢喜地道。
    “千真万确;比真金白银还真。”王焊笑吟吟地道。
    袁家兄弟对望了一眼;知道事情的关键到了。他们是否能脱身;就看王焊提出的条件。
    以王焊的身份;他们兄弟哪能入得了眼;想必这事情;不会简单。
    “请王公吩咐。”
    “很简单;家兄有个仇人;也是官场之人;家兄自己出面不好收拾;须得要有勇士与刑兄等一齐动手。”王焊慢条斯理地道:“收尾之事;家兄自然会做好来;你们只管放心;只要做掉那人即可。”
    杀人放火的勾当;袁家兄弟不是没有做过;可听得王焊此语;他二人却犹豫了。王焊之兄身居高位;自己又结交了这么多龙武万骑壮士;连他都觉得难收拾的人;岂是那么好杀?
    “莫非……是那叶畅?”袁瑛首先想到的便是叶畅。
    若是叶畅;他倒没有什么害怕;只因他们到现在;还是将西马场的那些京营军士当成了叶畅的部下;只觉得其人也不过如此。而叶畅虽然名声大官位高;手中也有兵将;可大都在边镇外地;他们更是无所畏惧。
    “不是;哪里会是叶畅。”王焊脸色微变;刺杀叶畅等于送死;这可是他在研究过叶畅此前几次遇刺事件得出的结论。而且善直带着亲卫;每天都跟在叶畅身边;想向他动手;绝不容易。
    “那……莫非是杨钊?”想了想;袁晁又猜出一人。
    杨钊与王家兄弟不睦的事情;他看出了几分;不是叶畅;最有可能的就是这杨钊了。
    “非也非也;杨钊此贼出入也是极小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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