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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部分

船帮老大-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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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样,天大地大命最大!

    “那成,那成,我们一定把这事儿办好!”余团长略一思忖,先说出了一句保命话。

    瘸子李见余团长和苟队长终于应承了,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肚皮上一层薄皮,连连地起着皱,“好,我把话撂在这儿,你们只要帮着二当家办成了这件事儿,从今往后,我野狼岭兄弟如能杀遍乐州城,捞到一口干的,绝不让你们喝稀的……”

    余团长和苟队长总算松了一口气,冲着宝子和瘸子李,不停地嘿嘿笑……

    “通知厨房的兄弟,杀羊摆酒,给余团长压惊……”宝子大手一挥说。

    “不行,话要先说清楚!”里屋突然走出一位女子,站在宝子面前,指着余团长和苟队长说,“你们两个,只能一个回城里,另一个必须留山上……”

    余团长和苟队长,听到这话,抬头看去,一看,又是一大惊说话的女子,竟是失踪多日的卢家二小姐卢芸香……

    。。。

第505章 生死抉择

    对于卢家二小姐卢芸香,在卢家的特殊地位,余团长是知道一些的……

    陈叫山初到乐州城,怒杀卢家护宅犬宅虎,被卢家关押起来,由此引发出一场人数众多的民变……这一切之源头,皆因卢芸香撒了几把米!

    卢芸香后来有一回引燃大火,烧了卢家大院一间柴房,将她自己也烧得面目恐怖……这事儿,余团长自然也是晓得的!

    卢家祠堂之祭祀,无论是逢初一、十五,洒扫祠堂庭院,擦拭牌位,驱蛛网,灭恶鼠的小祭,清明、中元节、除夕的中祭,还是祠堂牌位之增删,族谱之修订的大祭,以及大兴土木、添丁,甚或禳梦化凶等等的外祭,照规矩,卢家直系子嗣皆要参加,但从来没有见二小姐卢芸香参加过……

    去年除夕,卢家搞双祭,盛况空前:自前院院坝,到祠堂院门,一条宽约六尺,长约九丈的红毯,铺得平平展展,无一处褶皱。

    卢老爷、夫人皆一身新装,领卢家子嗣,列队走上了红毯,徐徐而行。卢老爷、夫人身后,紧随而至的是二太太谢菊芳,少爷卢恩成,少奶奶唐慧卿,三小姐卢芸凤,四小姐卢芸霞……

    三太太因怀着身孕,属于“四眼人”,未在行列之中,这个余团长自然知道。可是,为何不见二小姐卢芸香?

    除夕之夜,卢家大摆双祭筵席,也一直未见二小姐卢芸香露面。

    后来,便听说卢芸香失踪了……

    陈叫山派人在四处寻找,却一直未找到卢芸香……

    卢芸香竟然来到了野狼岭!

    是宝子将她带过来的么?

    余团长尽管知道:二小姐卢芸香并非卢夫人所生,在卢家的地位自就差一些!但关于二小姐卢芸香与宝子的私情,余团长自然就不是很清楚了……

    然而,现在,二小姐卢芸香就真真切切地站在余团长面前,和宝子在一起,这就不得不让余团长浮想联翩……

    无论如何,卢芸香终究是卢家二小姐,而宝子,不过是卢家的家丁而已,这两人就算有私情,也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年馑那会儿,有一回,宝子和卢少爷去必悦楼喝酒,后来遇上了谭师爷和侯今春,四人一起喝酒,结果,宝子便喝醉了,大闹必悦楼……

    后来,余团长在街上看见宝子,宝子被八个强壮的后生抬着,宝子两腿又缩又蹬,大光头四下乱撞,肚皮一下又一下地朝上顶,扯着大嗓门,扯得脖子上红筋乱冒,“放开我,放开我,我没做对不住卢家的事儿,我没做……”

    没做对不住卢家的事儿?

    当时,听见宝子吼喊的所有人,都以为宝子是在表明,他对卢家忠心耿耿,不曾偷过卢家的东西,不曾在卢家偷懒耍滑头之意……

    然而现在,余团长忽然就明白过来了人常说,酒后吐真言。宝子嘴里反复吼喊的“对不住卢家的事儿”,正是指的与二小姐卢芸香的私情……

    想到这一层,余团长就一通百通了,一悟全悟了……

    以卢夫人之心细如发,明察秋毫,二小姐卢芸香与宝子的私情,卢夫人不可能不知晓……

    卢夫人觉着卢芸香玷污了卢家门风,但这等事体,又不好对外宣扬,便不让卢芸香参加卢家祠堂祭祀,暗暗给予卢芸香以家族规矩之惩罚!

    卢芸香非卢夫人所生,两人之间没有骨血关系,卢芸香对卢夫人之憎恨,大到要取卢夫人人头的地步,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以前,许多人都感觉二小姐卢芸香疯疯癫癫,余团长也一度这样认为。

    可现在,在这野狼岭,卢芸香听见宝子和余团长交涉杀人计划之事,忽地从里屋出来,说了一句,“不行,话要先说清楚!你们两个,只能一个回城里,另一个必须留山上……”

    这一句话,让余团长心下一明,同时,又心下一惧:原来,二小姐卢芸香并不是真疯,而是装疯的啊!

    若非如此,她怎地能说出这样细腻而阴狠的话来?

    余团长看看苟队长,苟队长看看余团长,两人都面如土色了……

    只能有一人下山,另一人必须留在这野狼岭……那么,谁下山,谁留野狼岭呢?

    二小姐卢芸香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倘若你们两个都下了山,一到乐州城,趁乱跑了,刺杀卢夫人的事儿没了依凭,又能拿你们怎么样呢?

    “二小姐,宝子哥,我们一定帮你们把事儿办成……”余团长两手扶地,磕头如捣蒜,“我们不会跑,也不敢跑啊……”

    “是啊,我们两个人都回去,人多计谋多,才能帮你们把事儿办得更好啊!”苟队长也连连附合着。

    瘸子李似乎对卢芸香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便说,“就是到了天涯海角,我只说让你们三更死,你们就活不到四更去……”

    此话一出,宝子就有些犯难了:瘸子李对“留一人放一人”的做法,显得很不屑!可卢芸香却似乎又很坚持……

    “芸香,你看……”宝子将手臂搭在卢芸香肩膀上,侧着脸,看着卢芸香的眼睛,希望卢芸香能顺水推舟,顾及一下瘸子李的面子,也不要让自己为难……

    “耍钱不押大注,怎么算赌?”对于宝子的恳求的目光,卢芸香似乎置若罔闻,依旧坚持着,“你们两个人,必须留一个在山上!”

    余团长和苟队长,抬头看见卢芸香那刀锋一般的目光,心中顿如三九之寒,赶紧将视线投向宝子和瘸子李,希望他们二人能说句话……

    “好吧,芸香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你们两个就合计合计吧,看到底谁留在山上……”瘸子李抓过酒葫芦,扬着脖子,大口大口地灌着酒……

    “我说,你们两个发什么愣怔,耳朵塞了毛了,没听见我大哥的话么?”宝子冷笑一声,“你们不要以为,离了你们两个,我就杀不了卢夫人!再腻腻歪歪地不吭声,我现在就杀你们两个……”

    。。。

第506章 兵精粮足

    余团长和苟队长知道,现在必须要表态,砧板之鱼,何敢起逆鳞?

    苟队长低着头一琢磨:宝子欲前往乐州城,刺杀卢夫人,恐没有好的“由头”,只是想借保安团为由头,方便下手而已!

    毕竟,在所有人的概念里,宝子已经属于死去之人。

    如此说来,理当是余团长下山,自己留在野狼岭。

    回到乐州城,无论向谁说起剿匪之事,便都以“山匪顽劣,暂时未攻下”为说法,权且休整,再作计议。

    而后,寻找合适契机,进入卢家大院,适时杀死卢夫人……

    这一切,余团长身为保安团首领,自然最宜操控!

    更何况,自己留在山上,未见得就凶险无比。在刺杀之事未尘埃落定前,山上土匪也不至于把我杀掉……

    主动一些,主动说自己留在山上!让宝子和卢芸香、瘸子李,觉着自己爽快,也让余团长觉着,自己忠心不已!

    两全其美之事啊……

    “我留下来,余团长随你们下山……”苟队长两手一撑地,挺直身子,说得斩钉截铁!

    “中岳,这……”

    一瞬间,余团长心中莫名感到一丝暖意,正要接着再说话,苟队长却将手掌,拍在了余团长后背上……

    苟队长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既要让余团长觉着自己忠心,领自己的人情,又要让宝子、卢芸香、瘸子李,觉着自己爽快,不拖拉,不迟疑,从而对自己产生尊重,消解了杀意!

    倘若余团长再朝下说,自己这一番苦心,岂不是又要被冲化了去?

    苟队长这一拍,余团长也意识了过来:现在落在了人家手上,这野狼岭,不是乐州城,还是乖顺些的好!

    “好那就这么办!”宝子方才一阵为难,觉着自己夹在瘸子李和卢芸香之间,左右皆难!现在好了,苟队长说话了,余团长应诺了,当真是再妙不过。宝子便一拍椅子,转头对一旁的匪徒喊,“预备菜酒!”

    厨房的伙夫,系上了黑皮围裙,从空地上拖来一头羊,几个匪徒上前七手八脚地按了,伙夫将刀咬在嘴上,先伸手揪掉几根羊的脖毛,而后,“噗嗤”一刀进去,一股羊血,犹如一块红布,扑了匪徒们一头一脸!

    匪徒们用手抹了一把羊血,将手掌伸在嘴前,以舌头舔着血,咂巴着嘴,哈哈哈地笑……

    宝子为了向余团长和苟队长,展示野狼岭的不凡实力,特地领着二人,四处转走。余团长和苟队长看见匪徒舔血的那一幕,不禁心有余悸,浑身的肉都有些发酥了……

    野狼岭的整体山势,如一个“凸”字,四面山崖,皆如刀削斧劈般,直溜溜端,惟东边一坡,稍微缓一些。

    瘸子李当初来这里,率领的是一帮太白军工厂的残部,精于工事,以铁凿、钢钎,生生在缓坡上,开凿了一条山道。

    饶如此,山道犹然险峻,若不是两侧辅以铁链护道,一般人走于其上,脚下打闪闪,只觉着头晕目眩。

    即便是走累了,以手扶着大铁链,若有风吹,铁链一晃,又给人造成错觉,似乎那幽深无极的山谷,云雾缭绕,如一怪兽之巨口,不停地吞吸着,要将人吃了去……

    四转的山崖,其险无比,但若一登上岭台,却是平整无比,格局宏大!

    有石,有土,有松,有泉,有洞。凿石盖房,平土为地,伐松制桌椅,引泉做饭,扩洞成仓房……几年盘踞,瘸子李将野狼岭,打造成了一处深山幽境……

    靠西一侧山崖,崖口被炸药轰开一条口子,依势造出了望口,站立岭台上,俯瞰山下几十里。腰间有云绕,耳畔过风声,自有一种况味,乃别处无法领略到……

    南北两边山崖,崖边以圆石垒砌其石墙,一可用以挡风,二可出于安全,防止夜黑或云雾遮眼,有人坠下山崖。更重要的是,如有人从南北二坡,硬攻野狼岭,只须将石墙推倒,成千上万的圆石,骨碌碌朝崖下滚,便是有千军万马,亦被砸成肉泥!

    “走,到洞里看看去……”宝子引领着余团长、苟队长,朝一山洞走去。

    洞口不大,宝子须弯腰低头,方才可入,但一步入洞中,走过七八步,眼前忽然空豁起来:洞顶高约两丈有余,整个山洞,呈椭圆形,延绵纵深,便有数千人站立其中,亦不会觉得拥挤!

    更为奇妙的是,一股山泉,自一侧洞壁上流淌进来,倚着洞壁盘旋打转,曲曲绕迂,形成了几个水窝……

    洞内每隔六七尺,便点一马灯,将整个山洞映得通明一片。

    此际,十几个身穿绒衣,头戴藤帽,手戴棉手套的匪徒,正在洞内忙乎着。

    他们有的手捏火钳一样的工具,在一堆铁器堆堆里翻翻拣拣,寻找着合用的铁器。有的在洞中的熔炉前,捅好了铁筒筒,将熔炉排放的烟雾,通到洞外去,而后猛拉风箱,使熔炉里的火炭,烧得红红!有的则举着大小不等的铁锤,在板台上,一下下地敲打着……

    最让余团长感到巧妙的是,靠近几个水窝的地方,建了几个形如磨盘的圆台。圆台之下分叉出八个长长的铁片,皆伸入山泉中,山泉一流动,带动了那八个铁片转动,铁片端头中间,安装了大中小三个转轮,依序加力,传递至圆台之上。

    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匪徒,从熔炉上夹来一根烧红的铁管,卡在圆台上,固定好了,一头别死,另一头伸进联结转轮的一面铁板上。老匪徒稍稍观察后,将插在铁板右边的挡拴取掉,顿时,铁板受了转轮传递来的力量,慢慢加大,扳住铁管,一直朝前扳,竟将铁管扳得弯了起来……

    宝子走到一个长条木箱前,揭开木箱盖子,问几个匪徒,“这箱里是熟货么?”

    那个忙着扳铁管的老匪徒说,“都熟的,二当家,你试试火……”

    宝子从长条木箱里取出一把简易长枪,先在裤管上蹭了两蹭,走到一空处,半蹲在地,左臂托长长的枪管,右手支着枪托,手指扣进扳机里,眼睛凑上去,瞄了瞄……

    “嘭”

    一声闷闷的枪响,宝子被一股后坐力,掀得一屁股坐地!一面凸起的洞壁,被长枪里的散弹,打得石屑迸飞,簌簌簌地朝下掉灰粉……

    宝子右手一撑,重新站起,拧腰,转身,将长枪对准了余团长……

    “宝子哥,宝子哥,别别……别……”余团长吓得又差点尿了裤子!

    “哈哈哈哈哈……”宝子猛地将长枪一收,一巴掌拍在枪托上,“好枪,有劲啊!”

    这山洞里居然是造枪的地方!

    野狼岭的土匪居然能自己造枪?

    惊魂未定的余团长,抚抚胸膛,气吁不止:难怪在山道上干仗时,土匪们打出一枪,保安团便有好几人栽倒,原来这土枪的威力如此巨大啊!

    出了造枪的山洞,外面忽然又阳光灿烂,余团长和苟队长,顿时有些不大适应,只觉着眼前白花花一片,啥都看不清了。

    “走,再到那边看看……”苟队长正迷糊着,被宝子一拽,差点一绞腿,摔跌一跤。

    走了几步,眼睛才适应过来,余团长和苟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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