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熙朝-第24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您如何会知道我听了你问出后会不高兴?”笛逊面无表情,眼中的眸子却是一亮,向跪倒的笛响问道。
“猜的。”笛响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说道:“与兰陵王谈,我们需要的是时间,他们需要的也是时间,就看谁更稳谁便能赢得更多的利益……您自然也清楚这一点,我本以为您会十分有把握,可是方才见您时却没有丝毫的轻松、高兴的样子,所以我猜……”
“说是猜的,还不是有着自己的想法么?”听笛响这样说,笛逊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确实不太顺利,想来那位贵人也是这个想法吧!”
第三百五十五章 砍人的刀(求订阅)
休息了一晚上,当第二天赵阿媚在笛府安排的客房中等待——甚至可以说是期待着笛逊来邀她进行新一轮的商谈时,却接到了一件并不让她觉得开心的一件事。
笛逊因为某些不清楚的原因,临时无法继续与她继续商谈,而转而改由笛家的大公子笛响全权代为进行。这让针对笛逊准备了一夜应对之策的赵阿媚隐隐生出几许失落来,但更多的却是猝不及防的愤怒以及并不难预料到的危机感。
“您若是觉得不合适由我来谈,可以等父亲回来后您两位再继续谈……”仿佛是看出来赵阿媚神色间的不满,笛响看似极为体贴地建议道。
“都一样,将军既然来了,那便与将军谈便是。”嘴上淡定地应着,心里却对对方这一招以退为进恨之入骨:赵阿媚相信,方才一旦自己顺了他的话等着笛逊来找自己谈,那怕是短则三五天,长则十天半月,想要见到笛逊都会变得特别困难。
对方此举,只不过是想对自己施加些压力,争取早日达成合作罢了。
笛响看着面前这位兀自装作镇定的贵人,心中也暗暗赞叹道能够临乱象而自若,这位贵人最起码在表面上看来表现得极为令人敬佩,就是不知道自己如此做会对她内心能够产生多大的动摇呢?
既然是换人了,那么商谈的方式自然也要换一换。虽然还是在议事堂里,不过今日却是事先点了灯在里面,尤其令人意外的是今日其中不但有热茶相候,还尤其贴心地上了两道颇具地方特色的小点心。
赵阿媚看着香茶甜点,心中大略对今日的商谈氛围有了一个大致的把握,与笛响稍稍寒暄两句,便直接进入了今日商谈的主题。
“昨日笛城主提出要全部占有饶州的土地、人口、军队以及其他各项事宜……”
“昨晚家父回去以后与我进行了一番谈话,也提到过这个说法……”赵阿媚刚刚起了个话头,笛响便放下茶杯将话接了过来:“他后来说,当时不应该这样说。”
“哦?那笛城主的意思是?”笛逊竟然承认自己先前说错了?这让赵阿媚听上去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她却也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毕竟如果开始的时候就将条件定的太死,后来的商谈便很难继续下去了。
“父亲的意思,是除了饶州,留州的土地、人口、军队以及其他各项事宜也要由我们关州来接管。”笛响轻笑一声,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对方听到自己话后微变的表情,满足地又端起茶杯来饮了一口茶。
“这……这未免要求太高了些吧……”饶是赵阿媚好脾气,也容不得对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戏耍自己,这笛响分明就是故意这般说法,好看自己出丑来的!明白了这一回事的赵阿媚哪里还能压抑住怒气,冷笑一声,不悦说道。
“其实在我看来,这个要求还有些低。”笛响见对方使脸色了,自己也不客气,直接沉下脸来反驳道:“饶州之事有我两家合作,必然不会太过于麻烦,到时候兰陵王殿下便可养精蓄锐挥师南下,一路势如破竹……这已经是指日可待之事,我关州没有与天下争锋的意思,就像安心过自己的日子,殿下能够什么不安心的吗?”
“不论是谁,都不想时刻惦记着身后的那把刀子吧?”赵阿媚心想,若是将饶州、留州都给了你们关州,这整个北部三州不就是你笛家的小王朝了?三州的实力本来便不弱,到时候在你一家控制之下很快便能壮大起来,无论对于中原上的哪一方势力来说,可都是一个不小的威胁啊!
“这把刀子既可以用来捅自己,又何尝不能用来捅别人呢?”笛响并不介意会因此惹来对方的忌惮,实际上对方越是知道自己一方的实力,也才越多地考虑与自己合作的必要性,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并不如何有用,但对于急于想将合作谈好的赵阿媚来说,却不得不能说是一招妙棋。
“只要是咱们将这合作谈成,关州立即归降兰陵王,到时候饶州还不就成了双方的盘中菜么?至少在名义上也为咱们这位殿下挣得了不少的脸面不是?到时候依据已经掌握的几州,即便是登基称帝那也是水到渠成之事……到那时,您不也是……”说到这里,笛响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了。
他暗自摇头自己果然不适合做这种事情,虽然昨夜在父亲的教导下他已经对可能出现的情境、问题进行了最全面的准备,可是一到实际操作起来却仍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若是二弟来做这件事,一定会比我做得出色很多……笛响失神地想到。
赵阿媚沉默不语。她对于笛响所说的这些话又何尝不清楚呢?甚至对于这话的弦外之音也有了清醒的认识。但是问题在于这些话都得是基于一个前提才能说得通:关州必须如他们自己说吹嘘的那样遵守信诺,坚定地站在支持兰陵王这条战线上。
可是,关州人的承诺到底能相信吗?
赵阿媚与关州人打的交道不多,不过对于历史却是多少知道一些的,历史上的关、饶、留三州,可以说是背信弃义的代名词,哪里有丝毫诚信所在?
如何让眼前的这个人所说的话不仅仅是落于书面上的几句话,而是要落实到真真切切的行动中来?赵阿媚没有办法,好在临出发之前宋长恭说过他有办法。
“留州的事情,我们暂时不方便多说话。”心中大概有了答案,赵阿媚却并不急于揭晓,而是继续方才提到过的有关留州的话题。
“这个由我们自己去办,想从殿下这里得到的,不过是一句应允罢了。”笛响毫不掩饰关州人的企图以及视留州为囊中之物的自信,毕竟就在不久之前,留州还在关州的代管之下,只不过因为局势变化脱手将其献给了左王庭罢了——与左王庭的关系其实还是当前关、饶最不能确定的事情,求救也求救过了,诚意也表示过了,可是每一次都是石沉大海,不清楚那一头到底是持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不过,只要这次合作达成,那么迟早要与左王庭撕破脸,既然如此,主动撕破脸去将留州再占下与被动地撕破脸又有多少区别呢?正如笛响所说,关州并不惧怕与左王庭撕破脸,也不担心留州人会有不满,它需要的就是一句来自中原蜀王朝正统继承人的一句允许的话,只要名义上说得过去了,那么那些反对的声音也便会住口了,剩下的只需要撸起袖子与左王庭派来的人马大战一场便可以了。
成为蜀朝北方三州大族,这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这样,我很担心在我们需要支援的时候,你们没有时间来进行有效的支持。”事关饶州、留州,每一步关州都需要战斗,与饶州战,与留州战,与北狄战,与兰陵王部所要面对的其他势力战……这么多战争,关州能够撑得下来吗?即便是能够撑得下来,它还有余力在兰陵王需要帮助的时候成为那把砍人的刀吗?
“时间是个大问题。”对于赵阿媚的这一点质疑,笛响也没有办法否认,因为确实如赵阿媚所说的那般,若是这样折腾最后势必会将关州弄得筋疲力尽,到时候说帮助是合作“伙伴”的兰陵王,不管关州有没有心,都注定了是一个无力的结局。
只能在时间上做文章了!
见对方不解,笛响解释道:“我们需要的是时间,是消化饶州的时间,是接收留州的时间,还有准备战斗战胜左王庭的时间……若是殿下想要在需要帮助时身边咱得不是一个气喘吁吁的伙伴,就必须与关州的步调一致,尽量在我们恢复了力气的时候再次合作。”
“以这种语气向兰陵王提要求的人并不多。”赵阿媚并不掩饰自己对笛响这种说法的不满,不过她除了这样表达不满外似乎也没有别的方式可以进行反驳。
笛响或许是了解她此时的这种感受,所以虽然并这样指责可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悦。
“留州的事情,便依你说的办,这个名义上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麻烦事。”沉默了一会儿,赵阿媚说道。
听她这样说,笛响并未表现出任何愉悦的神色,因为他本来就知道对方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这个条件——即便如原来笛逊所说的那样没有将留州的事情考虑进去,若是事后关州将留州吞了下来,也并非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只不过是需要应对那些聒噪的声音罢了。
最关键的还是在于饶州的处置上。想要一方独吞饶州?即便是对方答应,关州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将其吞得下——宋长恭也无法一个人将偌大的饶州私自吞下,他们二人若想吃下饶州,只能合作着吃,分着吃。
“平分。”
这是赵阿媚的底线,两家平分饶州,然后合作达成,一方默许笛家三州一族,一方作为交换条件,要给予对方全力的支持。
“好!”笛响微眯双眼,眼中精光闪烁道。
第三百五十六章 困于内
花恨柳与牛望秋彼此都能看出各自脸上的精彩表情。但是有所不同的是,牛望秋脸上是一脸的讥讽之色,而花恨柳的脸上的表情却不是简单的用来描述情绪的词汇可以形容的,牛望秋觉得这张脸实际上是没有什么表情的,这不是说花恨柳对于宋长恭与关州方面的背地勾当无动于衷,只不过是因为他心里五味杂陈,已经不知道是要用愤怒还是无奈,抑或是失望来表达自己的感情了。
他有些麻木了。
吸取了昨日的教训,今日来时牛望秋与花恨柳是带了垫饥的吃食来的,不过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将商谈安排在了下午,而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两人为了避免错过愣是坚持着等了下来。
中午匆忙吃了些东西,被暖洋洋的日头晒了半天,两人竟然有些昏昏沉沉想要睡觉了。正强打着精神坚持时牛望秋出了个主意:反正下午才会开始,中午头不如直接去那议事堂里歇息一下。
花恨柳本来尚觉得太过于荒唐,不过禁不住牛望秋老是抱怨他老人家年龄大身子虚,也便依了他。两人趁着没人溜进议事堂里,却也不敢正大光明地在屋里睡下,挑了半天地方,觉得房梁虽然地方小了些,不过安全性显然要更高一些,于是便各找了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打算眯一会儿歇歇便罢。
不知道是因为今日双方商谈的时间提早了些还是因为牛望秋与他睡得深了些,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正见议事堂外赵阿媚的声音传来,此时再想出去结果便只有一个:撞个正脸儿瞧。
一边心中叫苦不迭,一边老老实实地躲回原处,心中更是一个劲儿地祈祷:千万莫让笛逊发现!
他二人自然不会知道,笛逊出于策略方面的原因并没有亲自参与今日的商谈,也是出于锻炼笛响的目的,临时安排了笛响全权代表自己。正因为如此,当笛响的身影出现在议事堂中时,花恨柳的心几乎要激动得跳出来:这是干嘛?难道老天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告诉自己,他真的存在么?
老天自然是存在的,否则的话又怎么会有四愁斋历代掌门天然掌握的“天谴”存在呢?
不过,此时的花恨柳并没有往这方面深想,即便是想了,也顶多是会将其看做是一个玩笑罢了:若真有老天,他又怎么会不开眼到让自己沦落至此呢?
笛响的实力虽然不错,不过实话来说照着花恨柳、牛望秋的境界还差了不少……至于他的父亲笛逊的实力,花恨柳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根据从独孤断那里听来的话,再结合自己昨日见到笛逊时的危险感来看,对方的实力恐怕要比着自己还要高。
不过,也仅仅是高一线而已。
这种感觉并没有什么依据,花恨柳只是有这样的直觉,而当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直觉往往是很准确的。
排除直觉,花恨柳自然也不愿意对手是一个可以轻而易举将自己碾压的恐怖存在——从这方面来看,或许他的直觉只不过是因为他心中的恐惧罢了。
只不过此刻恐惧已经变成了一种复杂难名的情绪,尤其是听到双方毫不晦涩地将留州、饶州作为相互之间利用、谈判的筹码时,他更是心冷:宋长恭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不错,虽然他为留州、饶州作为双方相互利用的筹码一事感到不快,但是这种不快只是基于一种名为“可惜”的情绪,真正令他感到不满的是宋长恭,他不满经营了整个蜀国王朝四百多年的宋氏一族,最后能够有资格继承大宝的宋长恭与宋季胥,竟然都是如此作为!
宋季胥也便罢了,虽然有裴谱撑腰,不过因为太早地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如今天下几股势力皆不与他相好,若不是信州、吉州莫名到了他的手里,注定了短期内难以有什么作为;宋长恭可不一样,先不说开始与他结盟的熙州、卫州,便是昆州——虽然名义上是归他所有,但实际却是掌握在四愁斋手上——也将他视作可以信任的伙伴。
可以想象,若是今日不知道他与关州之间的这些交易,先不说杨武、萧书让会不会继续支持他,便是如今仍处在观望状态的先朝旧部遗老,只要是振臂一呼,哪个不能聚集起一只不容小觑的力量来支援他?到最后,恐怕全天下都要被他骗了去!
他心中不快,不快在自己竟然看错了人,不快在他被人欺骗。
若不是牛望秋一直示意他稍安勿躁,恐怕他此时就要跳下梁去先将赵阿媚绑了,再提头去杀了宋长恭才算了事。
不过,也幸亏牛望秋才使得他冲动下来之后去想了这样几个问题:宋长恭与关州媾和之事墨师兄知不知道?花语迟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