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尽处-第4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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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资格当烂好人去活稀泥,如果不是龙哥对方国强百般忍让,就凭着他在游击队的影响力,后者怎么肯能有机会在游击队站稳脚跟,并且毫无羁绊地放手施为,将游击区硬生生变成了根据地。
你评人家一个战斗英雄,还好像施舍了莫大的恩惠,难道人家龙哥对游击队的那些贡献都是杜撰出來的,还是他那些战绩都是虚夸,。
你
正懊悔得无地自容间,有股烤肉的味道已经飘满整个毡包,乌云起诧异地抽了抽鼻子,立刻发现了同伴的状态不对,腾地一下跳起來,一把拍掉张松龄手里的火筷子,“你喝酒喝傻了你,,手都快烫熟了,居然不知道疼,赶紧去找冷水冲一下,要不然,手背上非落下大疤瘌不可。”
“啊,。”张松龄看了看手背上被炭星儿烫出的焦斑,如梦方醒,“洠露凑沂稚系陌甜植恢拐庖豢椋詹牛詹抛抛啪退チ耍揪蜎'觉得疼。”
“我看你小子是思春了。”乌云起摇摇头,从脸盆架上取下一块毛巾,放在冷水里润了润,用力拍在张松龄的手背上,“不过也难怪,二十出头,气血最旺的时候,我跟你这个年纪,孩子都有俩了,他奶奶的,都叫小曰本儿给闹的,让整整一代人无法过正常曰子。”
“洠в小!闭潘闪溱ㄚǖ匾⊥罚昧Σ潦檬直常菰虾蟀胍蛊录停渌猎谑直成希碳さ萌擞'有了睡意,乌云起见他两眼发亮,还以为自己猜中了事实,笑了笑,以过來人的身份关心地询问道:“女方多大了,是咱们八路军的人么,如果是的话,你可要抓紧打结婚报告,这年头,肯出來做花木兰的女孩子不多,无数双眼睛盯着呢,你一旦错过这个村,就洠д飧龅炅恕!
“真的不是。”张松龄又是尴尬,又是着急,偏偏还无法仔细向对方解释,刚才自己为什么会走神走得那么厉害,“况且,况且我今年才二十一,距离,距离条件规定的年龄还早着呢。”
“你说的是二五八团啊。”乌云起酒喝得有点多,所以只注意到了最后补充的那句,笑了笑,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什么时候的皇历了,早改了,上次我去军分区开会时,苏政委还说起过,那个规定,只限于八路军主力部队,陕甘边区、晋察冀军分区的非一线单位,还有全国各地的游击队和游击区,都根据视当地具体情况,适当放宽。”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张松龄大吃一惊,心中越发觉得对赵天龙不起,“我怎么不知道这个消息,谁都洠Ц宜灯鸸!
“你居然不知道,奇怪。”乌云起敲了敲他自己的脑袋,努力回忆,“应该是一个多月之前吧,像这种与战斗无关的非重要决定,通常都不会用电报方式传达,我估计相关文件,这几天也该下发到你们黑石游击队了,你回去后,差不多刚好能赶上,别不好意思,这场仗还不知道要打多久呢,不赶紧生出几个小游击队员來,以后谁扛咱们的枪接茬打鬼子,。”
“我明天一早就往回赶。”张松龄再也顾不得解释自己是不是在思春了,用毛巾狠狠抹了把脸,大声说道,“乌大哥,学生娃们就交给你了,等以后有了机会,我再请你到黑石寨喝酒。”
“喝喜酒么,我最喜欢了。”乌云起爱怜地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继续笑着打趣,“一定去,等我送了学生娃们回來,一定会去你们黑石游击队转转,顺便看看弟妹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居然能让你如此迫不及待。”
注1:关于礼法和民俗,小说家言,肯定有一定虚构成分,但是早些年间,在草原地区,对婚前同居行为,的确比中原地区包容,特别是一些相对闭塞的少数民族村落,带着孩子举行婚礼也司空见惯。
第三章 天与地 (十一 上)
第三章 天与地 (十一 上)
此时此刻,张松龄哪里还有心思与乌云起开玩笑,红着脸讪讪地支吾了几句,便放下了火筷子,倒头便睡,第二天吃过早饭,立刻叫上老杨,率领骑兵连和黑石游击队的战士,策马南返。
一路上不用再迁就和保护众位学子,大伙行军的速度立即就加快了许多,只用了短短六个白天,便回到了黑石根据地的中心,喇嘛沟麒麟岭。
看着熟悉一一草一木,张松龄心潮澎湃,自己终于正式回來了,今后就可以跟好兄弟们继续并肩作战了,利用军校里学到的那些知识,把黑石根据地打造成真正的钢铁蒺藜,扎在蒙疆驻屯军的脚后跟上,让他们一举一动,都痛苦万分。
此外,斯琴的乌旗叶特右旗,周黑碳黑石读力营,白音的乌旗叶特左旗,甚至镇国公保力格的前旗,都可以被当作现成的或潜在的盟友,画地为牢不符合黑石游击队的长远利益,将小鬼驱逐出草原,也不只是黑石游击队一家的责任,那些自幼生长在这里的蒙古人,那些从祖辈父辈时就來这里开荒的汉人,还有那些骑在马背上逐水草而居原始部落,同样不甘心继续忍受小鬼子的欺压,只要游击队展示出足够的实力,并且在合适的机会向他们伸出双手,相信,洠в腥嘶嶙矶ァ
一个充满希望的蓝图即将展开,厚积薄发,说的正是黑石游击队这种,经历了老队长王胡子的多年积累,经历了自己、龙哥和方国强等人的不懈努力,游击队的未來,就像眼下树梢头的新叶一样,洒满了晚春的阳光。
只是今天的山路怎么如此安静,也许是因为兴奋过头的缘故,张松龄在激动之余,心中居然隐隐涌起了一丝不安,按道理,在前几道岗哨中值班的战士们,看到自己这个大队长的身影,会主动出來迎接才对,上次自己回來时,他们就是这样做的,怎么才隔了短短半个來月功夫,大伙对自己的态度全都冷淡了下來。
带着些许困惑,张松龄策动坐骑继续朝山上走,一直走到了第一重关卡位置,才终于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红着眼睛看向自己,洠У瓤谒祷埃劾嵯裙隽寺场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张松龄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飞身下马,一把拉住距离比较近的那名战士,“小王,山上发生什么事情了,有人牺牲了么,赶紧告诉我,我以大队长的身份命令你,如实汇报。”
“大队长”尽管张松龄身后还跟着整整一个连的客人,战士小王却痛哭失声,“龙哥,龙哥受伤了,疤瘌叔,疤瘌叔正在抢救他,都一天一夜了,哇”
“你说什么,。”宛如头顶上打了个霹雳,张松龄被炸得眼前发黑,两耳嗡嗡作响,“你再说一遍,谁受伤了,怎么受的伤,伤在什么地方,。”
“是,是龙哥。”听到张松龄连珠炮般的发问,小王哭得愈发大声,他原本是个衣食无着的小乞儿,是龙哥从雪地里捡回了他,把他领上了山,是龙哥让他吃到了平生第一顿饱饭,是龙哥手把手教会了他打枪,是龙哥亲手把他扶上了马背
“你别哭,告诉我,龙哥到底伤到哪里了,怎么受的伤。”张松龄眼睛里都冒出了火來,狠狠拍了小王一巴掌,声色俱厉。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呜呜。”小王被打了个踉跄,抬起桃子般的眼睛,哭着回应,“他当时浑身都是血,然后,然后方政委就下令全山戒严。”
“报告大队长,是杜歪嘴和郑队长把龙哥抬回來的,就在昨天上午十点左右,具体伤在什么位置我们洠Э辞宄衷诜秸疃酝庠菔狈馑ⅰ!绷硗庖幻位鞫釉北刃⊥跎韵哉蚨ㄐ槭贾涨把圆淮詈笥铮雷畔蛘潘闪浠惚ā
“人都是抬回來的,还封锁个屁。”张松龄又急又气,肚子里怒火仿佛随时都可能喷射出來一般,用力扯了一下马缰绳,他转过头,飞身跳上坐骑,“老杨,我先上去,麻烦你带着弟兄们在后边慢慢走。”
“唉,你尽管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隶属于军分区警卫团的骑兵连长老杨连忙答应了一声,举手向张松龄敬礼,洠У人幕耙袈湎拢潘闪涞淖镆丫艹隽耸嗾稍叮撕吐矶枷穹善饋砹艘话悖磷派铰妨奖哚揍镜拇笫榉绯鄣绯浮
“小心路陡。”老杨赶紧扯开嗓子又大声叮嘱了一句,然后望着张松龄消失的方向连连跺脚,由西方良种和蒙古马杂交培育出來的战马,具有爆发力强、耐力持久和不挑饲料等诸多优点,但对复杂地形的适应能力,却远不如蒙古土马,而麒麟岭的山路,显然是为了加强防御力度而开辟,有很多处都紧紧地贴在悬崖边上,万一胯下坐骑马失前蹄
此刻的张松龄根本听不见老杨在喊什么,整个脑子里,装的全是赵天龙的影子,那个一枪打断钢刀,将自己从鬼门关拉回來的壮汉,那个千方百计拉自己加入游击队,并且认定了这是人间唯一正确选择的好朋友,那个跟自己并肩作战,迎着小鬼子机枪带队冲锋的骑兵队长,那个在红胡子去世之后,立刻站在自己身边,坚定维护自己大队长权威的好兄长那个侠肝义胆,勇冠三军的好帮手,好同事
沿途各哨卡当值的弟兄们都能体谅大队长此时的心情,非常通情达理地提前让开了道路,对于副大队长赵天龙的伤情,他们和张松龄一样揪心,几年來,大伙早就习惯了在龙哥的带领下跃马挥刀的曰子,印象中,从來洠Э吹焦缭粝鹿铮呐率窃谧钗ち业镊梓肓氡N勒降敝校烁旌雍蜕较碌陌傩彰谴丛熳苹幔齑蠡镆淮斡忠淮纬逑蚴队诩旱牡芯步鼋鍪鞘芰艘坏闫ね馍耍追鄱紱'有敷,随便找烧酒冲了冲,就又跳上马背,带领大伙继续纵横驰骋了。
然而偏偏就在黑石城内的小鬼子几乎被打趴下的时候,拥有金刚不坏之躯的龙哥,被大伙当作人生偶像的龙哥,却突然受了重伤,斑斑点点的血迹,从山脚一直延伸到了山顶,当大伙看到杜歪嘴背上那奄奄一息的身影,第一感觉就是,这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天底下有谁能伤得了龙哥,然而,现实却无比的冰冷,冰冷得令人几乎站不稳身体,龙哥受伤了,被一颗曰制手榴弹从背后不到五米远的地方炸倒,整个后背,几乎都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地方。
“疤瘌叔还在抢救,咱们这次有足够的西药。”在让开道路,提前清理掉所有可能的障碍物之外,各关卡上战士们,还不忘了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在战马通过的瞬间,尽可能地汇报给自家大队长听,“方政委已经发电报向军分区求援了,那边会专门派外科大夫过來。”“上次给王队买的百年老参还在,疤瘌叔已经给龙哥熬了喂,。”“已经找到了好几个能给龙哥输血的人,军分区派给咱们的卫生员,懂得输血。”“”
对于战士们的善意,张松龄则回以果断的命令,“尽可能地对外封锁消息,能封锁多久就封锁多久。”。
赵天龙不仅仅是黑石游击队的副大队长,还是所有骑兵的灵魂,整个根据地的定海神针,游击队中几乎每一名骑着马作战的人,或多或少,都接受过他的指点,包括张松龄自己,骑术和刀术都有一大半儿是他手把手教出來,教的时候洠в腥魏尾厮剑绻饲楣谘现氐幕埃淌奔淠冢位鞫又械慕チχ辽僖陆狄话攵南吕锬切┛礁莸氐难劬Γ隙ㄓ忠杌练缃劣辍
一路向上走,一路接受战士们的善意,在进入主营地大门的时候,张松龄的头脑,居然多少恢复了一点儿理智,无论如何,全力抢救赵天龙,都要放在第一位,这种时候,作为大队长的自己,绝对不能显得过于慌乱,否则,只会让四下里那些窥探者看到便宜,只会令游击队原本要面临的复杂形势,愈发地雪上加霜。
努力克制住心中的焦灼,他拨转马头,径直冲向后营专门为老疤瘌开辟出來的大病房,隔着老远,就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影,所有洠С鋈挝竦牡苄置牵几瞎齺砹耍驹诖蟛》客猓辜钡氐却锉叩南ⅲ该患煅槌鰜硌陀肓缦嗨普撸虿还松椒缌锨停懵冻鲆恢桓觳玻哦拥仍诓》康恼趴冢淮郎甭睹妫驼∠乱桓霰怀檠幕帷
看到张松龄的身影出现,弟兄们先是愣了愣,然后迅速让出一条通道,大队长回來了,最有学问的大队长回來了,他曾经多次在关键时刻拯救了整个游击队,这次龙哥有难,他怎能不再给大伙一个惊喜,!
“不献血的人,都马上回去休息,大伙如果都累垮了身体,万一小鬼子再跑到根据地里來搞破坏,谁去驱逐他们?。”张松龄飞身下马,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故作镇定地吩咐,他是大队长,整个黑石游击队的大队长,龙哥受伤了,这种时候,他必须展示自己的冷静与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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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郑,你给我带队回去休息,别忘了,你是咱们游击队的中队长,不是山下的老百姓。”张松龄眉头皱了皱,硬起心肠开始点将,目光如北风一般从人群中扫过,里边不带半点儿通融。
“是。”一中队长老郑不得不答应了一声,慢慢地向外走去,队伍中的干部们想了想,也明白了自家大队长的良苦用心,强忍住心中的难过,默默地转身。
在干部们的带领下,弟兄们陆陆续续离开,每走几步,都忍不住回过头來,看看在这几秒钟之内,屋子里有洠в衅婕7⑸缡翘虻暮鹤樱趺纯赡鼙灰豢攀至竦诺梗蠖映ひ丫貋砜此耍切值芰礁鲆丫荒甓鄾'见面,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继续昏睡不醒,。
就在大伙步履踉跄的时候,窗台下,突然跳起來一个脸肿得已经看不出是谁的家伙,三步两步跑到张松龄面前,“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大队长,您,您枪毙我吧,龙哥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是我急着抢功,拖累了龙哥,是我,是我想抓个活的,才给了小鬼子丢手榴弹的机会,是我,是我呜呜”
“杜歪嘴儿。”张松龄愣了愣,犹豫着停下了脚步,从声音中,他判定跪在自己面前的是杜歪嘴,但此人脸上到处都是淤青,浑身上下布满了脚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