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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单飞雪 相公有福了-第7部分

小说: 单飞雪 相公有福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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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生大惊。“我要你别笑,可也没非要你哭啊……”

  “不是——”乐香揉起眼睛。“面粉……面粉跑进去了……”她用力眨起眼睛。

  微生抓住她揉眼的手,高声制止。“别揉、别揉!”抬起她的脸。

  “我看看。”敛容,认真审视她眼睛。

  乐香右眼揉得发红,微生低头左手按住她眼睑,对着她殷红的眼瞳吹气。

  微生真温柔。

  乐香感动得如是想。静静睁眼看着他俊朗的面容,他剑一般的黑眉,笔直高挺的鼻,还有那正温柔对她眼睛吹气的嘴。乐香心悸,忽然很想伸手摸摸他唇瓣,想知道那是什么样触感?比宣纸光滑么?似面团那般柔软么?他的脸呢?俊朗的脸颊,深刻的轮廓,她的掌心真想好好感受,属于微生的触感,会是怎么样?

  白微生垂落的发鬓,搔痒着乐香颈子。她的额头不痛,眼也不疼,心尖只是甜得过分,跳动鼓噪。闻着他身上惯有的书香味,清新干净的味道满溢胸口。那一直按着她额处伤口的手,非常的小心翼翼。

  为什么?

  他那么凶她,她却只看见他的温柔。在那好胜自负的面容后,她只看见他柔软脆弱的心。

  这一刹,或许连微生自己都不知觉,他对乐香多么温柔。

  当然更不知觉,乐香悸动的心。

  窗口有光,有人经过,影子闪动。微暗的灶房,斜入的目光映着墙,晕黄温暖着斑驳的壁面。

  小小一方天地,谁叠的杂物似小山,满地散落的白粉恍若变成了美丽的雪,窗口银色日光闪动,微生的脸近在眼前。

  这一刹,映入乐香眼中,一切一切,忽然变得非常有情调。甚至是他的吹气声,她因紧张兴奋略急的呼息,都似是乐曲,轻轻悠扬。乐香目光闪动,这时分,如何地温馨惬意。这刹那,他目中只她,她瞳中只他。这样,算不算两心相属?

  乐香傻傻地昂着脸,静静感觉他呼上眼睛的气息。多么温暖,心被他融化得一塌糊涂,再怎么聪明,也情愿糊涂了。

  微生,喜欢我嘛?她问不出口,只好用力抿住嘴。

  “这样好了么?”微生吹了一阵,审视她。

  她傻傻地睁着眼,有些恍惚。

  四目相对,一刹都无语。

  微生俯望着那纤纤的、潮湿的眼睫,那一对清丽如水的眸子,盈盈闪烁着,她眨眨眼,既无辜又可爱得要命。

  爱乐香?

  微生用力眨一下眼睛,睁开再审视。猛地深吸口气,完了!该死!霍然惊觉,爱乐香其实很漂亮。那么近的一张脸,那么白净的一张脸。他从未近看,她原来有一对慧黠的大眼睛,原来小小鼻子那么挺秀,原来抿住的唇瓣红润得快要滴出水来。白皙的脸,粉粉地似在诱人亲上一口。白微生又开始想到软软绵绵的白糖糕,冒着蒸气入口即化的奶包子,唉呀,该死、该死,他饿了么,怎么想咬她?!

  微生怔住了,目光惊愕,表情困惑,甚至难得地感到局促不安。这样看着爱乐香,她不语只是迎视他,竟教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见了,那斜映入房的一束光,恰恰攀上乐香柔润的颈畔,他于是看见了近肩处白肤上,那密密的幽幽细细的纤毛,在微光中浮动……胸腔蓦地一紧,硬是忍住想抚摸的冲动。该死!他的身体竟有了反应?妈的,他今儿个是怎地,忽然热血沸腾,很想找个人来扁。

  微生懊恼,别开脸去。

  乐香问:“你不气了?”

  “什么?”微生转过脸来。“你说什么?”

  乐香挑眉,微笑地。“你不气了?”

  “气、当然气。”他记起来了,板起脸孔。凶恶地道。“你真阴险,竟敢利用我帮你写挽联,妈的,那幅挽联想必卖了不少钱吧?你这丫头,我微生写的挽联,啧啧啧,起码也要七、八千银两,你卖了多少?”

  一毛。乐香看着他,没胆说实话。“岂止七、八千,卖了两万银两。”

  果然,微生听了,眼一睁,仰头大笑笑得好不得意。

  “这么值钱?你够狠的!”得意笑一阵,低头,伸出左手,掌心向上,摊在她面前。“拿来。”

  乐香挑眉不语。

  “装傻?”微生瞪她,抖抖掌心。“两万银两拿来!你少利用我卖字,银子拿来。”

  乐香敛眉。“我请你吃馒头。”“馒头?!”微生大叫。“两万银两,小姐?给我拿来!这本来就不是你该拿的,你有没有良心?”

  乐香耸耸肩。“那么,办一桌酒席请你。”

  微生不肯,高声咆吼:“两万银两万银两万银两万银!”

  乐香被嚷得耳朵嗡嗡作响,索性诚实道:“其实我只卖了一毛。”

  微生愣住,瞪着乐香。眯起眼睛,深吸口气,猛地咆哮:“你当我白痴?一毛?鬼才信你,你给我老老实实拿来,全部拿出来!”

  乐香被吼得皱起眉头,然后又眨眨眼,一脸天真地摇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白公子,您大人大量,家财万贯,满腹经纶,纵横学界,多少人前仆后继,羡慕嫉妒,何苦跟小女子计较这区区一点儿银两?”

  “哼哼,甜言蜜语,来这套没用!”戳戳她鼻子。“小心我写状纸告到官府,你们‘永福’就等着关门大吉。”

  “白公子为人一向仁慈宽厚,情操伟大,思虑先进,做人豪爽,乃雨维城最负盛名、英俊貌美的大才子,相信是不会为了区区两万银两告到官府。”

  微生扬眉瞪她,还是那一句。“甜言蜜语无用!”

  她忽然道:“我喜欢你。”

  微生惊愕,一下子竟红了颈跟脸。“什什什什么?”大惊失色。

  “我喜欢你。”乐香瞪着他重复,把他吓死。

  微生尴尬地咳了咳。“嗯哼……嗯哼……”没什么,镇定,镇定啊微生,你那么帅、那么英俊、那么潇洒、那么有才情,又那么天才。又那么有钱、有势、有墨水,爱乐香喜欢你也是应该的,全城的女人都钟意你也是正常的,有什么好惊讶?

  可不知怎地,乐香那坚定的一对眼、笃定的表情,看得他胸腔直烫,燥热袭上脸跟颈,还起一阵的鸡皮疙瘩,竟感到不好意思。

  他的嗓音不由自主地沙哑,说起话来吞吞吐吐。“你你你……你……下次……绝对不可以再犯……要……要好好面壁反省……知不知道?”

  甜言蜜语真的没用吗?乐香笑了,瞧他尴尬得胀红一张脸,没想到她这说的人还比他镇静。

  “知道知道,我定会好好反省。”不知怎地更觉得他可爱。

  忽然微生怀里扇子掉落,恰恰落至她胸口。乐香拾起,瞥见字迹,展开扇面,看见那首诗。

  她微笑地摸着那一行字。“铜池鲸舞,银海鸟飞,骑省飘零,兰成憔悴。”

  “对得很好吧?”微生收回扇子。“啧啧,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女人这么有才华,简直可以跟我媲美。”

  乐香怔住,莫非?她抬首注视微生……他知道是她对的?

  微生展开扇子扇风。“这个宋清丽真聪明,我佩服极了,等会儿要说服娘,让这大才女当我白微生的媳妇,她长得美、性情又好,只可惜她……”

  接下来的话,乐香全听不见。耳朵轰轰作响,不敢相信方听见的话语。心头模糊成一片,一室明亮仿佛在瞬间暗。

  乐香低头抿唇,复又抬首打断他的话。“诗是宋姑娘对的?”

  “是。”

  又挑眉问一次:“真是她?”

  微生点头。“对呀,方才我们还一起讨论这诗。”

  “你信?”乐香敛容,表情严肃。“你真信是她写的?”

  微生听了脸色骤变。“怎么,你是指她撒谎?”口气瞬间冰冷。

  “我认为她骗你,白微生,这诗不可能是她写的,诗是——”

  “爱乐香!”微生勃然变色,怒叱。“没想到你也这样势利?她虽是风尘女子,却不该因而随口污蔑她的人格,你这样——和我娘歧视你们爱家又有什么分别?即使宋清丽出身低微,只要她才情够,我白微生便肯定她。你可以不屑、可以怀疑,但请不要当我的面说,我不想听这种无聊的猜忌……”他说得头头是道、理直气壮。

  乐香沉默了,静静挨骂。微生说完后,她也没有回嘴,只是撇过脸,低垂着眼,待他骂够了,她只淡淡吁口气,很有点无奈,又似是感慨。

  如果他喜欢宋清丽,那么她说再多,也是徒然。总是这样,人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她能说出真相嘛?那晚他醉糊涂了,想必已经忘记,是她将他捧在怀底,是她的手细细抚摸过他的眉眼,是她带他回家,是她写的诗,都是她。乐香觉得很荒谬,宋清丽盗了她的诗,然后成了微生的真命天女,这算什么?

  忽然间什么都变得很刺眼;日光刺眼,炉灶刺眼,墙上美丽的影子也刺眼,连吹入窗扉、吹进眼底的风都刺伤她脆弱的眼。

  地丧气地坐着,不说话。气氛凝重,白微生一时也不再开口。

  她的沉默反而今白微生异常的难受起来,骂是骂完了,可是会不会说得太重?乐香没有哭,可是记忆中这个女人从来没有这么丧气的模样,从没有这么安静、这样沉沉的表情,向来无论他怎么骂她,她仍是一副轻松开心,仿佛他怎么恼她,她都不怕他。

  可这刹微生不懂,乐香不似往常那样,被他骂了还一脸笑咪咪地无所谓;这次她撇过险去,这次她不言不语,更不笑了。

  气氛尴尬,白微生移开一直按住她伤口的手,血已经干涸,凝结在伤处,成了一道暗色血痕。

  白微生起身找寻灶上食材。“有没有葱?神农药典记载着葱白可以防止伤口留疤,你们女人最爱漂亮了,你别动,我找葱白帮你敷,这样就不会……”他才转身,乐香已经离开。

  微生愕然,愣在灶前,注视着先前乐香安坐的地方——她呢?

  *** 

  乐香走了。

  外头目光多么暖,落在她身上却仿佛都带刺。

  她信步绕行花院,觉得委屈却没有哭泣。做这行早早看透太多生离死别,她见过伤心人的泪,多得似汪洋。

  人生苦短,又何必为了个白微生挂着两行清泪?

  乐香走着走着,还是忍不住蹲下来抱住膝盖,闭上眼睛,他的话真伤她的心。

  她不想哭啊,但是心口却是这么酸。谁在乎脸上留痕?如果心爱的男人不看,一道疤、两道疤又如何?她不在乎她不在乎,眼睛还是眼睛,鼻子还是鼻子,嘴还是嘴,脸上有几道疤她都不在乎。

  白微生,你有什么了不起?

  爱乐香努力压抑住胸腔那痛楚的感受,然后起身,睁开眼,前路仍是一片光明,深吸口气,花香扑鼻。

  没什么大不了,毕竟花还是那么香。

  尽管,那一朵玫瑰没人欣赏,就枯萎在微生书房的水杯里,那又如何?

  乐香拍去身上沾染的面粉,昂首前行。

  如果没有蜜糖甜嘴,就去习惯开水滋味;如果没人暖被,就拿厚毯裹身;假如没有缘分,就不要爱情。如此如此,一切一切,不看伤心,自找快乐。然后就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爱乐香微笑了,在日光中伸个懒腰。仰头,日光耀眼地闪入眼中,这刹的天空,多美。她伫足,就这么欣赏起来。蓝天白云仿佛都来给她安慰,她目光闪烁,眼泪都蒸发了。

  当爱乐香开始意识到,阴错阳差,与微生总是如此,她开始相信和他没有缘分,开始决定忘记之际——

  她的母亲却正踹开清水大师的门,一把揪住清水,满脸通红,忿忿咆哮:“我被那老巫婆气死啦——”

  清水大师头一次见她发狂,吓得直在她双掌间颤抖。

  “爱……爱夫人……怎……怎么了?”

  爱夫人怒咆道:“你去跟那臭女人讲,全城最有福气的就是我红月的女儿——爱、乐、香!你听见了吗?听清楚了吗?你告诉那臭女人,要是娶不到我女儿,她儿子死定啦!管他是什么仙鹤还是个鸡,没了我女儿,他就会死翘翘,死翘翘!明白吗?你去说,你现在就去说!”

  清水脸色发白,直点着头。“我说我说我说,说她儿子会死翘翘,要娶你女儿……你女儿最有福气,我说……我说……您先放我下来,我都听你的。”

  情况好像……开始不能控制。

  爱乐香不能控制,白微生也不能。

  恶作剧般,平空一只无形手,翻云覆雨。他们的缘分看来还不能善了,那么又该如何收场? 



   


 单飞雪《相公有福了》 




第四章


  清水大师当晚即刻亲临白府,白夫人受宠若惊,开席款待,晚宴过后,清水大师忽然正色,合目故作神秘,低声告知白夫人——

  “太上老君跟我托梦,说她掌管的仙鹤白绵绵若要寄居人世,那么就非要和一个最福气的女人成亲,才镇得住他。”

  白夫人听了直点头。“正是、正是,我听了大师的话已经积极地在给微生物色对象,只是,这雨维城究竟谁最福气,我真的一点方向也没有。”

  “不用找了。”清水大师睁眸,白眉挑起,目露精光,捂着白胡子清清喉咙暗示她。“全城最福气的女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提示够清楚了吧?

  白夫人一脸茫然,回头跟丫鬟们低低讨论一阵,遂拱手向清水大师请示。“劳烦大师说得更明白点。”

  “这是天机哪,说了吾怕要遭天谴……”

  “您救我儿子,不正是做功德,长命百岁哪!”说着,又暗示一分下人捧上白花花银子。“您再说明白些,我赞助您办法事向天上神明谢罪。”

  “嗯……嗯……”清水大师闭上眼睛,案旁轻烟袅袅,一室静默无语,白夫人紧张得不敢吭声,终于他睁开一只眼,斜瞄着白夫人。“近在眼前,很近……很近……踉夫人家非常近……”这答案已呼之欲出了。

  “很近?很近?!”白夫人搔搔头,还是想不出是哪家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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