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洲by千帆狂舞(小受残了 强攻美受he)-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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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儿擦擦眼泪,接口道:“等少爷身体好点了,我就带他回扬州,一辈子都不要来这个京城,永远都不会再来!”
苏雪雪仍是蹙著眉,暗暗叹息:究竟出了什麽事呢?看树儿这模样,竟是对王爷十分怨恨!刚要开口询问,却被树儿拦了先:“雪姐姐,你不要再问了,总之我们少爷识人不清,自认倒霉,从今往後与那人再无干系!”
话音方落,便听得床上有响动,关洲的声音传了过来:“是树儿吗?”
树儿回身扑了过去:“少爷……呜呜呜……”
关洲的声音中含了几分笑意:“怎地这麽爱哭,一个男人,快到弱冠之年了,总是哭鼻子,象什麽样子!树儿,你来了就好了,我们早些回扬州去,我这几天作梦老是梦到三月的瘦西湖!”
树儿扶著关洲坐起来:“嗯,少爷,花大哥把房子卖了,和我们一起回扬州。对了,我买了两匹马呢,不知道有没有给丁大哥他们放了。幸好花大哥给了我一大笔钱,我去买个马车,少爷,我们一起回扬州去。”
关洲点点头:“花大哥离家了吗?花将军可知道?”
树儿撇撇嘴:“管他知不知道!花大哥离了那儿也好,谁知道那些贵人为了自己的一点子事情会不会把人卖了,还是离远一点的好!”关洲默然。
苏雪雪听著两人的对话,心中大体有些明了,不由叹了口气:想必小少爷此次入狱与王爷脱不了干系,听树儿的口气,竟是王爷为了自己的事情利用了小少爷!情之一字,似幻似虚,谁能解得其中的真情假意?忽地莫名想到苏原,心下一阵黯然:那也是个贵人,看著我的时候他心里想的又是谁?
门轻轻地推开了,辛云端著个托盘走了进来,瞧见关洲靠坐在床头,笑道:“小少爷醒啦,正巧,厨房里做了桂花糕,我给你们送些过来!树儿,过来拿一盘给你家少爷尝一尝!”
树儿应声,取了一个小碟子,拿了一片桂花糕正要喂进关洲嘴里,却见关洲的手摸索著抬了起来,急忙握住,问道:“少爷,你想要什麽?”
关洲淡淡道:“花大哥的药很好,我的五指关节已经能动了,你把糕递给我,我自己吃。”
树儿瞧了瞧那扭曲的手指,眼中一热,急忙撇过头去,眼泪落在自己的衣服上,将手中的桂花糕小心地放在关洲的手里,关洲收回去,自己塞进嘴里慢慢地吃。树儿不敢出声,只是默默流泪。
当晚,树儿与关洲商议妥当,关洲归心似箭,不愿再待下去,催促树儿早日起程回扬州,树儿无奈,连夜赶回了郊外花英的住处,将关洲未死的消息告知了花英,两人商量第二日进城买辆舒适一点的马车,早点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第二日一早天尚未亮,树儿来到集市敲开了车行的大门,双倍价钱买了一辆马车,赶到万花楼接了关洲,辞过丁来楚去、辛云苏雪雪,驾著车出城接了花英。此时天已微蒙,灰灰的晨蔼中马车越行越远,渐渐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终至不见。
第五十四章
兰朝五十八年,宣景四年初夏,宣景帝寿诞夜皇城灯火通明,普天共庆,宫中为庆祝宣景帝的寿辰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本应是万民敬仰、百官共贺的宣景帝兰显却没有出现在热闹的场合,此时,他一人坐在寝宫内的龙床边,怔怔地瞧著床上躺著的一直昏迷不醒的人。
许少文自那次重伤後便再没能清醒过来,兰显用尽了办法,甚至沐浴吃斋都不曾起到效果,许少文只是静静地睡著,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更看不出伤重的痛苦。
兰显移到床头,伏身将许少文抱了起来,靠在自己的胸前,双手拢住,喃喃道:“为什麽不醒过来?少文,醒过来吧,和我说说话!要我如何做你才能醒过来呢?只要你能醒来,便是将这片江山拱手相送我也再所不惜……”
话音未落,便听得寝宫门口一个女人高亢的声音:“皇帝,你果真不要这江山了吗?”兰显微微一愣,门外太监宫女们的请安声传了进来:“太後圣安!”门帘掀起,三人顺次进了寝宫,其中一名女子瞧见了兰显怀里的许少文,忍不住喊道:“驸马……”刚要抢步上前,却被太後伸手拦住了。
那女子正是同仪公主,眼瞧著自己的丈夫双目紧闭地躺在兰显怀里,心里又是焦急又是心疼。她早已得了消息,知道关洲在金殿上刺杀许少文,伤重的许少文被兰显抱进了寝殿,几次欲进殿探望,均被兰显挡在了门外。她与许少文相濡以沫十数载,虽然心里也明白丈夫的心思,却一直装糊涂,安安份份过她的贵夫人生活。如今,见著昔日丰神俊秀的夫婿奄奄一息地倒在大哥怀里,心中又苦又涩,怔怔地不知是什麽滋味。
兰显瞧清了进来的人,头前领路的是太後,随後便是同仪,站在二人身後,却是死而复生、入朝不久、自己极为忌惮的亲弟弟八王爷兰若欢。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许少文,脑中一闪,已明白了这三人的来意。
许少文的气息微弱,若不是胸前仍有的一丝轻微起伏,便和死人无异,兰显低头瞧了瞧怀里苍白虚弱的人,心中升起无限眷恋:少文,我欠你的,或许今夜便要还了,你也不睁开眼来瞧瞧我,你……虽一心助我,可你的爱呢?你的爱从未给过我,却给了那个早就死了的兰旭,我有什麽地方比不上兰旭的?少文……
他缓缓起身,托著许少文的身体让他平躺在床上,盖好被褥,默默凝视半晌,方才转过身来,负手瞧著面前三位骨肉至亲者,淡淡道:“母後,你今日是帮著八弟来废朕的吗?”
太後神情显出几分冷冽,口气却很平缓:“你是我的儿子,欢儿也是我的儿子。皇帝,哀家记得很清楚,当年先皇的遗召上,继承大位的应是八皇子!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兰显嘴角一抹嘲讽的微笑:“朕也记得,母後曾说过两个都是你的儿子,谁掌天下还不是一样?”
太後目光微闪,仍是不动声色:“帝位关系江山安定,治国者需以仁德智勇服人。此番许太师重伤,你竟利令智昏,冤杀有功之臣。哀家嫁的是大兰朝的帝王之家,你虽是我的儿子,我也不能让你毁了兰朝的基业。”
兰显忽地哈哈大笑,额尔竟笑出了眼泪,半晌方道:“兰朝的基业?哈哈,兰朝的基业,母後,你做了十数载的一国之母,果真是手段高明。儿子年纪太轻,比不得你老奸巨滑呀!”
太後脸色铁青,发上珠钗乱摇,气得全身发抖,正要发话,却见兰显转向了默立一旁的兰若,微笑道:“八弟,你果然野心勃勃。”斜眼瞧了瞧同仪:“只怕少文的伤也是你一手促成的吧?”
兰若缓缓摇头:“此事我也是後来才知,不过,确实是我手下之人怂恿所为。三姐,著实对你不住。”同仪愣愣地瞧著床上的许少文,一声不吭。
兰显笑得温和:“不用撇清了,便不是你做的,与你必定脱不了干系。可恨关洲那小子……”他似是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事,抚掌笑道:“幸好朕下手得快,否则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你们!”
兰若大惊,忍不住跨上前去,一把揪住了兰显的衣领:“你把小洲怎麽样了?”
兰显大笑:“他果然和你是一路的,啧啧,瞧你这副模样,与他关系非浅吧!哈哈,怎麽样,兰若欢,你害怕了吗?朕告诉你,朕讨厌他的那张脸,那张脸……那张脸和老三一模一样,朕看著就讨厌,朕要让老三彻底消失,消失得干干净净,你猜猜朕对他做了什麽?”
兰若声音发颤:“你对他做了什麽?”手下不由收紧,不知不觉中用上了劲力。
兰显功力不如他,挣脱不开,被他揪得喘不过气来,脸上犹自挂著笑容:“做了什麽?哈哈,朕看著讨厌,把他的脸毁了。他不是会武功吗?伤了少文,朕把他的武功废了,把他的腿砸断了,十指扳折了,哈哈……”
兰若双目充血,猛地一拳打中兰显腹部,兰显直直飞了出去,撞在床栏上,嘴角鲜血汩汩流出,仍在大笑:“你急什麽?兰若欢,想不到你的命这麽好,为你死了一个不够,第二个抢著来送死!哈哈,朕偏不让他死,朕就要让他活著,让他一辈子活在鬼模鬼样里,永远见不得人!”
兰若控制不住,全身颤抖,胸口血气翻涌,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小洲……太後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扶住,低声道:“欢儿,为了一个小小的男宠,不值得如此!”
兰显忽又大笑了起来:“哈哈,男宠……男宠……原来姓关的小子竟是这种身份,一个男宠竟然做了状元,哈哈,有趣,实在是有趣。哈哈哈……”笑声未落,便听到殿外人声骚乱,夹杂著刀剑拼打之声、宫女太监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兰显止住大笑,侧耳听了听:“原来早有预谋啊!”
寝殿大门“轰”地一声被撞了开来,当先冲进来的一人头戴长缨盔,身穿银色铠甲战袍,眉目俊挺,兰显瞧了瞧,忽又笑了起来:“张提督,你来的正好,快将这些乱臣贼子给朕拿下。”
张提督冷冷一笑,长剑指向兰显:“昏君,你滥杀大臣,理事不公,民怨沸腾,朝廷上下人人自危,长此以往,先帝奋勇战下的大好河山岂非要毁在你的手上?今日本督便要替天行道,另立仁君,护我大兰朝江山百年!”
兰显怔然半晌,方才回过神来,举起衣袖抹抹嘴角的血迹,回头瞧了瞧床上仍旧昏迷的许少文,眼中爱怜横生,忽地双手一甩,手中两道银芒飞出,一道直取张提督,一道取向兰若。
张提督不曾想到甕中之鳖犹能反抗,一个不妨,银芒准确地钉在了心口正位,血染银袍,张提督圆睁双眼,犹自不信,身体却缓缓倒下,微微痉挛再也不能动弹,气绝身亡。他头一个冲进来,原想当著兰若的面表个功,谁料却枉送了性命。
兰若瞧见那道银光闪来,一个翻身推开身边的太後,银芒擦著喉咙飞过,血花四贱,兰若捂著喉咙,鲜血顺著指缝殷殷流出,身体摇摇欲坠,同仪与太後尽皆失色,双双抢上前去,一把将他扶住。殿外大队人马冲了进来,领先之人正是神威将军花万群。
花万群早已瞧清了屋内的形势,眼见兰显一击不中,双掌翻飞又要击下,连忙上前拦住,两人斗在一处。贺其勋等人跟著冲了进来,太後眼瞧著兰若眼光都散了,大喊:“快过来!”
贺其勋飞身跃来,一把托住兰若的身体,从怀中掏出一盒金创药,刚要抹上,却听後头一人尖声道:“不可!”
贺其勋回头一看,一个身著御医官服的年轻人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嘴里大声嚷著:“不可用金创药……”左手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塞进兰若嘴里,手上一个巧劲,药丸滚落入腹;右手扣著一盒药膏,旋了盖,里头的药色粉粉地十分惹眼,年轻人面色冷峻,刮了些药膏,小心地涂在兰若喉口伤处,片刻後,那伤处渐渐凝固,血也不再流了,方才松了口气,举袖擦擦额上的汗珠:“没事了。王爷体内余毒未解,血液中都含有毒素,若是涂了金创药,只怕立时便会诱毒发作,这药是我针对王爷体内的余毒专门研制的,放心吧,虽然伤了喉管,却没有性命之忧。”太後等人方才放下心来。
那厢花万群已将兰显擒下,兰显衣冠不整、狼狈不堪,他的武功虽不如兰若,却也不在花万群之下,只因方才受了兰若一拳,内腑受伤,故而被花万群轻易制服。
宫外的打斗声不断传来,伴著惨叫与哭喊,花万群提气大喝:“陈将军,兰显已被我擒下,速战速决。”
这声大喝中气十足,传出殿外,陈恕粗豪的吼声顿时响了起来:“昏君已束手就擒,尔等还不快快缴械投降!”这话果然有用得很,外头的打斗声渐渐稀落起来,半柱香後,陈恕走了进来跪向太後:“启禀太後娘娘,微臣幸不辱命。”
太後刚要接话,兰显忽地哈哈大笑:“判贼,判贼,一个个都是判贼,兰旭啊兰旭,想不到朕最终还是败在了你的手上,哈哈,你死得不冤啊,你死了也不让朕安生,朕要啃你的血,吃你的肉,呜呜……”花万群一块破布塞住了他的嘴。
太後瞧了瞧兰显,目中疏无感情,挥袖道:“将废帝送入冷宫先关著,待新帝即位再作道理!”
兰显呜呜直叫,忽地发力,押他的侍卫一个不妨,被他挣脱开来,花万群大惊,正要出手,却见兰显掏出嘴里的破布,急步跃到床前,双膝跪下,双手抱住许少文的头,眼中柔情似水,语音沈闷:“少文,少文,是我对不起你,这就还你了。”手掌微扣,银光突闪,身子缓缓软倒。
花万群趋前一瞧,兰显双目圆睁,胸前插著一柄闪闪发亮的银刀,竟已自裁而死、气绝身亡。
太後忽地惨叫一声:“显儿……”合身扑了过来,大哭道:“显儿,显儿,我的儿啊……”
同仪小心翼翼地劝道:“母後节哀。”
花万群忽地伏地跪身:“臣等恭请皇太後节哀顺变,陛下仙去臣等五内忧急,还望太後娘娘主持大局,安国定民心。”
太後哭了一阵,在同仪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双眼红肿,神态端庄,缓缓开口:“皇帝突发恶疾暴亡,宣礼部择日发丧。国不可一日无君,兰朝江山不可一时无主。哀家谨记先帝遗训,著先帝同胞亲弟八王兰若欢为帝,吉时登基!”
殿中众人俱都下跪:“皇太後千岁千岁千千岁!”谁都没有瞧见,龙床上紧闭双眼、一直昏迷不醒的当朝太师许少文眼角滑下了一串晶莹剔透的泪珠。
第五十五章
一夜风云变,宣景帝在位短短四年不到,突然崩殂,天下举丧,新帝即日登位,是为宣明帝。有关於明帝的传说民间传得沸沸扬扬,这位兰朝的第三任皇帝自幼随著兰朝建国以来的第一儒将兰旭习文练武,文韬武略均在景帝之上,却是一名谦和君子,仁爱兄长,自动让位退贤,出外历查贪官污吏,为奸人所害,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