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当权-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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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还不足以判他死罪?”林天行咂舌道。
“天行,大人说得对,如果曹钦只是一个普通的千户,那这些罪已经够杀头了,可曹钦不是一个普通的千户,他后面有曹吉祥,有王振这些人,关系盘根错节,如果要判他死刑,就必须有足够的,无法反驳罪行,而且还得是铁证如山,就拿通奸罪来说,是曹钦胁迫白焦氏,还是白焦氏勾引曹钦,根本说不清楚,这件事要是到公堂上,肯定是要扯皮的,纵然是曹钦威逼白焦氏,那也不过是罢官和杖责!”蔡晋道。
“最多流放,性命无碍。”
“那加上拒捕呢?”
“那倒是可以判一个绞监后,但要真的杀他,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就是背后有势力跟没有势力的区别。”蔡晋道,“若是平民百姓,任何一项罪名都足以杀头了。”
“那白焦氏呢?”
“本来通奸之罪,就可以判她一个死罪,可她曾经是孙太后身边的宫女,而且她还是一个寡妇,所以就算判了死罪,也不会杀头,除非有证据表明她也牵涉白素心的冤案以及喜儿被杀的案子当中。”孟岩解释道。
“也就是说,抓了他们。最后还要放了?”
“放,那是不可能的,最轻也是个流放,不过,对于她们来说,流放未必就是痛苦的刑罚。”孟岩道。
“那焦宏呢?”
“他除了认罪伏法之外,没有第二种可能。”
“听大人这一说,我就放心了。”林天行松了一口气道。
“放心吧,这三个人的罪恶都足以杀她们好几回了,曹钦以前做的恶事也不是这一件。蔡先生。以巡察使衙门的名义出通告,从今日此,巡察使衙门接手有关曹钦的所有案子。”孟岩吩咐道。
“大人,这会不会有越权之嫌?”
“不会。此事我已经禀告圣上。圣上恩准了。竟然我们抓了曹钦,那就得要把曹钦的过往彻底的查一遍,给全天下人一个交代。”孟岩解释道。
“那就没事了。”蔡晋点了点头。
巡察使衙门前竖起了布告栏。已然成了整个京城最热闹的地方,每当有新的布告出来,百姓无不争先恐后的前来阅读查看。
巡察使衙门虽然现在只办理跟白素心一案以及相关联的案子,不受理与白素心以及案件无关联的人犯的案子,但每一次案情发布,无疑都令京城的老百姓感到一丝希望!
公开案件调查进程,接受百姓的消息反馈,这才大明朝那是惊人之举。
“自今日起,巡察使衙门受理有关原东厂理刑千户曹钦相关的案件诉讼,凡有冤屈者,都可以凭状纸到本衙门申述,没有状纸,有冤情的,也可至衙门内,有专人代写状纸,分文不取……”
一石激起千层浪,但凡跟曹钦有过节,吃过亏,或者被其冤屈的人以及亲属听到这个消息,都从四面八法涌现巡察使衙门!
被降职抱病在家的曹吉祥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吐了一口老血,继而昏迷不醒。
弟弟曹整连忙派人去太医院请太医。
“孟岩小儿,气煞本督也!”一通手忙脚乱之后,曹吉祥在太医的施救之下,醒转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大骂孟岩。
“曹公公急火攻心,吃些药,休息一下就没事儿了。”太医留下一张药方,匆匆忙忙的就离开了。
谁知道现在曹吉祥是势了,这个时候跟曹家走的近,那不是自讨没趣?
要不是医者父母心,太医总不能见死不救,万一曹吉祥哪一天卷土重来,那他岂不是吃瓜落?
但是他又不能跟曹吉祥走的太近,怕被同僚挤兑,万一给上司穿小鞋,那就糟糕了。
太医院上下说不知道,这温院使跟孟岩是称兄道弟,好的都快穿一条裤子。
告示一出,这曹钦离死期就更近了一步。
曹钦这些年做的坏事随算不上罄竹难书,可那也是不少的,仗着自己是曹吉祥的义子,抢占别人的田庄,普通百姓就不必说了,跟京中不少勋贵都有矛盾。
特别是曹钦借着曹吉祥的名义还跟英国公争夺过京郊的一块良田,虽然后来调解,双方握手言和,但是堂堂国公府被一个东厂的千户欺负了,这心里有气的。
孟岩虽然没有跟国公府有直接来往,可贡献的老花镜生产工艺,锦衣卫跟国公府的合作十分融洽。
这个时候老公爷一个命令,命人给巡察使衙门送来有关曹钦侵占通州等地百姓良田的罪证!
三杨去其二之后,内阁只剩下杨溥一个顾命大臣,胡濙又相对中立,朝中能够抗衡王振的人,就只有德高望重的英国公张辅了!
但是张辅却在跟王振对抗上面并没有正面抗衡,即便是被曹钦这样一个小角色欺负到头上,他都忍气吞声,接受和解。
这里面很是耐人寻味,论威望和权势,英国公张辅根本不惧怕王振的。
但是为什么会退让,甚至是再三忍让呢?
这要从根子上说,第一,明处的权臣都没有好下场,越是那种嚣张跋扈的,越是死的凄惨,张辅是深有体会的;这第二,就是他年事已高,张家下一代都是平庸之辈,一旦他故去,王振势必清算,到时候,张家必然倒霉,而且,张辅也看得出来,皇帝对王振的信任和特殊的感情,硬抗,吃亏的是自己。
从这一点看,杨溥和张辅都是聪明人,他们都老了,王振都还比他们年轻,除非能一举把王振收拾了,否则他们宁愿装聋作哑,夹着尾巴做官。
这说的好听一些,就是识时务,看透了一切,为后人着想,说得不好听一旦,那就是自私,没有担当,失去了进取的勇气。
当然了,谁能不自私呢,他们都是有儿有女的人,没有哪一个可以无情到不为他们考虑?(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墙倒众人推
英国公府。
“爹,儿子不明白,咱们为何要向一个小小的百户示好?”张锐有些不太理解父亲的决定。
这个时候递这么一刀,不是跟父亲一贯的“忍让三分”的做法背道而驰吗?
“爹今年多大了?”
“过年七十一了!”张锐心道,这还用想吗,张嘴就来。
“人生七十古来稀,爹还有几年可以活,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这句话放在官场之上也是一样的,锐儿,你明白爹的意思吗?”张辅道。
“爹,儿子明白。”张锐知道自己并不出色,跟父辈和祖辈相比,差原来,如果不是祖辈和父辈的余荫,他未必能做到现在这个官儿。
“明白就好,朝中不少人都希望爹能站出来对抗王振,爹不是不想,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张辅长叹一声道。
“爹,王振羽翼渐丰,非一人之力所能抗衡。”张锐道。
“你能认识到这一点,说明你还是花了心思的,爹很欣慰。”张辅点了点头,自己这个儿子虽然平庸了些,但平庸有平庸的好处,起码不会出什么大错事。
“爹,曹氏父子真的没有起复的可能吗?”张锐问道。
“你是希望曹氏父子能够东山再起呢,还是希望他们永远都翻不了身呢?”
“儿子当然希望他们永远都翻不了身呀。”张锐理所当然的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这一次曹氏父子能不能翻身,但是那个曹钦恐怕是难逃一死了。”张辅道。“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好,现在锦衣卫的那个孟岩明摆着就是要致曹钦为死地!”
“为什么,儿子不明白,孟岩跟曹钦看上去并无私人恩怨?”
“这不是私人恩怨,是东厂跟锦衣卫的权力斗争,锦衣卫和东厂一个是天子卫率,一个是天子爪牙,但锦衣卫是外臣,东厂是内臣,这就亲疏有别了。而他们又是相互制衡。一家独大对天子而言并非好事,所以,别看现在东厂人人喊打,这喊的越凶。东厂就越不会裁撤!”张辅道。
“不裁撤东厂。岂不让满朝文武和天下人寒心?”
“锐儿。你还是没能明白,如果满朝文武齐心合力的话,那圣上也只有下令裁撤东厂。但是现在,虽然声势浩大,但能够有一半站出来弹劾东厂就不错了。”张辅道。
“那爹您怎么还让管家将收集到的曹钦的罪证交给巡察使衙门?”
“咱们总不能吊死在一棵书上吧?”
“爹,道理我明白,可咱们不一定非要出头呀?”张锐还是觉得有些冤。
“笨,等别人先你一步,日后谁还会记得你?”张辅骂了一句,“一个小小的曹钦,老夫我会怕他,我那是给他背后的曹吉祥和王振面子,还真以为老夫人越老,胆子越小了。
“是,是,爹,孩儿明白了!”张锐连忙点头认错,“爹,那咱们下面该怎么办?”
“笨,这事儿跟咱们有关系吗?”张辅再骂了一个“笨”字,“下面咱们看戏就是了。”
“是,是,爹说的极是!”
“哈哈哈,曹吉祥,你也有今天,当年你最咱家的打压,还的咱家在先帝面前失宠,你的报应来了,报应来了……”
“贾公公,贾公公……”
贾公公疯了!
“曹钦,陷害我入狱,逼死我妻子,夺我家的良田基业,我赵有容与你势不两立,终于有人给我伸冤了,哈哈!”一乞丐听到这个消息,连地上乞讨的铜钱都不要,发了疯似得在长安街上跑了起来……
……
无数受到曹家迫害的人纷纷前往巡察使衙门,他们过来只有一个目的,递状纸,告状!
张瑄、李铎二人做官也七八年了,可还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这告状都赶得上赶集了,而且告的还是同一个人。
虽然这里面未必全部都是事实,但是没有百分之百,百分之九十以上肯定是存在的。
就凭他犯下的旧账,恐怕也够他死个十回八回了!
“曹钦死定了!”听到报告,孟岩默默的说了一句,基本上曹钦的命运无可逆转了。
“是呀,这就是他作恶多端得到的下场!”
“这也是墙倒众人推,曹钦仗着有曹吉祥撑腰,得罪的人太多。”孟岩点了点头。
“下面是不是可以查抄曹府了?”蔡晋问道。
“嗯,查抄曹府的时机已经成熟,天行,去请牛大人过来!”孟岩吩咐一声。
“孟大人!”
“牛大人,一客不烦二主,查抄曹府的任务本官就交给你了!”孟岩拿出一只令箭递了过去。
“喏,是现在吗?”
“对,马上就去,所有财物必须逐一登记,因为曹府内有不少东西都是他从别人手中强取豪夺来的,案子审完后,这些东西都是返还给苦主的!”孟岩点了点头。
“明白了,老牛我现在带人去!”牛大力精神一震,抓捕曹钦的时候,并没有对曹府实施抄没,因为那还不是时候,现在是时候了。
“老牛,这是咱们办的第一件案子,你可要掌握好分寸。”孟岩叫住牛大力,叮嘱一声道。
“老牛明白,老牛明白。”牛大力虽然是实诚人,但是他也在锦衣卫混了这么多年,这点儿暗示他还是能听明白的,这一次去除了查抄曹府之外,还要看好自己人,这种查抄官员府邸的事情,手下人不干净那是经常有的事情。
“什么,孟岩下令查抄了曹府?”
“对,就就在刚才。牛大力带的人。”百户王启峰禀告道,“他们只是查抄曹府,但对曹家的家人没有人动作。”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郭怒接到这个消息,也是颇为惊讶。孟岩这是要玩死曹钦呀!
“大人,还有今天巡察使衙门出了一份告示,告示的内容是……”王启峰继续禀告道。
郭怒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这的确很像是孟岩的风格,一旦决定了,那就绝不留后手。
“大人。还有一个情况?”
“什么情况?”
“告示发出后不久。英国公府来了一个管家去了巡察使衙门,干什么去了我们还不知道。”王启峰道。
“英国公,老爷子也来凑这个热闹?”郭怒的脸上浮现一丝诧异之色。
“大人,要不要让舆情司查一下?”
“查什么。这种事情。要不了全京城都知道了。浪费人力。”郭怒斥了一句。
“是,是!”
巡察使衙门,孟岩书房。
“大人。曹吉祥病了,病的很重,已经在床上起不来了!”
“有这事儿?”
“王振派人给他送了两根高丽参,据说已经用上了。”
“曹府的地址?”
“大人,您想干什么?”林天行吓了一跳。
“有病人,咱是不是得去看看,本官好歹也是一大夫?”孟岩嘿嘿一笑。
“大人,您要给曹吉祥看病?”林天行呆住了。
“去问一下,咱们今晚过去,顺便去惠民药店买些滋补的药品。”孟岩道。
“大人,您真去看曹吉祥?”
“你看我像是骗人的吗?”孟岩指着自己问道。
“像!”林天行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脑袋点了一下。
“滚!”
“孟大人?”
“杵在我跟前干什么,还不去买补品?”孟岩恨不得给林天行一脚,真以为自己说着玩呢。
“是,是,我这就去……”确定不是玩笑,林天行赶紧屁滚尿流的去了。
“孟大人,林巡检得罪您了?”望着狼狈而出的林天行,进来的李铎有些惊疑。
“没事儿,这小子皮痒,欠抽,刚才抽了几下,舒服多了,对了,李大人,你什么事儿?”
“曹钦手下那个叫曹福的百户招了!”李铎报喜道。
“嗯,不错,曹钦不招,无非是仗着上面还有人,只不过他自己恐怕不知道,曹吉祥被贬,现在没人能救他吧?”
“嘿嘿,下官也是这么想的。”李铎呵呵一笑。
“曹福都招了些什么?”孟岩问道。
“曹福亲眼看到焦宏送给曹钦五百两银子,还有数量不少的珍宝古玩,具体有多少,他也不清楚。”李铎道。
“其他呢?”
“焦氏姐弟从素心斋得到的财物,曹铎看上的全部拿走了,有多少,他不清楚,他也从中分了一点好处,拿了三袋米面以及六十两银子,其他参与这件案子的东厂番子都分了好处,少的拿了一两米面,多的五六袋,具体数字也说不清楚,反正大斗让曹钦和焦氏姐弟给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