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列侯-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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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啊!”
绝境之下,匈奴人激发了满腔的狼性,提起战刀疯了似地发起反冲锋。
杀!
陈何瞳孔收缩怒目圆睁,羽林骑训练不止三年见识过丝毫不少,在南越平原上一波冲锋击溃南越军不止一次,每次冲起来南越军都会自然崩溃,还从没想过有人胆敢发起反冲锋。
匈奴人不仅胆识过人,战斗力也丝毫不逊色多少,经过短暂的慌张回过神来。匈奴骑兵有序的组织起冲锋的梯次阵型,冲在前面的举起手中的弯刀,在后面的很自然弯弓抛射,如一层层波浪连绵不断,草原狼群的攻击节奏显露无疑。
双方的第一波骑兵狠狠撞在一起。
顿时间,战马痛苦的嘶鸣声,骨骼撞击时的异响汇聚成一团,匈奴人也没想到黑甲骑兵如此悍勇,愣是顶着匈奴骑兵的正面硬冲过来。两边都没料到对方的意志坚决,都在想最后一刻定然是对面先刹住,于是就撞成一团人仰马翻。
第一波撞击带来的冲击力还未消散,紧随其后的骑兵源源不断的冲过来。推着匈奴骑兵不由自主的后退,当他们发现己方的匈奴马丝毫不占便宜,甚至在马力上海处于下风的局面时。匈奴人真的被吓了一跳。
这就被大象装满的屋子,一只小象走进屋子里不引人注目。可当小象吃饱喝足变化成大象,很自然的就把屋子的原主人挤出去。匈奴人总是不由自主的展示自己独特的傲慢,嘲讽南方的强邻和兄弟之邦是软蛋,哪怕黑骑兵肆虐在漠南也没有一丁点变化。
直到此时此刻,匈奴人才发觉汉军并不软弱,反而像一头放养的大象任其一点一滴的积累中更加强大,匈奴人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和愚蠢,他们应该更加小心才对。
汉军骑兵的突破太野蛮了,就像一台马力十足的推土机,除了反应不及的匈奴骑兵被砍杀致死,大部分匈奴人是被汉军一波骑兵推着往回走。
“顶住!一定要顶住!”
赵信急了,挥刀砍死几头受伤的匈奴马,摔倒的匈奴马成功的阻挡汉军的推土攻势,匈奴人立刻醒悟过来见样学样砍杀伤马,羽林骑几次想跳过死马阻碍都被拦下来,并非每个人的骑术都可以如履平地,最好的办法是绕过去,但是战场狭窄的空间无法绕行,攻势如火顿时缓慢下来。
“快看汉军慢下来,这是我们绝佳的反击机会!”
“别去啊!”
赵信的提醒还是晚了半拍,或者说即使他的提醒有用,匈奴贵族们也不会去听只言片语,自信满满的匈奴贵族瞧不起赵信,昔日狡猾的漠南之狐沦落为抛弃部落的流浪汉,他的亲信部众在长途奔驰中一次次陨落于沙暴以及劫掠偷袭中。
他如今的地位全赖左贤王的赏识器重,可若是左贤王觉得他的作用没那么大,他会像那些可悲的头靠者一样瞬间被杀,只因为他失去了部众的依仗,沦为权贵眼中的玩耍之物,一条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罢了。
匈奴贵族们以前是很敬重的赵信的,因为他手里有一万五千人口是左贤王帐下有数的军头,可是眼下赵信一无是处毫无作用的废物,没有兵力就只是个废物,根本没资格去管束匈奴裨小王的特权,没有把他征集走去当大头兵也是有所顾忌,指望他们会去听一个毫无势力的头头的话简直是做梦。
赵信眼睁睁看着十万大军刚站住有利地形,就被愚蠢的匈奴贵族们带向另一条深渊。
“咦!匈奴人半路又折返回来了!”陈何大喜过望,原本以为到嘴的肥肉就这昂没了,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匈奴人还敢这番回来。
匈奴骑兵很聪明,试探性的放出三箭试试反映,看到三箭毫不迟疑的被挡下来,他们也意识到难度非常厉害,准备利用骑兵的机动优势打出碾压,轻骑兵的体能和速度都有巨大优势,黑甲骑兵在力量防御力和冲击力上有巨大优势,但是灵活性和瞬间爆发力并不太突出,这就有了轻骑兵生存的重要空间。
突然之间,匈奴骑兵灵活起来,笨重的黑甲骑兵挥刀速率慢,盔甲带来强大的防御力也牺牲了灵活性。
呜呜!
凄厉的法螺声吹响,所有黑甲骑兵下意识的像左右规避,连头也不回的丢掉难缠的匈奴骑兵,瞬息之间把战场中间留出一块巨大的开阔地。
风!
大风!
刹那间,匈奴骑兵愕然发现迎面而来密密麻麻的黑点,那黑点排列在一起形成密集的网,空气中发出呜呜的风声,劲风吹拂阴阳两隔。
仔细听的到嗤嗤的血流声,还有骨骼和内脏被撕碎的声音,连人带马被撕成碎片,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曹时坐在战车上,面前摆着一面精钢打造的巨弩,轻轻抚摸冰冷的钢铁说道:“不愧被称作汉军弓弩之王,这大黄弩的确很给劲儿。”
大黄弩是半固定在战车上的重型弩,攻击距离有四百米左右,发射出一米二长的弩枪,只要被捅上必死无疑,除了守城可以用的上这个大家伙,也就摆在战车上可以充当战术威慑力。
匈奴人对大黄弩的名声早有所知,只是早闻其名未见其实而被当做吹嘘的成果而已,面对像血腥修罗场似得的残肢断骸,匈奴人也惊了。
战马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它们闻到同伴死亡留下的血腥气味刺激了神经。
马惊了!
匈奴人急了:“所有人后退回大营固守!”
此时,两翼的绞杀也逐渐停止,汉军的轻骑兵压着匈奴军的两翼,尤其是左翼被压的非常惨,匈奴妇女毕竟在体力上远逊于男子,很快被压的节节败退。
陈何挥舞战刀劈死挡路的匈奴伤兵,身侧一百多名羽林骑紧随其后追过来,他们的铠甲被染成血红色,就在匈奴骑兵节节败退的口子,羽林骑不声不响的放倒上千具尸体,死掉的匈奴人无一不是身首分离死相极惨,羽林骑杀起匈奴人从不客气,能枭首就绝不给留全尸的机会。
匈奴的战线如同狂风骤雨拍打下的芭蕉叶,汉军两翼完全展开攻势,顿时间匈奴大营外变成修罗场。
“不能退!”
赵信死死咬着牙,绝望的发现周围的匈奴人越来越少,躯干上被汉军的锋利钢刀砍出两道狭长的伤口。
熊!
哑女守着大帐不敢出去,仔细聆听大帐外远远传来的喊杀声,她心里害怕极了,生怕自己被同胞当做匈奴人一刀给杀了,她又担心起自己丈夫赵涉的个人安危。
忽然一声嘶鸣传来。
战场上陡然安静许多,远远的听到匈奴人的牛角号声吹响,大营外的厮杀渐渐消失无踪。
哑女坐在大帐中焦急的等待着,过了不知多久听到帐外沉重的脚步声,挑开毡帘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面庞。
“你怎么起来了,快坐下。”
哑女紧张的四处打量夫婿的衣裳,反复确定衣衫只是有点脏,这时候哑女才路出欣慰的笑容,夫婿平安无事比赏赐一千只羊更珍贵,哑女不在乎夫婿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即可。
“你别担心,汉军都退走了,军臣单于的主力一来就全部撤走了,马邑打不下也该回到草原上了。”
哑女抓住夫婿的肩膀轻轻颤抖,赵涉明白她的意思,轻声细语的安慰道:“不用着急,我们有机会回去,那一天不会太久的。”
第253章 惨痛代价
战后收敛尸体,匈奴骑兵看着一地的残值断臂无不色变,胆小的新兵吓的干呕不止,就差把胆汁吐出来了。
身首分离的死状实在太惨了,青黑色的内脏洒一地,粘稠的血浆到处飞溅,有些分不清是人的脏器还是马的脏器,一处处低洼的洼地变成血浆凝聚的血坑,仔细找了几遍愣是没发现一具完整的尸体,汉军的残暴刷新匈奴人的底线,他们被吓坏了。
匈奴人不怕死亡,根据昆仑撑犁的神谕,死者将会升上撑犁的世界得到永生,匈奴的大巫师厚颜无耻的照抄《泰一经》加以改良更契合匈奴的习俗,才就年功夫就让巫师的地位节节攀升,匈奴的国教地位也牢不可破。
黑夜降临,大营外的血腥气还未散去,匈奴人驱使着汉人奴隶修补破损的大营,汉军的冲击部分影响到大营的安全性,其实所谓修补也就是找几根木头固定,高深的木匠活做不出来。
“死了四千七百三十一人,估计还会有一千多人伤重不治而死,活下来的伤兵有一万五千人,其中至少有六千人落下残疾,战场上没有找到哪怕一具汉军的尸体,他们撤退时很从容的把尸体带走了。”赵涉面露不忍之色:“实在太惨了,这次我们大匈奴元气大伤啊!”
军臣单于脸色黑如锅底,猛攻善无城的失败归咎于准备不足情有可原。分兵绕后攻打马邑城就多少有点自己骗自己的意思,汉地的动静不可能是匈奴人更为了解。汉地的山川地理环境并不是简单的山有多高,城有多大那么简单。他只以为此地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丝毫没发现汉地有的池塘被绿萍覆盖寻常难见,匈奴人更不可能会注意到它。
匈奴骑兵吃了个大亏,被汉人聂壹忽悠的绕了大半圈远路,差点把自己老巢给拱手让出去。
“狡诈的汉人在欺骗我们,报仇!一定要报仇!”左贤王乞鞮怒气冲冲。
“当然要报仇!”
匈奴贵族们左右对视纷纷摇头。
“大单于,咱们来汉地的目的已经达成,咱们打汉军风险太大,中行说那老狗可恶的很。在大单于面前胡说八道,害的我们损兵折将,我们不能再打下去了。”
“咱们掠夺的粮草不少,不如对峙两个月徐徐撤退,汉军不敢和我们硬碰硬的。”
军臣单于脸一黑,留守的八万部众里有一半多来自左贤王部,所以他的部众受创最重,他想要报仇理所应当,但是其他各部却不愿意继续打也很正常。毕竟一场突袭杀死快五千人,受重伤的超过三千多人,其中一千多在接下来几天会陆续死掉,对于一支军队而言损失并不大。但放在部落联盟里可就不是小数目。
大多数部落只有两三千骑兵,死掉一两百人就元气大伤,再多死点就很难保证部落的竞争力。很可能要被临近的部落掠夺瓜分,匈奴各部首领们可不是冤大头。没有左贤王财大气粗不记损失,打不赢就干脆认怂一点也不矫情。
赵涉站起来从容说道:“大单于明鉴。在下以为匈奴对汉军鏖战不妥,此战揭破汉匈的和平局面更是大大的不妥,大单于想过汉匈死斗的结果了吗?从今日起漠南将永无宁日了。”
“嗯?赵先生此话怎讲?”
军臣单于疑惑地说道:“我给汉家皇帝写了一封信阐述匈奴的难题,此次出兵掠夺汉军实属无奈之举,过了秋天还他们牛羊便是,应该不会汉匈死斗吧!”
“就是,赵先生一定是多虑了,我们草原男儿向来是能打则打,不能打就做朋友,这次打汉地是偶然情况,明年我们继续做兄弟之邦呗!”
匈奴贵族们七嘴八舌闹哄哄,他们的逻辑是纯粹的草原逻辑,能占便宜就绝不会吃亏,打大汉帝国是去占便宜,占不到便宜再说友好相处的各种原则,中行说对这种强盗逻辑习以为常,匈奴人靠这套强盗逻辑称霸草原大漠,相信未来的草原部落也会坚持这套强盗逻辑。
但是有人不太习惯,赵涉冷笑一声:“诸位真是天真,以为汉军是个软柿子随意拿捏也就罢了,一口没吃下反而磕掉牙,转过头谈兄弟之邦,换做我是那汉家皇帝定然不与匈奴善罢甘休,若不把漠南草原搅合的天翻地覆绝不停手。”
在座的匈奴贵族脸色大变。
“姓赵的汉人,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到底是不是在为我们大匈奴说话?”
“你要叛逃出去吗?汉人果然没有一个靠得住!”
匈奴贵族们疯狂的叫嚣着,他们的逻辑是你不说好话就是叛徒,你不支持我就是叛徒,汉人就是叛徒。
深深的族群歧视始终跟治愈匈奴部落里,匈奴人内部分为三六九等,大部分匈奴部落并非匈奴本族,只是顶着匈奴之名的草原蛮部,匈奴实际人口只有区区五十多万人,仅占匈奴总人口的八分之一左右,也就是说八分之七的草原蛮部并非匈奴人。
这群人才是左右着匈奴的对外政策的主要力量,包括歧视汉人最凶狠的力量也源自他们,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主张罢兵休战,也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去疯狂的歧视汉人。
赵涉笑而不语,匈奴人的短视和愚蠢一次次刷新他的认知感,或许匈奴还会继续称霸草原,但是他不高于相信匈奴人有能力战胜大汉帝国,双方的差距是从认知体系,文明系统,科技水平等等全方位的落后,野蛮的匈奴人和生活在两千年前的先民没有区别,唯一带来的不同是铁器的使用,那也是源自汉家文明的影响。
他无意中瞥向中行说才发现他缩头缩脑,挨了一鞭子的伤痛还没好,脸上留下一道红褐色伤口显得格外狰狞,那是军臣单于用皮鞭留给他的烙印,没有杀掉他已经是法外开恩之举,在场的匈奴贵族恨不得撕碎他,迁怒总是人的本能。
军臣单于沉吟道:“赵先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匈奴人不喜欢绕圈子。”
“多谢!我就是汉人,我对汉人非常了解,汉人并不喜欢匈奴人,因为汉人善于劳作勤恳努力,汉人主食是粟米搭配肉食禽蛋,因为长期居住在村庄里让社会系统相对更加稳定,汉人重视亲情互相帮助,既讨厌不劳而获也讨厌依仗武力的掠夺。”
匈奴贵族们顿时没了脾气。
大汉帝国是非常纯粹的农耕文明,汉人在边郡或内郡放牧牛羊仅仅是农耕闲暇时的附加产业,起始点就与匈奴帝国完全不同,汉人不会逐水草而居,不会带着帐篷绕着草原四处迁徙,不会抛弃家中的老弱病残,不会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掠夺其他人。
双方生活习俗不同,导致社会制度完全不同,农耕文明更加倾向于理性,游牧文明则更加野蛮和原始,两大发生严重的军事冲突,匈奴人只会把这当做一场很正常的战争,而大汉帝国却会记下仇恨还以颜色。
左贤王乞鞮提出了不同意见:“我们匈奴人也会记仇!一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