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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都市夜归人(灵异)作者:朱砂-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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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固和钟乐岑看着他们上了出租车远去。夜晚的风微带几分凉意,正好冲淡了酒精带来的燥热感。两人不约而同说:“去海边逛逛?”

  夏夜的海边可能比白天还热闹,沙滩上更是坐满了一对对的情侣。沈固和钟乐岑在礁石边上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钟乐岑拨动着脚边一个小水坑,忽然问:“你这几天怎么了?”

  沈固沉默了一下,还是说:“刑警队要调我去。”

  钟乐岑撑着下巴:“那好啊!”

  “你觉得好吗?”

  钟乐岑很惊讶的样子:“为什么不好?你那么好的身手,光当个片儿警多可惜呀!”

  沈固怔了一会儿,失笑。是啊,在部队磨练出那么一身本事,就为了来当个片警吗?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要想吗?

  钟乐岑继续捧着脸看着他:“你笑什么?”

  沈固看着他。他的视力太好,以至于在远远的灯光的映照下也能看清钟乐岑。钟乐岑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但是被眼镜遮住了。直到看到钟乐岑惊讶地睁大眼睛,沈固才发现他居然把人家的眼镜摘下来了。一双很黑的眼睛,像夜色中的海水波光闪闪,中间映着个小小的人影,是沈固自己。

  沈固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眼镜就把目光转回到钟乐岑脸上。既然已经摘下来了,那就再做点别的吧。他用一只手搂住钟乐岑的腰,然后向前倾身,直到碰到那两片还带着饮料甜味的嘴唇。

  第五十八章:铸剑

  钟乐岑实在是震惊太甚,以至于沈固退回去的时候他还在瞪着眼睛,直到看见沈固似乎很满意地舔了舔嘴唇,他才后知后觉地跳了起来:“你干什——”

  沈固及时搂住他,避免他从礁石上掉下去摔个倒栽葱:“在亲你。”

  “但是——”钟乐岑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

  “今天你弟弟问我,”沈固很自然地把眼镜再给他戴上,“他问我对你是什么心思。我当时没回答,不过今天晚上,我可以回答他了。”要说没有半点犹豫,那是假的。毕竟一个人由直变弯,总要经过一个过程。可是在他,这个过程并不太长,当他打不通钟乐岑的电话时,他就发现,其实答案早就在那里了,欠缺的只是把它说出来。

  钟乐岑这时候才完全清醒过来,立刻想挣开沈固的手臂。沈固稍稍加了点力箍住他:“你不同意?”

  钟乐岑脑子里一片浆糊,最后充满犯罪感地说了一句:“可你根本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沈固微微一笑:“如果我是,你就同意了?”

  钟乐岑跟自己做着挣扎:“但你根本不是!”

  沈固挑挑眉:“那又怎么样?不是这个圈子的人,就不会有幸福?”

  钟乐岑再次震惊:“你偷听我和空华——”

  沈固低头看着他:“以你们那种音量,我根本用不着偷听。”

  钟乐岑失魂落魄一般呆坐下来。沈固看着他,有点不平衡了:“你不愿意?”

  钟乐岑拼命虐待自己的嘴唇:“但是——”

  “什么?”

  钟乐岑无话可说。拒绝?那叫违背本心。如果真像对空华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他根本就不会住进沈固家。甚至可以说,他们中间,很长时间都只是隔着一层纸而已,但是要把这层纸捅破,他却没有勇气。

  “如果你父母——我,我是说你的家人……”知道了会难受吧?当然,萧一帆已经死了,但还有别的人吧?

  “哦,”沈固很自然地向后躺回去,枕着手臂,“我没告诉过你吗?我母亲早死了,我甚至都没见过她。只有一个外婆,不过,我估计她不会反对。”就算他想娶一只猴子,估计沈芝云也不会有意见,当然,钟乐岑不是猴子,但是他现在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的模样,真的很像一只小猴子。

  钟乐岑折腾了半天,仍然没理出个头绪来,只好挫败地叹了口气,用手指去戳脚下的小水洼。沈固含着笑意看着他。出人意料,一击必中,这一向是他的风格。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考虑,我很有耐心。”

  钟乐岑嘀咕了一句,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沈固轻轻笑了一声,望着天空。月亮既圆且亮,黄黄的像一张刚出锅的葱油饼——今天是十五。

  钟乐岑悄悄用眼角余光看着沈固。这种沉默让他心里有点慌张,只好没话找话说:“土御门还没抓到吗?”

  沈固摇了摇头:“没有。”

  他回答得如此简单明了,钟乐岑又没话说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水像面镜子……”

  沈固坐起身搂住他,一起看着平静的水面。水面上倒映出两个模糊的身影,在微微波动的水面上看不太清楚轮廓,倒像是一个人。

  钟乐岑有点别扭,又不敢动,只好继续没话找话:“其实这么平静的水面,正好用圆光术。”

  沈固微笑:“你试试?”顾左右而言他?行啊,看谁定力好。

  钟乐岑觉得耳边的呼吸热得像火,吹得他半边身子都发热,硬着头皮掏出张符纸来轻轻晃了晃,燃起一小团火苗,嘴里轻轻念了几句,符纸从手中飘落下去,一片微光笼罩了水面。钟乐岑三心二意地念着咒,忽然觉得腰间沈固的手臂微微一紧,声音里带上了惊讶:“看!”

  漆黑的水面在符纸火光的映照下竟然明亮起来,就像一面镜子,镜子里有个人,正在低头擦拭一把长刀。虽然看不见脸,但沈固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土御门!

  钟乐岑自己一眼看去也怔了一下,不过他这一怔,符纸的火光突然熄灭,水面又恢复一片墨色,什么也看不见了。钟乐岑不太敢相信地看看自己的手:“圆光术……我居然……”

  沈固迅速把刚才那一眼里得到的信息组合起来。洗得有些发黄的白床单,劣质茶色玻璃,还有昏暗的灯光——小旅馆。窗户半开着,可以看见远处似乎有个蘑菇形的发亮物体,从距离和体积上分析,那应该是一座建筑物。沈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信号山。

  江苏路上的小旅馆并不太多,沈固便衣进去,挨家查看登记表。钟乐岑一路上都在拼命地拨打钟乐洋的电话,但那小子大概是在音乐广场上玩得太疯根本听不见,始终没有人接听。

  第三家旅馆的老板认出了沈固出示的照片:“哦,这个客人来了两天了,就住303。自从住进来就没下过楼,连饭也不吃。”

  沈固点了点头就退了出来,直接给小黑子打了电话。小黑子一听就跳了起来,沈固隔着电话都听见他在大声喊人。扣掉电话,沈固正在找钟乐岑,忽然瞥见一抹黑色的影子从不远处闪过,夜色中看不清楚,像是一条狗。但要说是狗,速度又太快了。猛地想到电梯外的那块狗皮,沈固暗叫不好,等不及大队人马赶到,拔腿就往三楼跑。一脚踹开303的门,他猛地愣住了——房间的墙壁上,不,是靠近墙壁的空气中裂开了一条长而宽的缝隙,从缝隙中可以看到夜色下的草地和树木。然而这条裂缝正在迅速地合拢,直到空气中出现一阵水波荡漾般的微动,裂缝全无痕迹。

  “空间裂缝。”钟乐岑握着打不通的手机,站在沈固背后低声说,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土御门居然能用空间裂缝!看来,我低估他了。”

  “空间裂缝?”

  “是。就是用灵力在不同空间中建立起一个连接的结界,这不是普通阴阳师能做到的。”

  “难怪始终找不到他!”沈固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小旅馆的房间散发着一种闷闷的潮气,混和着一种明显的鱼腥味。沈固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从桌子下面捡起一片东西来。这东西像是鱼鳞,但比普通鱼鳞大得多也厚得多,摸起来居然有种牛皮似的感觉。钟乐岑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是睚眦!”

  沈固长出了一口气:“是土御门把睚眦弄走了。”

  钟乐岑猜测:“恐怕他是想把睚眦变成他的式神。”

  沈固手紧了紧:“能吗?”

  钟乐岑摇头:“不知道。以前我觉得土御门的道行不高,并不足以控制睚眦这样的式神,但他竟然能用空间裂缝,说明我从前实在是小看了他。还有他身边的犬神……”

  “犬神?”

  “对。那天电梯外面的狗皮一定是睚眦从犬神身上撕下来的。犬神是日本的高级式神之一。”

  沈固眉头拧得紧紧的:“既然是高级式神,那土御门就应该很有能力。”

  “不。高级式神有很多是家传的,土御门个人可能没有这种能力与高级式神缔约,但家传式神就不一样了。不过,现在看到他能用空间裂缝……他的实力很难估计。不过我觉得最奇怪的是,土御门为什么一定要把泰阿剑弄回日本去?”

  “因为是珍贵文物?”

  “不对。你们已经调查过了,土御门其实不懂文物的,他那个什么收藏协会理事的身份不过是个幌子,看他曾经买过多少假货就知道了。我觉得他不是在乎文物,他只是在乎泰阿剑本身。总觉得,他不应该姓土御门。”

  “不姓土御门?”

  “如果他不姓土御门,我倒觉得能猜到他的目的。还有,既然他能运用空间裂缝,那么很容易就可以回到日本,为什么到现在还滞留在滨海?”

  沈固也觉得无法理解,正想再跟钟乐岑讨论一下,忽然看见窗户外面有一点光在闪动。窗户正对信号山,那光就是在信号山上闪烁,一亮一灭,似乎有人在用强力手电对着这边闪动。沈固凝神看了一会,缓缓地说:“土御门就在对面。”

  钟乐岑吃了一惊:“什么?”

  沈固看着那灯光闪烁:“那是摩尔斯电码,意思是:我在这里,过来,否则我就消失。”

  钟乐岑挤到他身边看着对面的光源:“他知道是我们!”

  “是犬神给他报的信。”

  “你要去?”钟乐岑看沈固已经转身准备下楼,赶紧拉住他,“谁知道他在那里搞什么鬼?你不能过去!伍警官他们不是要来了吗?”

  “他们来了也没用。”沈固伸手摸了摸腰间。上次去码头发的手枪带在身上,还有时刻不离身的伸缩棍,另外,他还带着双刃匕首,这倒是最近几天才恢复的习惯,看来倒正是时候,“那个日本人在挑衅。你刚才说他明明有能力离开滨海市,可就是没走。如果我现在不过去,他可能就真的带着古剑走了。就算没有古剑,我也不能让他这么嚣张!”

  钟乐岑拉着他不放:“我跟你一起去。如果真像你说的他明明有能力离开就是没走,那我想,我也许真的知道他的目的。”

  沈固看了他一眼,微微露出笑容,反握住他的手:“好。”

  信号山公园这时候早就关了大门,沈固和钟乐岑翻墙进去,很快就找到了土御门一郎。夜风呼啸,土御门盘膝坐在一块空地上,身穿和服,膝头横着一把长刀,身边地上放着泰阿古剑。看见沈固和钟乐岑,他露出一个带点不屑的笑容:“沈成先生?钟悦先生?我们又见面了。中国人,都是这样不敢把自己的真名公诸于众吗?”

  沈固冷笑一声:“对谁说自己的真名?我们中国人只对朋友开诚布公,骗子和强盗,不包括在内。”

  土御门用眼角余光扫一下地上的泰阿古剑:“哦,我收买中国的古董,但前提是有人卖给我。何况,比起我,那些卖假古玩给我的人才是真正的骗子吧?”

  钟乐岑淡淡地说:“土御门先生,古玩行里是讲究眼力的,你其实对古玩并没有什么研究,之所以一直在这个圈子里,就是为了这把古剑吧?”

  土御门抬起头来,眼光中带着一种狂热:“是的。我的确是为了这把古剑而来。钟乐岑先生,这是你的名字吧?你看,其实你们中国人的名字很容易打听到。在展览中心听到你的一番高论,让我确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只可惜,从我把它拿到手中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发现它与普通的古董有什么不同。”

  钟乐岑仔细看着他身上的和服:“这把剑一直藏在展览中心吗?”

  土御门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是的。这事只要拜托一个展览中心的工作人员就可以了。”

  钟乐岑转过目光去注视地上的古剑:“那么,土御门先生知道这把剑引发的后果吗?”

  土御门有些茫然:“什么?”

  “土御门先生已经拘走了睚眦,还不明白吗?”

  土御门仍然是不解的神情。钟乐岑笑了一下,突然说:“你其实不姓土御门吧?关于阴阳五行,你知道的并不多。你穿的是日本古铸剑师的礼服,对古剑又如此执着——而据我所知,土御门这个姓氏里并没有出现著名的铸剑师。”

  土御门用手抚摸着膝上的长刀,终于说:“是的。土御门并不是我的真正姓氏,既然钟先生能说出刚才的话,那么我的姓氏你一定听说过,我的姓氏是,栗田口。”

  钟乐岑脱口而出:“鬼丸国纲!”

  土御门一郎,或者说,是栗田口一郎脸上露出骄傲的表情:“是的。鬼丸国纲。栗田口国纲,是我们家族的骄傲。”

  沈固知道鬼丸国纲,这是日本的一把名刀。研究冷兵器不能不研究日本刀,而研究日本刀就不能不知道鬼丸国纲。这把以斩杀过梦中鬼怪而得名的刀,据说是名铸剑师国纲斋戒三年后潜心打造的,现在还收藏在日本宫内厅。

  钟乐岑紧紧盯着他:“所以,你想要的不是古董,而是剑。据说鬼丸国纲曾经斩杀过梦中的鬼怪,而泰阿是可以指挥阴兵的阴器……你,你是想知道怎样才能铸出这样的阴器!”

  栗田口眼中闪动着狂热的光芒:“是的!国纲斋戒三年,才打造出了鬼丸国纲这样的神剑,但是从那之后,我们家族就再也没有人能铸出这样的剑。而他也因为心力交瘁而英年早逝了。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铸出这样的剑,栗田口家族的名声也渐渐衰落下去!从我的祖父开始,就以入赘的身份加入土御门家族,为的就是学习阴阳师之道,得到神鬼的帮助,能够再度铸出这样的神剑!”

  钟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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