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女婿-第3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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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我们的机会。”苏木:“今日,贼王大军出城,城防空虚。而泉营哗变,贼王命仇钺、孙景文前去镇压。咱们晚上动手,将二贼拿下,掌握军队,杀进城来,活捉贼王。报效君父为国立功的时候到了。诸君,努力!”
声音虽低,三人身上的血液却同时沸腾起来。
第七百五十四章 八百里加急
正德四年五月十八日,就在苏木决定动手的前一天,安化王谋反的消息才传到京城。古代的信息传递速度,确实叫人感到无奈。
大雨淋漓而下,顷刻之间,就如同老天爷在天上打翻了脸盆,眼前全是白花花的雨水,在城头,在街道上的石板上飞溅起一尺高的水花。
就好象置身于海潮之中,耳朵里全是“轰隆”的水声。一刹那,竟什么也看不见。
在后世的历史评价中,大明朝有两个黄金时代。
一是太祖和成祖时代,明太组朱元璋以草根出身,在消灭了南方割据诸侯之后,北驱蒙古,一统寰宇,成祖则七下西洋,将国势推到鼎盛。
第二则是仁宗和宣宗时代,有了两代君王的精励图治,百姓富足,国库充盈,史称仁、宣之治。
土木堡之后,明朝的国势已有了衰败迹象。若不是弘治信任文官,与民休息,只怕明朝要提前几十年灭亡。
实际上,弘治朝的兴盛,施政纲领用的依旧是仁宣二帝时的那一套。而且,在正德之前,明朝一直都风调雨顺。农耕时代,一个国家的兴衰与否,其实跟老天爷有很大的关系。
但进入正德年以后,气候好象就有些不正常了。首先是真定大水,然后淮河好象也不太安静,今年又冲了好几个县城。
到今年,夏天来得特别早,不过是五月中旬,天气就热得厉害。
这一场暴雨也是特别厉害,在京城广宁门的城门洞里,两个守城的兵丁实在受不了这雨,不住地朝城门洞子里挪着身体。
二人身上的衣裳都已经被雨水淋湿,冷得厉害,不住地跺着脚。
其中一人抱怨道:“这雨也凭大,早知道就该将蓑衣带上了。”
另外一人笑道:“穿蓑衣,仪容不整,仔细被长官丢了这口饭碗。对了,这么大雨水,在往年还真见不着呢!”
“谁说不是呢,五黄六月,正是割小麦的时候。这一场雨下来,怕是等不及收麦,就要发芽了。”
一说起地里的庄稼,两个士兵心情都不好起来。
同时叹息一声:“这老天爷真是弄人!”
正郁闷着,突然间,那连天暴雨突然停了下来。轰隆的水声猛然消,一切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甚至可以听到耳朵里血液流动的声音。
回头看去,天已经黑了下来,城市中依次点燃了灯火,在街上积水的印照下,亮得璀璨。
两个士兵大为惊喜:“雨停了,好好好,地里的庄稼有救了。”
“阿大,天黑下去了,关城门吧!”
“好,等下关了城门,去我家喝几杯。”
“那感情好。”
笨重的城门发出低哑的声音,在傍晚的寂静中传得老远。
正在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劲急的马蹄声,好象是跑疯了的样子。
这个时候还有快马前来,还跑得这么快,定然有急事。
两个士兵同时停了手,侧着耳朵听过去。
只片刻,就有一人一骑冲过来,看到城门关得只剩下一条缝,那人猛地拉停马,又急又怒地喝道:“开门,开门,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原来是驿站的急递
借着城头的灯笼看过去,骑在马上那人穿着一件用棕树壳织成的蓑衣,头上身上都有水如溪流一样泻下,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
所谓八百里加急,指的是明朝官方的通讯手段。古时候的文件传输靠得是驿站,一般每隔二十里有一个驿站,一旦需要传递的公文上注明“马上飞递”的字样,就必须按规定以每天三百里的速度传递。
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传送的速度可达到每天四百里、六百里、最快达到八百里。
传递紧急文件时,每个驿站都用快马,这样,虽然不是千里马,但每匹马都拼命跑,也可以一日千里,“八百里加急”专用来表示紧急情况下的信息传递。
一般来说,八百里加急通常用于外敌入寇、地方骚乱等紧急大事。
两个守门士兵知道其中的厉害,慌忙推开城门。
北京乃是天子脚下,城中的人对于政治都有地方上所不具备的政治热情和嗅觉。
其中一个士兵就忍不住问:“这位大哥,究竟出了什么事?”
马上那人很不耐烦,怒喝道:“这也是你能问的,安化王叛乱了,闪开!”
呼一声,战马冲进城去,“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的声音越去越远,却越来越响。
两个士兵同时脸一白:“草,国家出反贼了!”
……
刘瑾这段日子的心情非常不好。
赶走了内阁首辅刘健和次辅谢迁之后,李东阳看起来好象是惧怕了,索性在内阁当起了摆设。至于新补充入阁的焦芳和张彩,索性就是他刘瑾的人。至于区区一个杨廷和,他还不放在眼里。
可以说,整个大明朝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真好。
志得意满的同时,刘瑾还有些遗憾。
古人讲究的是:富贵不归故里,如同锦衣夜行,
总感觉少了些滋味。
但是,作为一个中官,又身处如此重要的位置,根本不可能离开京城。
于是,刘瑾干脆就派人去陕西将自己的哥哥一家接进京城来享福。一是回报亲人,二也是叫家里人看到自己现在的风光。
可惜也是大哥没福,在路上行了一个多月,进京之后,竟水土不服病到了。
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到现在,不但没好起来,病情反继续恶化下去。
据去给他看病的太医回来说,大哥年事已高,身子本弱,一路上又受了风寒,这次怕是好不了啦!
能够坚持半年,就算是老天保佑。
反正一句话,尽快安排后事吧!
刘瑾在这个世界上就这么一个亲人,本打算让哥哥进京跟着自己享福,却不想反害了他。
他又是内疚,又是悲痛,心情更是坏到不能再坏。
加上事务繁忙,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囫囵觉,忙了一整天,他也懒得回自己房间,索性在司礼监西苑值房对付一宿。
现在大半夜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叫醒,胸中一口邪火顿时涌了上来。
“干什么干!”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怒视着那个前来传信的小太监,眼睛在暗处绿油油地亮着。
那个小太监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说话也不囫囵了:“干……干爹……焦……阁老和张阁老……他们,他们!”
“他们怎么了?”刘瑾大怒,提起枕头就扔过去,正中那小太监的额头。
古人的寝具都有一个特别,以让使用者不舒服为标准。比如椅子的靠背都做成直楞楞的成九十度,根本就不会考虑你的身体曲线,反正一句话,要让正襟危坐。至于枕头,则用瓷或者木头制成。
刘瑾的枕头也不例外,用是一整根小叶紫檀。
小太监额头中了一击,鲜血淋漓而下,差点晕过去。
这下,他舌头终于灵活起来,急道:“焦阁老和张阁老来见,说是有八百里加急递到内阁,西北那边有紧急军情。”
“西北,紧急军情,难道是鞑靼人入寇了?”刘瑾立即清醒过来,“更衣,更衣。”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头升起来。
那小太监刚要上前,刘瑾不耐烦地推开他:“闪开,你浑身是血,成何体统,下去洗把脸,休息两日。”
穿好衣裳,急冲冲地进了值房,就看到焦芳和张彩两个内阁辅臣就已经等在那里。
焦芳的脸有些发青,显示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色。
刘瑾:“怎么了,急报把来看看。”
他不问还好,一问,焦芳就压不住火:“刘公公可想着起来了,你若再迟些,我就要去撞景阳钟了。你自己看,一看不就明白了。国家大政岂能以儿戏待之,我等身居中枢,每出条一国策大政,都会涉及到千家万户,甚至关系到别人的身家性命,不能不慎之又慎。我大明朝的军制乃是太祖时定下来的,迄今百年,哪里是能轻易动的。”
焦芳说话如此不客气,甚至还有些痛心疾首了。
张彩低声道:“焦阁老,刘公公当初改革军制,那也是本着一片公心,军制糜烂,已经到了不得不改革的时候,出了这事,我们也不愿意看到的。”
两大阁老对刘瑾的态度各有不同,焦芳和刘瑾是政治上的同盟,两人是平等关系,说话大可不客气。
而张彩则直接由刘瑾擢拔进内阁,面对着两人,自觉矮上一头,有点下级见上级的感觉。
听到他说,焦芳更是恼火:“什么不得不改革,什么一片公心,刘公公就是听信了你的鬼话才改革军制。如今,咱们新入阁没几日,朝廷今天风云激荡,正该镇之以静,以养人望。所谓一动不如一静,哪里还会去找事的道理?”
张彩被他骂得窝火,忍不住道:“事情不出已经出了,又该如何,埋怨也解决不了问题。”
刘瑾听二人说得如此严重,心中一惊,拿起那份急报飞快地看起来。
这一看,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失惊道:“安化王反了?这这这……”
第七百五十五章 掩盖不了
一看到这份急报,以及附在后面的安化王讨刘檄文,刘瑾就算再笨也知道自己的改革军制出大问题了。
檄文上面可是明明白白写着他为什么要清君侧,上面也历数了他的**罪状。
宁夏那地方刘瑾也是知道的,除了兵就是兵,安化王造反如果没有军队的支持,不出一天就被人给镇压下去了。可见,自己这次改革军制引起了军方极大的不满。
而且,那十七条罪状字字惊心,顿时叫刘瑾白了脸。
刘瑾这人其实无论是才能还是情商都是中下水准,之所以能够占到天下第二人的高度,纯粹是运气使然。
如今,遇到事,反慌了神,结巴着尖叫:“满纸胡……胡言……反贼,反……反贼,快快快,快去见万岁爷,请他发兵讨伐!”
焦芳点点头:“某过来见刘公公,正想请你一道去面圣,看能不能商议个对策。安化王浪子野心,不能姑息,必须派兵征剿。可派谁去剿贼,派多少人马,所需多少军费,都需要商议妥当,如此才能毕其功于一役。陛下登基不过四年,威望未显,此次整剿,亦速而不宜缓。刘公公,咱们走吧!”
按照朝廷制度,内阁每晚都会留一个阁臣在西苑值房值守。今天晚上值夜的是内阁阁臣杨廷和,不过,朝中都是刘瑾和焦芳的人。国家出了如此大事,这道告急文书却是第一时间送到焦阁老手头。
焦芳知道事情重大,立即找来张彩,二人匆匆跑来司礼监值房找刘瑾商量。
到现在,内阁首辅李东阳和阁臣杨廷和对此事依旧一无所知。
既然焦芳如此说,对于他,刘瑾也是非常信任的,立即点了点头,就要出门去见正德皇帝。
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张彩突然颤声道:“刘公公、焦阁老且慢,还是再……商量,商量……”
焦芳不悦:“都发生叛乱了,到如今,已经半月有余,整个宁夏的边军都有份参与。别说宁夏,只怕陕西也糜烂到不可收拾,还商量什么,速速请陛下发兵平判要紧。”
“是啊,是啊,安化王这个贼子,辱我太甚。什么清君侧,这不就是要清我咱家吗,必须大军剿灭!”刘瑾气得声音都尖起来,正要走,却发现张彩扯了扯他的袖子,不住地递眼色。
刘瑾不明就里,反喝道:“张阁老,你扯咱家做什么,有话明说。”
“这个,这个……”
刘瑾:“都是自己人,但说就是。”
焦芳也疑惑地看了过来。
张彩吞吞吐吐地说:“刘公公,依贼王的檄文来看,应该是公公改革军制引得边军哗变。若是让陛下知道此事,再经小人挑拨,未必不会怪罪下来,治公公一个乱政的罪名。陛下的性子公公也是知道的,最是怕麻烦。如今,公公给陛下制造了这么大一个麻烦,就算天子念着你的情分不怪罪,但心中只怕对你也甚是不满。依我看来,不如秘而不宣。”
改革军制可是他张彩建议的,如今闹出这么大乱子。到时候朝廷真要追究,刘瑾是皇帝大伴,估计也伤不着皮毛,最后,免不了要拿他张彩顶缸。
所以,一听到刘瑾要去见正德皇帝,他就急了,忍不住出言阻止。
这话一说出口,焦芳就火了,一拍桌:“糊涂,说什么混帐话?军情如火,岂能耽搁。我且问你,秘而不宣又能如何,纸包得住火吗?宁夏的叛军正在攻城掠地,又怎么能瞒得住?”
张彩:“或许,或许……边军不肯从贼,已经将叛乱镇压下去也说不定,未必所有的边军都同安化王一条心?”
“不是一条心,还已经将叛乱镇压下去,哈哈,这话说得好生可笑!”焦芳气得差点吐血,他在这三人当中地位超然,和刘瑾只不过是政治上的盟友,猪队友出了问题,他自然要来补窟窿,正想着该如何平安度过这个大危机。却不想张彩却说出这种没头脑的话来,这简直叫人忍不可忍。
他冷笑这指着檄文后面的名单质问:“你看看,你看看,这上面的签名,几乎整个宁夏镇的边军将领都参加了叛乱,你和刘公公搞的这个军制改革,已经触怒了整个边军,到现在,还幻想着有边军站在朝廷这一边吗?”
张彩被焦芳高一声低一声的呵斥,也恼了,正要反驳。
刘瑾:“算了,这事且不忙惊动陛下……咱家再想想……咱家再想想!”
说着话,就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刘公!”焦芳眉毛一扬。
刘瑾摆手:“先放放,先放放,改天再说。”
张彩附和:“对对对,改天再说,不急。”
焦芳气得大笑起来:“国家大事,军情紧急,这也是能放的吗,可笑,可笑。”
刘瑾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