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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狭路相逢BY 却三-第4部分

小说: 狭路相逢BY 却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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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正是这些太子爷们飙车的好时候,未到凌晨以后,路上还有许多车,铁心慈不敢狂飙,边开边给程严讲路边的建筑,他东钻西钻,几乎每条路都绕上一遍。程严看得眼花缭乱,不禁问:“你来了很久了吗,怎么对这里这么熟?”

  铁心慈拍着方向盘大笑,“笨蛋,咱们军训都结束了,你说久不久?那些日子真辛苦,他娘的把快把我烤成焦炭了。你这瘦皮猴子偷懒倒有一套,到现在才来,正好把那场灾难给躲过去。我看现在连女生都要羡慕你的皮肤。对了,明天正好就正式上课了,你别跟别人走太近,特别是女生,那些娇小姐你沾不起。”

  过了一会,见他没有反应,他慢下车子,在他头上狠狠拍了一记,“喂,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嫌这个学校破吗?”

  程严缩了缩脖子,苦笑着嗫嚅道:“我……我没凑够学费。”

  铁心慈有些惊诧,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又把头转过去开车,眉头纠结着,再也没有开口。

  程严耳边没了乌鸦的聒噪,精神顿时松弛下来,加上又被他折腾了一天,早已筋疲力尽,很快就歪倒在座位上,铁心慈把音乐关了,把车慢了下来,缓缓回到往学校的路上。

  

  路灯拖着长长的光影,和霓虹交相辉映,两个懵懂的孩子,互相陪伴着,没入异乡的黑幕里。

  

  第五章 是非对错,其实就在一念之间,这一秒,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当腼腆俊秀的程严出现在大家面前时,大家的眼睛一亮,一下课就把他团团包围,一个个问题把程严问得面红耳赤,差点透不过气来。他人也老实,有问必答,连爸爸在井里挖煤妈妈死了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虽然是面向全国招生,这个班实际上大多是本省本市的孩子,以本市的居多。S市是全国闻名的工资高,生活条件好,同学们有些不知人间疾苦,边听边大眼瞪小眼,连连惊叫。他们根本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经常停电不算,缺水也不算,人们每年的收入只有一千多块,连一双名牌鞋子都买不起。

  一会,大家的问题开始奇怪起来,有人问,你们几天洗一次澡?听到程严说夏天一两个星期,冬天几个月洗一次,大家哇地一声,爆发出一阵大笑。

  又有人问,你们那里的人是不是天天很早上床,没事干就生孩子。程严红着脸说不知道,一个男生揽着他的肩膀笑,“你不会是童子鸡,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吧!”

  程严忍住心头的怒火,克制着动手打人的欲望,低头强笑。看着面前的男孩低眉顺眼,含羞带笑,色若桃花,大家笑得更厉害了,几个平时自命风流的男生开始动手动脚,哇哇大叫,“皮肤真好!”“比女人毛还少!”

  程严汗流浃背,声音越来越小,惶然间没发现人群一圈圈减少,一抬头,那瘟神又杵在面前,看着他满脸不郁,他暗暗叫苦,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惹到他了,他倒吸一口凉气,拨开人群就跑。

  同学们莫名其妙,不过见到瘟神退避三舍总没错,都赶紧从程严身边散开。只见瘟神找到了目标,大手一伸,把瘦瘦小小的新同学拎小鸡一般拎到半空,女同学开始尖叫起来,班长田天伟挺身而出,“铁心慈,放下他,不准欺负人!”

  铁心慈横了他一眼,把程严拎着往后走,田天伟想去拦,被他当胸一掌推倒,他径直走到最后一排把程严按着坐下,瞪了他一眼道:“你又不是在耍猴戏,干嘛被围着看,以后坐这里,谁敢来我废了他!”

  田天伟迎着那凶狠的目光而上,走到程严面前,“程严,你别怕他,学校有校规,他不敢怎么样!”

  程严突然有些不耐,刚才我被人围攻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跑出来做好人,他瞥见铁心慈的拳头又握起来,心也揪紧了,按到铁心慈手上,笑眯眯道:“没关系,他跟我闹着玩的,谢谢你!”

  铁心慈有些受用,今天上课是自我介绍和选举,其实为了班级的管理,班长已经由系里指定。他哪里会吃这套,在寝室里上网玩了半天,后来越呆越烦躁,这才想起那瘦猴子趁他睡觉时溜了,而且到现在还没回来跟他报到,亏得他昨天那么好心把他抱回来,这真是只猪,他的动静那么大他都没醒。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把鼠标一丢就往教室跑。他风一般刮过门卫室时,看门老头还以为面前出现幻影,暗自嘀咕了半天。

  等到了教室,好家伙,里三层外三层看耍猴戏一般,中间那软软的声音不就是那只瘦猴子的!他只恨手里没带个血滴子来,把这些脑袋统统打包带走。拎走两个人,前面的人总算察觉后面有动静,一层层把包围圈解除。等到了最中间,看到中间那瘦皮猴子耷拉着头,脸色绯红,昨天被他抽的地方还有隐隐的印记,而旁边那男生的毛手还搭着他肩膀。

  该死的,除了我谁敢动他!他在心里操完那男生的祖宗十八代,拎着瘦猴子就走。该死的,老子来救你敢跟我溜,晚上回去得好好修理修理!

  

  见铁心慈脸上有了笑容,程严大大松了口气,想到刚才的热闹场面,心里一酸,悄悄缩到他粗壮的手边把泪憋回去。田天伟见两人这么亲密,自己成了多管闲事,觉得有些无趣,瞪了瞪两人,悻悻走开了。

  铁心慈今天心情好,不跟他计较,回头摸摸程严的头,揪起前面长长的几缕,啧啧有声,“头发这么长都不知道剪,别人把你当女人,你还真把自己当女人了!”

  “谁是女人!”程严猛地抬起头来,心也不酸了,泪也全收了,一双眼瞪得圆溜溜的,像一只要决斗的公鸡。铁心慈仿佛看到他脖子上的金毛高耸,笑得直拍桌子。

  

  铁心慈不知道,程严对女人这两个字的敏感程度多么可怕,从小他就因为像那疯子妈妈而被人取笑,等没人敢笑,他也长得有模有样了,大家又对他和妈妈一样奶白的皮肤和亮眼的五官产生兴趣,一个个如苍蝇一般叮了上来。

  也难怪,村里穷,女人不爱嫁进村里,村里的女子也不愿意嫁在自己村里,一个个都削尖了脑袋往外跑,打工的闺女全都一去不回,回来的还是光棍,光棍村还是光棍村。

  他不敢对他们怎样,却恨极了被人窥伺的感觉,烈日炎炎经常在田间地头山里乱钻,晒得皮脱了一层又一层,脱完了又是原来的奶白色,甚至比原来还要细嫩。

  他绝望了,缩在家里一头扎进书堆,除了课本,能找到的书甚至有字的东西都看得津津有味,爸爸还以为他转性了,惊喜交加,省吃俭用为他买来书本。他本就天资聪颖,加上肯下工夫,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次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初中毕业又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县城的一中,成了县里的典型,从而为上大学铺平了道路。

  他是村里的神话,是爸爸的骄傲,只有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副皮相,他也会像堂哥那样,因为成绩平平又没钱读书,初中还没读完就要辍学,跟着爸爸一起去挖煤。

  小时候他跟着爸爸见过那样的情景,深深的矿井让他恐惧,从里面爬出来的黑人让他心疼,于是,他想学机械,想让爸爸和乡亲能从漫长的恐惧中解脱。

  即使,后来他终于知道并不是机械的问题。

  

  铁心慈正好戳在他心里的伤疤上,他哼了一声,“你他妈的才是女人!”,甩开他的手,拔腿就跑。

  他没能跑成,因为铁心慈只愣了三秒就反应过来,身子一探就把他手臂抓个死紧,刚想动手,见同学们都虎视眈眈,顿时醒悟过来,拉着他就往外走。田天伟见他们神色不对,在前面拦住他们,“要上课了,你们还往哪走!”

  铁心慈冷笑起来,“不想死就滚开!”他把田天伟推了个趔趄,把程严拉着继续走,田天伟没敢再上来拦,低低骂了一声,“瘟神!”看着程严露在外面的一截奶白的手臂,又骂了一句,“人妖!”不知想到什么好玩的事,突然轻笑起来。

  程严见他气势汹汹,有些慌神,喝道:“你再拉我要叫救命了!”

  铁心慈和他对住鼻子,恶狠狠道:“你也该明白我的本事,实话告诉你,市长是我爸爸部下,你敢叫我立刻叫学校把你开除!”

  程严几乎窒息,他知道这些公子哥有多么恶劣,又多么神通广大。就他们那个小小的县城,县长的儿子和小舅子开了个娱乐城,里面什么玩意都有,连明令禁止的赌具都一应俱全。那里面走进去乌烟瘴气,他曾经被同学拉着给他正赌博的爸爸送钱,他爸爸那天赢了不少,一高兴,塞了张大票子给他,他不敢拿,被同学当成笑话讲给大家听,被大家取笑了许久。

  市长!部下!开除!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怕面前这个人,即使他一次次打他,即使他羞辱过他,即使……他是面目凶狠的瘟神。

  他终于泪流满面。

  

  铁心慈气呼呼地把程严拉到学生会办公室,梅林刚下课回来,正准备新一任学生会干部选举事项,没想到那瘟神一脚就踹进来,把身后那人往中间那办公桌上一按,咬牙切齿道:“你给我说清楚,刚才你又发什么神经,老子好心好意把你救出来,你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甩脸子就跑,你当我……”

  他的话仿佛被人拦腰截断,因为面前那张小小的脸,已经遍布水光。

  程严拼命撇开脸,狠狠憋着气,想把泪水憋回去,不想在这凶神恶煞面前示弱。铁心慈愣住了,昨天把他打得这么惨都没哭,怎么这么一会工夫就哭成这样,他连忙把他放开,有些手足无措,心头闷闷的,吼道:“哭什么哭,昨天怎么没见你哭,你到底哭给谁看!”

  梅林看不下去了,把他一把拉开,“铁心慈,你不给我整出点事不痛快是不是,有事没事就吼,你嗓门大怎么不去唱歌,光吓唬人有什么用!”

  他拿了纸巾给程严擦眼泪,铁心慈一巴掌把纸拍掉,“他是我的人,你少在这里献殷勤!”说着,他自己扯了些纸巾送到他面前,皱着眉道:“擦干净,丑死了,脸上花猫一样!”

  梅林又好气又好笑,他这明明就像一个争风吃醋的丈夫在哄自己妻子,他仔细看了看昨天在铁心慈口中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程严,这才发现这小子虽然个头一点不起眼,虽然瘦,虽然脸上还有隐隐淤痕,看起来却特别俊秀,不,应该称作漂亮。他脸上手上如涂了层牛奶一般,特别是一双眼睛,又黑又大,一看进去仿佛可以让人沉沦。

  看着手忙脚乱的铁心慈和冷冰冰的程严,他在心中轻叹一声,柔声道:“程严,以后有什么事来找我,有我在,这小子不敢欺负你!”

  铁心慈回头怒视他,“你刚才说什么,给我再说一遍试试!”

  梅林抬高了下巴,冷冷地笑,“怎样,你难道还想对我动手不成?你不要以为可以由着性子来,学校是培养人才的地方,再怎样财大势大都是有规矩的!你别一而再显摆你的少爷脾气,你的脾气臭,斗得过你爸爸么?斗得过枪弹么?”

  铁心慈哑口无言,用眼睛飞了几把刀过去,把程严拉上就走。梅林知道自己的话对两人已起了作用,也不多说,含笑目送他们远去。

  

  第六章 狐狸对小王子说,请驯服我吧。 如果驯服了我,我们就会相互需要。

  程严沉默下来。

  原本挨打挨骂还会反击,现在铁心慈吼得再大声他也置若罔闻,只是脸色稍显苍白,眉头紧皱,眼中只有面前的书本。

  他非常勤恳,中学养成的学习习惯延续到了现在。上课前预习,课后复习,上课时眼睛盯着老师,手不停记笔记。大学的老师可没有中学老师那样有耐心板书,全都是把书往讲台一摊,滔滔不绝开始讲课,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拿粉笔。

  铁心慈虽然霸道,却也知道程严能读书不容易,他学习的时候乖乖在一旁睡觉或上网,要不就出去跟朋友胡混,喝得醉醺醺再回来闹他。

  本着辛苦了好几年,趁着没人管在大学潇洒走一回的心态,他完全视讲台上的老师为无物,硬把程严拉着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程严挺直身体听课的时候,他不是埋头看小说就是睡觉。开始他干脆逃课在寝室上网或者睡觉,梅林火了,亲自上寝室把他逮回来,说学校有纪律,缺勤太多会被处分,他保得了他一时保不了几年,他这才立了保证书,乖乖去上课。

  在寝室得不到回应,又不屑和那些叽叽喳喳只会傻笑的同学走到一块,梅林又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情,铁心慈的大学生活实在无趣。在他眼里,程严简直是个闷到极点的人,开始两天的生龙活虎全没了踪影,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想跟他聊天他只用鼻子回答。他每天三点一线,寝室教室食堂,不到体育课连操场都不去,没过一个月,原来奶白的脸色连一点血色也不见了,该死的早知道他是这么个闷蛋自己还不如一个人住,眼不见为净。

  原来,学校知道他和梅林的关系,没有得到梅林的同意,迟迟不敢安排人进来,到了军训结束他隔壁的床位还空着。

  他心里似乎总有一股无名之火无处发泄,对程严愈发苛刻,程严动辄得咎,恼恨不已,却更加没了声息。

  

  元旦加上大礼拜有三天假,正好铁心慈二号生日,他平时不愿意把程严带到那帮朋友面前,老怕这张白纸被他们污染,即使他们通过梅林早已知道他有个天上有地下无的宝贝程严,盯着他问过多次。

  这回不同,程严反正要见他们的,正好让大家认识,让程严这笨小子以后多些人照应。他早就私下安排好,以为程严这回可要好好陪他庆祝。没想到他史无前例地笑脸相请时,他只冷冷地回了他一句,“快考试了,我要看书!”他积存好几个月的怨气一下字冲到头顶,揪着他的衣领就喊,“十一你还跟我出去玩了一天,怎么今天就不行?你想死是不是!”

  说起十一程严就有气,七天长假这瘟神硬抓他出去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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