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毕业生的血泪奋斗史活着不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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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真相的背后往往不是伤害就是阴谋。
——摘自《桑狼语录》
高中语文老师对我很是器重,毕业时留一句“历史总有惊人重演”让我参透。谢骨干说朝八晚七的生活方式,就是该话的寓意所在。生活步伐太快,主观判断无可避免,但记忆往往跟不上城市齿轮的转动节奏,很多事件只能记录成闹钟日程,到点到时自然提醒,省得健忘,说你不够重视。
今天的手机日程闹钟连响三次,屏幕上显示今天是母亲的生日。急促的铃声让我发楞,蓦觉自己不忠不孝,只顾一日三餐和霓虹苦痛,竟忽视一把屎一把尿将我养育成人的母亲。
下车后我立马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歉疚满怀地祝她老人家生日快乐。母亲极不愿领情,说你妈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过不过生都是一个样,倒是你呀……母亲在电话里唠唠叨叨:“都二十七岁的人了,该考虑考虑婚姻的问题。”一直认为自己是母亲遗失在城里的一滴眼泪,四季风吹就成了记忆迹痕。如今棱角渐去,再硬的钢筋水泥都成了霓虹柔软,所以我的回答小心翼翼,怕一个莽撞伤害母爱的神经。
我故作轻松地笑道:“儿子的问题您老别过度操心,待我挣够钱回家盖栋别墅,您想要多少个儿媳就给你娶几个媳妇!”话音刚落,母亲就骂我“老不正经”,轻轻地叹息,说你这样一拖再拖,我这身老骨头,恐怕等不到抱孙子的那一天了。当下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里回转。我大声地说:“能,一定能,依您老的身体,还可以抱曾孙的儿子呢!”母亲又说我贫嘴,叮嘱我出门在外注意安全,然后嫌电话费太贵,飞快地挂掉电话。
岁月不饶人,去年回老家,母亲已是白发苍苍满脸皱纹,握着手机,我再也忍不住内心的酸楚,冲进路旁的公共厕所大哭一场。
我决定让赵晴帮忙做最后一件事,用办公室座机拨去电话,赵晴接起操着白话问娇滴滴地问:“你好,请问找哪位?”我吞了吞口水,说找赵大美女。赵晴听出我的声音,压低声音说:“汪凡?我现在忙,你能不能晚上打来。”我说你别激动,求你一件事,这事于你举手之劳。“什么事?”赵晴显得有些犹豫。我说今天母亲过生,她老人家都几十岁的人了,一直盼望我找一个漂漂亮亮的儿媳,你能不能委屈一下,代表我汪某人的女友打个电话回去,哄她老人家开心。
最新卷 第22节
赵晴沉默良久勉强答应,紧着的心这才松懈下来,正要挂电话,死妮子叫住我说:“我给你写了封邮件,你抽空去看看。”我问她都是些什么内容,赵晴就在话筒那头啜泣。我当即有些冒火,早知分手如此痛苦,当初为何选择诀别。我冷冷地说:“真相的背后往往不是伤害就是阴谋,我还是不知道真相的好,就让我自疗创伤吧!”
赵晴一定不会明白,我不看邮件,是要留存她在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
放下话筒,眼前的大堆事务急需处理,新官上任,该烧哪一把火才对?而这把火一定要熊熊燃烧一鸣惊人,博得公司认可后尽快转为正式员工,享受更高更好的福利待遇。思考间,刘总不声不响地走进办公室,说“品生”项目组人丁稀少,你这个光杆司令打算如何开展团队建设?
的确如此,当下“品生”项目组就我和小张两人,一切工作都得从零开始。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无白拿的赏钱。其实这个问题我已思考在前,为了控制人员成本,销售队伍的建设应该“生熟”相济,即销售员熟手与生手的比例最好保持在40%,经一段时间的考核淘汰,最终剩下的都是业务精英。
我将想法和盘托出,声称该计划一旦实施结果立竿见影。刘总弹了弹烟灰,沉下脸去思付一阵,问我能不能将方案解析得更为详细。我立马兴致高扬,说先从招聘渠道入手,纸媒广告与高校相结合,我负责联络高校就业办洽谈合作事宜,召集一批优秀大学生打造狼性团队。至于熟手,则由人事部通过媒体及猎头公司深挖细掘。
话音甫落,刘总粉脸开花,旋即又心存疑虑,担忧大学生缺乏经验恒心,干不成大事。我软着语气反驳,说经验固然重要,但大学生更多地拥有熟手缺乏的“激情”和“干劲”,乃至吃苦耐劳的优良品质。刘总对“激情”和“干劲”特别敏感,柳眉微皱,意味深长地说:“讲得好!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按你的想法去做。”
刘总扭着圆臀走出办公室,我感觉第一把火在血液里沸腾,杂念丛生,裤裆里的破玩意开始不听使唤。难道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这样经不住考验,在自个体内燃烧起来。
正襟危坐,猛灌一口菊花茶,欲火才极不情愿的慢慢褪去。
【三十五】
眼下刘总直接插手项目组的前期工作,心头不禁疑窦重重。若按程序,我首先得找沈万三深入交流详细沟通,倘使在策略上有所分歧,大不了让獠牙秃头的陈副总裁决对错。但刘总在我刚进公司之时就如此热心,其中必有蹊跷,经旁敲侧击,我了解到浩源国际贸易运营的几个项目中,“品生”强化地板刘总占有大半股份,任何老板都不愿做亏本生意,木制品行业竞争白热,刘总操心操劳倒也无可厚非。
那天刘总刚走,沈万三就来了。
这厮点头哈腰地和刘总打了声招呼,回头阴笑着对我说:“汪经理,刘总对你很是器重啊。”你这不是有意损我么?这厮不过是负责统筹的运营总监,我好歹也是“实习总监”,直呼其名尚可接受,一口一个汪经理,心头就有些不爽了。沈万三这等鸟人我遇见的不至一个两个,喜欢班门弄斧卖弄职权,领导面前点头哈腰,对待同仁两面三刀。
但我又不能得罪沈万三,日后诸多工作需要相互协作。我掏出一支玉溪恭敬地递了上去:“沈总这话莫免排外,大家同坐一条船同吃一锅饭,要是小弟有什么不对之处,还请担待。”沈万三接过烟,鼻子里哼出一句:“客气了。”我接着又说:“刚才刘总找我谈销售细节,刘总特地提起你,经验老道成熟稳重,算起来你是这个行业的前辈。”
一席话说得沈万三心花怒放,这厮拍拍我的肩膀说:“过奖过奖!哦,对了,销售计划拟定得怎样?”
翻开今天的报纸,《天府商报》援引美联社的一则报道,美国因纽约股票狂跌引发经济危机。经济危机差不多伴我从小自大,年幼时家里遭遇过空前困境,父亲借钱借粮帮全家人度过难关,心生感慨:活着不易;上中学后迷恋漫画网游,经济危机时有发生;上了大学更是如此,恋爱的开支就像无底洞,计划稍有不周,月初就开始借钱过日。
银行将我纳入黑名单,催款邮件几乎塞满我内存两兆的VIP邮箱。关键时刻吴间道从泸州打来电话,我以为这厮灵魂开窍,借我几千填补信用卡债务,心头一阵窃喜。我操起电话提高嗓问他账目报销了还是卖假酒发了大财?这厮怂头怂脸地说:“最近火气鳖得慌,问问泸州哪条街的妹妹最靓?”
刚刚燃烧的星星之火立马熄灭,我装聋作哑地问他是什么意思。吴间道恨不得顺着移动信号爬过来搁我一耳光,说别在老子面前装处,去年你在泸州呆了半个月,难道没找过小妹。我腾地上了火气,说你娘的别血口喷人,找小妹是你们销售副总干的事,老子第一次冰火两重天都是托您吴大爷的洪福。
做销售这行近墨者黑,生活作风往往值得考究,虽然我明哲保身不涉风月场所,但旁听别人摆谈倒也对各大城市的红番区略知一二。吴间道在电话里干笑着等候答案,我模棱两可地说:“滨江路有,你去转悠转悠。”
这下吴间道沉不住气了,叫我说具体一点,这厮骂骂咧咧地说:有水的城市就有滨江路,还需要你废话。“胡搅烂缠半晌,我显然也说不出具体。谢骨干说男人用下半身思考与女人在爱情面前走火入魔时一样弱智,我当即对吴间道洗脑:“泸州巴掌大一块地方,拦一辆出租车,司机准能将你带到万花丛。”
吴间道悻悻地说:“你娘的简直浪费手机漫游费。”
接下来我坐镇公司筹备团队建设的前期工作,小张忙前忙后帮着打印各种资料,这姑娘身材倒还丰满,时常深色运动裤搭配浅色运动鞋,每每躬身,倒三角就在她圆润的屁股上显露无疑。我不算是冷血动物,偶尔想入非非,下身无以隐忍。
所以忙完工作我喜欢仰躺在办公摇椅上闭目养神,对今后的人生做一些慎密打算。而午后阳光暧昧柔软,使人懒散无力,这或许便是成都秋天的色彩,适合富人慢品蒙顶皇茶,体验府南河风的凉爽,享受平原都市的闲适。有时我觉得自己很瘪三,这座被上帝誉为“来了就离不开”的城市,我因何而来,又因何而去?诸多疑问,令人度时如年。
沉寂一天的手机骤然响起,上海的座机号码,陌生得让我陡生疑窦。我在上海那边没有亲人朋友,怎会有座机来电?难道是赵晴?她去了上海,抑或和某位老‘董’蜜游,突忆初恋往事,忆起我这个寒碜的“前夫”。狐疑中摁下接听键,话筒里的女生训练有素,声柔音软:“您好,请问是汪凡汪先生吗?”
突入而来的问候又让我作了几种假设:一是任职“小自然”地板销售总监时的业务往来;二是外地公司看了网上简历邀我面试。无论哪一种假设成立都不是坏事,若是业务,还可以通过窜货的方式捞上最后一笔。
我客气地说:“我就是。”话音甫落,对方旋即变脸,称她是某银信用卡总部,贵卡有一万三千八百元逾期未缴纳,为了您的信用不受影响,请您务必于明天下午五点前将最低还款一千六百元存进帐户,否则我们将诉诸法律部门。”
原来是催款电话,怔了怔,我装出龟孙子的熊样说:“行!行!行!今儿发工资,明儿一定存。”
【三十六】
许多人明白“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妄想花下死”,却始终走不出生活的围城。现实没有钱钟书的内涵,也无西施貂蝉的美貌,现实深处是花天酒地,以现实为直径就是生活的大染缸,你不舍生取义,就无法突破这句名言:自己是自己最伟大的敌人。
——摘自《桑狼语录》
整夜坐卧不安,银行小姐声如天籁,现实中估计个个被训练成狼外婆,恨不得将我等欠款人一刀宰了做成人肉包子。出租房空空如也,房间里的每个物件都很孤独,它们不愿和我交谈,怔怔地对着夜空发呆。
赵晴的味道依然可嗅,我没有理由不恨她,负上一身借债,还不是为了坚持三年的柏拉图爱情,为了一张面子活活受罪。如今虽当上销售总监,月薪保底三千五,刘总又对我十分器重,但世事难料,谁知道下一秒会有什么变故,一切幻想,都像当初的爱情宣言般不靠谱。
吴间道说三流男人找不会花钱的女人;二流男人找有钱的女人;一流男人努力挣钱等找上门的女人。这套理论用于商道,就是三流企业卖产品;二流企业卖知识;一流企业卖服务。同为销售工作从业者,这厮似乎比我更加看透现实,将话题上升到理性层面。仔细琢磨,颇有道理,渐渐加深对赵晴的忌恨,心酸眼楚,却不敢谩骂。
最新卷 第23节
天亮时分又做了惊世骇俗的牛逼梦,赵晴请了专业乐队在省体彩中心门口敲锣打鼓,呼天震地,而我西装革履,拽着一张特等奖票接受记者的采访,他们从全国各地赶来,问我如何分配这一亿奖金,我说一半撒进太平洋,另一半用来环游世界。这梦令我恍恍惚惚,我的步伐依然跟随闹钟的震动,起床、穿衣、拉屎、拉尿……从镜子里看自己,一身销售员打扮,却也英俊挺拔。
太阳起来硬邦邦,摸摸身体,该勃起的部分巍然依旧,我对自己说:“汪凡!你怎么能让1600元的最低还款击倒。”从手机里调出陈守仓的电话号码,这厮屈居屈臣氏春熙路专卖店做库管,再怎么说也是上市公司员工,这两年从未跳槽,工作稳定,总该有些积蓄。拨通电话,说起借钱的事,陈守仓面露难色:“老汪,不是我不借,省吃俭用存了两万,却都在股市里。”
我很理解陈守仓,2007年的股市,震荡程度超越我和赵晴在硬板床上的想象,老陈这样的散户,资金薄弱底气不足,走短线遇涨停股只有认栽。这厮的命运和高英俊颇为相似,他家毗邻西南民族学院,八几年的老房子,走进去像恐怖片里的鬼屋,等了七年拆迁,至今仍未获得一套安置房。作为土生土长的成都人,这厮毕业后不得已和女友在飘摇在外租房过日。
找谢骨干借钱更不可能,这厮就业伊始,工资仅够糊口,没找我重演A、B计划已属大幸。最后只有指望吴间道,我说最近手紧,你那账应该审批下来了吧,能不能润两千大洋改善下生活。我将“钱”字说成“大洋”,这厮依然反应迅猛,立马打太极:“今天才把报销单上交给财务审核……”我说审核个锤子,信用卡催款要命,我都快被银行那娘们逼死了。吴间道感到事态严重,叹息着露了家底:“兜里全是借支的差旅费,星期一出差云南,最多借你一千五……你来水碾河‘在水一方’。”
为赶时间存款,心一狠拦了辆的士。吴间道正在茶坊包间和几个油光满面的中年人“血战到底”,推门进去,就有人说霉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