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绳街6号 作者:如斯少年(晋江2012.7.20完结)-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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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
南袖看着面前的裴先生。裴先生身家不低她是早就知道的，要不早先年她也不会把他当金主了。可这些年跟着老欧眼界上去后，才知道什么叫低调的奢华！看看这通体的气派，南袖就不得不承认老欧的眼光可真是快准狠！
裴先生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说：“现在做什么都难啊！特别是外贸的生意，可真是越来越难做了！我过两天还要跑到日本去跟人家谈生意呢！”
老欧赶忙说：“裴老弟这是要去日本？这可真巧了！前先天袖袖还吵嚷着让我陪她去日本呢！可我又走不开，生意上是忙得焦头烂额的，哪有这个心情？既然裴老弟要去，那就带着袖袖一起去玩儿几天吧！”
南袖一怔——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去日本了？看这老欧的殷勤劲儿，难不成是——
裴先生笑了笑：“我倒是无所谓，可这还得问问阿袖的意思了。这一去就是一个星期，时间可不短了。阿袖，你的意思呢？”
阿袖……原来他还记得她。
老欧接口道：“别说一个星期了，她巴不得一辈子呆着那儿泡温泉呢！她们女人嘛，不都是这样？没事呆在家里，看着电视上那些广告啊电影啊就当真了！你现在就是让她在北海道种田她都愿意！袖袖，你说是不是啊？”
南袖心里冷笑一声。她算是明白了，老欧这是要拿她做交易啊！还问她愿意不愿意？她愿意不愿不都已经决定了吗？不过是面子上卖个好看罢了！她想她在他身边呆了这么久，算下来也有六七年了吧？可到头来人家还是当她是个人尽可夫的贱货，哪一天有用了，还不随手就当货物给卖了？他心里指不定还觉得自己不拘小节能成大事呢！
笑话！他也不想想她好歹是他家小情儿，就这么说转手就转手了，别人面子上不说什么，背地里指不定就在偷偷笑话他没本事只会靠女人呢！
至于那位裴先生……就算他真是爱江山更爱美人的主，她也不会自恋到真认为自己有那个胚子。再说她就算不是年老色衰，在这个行当里也是不年轻了，哪有那个本事勾得人念念不忘她这个二手货？南袖寻思着大概他也是早些年就见不得老欧的那副做派了，现在逮着了这么个机会，落井下石作壁上观固然过瘾，狠狠地折一次他的面子更是爽快！
南袖回忆刚才老欧提及的那个市里的项目，他大概就是因这个被挟制这了吧？
南袖心想现在她是被赶鸭子上架了。她要是说不愿意，裴先生估计也不会难为她，反而可能觉得她这一当场拒绝更让老欧下不来台。可要是那样的话……
南袖突然想到她再过了今年的生日可就二十八了，小庄也有二十七了。前些日子他还跟自己提过这事儿，说他们也不小了，事儿是不是也该办了？南袖心下一慌，她一时也找不着借口，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吧！她现在挣得还不少，结婚后要是再生孩子什么的自己的工作就给耽误了，这样她在找可就找不到这么这么好的工作了！她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漏洞百出，好在小庄并不疑她，也就点点头答应了。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摸着他的手说小庄，再等一两年，你再等一两年我们就结婚！其实这不光是对他的一个承诺，也是对自己的一个告诫——她今年都二十八了，难道真要等到人老珠黄了再给小庄吗？他们最好的年华都只剩一点点了，错过了这些，以后可就是再后悔都弥补不回来了！
南袖下定决心，便笑着对裴先生说：“裴大哥愿意那当然好了！不过我可是一句日语都不会说，接下来可得求裴大哥多多照顾了。”
☆、第十五章
从日本回来后的一段时间里，老欧都没有来过这里。后来过了段日子，老欧突然过来。吃了晚饭后，他突然冲过来扒掉她身上的衣服，嘴唇重重地压着她的脸。到了床上，他也像下了死手般，双手揉捏着，她禁不住喊了一声“痛”。
老欧突然迎面就给了她一巴掌，拽着她的头发啐了一口。
“你也喊痛？你他妈也有脸喊痛？”
那天晚上做完后他便穿上衣服驱车离开了，第二天南袖从昏沉中醒来，迎面是满身的淤青。
这样又过了个把月，老欧都没有再出现过。南袖想他大概是觉得自己脏了，所以心里有些不忿吧？笑话！他平常胡闹的那些人是有多干净吗？反正男人都有道理就对了，什么错不是女人犯的？
南袖想老欧现在心里膈应着，索性她就识趣些来个一拍两散吧！之前她还隐约听说市里那个项目已经拿下了，现在提分手，他应该会卖自己一个人情吧？不说别的，单凭这个功劳，分手费应该也不少吧？
可她也觉得这件事要缓缓的来，至少再见几次面再说。虽然老欧现在心里别扭，只是也许心里想着她刚帮了个忙就一脚踢开有些过意不去，她要来个顺水推舟他指不定多乐意呢！可她刚回来没多久就提出分手，没准他会想着她这是跟那个裴先生有了猫腻，这是想甩了他另攀高枝儿呢！万一他要是生气了，那她可就又不好办了。
这样事情又继续这么拖着。就在南袖一心盼着老欧过来得勤些好让她早些逮着机会把事说开时，老欧却来得日渐稀疏了。一个月也就那么两三次，且每次都冷着张脸，害得南袖也不敢多说话。
后来老欧对她渐渐也好了起来。这天老欧又过来吃中饭，吃过饭，她正拿着面膜敷脸，这时门铃突然响了。南袖心下觉得奇怪：她这里平常也没有什么人来，要来也事先打个电话说一声，这会儿到底是谁呢？门铃声更加急促了，像是催命鬼似的，南袖的心也不禁慌了起来。
“谁啊？这个时间！”卧室里传来老欧带着朦胧睡意的声音，接着就是掀开被子的窸窸窣窣声。
“不知道，我去看看吧。”南袖朝着卧室说道，“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你继续睡你的午觉吧。”
南袖穿上她的兔毛镶边拖鞋，因脸上还敷着面膜，不得不仰着脸摸索着向前走去。她一打开门，一个女人便冲了进来。
那女人一冲进来，还没说话，便揪着南袖的头发狠狠地甩了她几个巴掌，把她打得个眼冒金星。等南袖反应过来，脸上已经有几道血红的抓痕，疼得她龇着牙不住地叫喊。
那女人听见她喊，手上更是不留情面，脚上一公分的高跟鞋也猛踹到她小腹上，嘴上还不住地骂：“臭□！狐狸精！”
“怎么回事啊这是？”老欧听见外面的动静，揉着他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看见两人的厮打，还没立时反应过来。他又揉了揉眼睛，才冲上来撑开胳膊分开了两人。
被分开后南袖便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她肚子上一阵阵剧痛，一阵腥甜涌到了嗓子眼，堵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刚才几乎是在被动挨打，现下被松开手脑子还一阵阵作痛，头刚放在头上便忍不住龇起了牙。手一捋，一撮头发便掉了下来。
老欧看见她冲上来就打，半点不给他自己面子，手气得发抖。他们两个一向各过各的，这里的事她也不是不知道，现在这样突然发作又是为了什么？老欧气不过，便伸出手指着她，咧着嘴，手指还微微发抖。
“沛雯！江沛雯！”
江沛雯一把把他推开，老欧气得抬起胳膊作势要打，她却把头杵到他胸前，还未说话，眼泪便哗哗地流了满脸。
“你居然打老婆？你居然为了这个贱货打你老婆？你打啊！你打啊！你打死我算了！反正我也不活了！”
“我——”
“你这是要打死我啊！早先年我为了你做了那么些，可你现在居然要打死我！姓欧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巴不得我早死好给这个狐狸精腾地方了是吧？狐狸精，你做梦去吧你！还欺负到我头上来了？看我不扒掉你的皮！”
说完作势又要打，老欧赶忙揽住她的胳膊。
“沛雯！是个意思就行了！你在这里大吼大叫的，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
“笑话我？谁他妈敢笑话我？”江沛雯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杵着，破口大骂道，“好啊姓欧的，我说你怎么有那个胆子，敢情是这小妖精教唆的是吧？姓欧的，到现在你还向着她？她都要把我害死了你还要向着她？你不要忘了你这些年的钱是怎么来的！姓欧的我告诉你，现在不是我死就是她亡，你自己看着办吧！”
“沛雯，你也不要做得太过分了……”老欧的语气明显弱了下来。
还未等老欧说完，江沛雯便冲上来揪住了南袖的头发，尖鞋跟立时踹上来。南袖这时早已恢复过来，也伸着手跟她厮打。然而她头发已经被人握住，之前也没想到老欧就这么站着不管，所以刚打起来便落了下风。她身上一阵阵剧痛，眼睛斜着看着旁边的老欧，却见他就这么冷冷地站着一动不动。
南袖还没来得及心冷，便觉得额头上湿热的液体流了下来，一直流到她眼睛里面。她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江沛雯看她满脸的鲜血，一时也吓住了。手一松，南袖便顺势倒在了地上。南袖脑子昏昏沉沉的，耳边只听见江沛雯嘶哑的叫喊声。她就那样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也每个人上来扶她。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她的意识越来越不清楚。恍惚中，她似乎听见一个二十四五岁女孩子惊慌失措的声音。
“姑你干嘛也不等等我？……啊！血！”
☆、第十六章
医院里静悄悄的，偶尔有护士过来换吊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床单上不知多少人的浓重的汗酸味，在日光下蒸腾着。
南袖头上绑着绷带，眼睛半眯着看向窗外。这些天老欧自从付了医药费便再没有来看过她，甚至没有来医院问问她的伤势。而经过这么些天，她多少从以前那些朋友那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江沛雯之前确实曾闪过要离婚的念头，之前市里的那个项目也是借她哥江沛旭的名头给的暗示，也算是最后报复一把吧。只不过后来她哥知道了便训了她一顿，她的心思也回转过来了。本来嘛，外面的打得再火热，结婚这种事情却是不能想的。她也是一时糊涂了，她哥这么一劝，便借着台阶答应了。
只可惜那时候老欧已经把南袖带出去了，这事儿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而且又是在她爸的忌日里头，这面子可就栽得大了。江沛雯心里不忿，便闹上门去了。她本来就只是为了争这口气，看老欧在那天表现得这么好，心里也就平复了。
只是这口气虽然咽下去了，可之前的面子毕竟载了。她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当然不可能就此罢休，一定要再给南袖一点颜色看看的！虽然这些年他们夫妻一直是各顾各的，她也从没想着真让他断了外面的，可南袖却一定是不能留了，否则她这台可怎么下得来！
江沛雯有没有直接这么跟老欧说南袖是不知道的，可她知道老欧一定会顺着她的意思把样子做足的。况且她之前又有那样膈应人的事，他面子上不说，心里难保没有早打算好了。所以这次正好撕破脸，也算给他那省里的大舅子做好了交代！
南袖心里冷笑着。只是她不明白，既然都一拍两散了，老欧现在为什么又来？
南袖侧过脸，便看见老欧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孩，那女孩刚进来，便扯着嘴给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你好，我叫江楚青，你现在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好多了。”南袖说完这句话，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老欧走近后做到了对面的床上，抬眼对江楚青商量道：“楚青，你去楼下买些水果来吧。”
江楚青起先不愿意。她嘟着嘴，冲南袖直翻白眼。南袖心想你冲我翻什么白眼啊？你以为我愿意听他放屁？趁早滚蛋，省得打扰老娘休息！
江楚青最后还是不得不妥协了。她面色不善地说：“那行，就十五分钟啊！要不然我姑那里——”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老欧连忙不耐烦地冲她摆手道。
江楚青愤愤地走出去，临走前还“哐”的一声关上了门。江楚青走后，南袖便冷笑着说道：“干嘛不让人家呆在这里？要不然人家还真以为我们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呢！”
老欧脸色也不好看。“她一个小孩子，你让她呆在这里算什么？”他说。
南袖眉梢一皱——小孩子？她二十四五岁了还是小孩子？那她当年二十出头跟他的时候倒成了大人了？南袖本来便惨白的脸更加发青了，然而她想着那笔没到手的钱，便强忍着将怒意压下去。
“那你到底什么事？长话短说，我肚子上现在也难受得很。”南袖冷冷地说道。
老欧听见她说“肚子”，神色突然一变。等他调整好脸色，便开口试探性地问道：“医生之前没有跟你说过吗？”
“医生跟我说了那么多话，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句？”南袖不耐烦地说道。其实她之前脑子一直昏昏沉沉的，真正清醒过来也就是今天，她哪有时间听医生的什么话？
“你果然还不知道。”老欧自言自语地点点头，随即抬起头对南袖说：“南袖，医生昨天跟我说，你怀孕了。”
南袖心里一紧，便下意识地觉得肚子里一跳一跳的，她不由地便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怀——孕了？她居然也会怀孕！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孩子多大了？那现在还在不在？……
一下子无数个疑问如潮水般涌上来，将她深深地淹没，无法呼吸。等她冷静下来，不禁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孩子当然在了，要不然他又怎么可能来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