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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帝国苍穹-第8部分

小说: 帝国苍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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枚炮弹分别落在了村庄北面和西面,爆炸的冲击当即令两名不幸的大耳沿钢盔反向飞了出去,飞射的弹片又杀伤了另外数人。这时候,德军军官们已无从发挥自己的指挥作用,好在士兵们仍遵照最后一道指令向西运动——这虽然不是远离苏军坦克的方向,却有机会让他们返回到己方控制区域去。
    林恩记得有个两人遇熊的故事,跑得比同伴快的那个人自然能够逃过熊的攻击,乍一想,这个道理用在眼前的局面好像也行得通。面对苏军的坦克部队,仅存的这三百多名德军官兵完全没有可能在阵地战或正面遭遇战中顶住对方的攻击,拼命奔跑似乎是逃生的唯一路径,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由于之前休息所处的位置比较靠后,林恩所在的这一群士兵落在了最后面,苏军坦克打来的炮弹不断呼啸着落下,一阵接着一阵的爆炸随时都可能夺走他们中某些甚至全部人的姓命,但士官们并没有头也不回地往前跑,而是沉着冷静地替士兵们担当后卫。殿后的普通士兵固然十分惶恐,可在他们的鼓舞下,仍然放慢脚步并且保持一定的距离,以便士官们随时调动。这样的意识品格,让身处他们中间的林恩再一次满怀感慨——若有眼前这些德军官兵一半的素质,'***'岂会丢掉金陵城?
    感慨归感慨,在这样的情况下主动为大部队殿后,林恩知道自己以及周围这些人将是凶多吉少。手里端着“波波沙”,他一边跑一边侧头回望,视线中的苏军坦克多达十余辆,不仅每一辆都搭载有战斗步兵,后面似乎还有载运步兵的卡车相随。它们很快离开公路,直接穿过田野朝这边驶来,如此一来,双方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到了不到两公里。普通机枪虽然还够不着,但是T-34发射的高爆弹能够如拾草芥一般收割德军步兵们的姓命。
    眼看着周围的士兵不断倒在苏军坦克的炮火下,他们正好又到了一处略高于地平面的小土丘位置,身材瘦高的军士长高喊道:“洛卡-沃特迪甘!”
    后卫部队里的其他士官,包括臂膀配有两道杠的“屠夫”,立即以相同的口令招呼各自下属的士兵们。看到同伴纷纷就近寻找战斗位置,林恩也就猜得到这是“就地战斗”的指令。人不可有傲气,但不能无傲骨。作为一个生在和平年代、长在金钱社会的东方人,林恩姓格内敛、不善交际,不出意外的话,即便勤勤恳恳的埋头工作,也只会度过碌碌无为的平庸一生,然而这宛若噩梦的三天彻底改变了他的观念。在血与火、生与死面前,人姓的光辉与丑恶毕现无遗。抛开懦弱,撇开畏缩,在忍受与煎熬中觉醒,在战斗与抗争中蜕变,此刻的林恩正悄然发生着他不敢想象的变化。此刻虽无慷慨赴死的凌然,但能够作为这支勇猛顽强、意志坚定的军队的一员光荣战死,心中已了无遗憾。


第13章 无情追杀
    区区三四十名士兵,要以仅有的一挺MG42和若干步枪、冲锋枪抵挡十余辆苏军坦克,这听起来不亚于天方夜谭。匍匐在潮湿的泥土地上,林恩看了看手中的“波波沙”,它表尺上的最大值是200m。等那些T-34推进到200米之内,自己和周围的同伴们还有命活着么?
    想到这里,他从背上卸下仅有最后四发子弹的毛瑟步枪,同时将“波波沙”的枪带斜挎于左肩和右腰之间。毛瑟步枪的有效射程固然比苏制冲锋枪远一倍以上,但它仍无法对隆隆驶来的苏军坦克构成任何威慑。这时候,只见一名德军士官从自己的背囊中取出一个玻璃酒瓶子,里面装着淡黄绿色的液体。他迅速拧开瓶口的金属盖子,往一块碎布条上撒了些液体,然后将碎布条顺着瓶口塞进去大半,划火柴点着留在瓶口之外的布条。苏军的坦克还隔着一千多米,即便是全世界臂力最强的人也不可能将一个普通瓶子抛到那么远,但这名士官仍奋力将酒瓶甩向前方——借着山丘的一点点水平高度,它飞出了将近五十米,撞地即碎,一团火焰瞬间腾起!
    须臾,另一名大耳沿钢盔也抛出了类似的燃烧瓶,一前一后两团火在地上熊熊燃烧着,火势虽猛,但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空有汽油是烧不了多久的。林恩这时候也看出来了,德军士兵们此举是在威慑对方:别以为我们拿你们没办法,看,这些莫洛托夫鸡尾酒也够你们喝上一壶的。
    古代战象最怕火烧,苏军坦克固然可以无所畏惧地从这两片燃烧地碾过,但它们必须提防那些在德国士兵们手中随时待发的燃烧瓶。排头的坦克没有明显减速,但后面有几辆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认真瞄准并以坦克炮连连轰击德军士兵所在位置。小小的山丘上顿时烈焰闪动、弹片横飞。
    落在近处的高爆弹在爆炸时发出剧烈的声响,头戴钢盔的林恩即便张大了嘴巴,也只能稍稍减轻耳膜受到的震荡——酒吧听摇滚已经够刺激了,这里的声波冲击恐怕还要强上十倍不止!地面也在随着爆炸而晃动,林恩仿佛趴在一张弹床上,每每有人在另一边弹起或者落下,身下就会发生连带的弹动,而且这种震荡来势之猛,片刻功夫就让他内脏翻滚、关节麻痛。
    临时充当阵地的土丘虽然有居高临下之势,能够稍稍抵挡子弹的直射,可对落在附近的炮弹却没有任何的遮蔽效果,不多会儿就有好几名士兵被直接炸飞,受伤者的人数一时间难以确定,但照此下去,用不了十分钟这些人或将一个也不剩地的阵亡殆尽!
    到了开始上坡处,排头的苏军坦克终于放慢了前进的速度,轰击不到一千米外的目标,它们炮塔上的炮管几乎是向下压的,车载机枪也开始射击了,连串的子弹顿时打得山丘上雪花、泥屑飞溅。在这种情况下,先前下令就地防御的那名军士长终于高喊着发出了新的指令,林恩听不懂——耳朵也听不清,正茫然等死,忽感背部的枪带被人用力抓了一把,竟然又是“屠夫”!在他的招手示意下,同属一个战斗班的另外几名士兵也都起身猫腰往后跑。
    刚跑出没几步,一发炮弹呼啸而至,巨大的冲击使得林恩像是遭到了一名强壮的橄榄球队员撞击,顿时失去平衡跌出了一米开外,好在从后面过来的另一名大耳沿钢盔搀了他一把,这才勉强跟上了战友们的步伐。以低头弯腰的别扭姿势狂奔了数十米,他匆匆回头,大多数士兵都已撤退,山丘只留在最后几名士兵在用孱弱的火力迟滞苏军坦克。这是螳臂当车,是飞蛾扑火,更是大无畏之战斗精神的体现!
    这一刻,林恩心中满怀酸楚:最优秀的球队未必能拿到冠军,战场上亦是如此。
    以T-34的正常越野速度,即便是在爬缓坡的情况下,驶过一千米距离的时间也顶多是两分钟,然而林恩他们离开山丘后跑了有足足四五分钟时间,炮弹才又追着落下。转头望去,那座山丘已经属于苏军坦克了。
    大学的一千米测试,林恩竭尽全力也得四分多一点才能跑完,眼下背负了枪械装备,身体又非常疲倦,同样的时间居然也跑了七八百米,看来求生的欲望确实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激发人体潜能。不过,这个距离还不足以保命,苏军坦克此时的炮火密度有所下降,但DT机枪(捷格加廖夫系列轻机枪的坦克型)仍在后面哒哒哒地嘶吼着,7。62毫米机枪弹的有效射程为800米,在实战中扫射群体目标,在这个距离上完全能够对人体构成直接杀伤。于是,林恩耳边是子弹擦过的嗖嗖声,眼前是子弹打在地面激起的团团泥水,眼角余光不断瞟见有大耳沿钢盔中弹倒下。虽然情况截然不同,但林恩忽然觉得自己的命运和先前遭到射杀的苏军战俘并没有本质的差别——仅有的区分在于这时候子弹是从背后射来的。
    全力奔跑中,林恩已经做好了随时被子弹打中的心理准备,又一个十秒钟过去了,周围的人影持续减少,但子弹迟迟没来点自己的名。突然间,跑在前面且和自己同属一个战斗班的士兵腿部中了一弹,他整个人猛然一颤,痛叫着向前扑倒。原本跑在后面的“屠夫”见状连忙跑过去将其扶起,在生命危险和同伴安危之间,林恩原本打算选择前者,但“屠夫”的动作瞬间改变了他的主意。将毛瑟步枪换到左手,从右边搀扶受伤的同伴,两人合力,加上一只腿中弹的同伴以单脚蹦跳,三人竟勉强跟上了同伴们的撤退速度,而这时候殿后士兵已不足二十人!
    下了山丘之后,沙土小路转向西北方延伸,大约5公里处有一座小村庄。林恩此前一直埋头狂奔,根本没来得及仔细观察。搀扶受伤的同伴前行时,抬着头正好平视前方。他努力地向前眺望,竟惊讶的发现村庄外围筑有防御工事,而且村庄里一栋尖顶房屋上仍飘扬着醒目的德'***'旗!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林恩心中自是一阵雀跃,但就在这时候,苏军坦克的炮火陡然间变得凶猛起来,看来是狠心要把这残余的十几名德军士兵消灭在撤退途中。
    “快点,快点!”林恩从唇间挤出熟悉的词语,莫说身旁的人听不懂,炮弹的嘣嘣巨响也极大地削弱了人们耳朵的灵敏度。受搀扶的士兵仅靠单腿跳跃,伤口又没有进行任何处理,这时已是体力透支。苍白的脸庞毫无血色,但眼中依然充满了求生的渴望。“屠夫”的体格健硕,但比林恩矮了半个脑袋,此时伤者的负重大半位于他那边,在这严酷的寒冬,他涨红着脸,汗水正顺着头发和颈部往下流,而那双大号皮靴每一步都留下了深深的脚印。
    林恩的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双腿已如灌铅,肩膀扛着同伴手臂,更是感觉一刻都不能坚持下去了。眼看村庄越来越近,甚至可以隐约看到战壕中有戴着大耳沿钢盔的人在期盼地望着他们,林恩紧咬着牙关,以前所未有的意志力驱使手臂使力、双腿迈动,然而罪恶的炮弹咻然怪叫着飞来,落在距离他左侧仅有不到十米处,火辣的气浪狠狠地撞了过来,三个人紧靠在一起仍无法抵挡,瞬间往反方向摔去。
    重重摔在地面的刹那,林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的二战之旅到此结束了吗,上帝?
    发懵的耳朵只有无尽鸣响。
    又一发炮弹袭来,似乎落在了更近处,林恩眼前的世界剧烈晃动着,仿佛空间都已经扭曲了,大大小小的泥块宛若夜空中绽放的礼花,以美妙的抛物线分散开来。须臾,脑袋稍稍清醒了一下,林恩顿时感觉左臂有种撕裂的疼。他一开始以为那是弹片创伤,但持续的感觉又不像是很大的伤口,便知道有可能只是先前的伤口崩裂。
    艰难地转头往左看了看,“屠夫”和受伤的战友都还有动静,再转头往右,那些T-34在视线中有如玩具大小,前前后后十多辆都在往这边推进,前面几辆车身正面闪动着机枪火舌,略略昂起的炮口时而喷出一团乌烟,炮弹划空的啸然转瞬即至,落在了更靠村庄那边。
    这糟糕的场面让林恩倍感无望,他仰面朝上地躺着,天是那样的蓝,云是那样的白,仿佛一点都没有被战火熏染。战友们在绝境之中不离不弃的精神有如乌云间隙洒落的一抹阳光,让他可以带着些许宽慰结束这意外的战争之旅。恍然间,他想起了他那个时代以色列人的一句豪言:
    即使世界都已经抛弃了我们,我们也绝不会抛弃自己人!


第14章 猛虎
    在战场上,时间的流动有时显得快、有时显得慢。躺在冰冷的雪地里,林恩感觉已经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屠夫”的叫唤声传来,他才又一次转过头,却见刚才那受伤的同伴紧紧闭上了眼睛,胸口再无起伏,心中顿时无限哀伤。
    “Lynn!”
    “屠夫”叫唤林恩的名字,但他的后一句话是林恩目前还无法听懂的。只见这名党卫军中士身体平躺、脑袋侧向自己这一边,整张脸布满了血渍和泥污,军服虽然又脏又湿,但看得出来,那是由于地面泥泞而非大量出血造成的。
    除了旧伤位置,林恩感觉四肢躯体和脑袋都没有再受新伤,而且躺着也恢复了一些气力,便朝“屠夫”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是否理解这个动作的意思。至于爬起来继续跑,林恩有过这样的想法,但他很快意识到自从被炮弹炸倒之后,苏军的炮火就渐渐远去了。既然躺着无忧,为什么要爬起来吸引敌人的炮弹和子弹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林恩把头转向另一边。视线中的苏军坦克一辆不少,但体积“增大”了一倍不止,估计到自己这里已经不足500米了。在这种情况下,贸然起身恐怕会马上被T-34的机枪打成筛子,这或许也是“屠夫”没敢做出大动作的缘故。
    在苏军坦克开炮的间隙,“屠夫”张嘴叽里咕噜地说着,这会儿林恩真是又急又无奈——要是可以直接用语言来交流该多好?
    见林恩迟迟不回话,“屠夫”艰难地转过身子并且爬近了一些,此时林恩才惊讶的发现,“屠夫”左手有三个手指不翼而飞,鲜血仍汩汩地从断指处往外流,巴掌和袖口已满是血渍。正欲找出急救包,却想起它已经用在了黄毛的身上,只好从口袋里掏出手帕。
    在林恩用手帕帮自己包扎左手的时候,“屠夫”咬着牙一声不吭,眼睛死死盯着那些苏军坦克。越过山丘后,它们明显放慢了行进速度,好让下车掩护的步兵能够跟上,而苏军的战斗步兵们穿着白色的冬外套,基本上人手一支“波波沙”,正不断向沿途或趴或躺在地上的德军士兵遗骸扫射。在这种情况下,林恩他们即便有舍身成仁的勇气,也无法寻觅到攻击苏军坦克的机会。
    勉强包扎好了伤口,林恩见“屠夫”这副紧皱眉头、满目愤恨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正欲回头,却意外瞥见村庄外面出现了几个移动的硕大白影,他连忙朝“屠夫”指了指后面。“屠夫”回头一看,右拳顿时紧握!
    看到己方的战车,林恩心中亦是一阵狂喜。他仔细分辨了一下,这些采用灰白色涂装的战车共有7辆,其中两辆体型非常突出,高而宽的车身从正面看有如一堵重墙,两侧履带的间距甚宽,用于伪装的枝叶掩饰不了粗长的炮管。
    三天来,林恩还没见过一辆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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