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醉夜上海 作者:舞蹈的门(潇湘2013.02.12完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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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月娥临走时对夏正林说,让他去上海找她,但夏正林想,这样过去总归不是太好,所以暂时不想去上海。
夏正林想着老岳给他讲的那些道理,让他看到美好的希望,于是在夕阳的陪伴下,他大步走向棉花店走去。
☆、第二十回 撞了个满怀
天色将亮,爱熙从梦中惊起,浑身是汗。她在梦中看见史元宜在杂木林中奔跑,瞎了眼的人怎么这样胡乱奔跑,爱熙看着急死了,拼命追赶,梦中史元宜越跑越快,忽地摔倒,爱熙追到跟前,正要扶起史元宜,确见是夏正林,正林哥哥,爱熙摇晃着夏正林软塌塌的身子,正林哥哥,爱熙在梦中把自己给喊醒了。
一身的汗。爱熙睁开了眼睛,见身旁的史元宜蜷缩着身子如个孩童状,呼吸很重,应该是睡着的。
“小姐怎么啦?大喊大叫的。”牛月娥推门走了进来,忧心忡忡地说:“我在对过都听见了。”
“奶娘,我做恶梦了。”
“你看,大冬天的,额头上都是汗。”牛月娥不无爱惜地轻拭爱熙的额头。
“我梦见正林哥哥了,我使劲喊他,醒了。”爱熙把头埋在牛月娥的怀里,“奶娘,我想正林哥哥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哎!”牛月娥叹息一声“爱熙,天色还早,再睡会吧。”
重又躺在床上,睡意全无,爱熙脑子里想的全是夏正林。越想越焦虑,心像被掏空了,记忆就像灼伤的皮肤,越碰越疼,忧愁如同一条绵长的丝,缠住了黑夜里怒放的木芙蓉。
早上,阿兰端着热水瓶进了卫生间,她放好洗脸水,等待侍候爱熙洗漱。小菊一如既往,她侍候史元宜的起居。做粗活的吴妈,这会儿把火炉子里的煤球换了些,又把煤灰捅出来,弄得房间里灰扑扑的。
史元宜咯咯地咳了几声,埋怨屋子里煤灰气味太重。爱熙也不敢对吴妈说什么,只是让阿兰打开半扇窗门透透气。
“小姐,我特地去厨房炖的莲子木耳羹,快来尝尝。”牛月娥端着一个托盘,满怀喜悦地进来,“小姐,你的气色不是很好,该补补了。”
“奶娘,辛苦你了,以后这种事让她们去做好了。今早起得很早吧?”
“没有什么,还是我自己做放心,再说年纪小的早上爱睡,我一早醒来,就睡不着了,还不如起来做点吃的东西。”
“那么说来你老了,不爱睡懒了?”爱熙故意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牛月娥,然后打趣地说:“我的奶娘虽不说风华正茂,闭花羞月,但那容貌一点也不显老,看上去年轻得很呢。”
“小姐,别取笑我了。”牛月娥呵呵地笑着让爱熙用餐。
爱熙洗漱完毕跟史元宜一起用餐。
用完早餐,两人就懒散地坐在朝南挑出的飘窗前喝茶。现在喝茶的时候虽然小菊在旁边侍候着,但也无啥事可干了。对于茶道,爱熙也在慢慢地学习中。她用热水把茶具烫了一下,然后把第一道的茶水倒出洗杯,又拿起小茶杯放在史元宜的鼻子底下,让他闻,“香不香?”
“香。”史元宜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自从娶了爱熙以后,史元宜的生活变了个样。有一个人陪着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走路有人牵着手,说话有人倾听,有人知冷有人知热,虽说小菊也侍候得无微不至,但有媳妇就是不一样,况且从感知告诉史元宜,爱熙是个贤惠善良的媳妇。
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暖暖的,史元宜感受到了光的温暖。窗外花园里的景色已萧条,在这个冬天异常寒冷的城市里,室外的生命只有蜇伏在死亡的外表下,侍机勃发,而对于这些景致的萧条影响不了史元宜喜悦的心情。
“爱熙,谢谢你嫁给我。”史元宜啜一口茶,由心地说着心里的感受,“我知道嫁我给是委曲你了,都说你长得漂亮,可惜我看不到,但我能感受到你的漂亮,有你在身边陪我这个残废人过生活,这对你来说也许太不公平了。”
爱熙听了,心里只是无奈,疲劳而无力地颤动了一下,“没什么,那是前世的姻缘。”说着爱熙在公平茶杯里沏上热茶,然后提起来,让里面的茶水徐徐地流出,流入青花瓷的小茶杯里。
香茗涌动的水啜进了史元宜的口中。
“表弟──”叶七海大声喊着,一副喜形于色的样子。鹰勾鼻隆起两旁爬满皱纹,他挺着个大肚腩,一撇一撇地走到房间里来,那走路的模样活像一只大企鹅。他来到房间里,“新婚燕尔就是不一样呀,表弟怎么样,有个老婆捂被子是不是挺开心。”
砰──
叶七海跨进房门走得太匆忙,与端着盘子的牛月娥撞了个满怀。盘子里的瓷碗落到地板上,瓷碗落在地板上,打了个滚并没有摔破。牛月娥一边不迭地道歉,一边俯身去拾瓷碗。蹲下身子把瓷碗拿在手里,她抬起头特别地去注意下叶七海的手指,且见右手小手指只有半截。
千真万确,的确是他。牛月娥的心像针扎一样地颤抖了。一时间千万个念头在她的心里翻江倒海,要报仇、杀了他、爱熙有危险、这里是地狱……
☆、二十一 打麻将
“你眼瞎了。”叶七海骂骂咧咧地厌恶地看了一眼牛月娥,牛月娥吓得不敢抬头,蓦地,她害怕了。
“爱熙,这是七海表哥,帮家里打理码头的事务。我在家里什么都做不了,他便替我帮母亲替些手脚。”
“七海表哥,你请坐,喝茶。”
叶七海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红木椅上坐下来,跷起一条腿搁在椅子上,手盖住膝头,一付吊儿郎当
“七海表哥,你请坐,喝茶。”爱熙嘴里这样说着,心里着实有点气烘烘的,奶娘不就是撞了你一下吗?已经说过道歉的话了,你还骂咧咧的,这可是在我的房里,一点面子都不给。
叶七海确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红木椅上坐下来。跷着一条腿搁在红木椅子上,手扣住膝头,一副吊儿郎当
“七海表哥,请喝茶。”
“好好,我先喝会茶。”叶七海眯缝起眼睛看着爱熙,眼底垂涎着色咪咪的光。他接过爱熙递过来的茶杯,故意用手心碰触爱熙的手背,“大少奶奶沏的茶就是不一样呀,这茶真香。”
“那你经常来坐坐就是了。”史元宜看不到叶七海那副令人嫌恶的模样,还以为他是直心实意地在夸爱熙。
“表弟,今天来是向你借个人。”
“是谁?”
“大少奶奶。”叶七海眼睛瞥了一眼爱熙,“姨太太们打麻将,同顺洋行的杨经理也来了,还少一位搭子,本来是想差个丫环来请的,怕你史大爷不答应,才让我来请大少奶奶的。”
“你自己不搓吗?”
“等会有事去。”
叶七海放下搁在椅子上的腿,“表弟,你这是要拦着大少奶奶吧?”
“元宜,这个我不会的。”没等史元宜开口,爱熙先说了,她不想为让史元宜为难。
“不会怕什么,我教你。”叶七海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继续说:“表弟答应了吧,我要是请不了大少奶奶,多没面子。”
叶七海不容分说,从椅子上跳起来拽爱熙的手。“走吧,大少奶奶,别让姨太太们等急了。”
爱熙被叶七海这出格的举动吓了一跳,心里很是嫌恶这位表兄,但脸上又不好有所表示,只得忍气吞声。
“爱熙,你还是去一趟,应酬一下吧,”史元宜说道:“不然会让姨太太们说三道四的。”
“少奶奶,走吧。表弟都发话了。”叶七海又来拉爱熙,爱熙手一甩躲开了。
“那你一个人没关系吗?”爱熙问史元宜。
她看着叶七海那恶心的腔调,真不想跟着他去,其实心里希望史元宜拦一下的。
“没事的,你去玩会吧。”
“嗯,那好,七海表哥稍等,我去能拿条批肩来。”
爱熙批了条黑色的针织蕾丝花边长批肩,穿了粉色的旗袍,模样庄重清秀。她跟在叶七海身后来到了三姨太的房里。
“哎唷唷,大少奶奶总算来了,就等你了。”三姨太向爱熙招手,“坐在我上首吧。”
三姨太的房里摆好了麻将桌。二姨太已经坐在桌边,她手里捧着一把五香瓜子正嗑得起劲。地上已白哗哗地吐了雪样的一堆壳。
“春梅,把地扫干净。”二姨太见爱熙来了,麻将可以开战了,在丫环把脚边的瓜子壳扫干净。
桌子的另一边坐着一位眉目清秀的男人,爱熙并不认识,想是刚才叶七海口里说的同顺洋行的杨经理。
“二妈,三妈,麻将我打不来的。”
“多打打就会了。”三姨太笑盈盈地说,然后向爱熙介绍那位男人,“这位是同顺洋行的杨经理。爱熙,你要是想买裘皮衣服,就找杨经理,他们洋行在吕班路有家经营西伯利亚皮货的商店,到时候价格优惠点。”
“哦,杨经理,你好。”爱熙微笑着同这位杨经理打招呼。
“少奶奶,你好。”那杨经理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又有点讨好似地说:“少奶奶的身材,要是穿上裘皮大衣的话,那一定是婀娜多姿、雍荣华贵。”
爱熙只是笑了笑,
☆、二十二 死皮烂脸
开始打麻将了,二姨太见自己的座位有点吃亏,心里不爽,咕噜着:“这个坐法不公平,座位摸牌重新排。”
“二姐,别那么小气嘛,自家人玩玩的。”三姨太点着了一支哈德门的香烟,鲜红的嘴唇咬着白瓷的烟嘴,呛人的烟雾袅袅上升。
“就是嘛,二姨太,玩玩的,别认真。”叶七海附和着三姨太,他也点上了香烟。随后他又搬把椅子坐在了爱熙的身后。
“七海,你坐在大少奶奶身边干嘛?”换位置的事没有人响应,二姨娘心里别扭,见叶七海坐在爱熙身边,揶揄道:“姑舅表兄就是不一样,帮来帮去还是帮自己人,大少奶奶人长得漂亮,穿得又漂亮,七海,坐在旁边是不是感觉不一般呀。”
“嘿,嘿,二姨太,爱熙不会打麻将,我坐在旁边,教起来方便点嘛。”
“就你会。”二姨太嘟嚷着。
“二姐,你跟七海计较什么,搓牌了。”
哗啦啦,麻将牌在桌子上搓动,整理好牌,四人开始摸牌。
一阵浓烈的烟味直冲爱熙的鼻子,回头见叶七海把头凑过来看自己的牌,爱熙故意咳嗽几声,以意提醒叶七海凑得太近了。那叶七海才不顾这些,有了机会不去利用那才可惜呢,他巴不得头靠到爱熙肩上才好呢。
爱熙出牌,举棋不定的样子,也不知道出哪只牌来得好些,这正称了叶七海的心思,他帮着爱熙出牌,就在爱熙要出牌时,他就来一句,“不对,不能出个这牌。”
于是,爱熙弄不懂倒底要出哪只,叶七海趁机握着爱熙的手,指导着去取要打出去的那张牌。
自己的手被叶七海这样明目张胆且合情合理地捏着,爱熙心里实在是厌恶这个叶七海。色胆包天的流氓,真是个小人,爱熙心里狠狠地骂着叶七海,但在麻将桌上又不好把脸拉下来,只得忍着。
二圈麻将打下来,爱熙基本把麻将的打法弄清楚了,渐渐地不再需要叶七海那高明的指点了,但人家就是死皮烂脸地要教你呀,真让人没有办法。
打完四圈麻将已到了吃饭的时间,三姨太留大家吃饭,说吃好饭继续打麻将,爱熙心里想,还要让这个叶七海在身边蹭来蹭去的,那才让人受不了呢,所以推托说,让史元宜一个人吃饭会太冷清,还是回去吃。
“大少奶奶,是不是嫌我这里的菜不好呀?”三姨太半讽半讥地说。
“哪能呢,就凭三妈这么的好客,这菜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等明年,生个宝宝,大爷就有得热闹了,那大奶奶不陪着他也不会冷静咯。”二姨太不温不热地插一句。
“生宝宝?不是想有就能有的,就像我,嫁给老爷,第五年才有了孩子的。这大爷,这付腔调就说不准了。”
“妹妹,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大少奶奶是脾气好,听了跟没事似的,这要是让太太听见了,还真不知道会怎样看你呢。”
“好了,都别说了,大少奶奶要回去了就让人家回去嘛。”叶七海在旁边帮腔,又说道:“大少奶奶,我送你回去。”
“七海表哥,不用麻烦你的,我自己回去就好。”爱熙坚决而又不失礼地回绝了。
“这又没事的,让我送你。是我把你请来,我有责任把你送回去。”叶七海像狗皮膏药那样粘人,这腔调简直就是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不用。”爱熙不再想去理这块臭石头,恨恨地丢下话走了。
回到自己房里,见整天无所事事的史元宜坐在窗前沙发上,晒着太阳,一只精巧的铁盒子放在鼻子底来,闻来闻去的。
“哪是什么?”爱熙好奇地问道。
“是胭脂,还有口红。我刚才让小菊去先施百货公司买来的,送给你的,好像是进口货,你自己看看。”史元宜把胭脂举在空中。
“有写英文,大概是英国货吧。”爱熙接过胭脂看那精致的小盒,她在史元宜身边坐下,脱去肩上的针织批肩。
“麻将打得怎样?”
“我不会打的,输钱的人当然是我了。”
“只要你玩得高兴,输赢无所谓的。”
“不是输不输的问题,而是香烟味太重了,闻着不太舒服。”
“他们麻将瘾也是太重了,早上就开打,一天到晚闻着香烟味是不太舒服的。肚子饿了吧,我让小菊把饭菜端上来。”
中午饭,牛月娥特地准备了葱油芋头,这是爱熙爱吃的。
香喷喷的葱油味道在餐厅里弥漫着,非常的诱人,把爱熙的食欲调动了起来,她扶着史元宜坐在餐桌边。
饭时一半时,史元宜相起来了一件事,对爱熙说道:“刚才母亲传话过来,让我们晚饭到她那儿去吃。”
“嗯,知道了。”爱熙应声。
☆、二十三 京戏
下午时分,两人闲着没事,爱熙想到花园里走走,便拉着史元宜去花园。
“小菊,去拿件批风来给大爷批上,外面空气挺冷的。”爱熙吩咐小菊。
小菊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青灰色薄呢翻领斗蓬。爱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