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尽处-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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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一碗,算是给老胡道歉。”
“该罚,该罚。”周黑炭端起酒碗,向老胡举了举,一饮而尽,
“叫就叫了,我又不会少块肉。”炊事员老胡原本就洠芎谔亢鹊猛纯欤⒖毯┖┑匦α似饋恚八懔耍遗隳愫纫煌耄勖橇┙桓雠笥选!
说罢,快步走向圆桌,把大周面前的酒碗抢了,也一口闷了个精光,
江湖人最欣赏直爽汉子,见老胡如此豪气,周黑炭立刻端起了第二碗,“行,以后你老胡就是我周黑炭的大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打声招呼。”
“好说,好说。”老胡给自己又倒了一碗酒,一边喝着,一边慢慢走向火堆,“你们继续,我得看着羊肉,这东西,烤小了发酸,烤大了就立刻变老。”
一场因为口不择言而差点引发的误会,在当事双方的刻意退让下,顺利消解于无形,酒桌上的气氛立刻变得更加活跃,游击队长王洪起身又给客人们布了一回羊肉,然后举起酒碗,以此间主人的身份相劝,赵天龙、周黑炭和张松龄三位客人举碗回应,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酣畅淋漓,
片刻后,去摘菜与搬果酒的游击队员们也纷纷返回,在另外几棵大树下围成七、八个大圈子,开始用餐,待给队员们都安排好了吃喝,副队长吕风又端着一碗果酒走向了赵天龙,笑呵呵地向对方发出邀请,“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却一直洠Ъ焦嫒耍裉炷训门錾希瑏恚梦揖茨阋煌搿!
“吕队长客气了。”赵天龙端起酒碗跟吕风碰了碰,鲸吞虹吸,
吕风冲他笑着点头,随即将目光转向了周黑炭和张松龄,与后两者也各自碰了一回,喝下了大半碗酒,笑呵呵地离去,
紧跟着,又有两名游击队的干部走过來,依次向赵天龙、周黑炭和张松龄敬酒,宾主双方谈笑炎炎,喝得十分舒畅,再接着,第三波敬酒的人上前,却是昨天曾经并肩作战的游击队员,赵天龙等三人洠Ю碛删芫侄似鹁仆牒攘烁鐾纯欤
转眼酒过三巡,宾主俱眼花耳热,信口聊起草原上最近发生的一些大事,皆对曰本鬼子恨得咬牙切齿,
“那帮王八蛋甭看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其实根本洠迷勖侵泄说比耍幸话镓肿约悍讣熳派嗤啡ヌ蛉思业钠ü晒担穪恚购孟竦昧硕嗌俸么Π悖焊咂铩!闭蕴炝淖抛腊福吆薏灰眩
“就是,咱们这里,不争气家伙太多,才一百多小鬼子,就愣是把黑石寨方圆几百里全给管得死死,那些狗屁王爷,国公,欺负老百姓时有种着呢,见到曰本鬼子,立刻就像断了脊梁骨的狗一般,尾巴摇得那叫一个欢实。”
“他们被满清驯服的时间太长了,向强者低头,早已经成了习惯。”一碗白酒和大半碗果酒陆续下肚,张松龄的话也开始变多,根据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见闻,大声总结,“不光是那些蒙古贵族如此,其他人,也未必好哪里去,就拿咱们昨天遇到的那个黄胡子來说吧,红、白、黄、黑,既然能跟王队长和周老哥齐名,按理儿应该算个豪杰,实际上呢,根本就是一……”
“别提他,老子才不跟他齐名。”洠У日潘闪渌低辏芎谔看笊蚨希岸廊肆耍碓舻牧常急唤秦指×耍雀偬锢瞎碜拥鼻故梗移戳烁隽桨芫闵耍缓笥直焕瞎碜邮帐埃没股ǖ袅思甘苄郑驼庋紱'敢冲藤田老鬼子哼哼一声,丢下弟兄,自己一个人跑了。”
“孬种。”赵天龙接过话头,继续大骂,“还有保安队,也是一群孬种,心甘情愿地给曰本人当奴才,也不怕自己的老祖宗在地下气得翻跟头。”
“的确是这样,这一带的汉歼蒙歼,比曰本鬼子还多,杀起自己的同胞來,也丝毫不亚于曰本鬼子。”听大伙骂得痛快,红胡子想了想,笑呵呵地接口,“可三位想过洠в校裁春杭呙杉呋崮敲炊啵!
“这…”非但赵天龙和周黑炭被问住了,连张松龄这个读书人,也被问得张目结舌,事实上,岂止是草原,中原地区的汉歼数量一样是鬼子好几倍,他们争相出卖自己的同胞,出卖自己的祖国,并且还以此为荣,洠в邪氲愣壕蔚母芯酰降资鞘裁丛虻贾铝苏庵智榭觯裁茨切┖杭叱雎敉妥婀雎舻萌绱死碇逼常潘闪湓缇驮谙胝飧鑫暑},却始终洠в姓业揭桓鋈范ù鸢福
正搜肠刮肚地想着,附近突然传來一阵喧哗,“中队长回來了。”“中队长,这边坐。”“中队长,坐我这边,还给你留着一块羊肉呢,赶紧趁热吃了它。”
在游击队战士们的热情邀请声中,一名身材匀称地汉子走了进來,先冲着大伙打了声招呼,然后快步走向游击队长王洪,“大队长……”
“回來了,路上还顺利吧,这边來,我先给你介绍几个客人,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入云龙,这位,就是我的中队长赵小栓,他刚从斯琴那边……。”
介绍的话,被赵天龙刀子一样的目光打断,紧紧盯着赵中队长的眼睛,赵天龙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你,你也好意思姓赵,,滚犊子,咱姓赵的人里头,洠阏庵侄霞沽旱亩鳌!
注1:蒙古蛋子,底层百姓对蒙古人的戏称,不是很尊重,但并非故意蔑视,在双方不是很熟的情况下,这样叫很容易引发矛盾,
第五章 人情 (七 上)
第五章 人情 (七 上)
事发突然,在座众人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应,眼睁睁地看着中队长赵小栓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惊诧,然后又迅速从惊诧变成了羞愧和委屈,“我,我当时,当时是上了王爷的当,不是,不是故意要给他们带路,过,过后,我一直努力想找到你们,努力想给你们报仇。”
“报仇,。”赵天龙大声冷笑,“你怎么报仇,你杀了右旗的老王爷,还是行刺了李守信,师父一直把你当亲儿子看,洠氲阶詈笕此涝诹四闶掷铩!
“不是,不是,你冤枉我,你不能冤枉我,我不是要出卖师父,我……”中队长赵小栓以手掩面,身体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树叶,“我当时年纪小,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他跟我打赌说谁的枪法也比不过他,我不想丢了师父的脸,所以……”
“所以你就带着他们去抓师父和我们,所以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放火把整座山都烧成了白地,所以你几成了王府的贵宾,每天好吃好喝,还能有零花钱拿,。”赵天龙食指如刀,直戳中队长赵小栓的脑门,
赵小栓被戳得接连后退,一不留神绊在了酒坛子上,仰面栽倒,顾不得擦身上的酒水,他迅速翻身跪坐起來,用膝盖挪着向赵天龙身前蹭,“大哥,你听我说,听我说啊,我真的洠в心猛跻暮么Γ冶凰卦凇
赵天龙厌恶地抬起腿,将其再度踹翻于地,“别叫我大哥,我赵天龙认不起你这种兄弟,你要是真的是个男人,就到地下亲自跟师父解释去,他的坟就在当年教你骑马的地方,你去了一眼就能看到。”
“我,我……。”赵小栓双手捂脸,泣不成声,他现在是喇嘛沟游击队的顶梁柱,肯定不能到师父的坟前去自杀谢罪,可如果不给赵天龙一个交待的话,以他记忆中对方的姓子,兄弟两个必将反目成仇,弄不好,对方会找个时机直接用枪解决了自己,
“孬种,洠в缕耸遣唬跞嗣Ω杆鞘跞嗣训谰捅炔簧夏阈∷ㄗ右惶趺鸸螅!闭蕴炝锨凹覆剑Ы哦宰耪孕∷ǖ拇笸让王撸凹热荒銢'种对自己开枪,我帮你动手,我帮你,不准躲,不准躲,有把枪拔出來,赶紧拔枪给我拔……”。
“入云龙。”游击队长王洪终于做出了反应,用力拍了下桌案,长身而起,“你想干什么,,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你当老子是泥捏的么,。”
“龙哥,龙哥消消火,消消火。”周黑炭和张松龄两个也赶紧跳起來,一左一右死死架住赵天龙,“有什么话咱们坐下來慢慢说,这是洪爷的游击队,你得给他留点儿面子。”
“我想干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他都干过些什么事情,。”赵天龙抬起通红的眼睛,望着游击队长王洪大声咆哮,“你问问他 ,他有洠в辛臣绦钤谑郎希貌桓萌雠菽虬炎约焊退溃!
“大队长。”缓过一口气來的中队长赵小栓,抱着脑袋放声嚎啕,“是我对不起小龙哥,是我对不起师父,是我,是我对不起他们。”
“谁是谁非,以后咱们慢慢再说。”明知道其中必有一段隐情,游击队长王洪还是毫不犹豫地决定一管到底,“你现在是我游击队的中队长,谁也洠ё矢裨谖颐媲岸阅愣帧!
转过头,他又对赵天龙大声说道,“入云龙,我的话撂到这儿了,赵小栓是我的人,只要他在游击队一天,我王洪就替他扛一天,你要是想找他麻烦的话,就直接冲着我來,无论是枪是刀,我都接着,绝不拿人多欺负你们人少。”
“你,你敢。”赵天龙死死盯着王洪的眼睛,就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后者毫不畏惧地用眼睛跟他对视,矮小的身体坚若磐石,
其他游击队员们也纷纷围拢了过來,有人上前扶住了满身泥浆的赵小栓,有人则对赵天龙怒目而视,周黑炭不想令冲突继续扩大,赶紧出头替双方打圆场,“龙哥,龙哥,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洪爷对咱们可是有救命之恩,咱们不能当着他的面收拾他的弟兄。”
“洪爷,洪爷,您老也别生气,龙哥已经连续好几天洠趿耍屏ι贤罚屏ι贤贰!
“黑子说得对,今天的确不是翻旧账的时候。”站在赵天龙身边,张松龄能清晰感受着后者胸膛里岩浆般的愤怒,但于情于理,他都必须让今天的冲突到此为止,“龙哥,你喝得太多了,咱们先下去醒醒酒,然后再跟洪爷把事情掰扯明白,相信以他老人家的为人,肯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也不知道他和周黑炭两个的哪一句话起了作用,赵天龙喘息了片刻,终于主动把目光从王洪脸上挪开,“今天的事情得罪了,但赵某绝非酒后撒疯。”
转过头,他又迅速将目光扫向中队长赵小栓,“你不配姓赵,不配。”
说罢,推开周黑炭和张松龄两个,扬长而去,
“龙哥,龙哥。”周黑炭怕赵天龙再惹出更大祸事來,赶紧拔腿追上,张松龄比他稍微沉稳一些,冲着王洪等人拱了拱手,低声说道:“今天的事情对不住了,我会尽快让龙哥给大伙一个解释,王队长,吕队长,感谢款待,我等就此告辞。”
撂下几句场面话之后,他也分开人群,快步去追赶赵天龙,才追了几步,却看见对方推开周黑炭,雄赳赳地走了回來,远远地冲着王洪等人抱了下拳,大声道:“洪爷,答应过你的事情,赵某肯定会做到,这几天,我们兄弟几个就在山下找个人家借宿,等你做好了准备,立刻就可以出发。”
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情,游击队长王洪也洠乃技绦炝舳苑胶染疲唇窠诠傲斯笆郑笊赜Γ岸嘈涣缯桃澹艺饩妥攀肿急父骨倥康纳缓乩瘢笾埽镂宜土缢窍律剑潮闱肜瞎垢前才鸥稣卑!
“哎,,。”大周很不情愿地答应一声,快步追上赵天龙,后者咬着牙犹豫了片刻,想提醒王洪几件事,却最终洠в兴党鰜恚亲永锏乃兄腋娑蓟髁艘簧ぬ荆砝肟
望着他的背影去远,游击队长王洪挥了下手,意兴阑珊,“都站着干什么,继续喝酒吃饭,羊肉这么贵,谁也不准糟践了。”
“早就吃得只剩下骨头架子了,哪还有肉啊。”副队长吕风摇了摇头,用俏皮话调节气氛,“要不咱们今天就浪费一点儿,到山下再买两头去,。”
“对啊,对啊,这么点儿肉,连塞牙缝都不够。”其他几个干部们纷纷笑着附和,**十名大小伙子,只有两头羊可分,摊到每个人头上能有几两,况且其中一头还要留出來招待入云龙这些贵客,根本分不到大伙的嘴里,
“滚,还过不过曰子了,,现在花钱买肉,冬天咱们喝西北风活着,。”游击队长王洪竖起眼睛,冲着大伙笑骂,“谁想多吃肉,就咬自己腮帮子,保证比羊肉还细嫩,老胡,这桌剩下那半头羊收了,咱们晚上吃羊汤荞面片儿。”
“嘢。”游击队员们咧了下嘴,悻然散开,王洪就着桌子上的新鲜蔬菜啃了两个糜子面儿窝头,又喝了一碗游击队自己酿的野果子酒,心满意足地拍了下隆起來的肚子,迈着四方步回房间休息,
副队长吕风向几个主要干部使了个眼色,也慢慢地走向了后院,其他几名干部互相看了看,各自找机会跟上,中队长赵小栓低头耷拉着脑袋走了队伍最后,一边走,一边不停地用手揉眼睛,泪水像春天的溪流般淌个不断,
待大伙都进了后院小会议室,游击队长王洪收起笑容,低声追问:“栓子,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天龙跟你早就认识,他为什么不准你姓赵,。”
“我跟他其实都不姓赵,我们是随的我师父的姓,我,我跟他都是师父收养的孤儿。”中队长赵小栓蹲在地上,双肩不断抽动,“师父跟嘎哒梅林是安达,嘎达梅林起义时,就带着我们去投奔他,后來嘎哒梅林被达尔罕王爷出卖,惨死在新开河畔,师父就带着我们和几个起义军的遗孤,到处躲避追兵……”
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往事,一直象座山一样压在心窝子上,今天被赵天龙给揭了老底,痛苦之余,反而感觉了几分轻松,因此,不用大队长多问,就竹筒倒豆子般全给说了出來,
“当时右旗的老王爷还活着,他跟我师父有交情,就对师父和我们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但是李守信不知道从哪听说了师父领养的是嘎达梅林的儿子,就派兵到右旗,要求老王爷配合他斩草除根,碰巧我偷偷跑下山來玩,被李守信的部下给捉到了,他们先是狠狠地打我,让我给他们带路,后來看到我不肯屈服,就使了个诡计,找个人來跟我比枪法,说如果我打得比他们准,就放过师父……。”
结果,一个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