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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清山变-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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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小罪纵不可免,将来尽有相见的余地,不愁不能重兴旧业。而几个人的家人,自然也有旁的人会设法保全。’
    话是这样说,不过人在狱中,外面的情形一概不知,只是听那些受贿赂的狱卒带话进来说,家里一切安好,请大家放心。具体是不是,却是不知道的。这样下去,总也不是个事啊。
    听到两个人的话,周小舟心中一动:“敢问两位大人,这‘生路’二字做何解?”
    “大胆!”

第107节 事涉显贵(1)
    按照林拱枢的意见,绝对不能和一众库丁有任何妥协之举,但是这件事上报到堂官处,赵光倒是动了心思:周小舟所求,最多也无非就是豁免此事。若真的能够从他的身上找到突破,宽免了他一个人,此案可得大白天下,倒也未尝不是可行之计。
    不过这样的事情他一个人可不敢贸然决断,此案是皇上亲自下谕旨追查,事关重大,自然不能擅专,但是这样的事情又不能请旨,没办法,只得到周祖培府上去探问一番:“……前情如是,请大人的示下,卑职该当如何料理呢?”
    周祖培听他说完,半天没有出声,手很自然的向原来放着烟杆的几案上摸去,却落了个空。皇帝不喜烟味,尤其是在军机见面的时候,几个人趋跪拜起之间总是能够闻到阵阵的烟臭,只能强自忍耐。
    有一次皇帝终于忍不住了,在见面之后和身边的内侍埋怨了几句:“朕每一次和他们见面的时候,总要强忍着恶味,有心劝他们戒掉,不过此一节于正事无碍,又不好开口……”
    消息传出来,周祖培回府之后,立刻把个湘妃竹的烟杆折断,发誓再也不吸了。不过十几年的习惯,又怎么能这么快说停便停?偶尔有事的时候,还是会想起来。把手缩回来,自失的一笑:“旱烟一物,于人无益,于己有害,却总是让人心中难以割舍。嘿,想来还是定力未够啊。”
    “中堂大人?”
    “哦,扯远了,扯远了。”周祖培摇摇头,放下了这件事:“户部一案案情清楚明白,之所以到今天始终未有定论,实在是刑部之人曲徇了皇上的圣意所致。”
    赵光精神一振,赶忙身子前探,满脸的恭请教益的样子:“请大人明示。”
    “皇上登基以来,一力推行新政,凡此种种,皆是看在天下人眼中的。这一次户部弊案爆发,也正是应和了皇上兴利除弊之心。户部一案,皇上早有明示:涉案之人,一个也不能放松,案外之人,一个也不能牵涉。有这样的煌煌圣谕在前,你想想,若是其中有人只是因为,就予以豁免,莫说刑部无例可循,就是皇上那里,又如何交代得过去?”
    “那,大人的意思是说,此事就做不得喽?”
    “也不是这样说。周小舟之类,若是真的能够以之人而呈报行文的话,想来,在最终的论断处刑的时候,总是有宽免之处的。”周祖培带着一副诲人不倦的神色,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这才给了一句落地的话:“总要请皇上的旨意,再做定夺吧。不过老夫想,豁免,怕是很难了。”
    “总要靠中堂大人从中周旋,职下在这里谢过了。”
    “哪里,蓉舫老弟毋需客气。老夫虽已交卸差事,总还是将刑部的事情当做自己的事情来的。”
    于是,在一次军机见面,皇帝问起案情审理的时候,周祖培把赵光等人意图以豁免罪行为由,将周小舟作为全案攻破的关键的意见乘机奏明,最后说道:“此案关系重大,刑部不敢擅专,以下臣想来,若能够宽免一人,最后能够将此事大白于天下,似乎也是可行之计。”
    “不行。”皇帝立刻摇头,否决了刑部的议案:“户部盗银,正如余光倬上折子所言,其来也渐,其发也疾。在这许多的时日里,想来那些库丁不知道从中盗取了多少银两。只是有首告情事,便将前非全数豁免,世上的事情如果都有这样便宜的话,焉能收到以儆效尤的作用?豁免之说,万不可行!”
    “是!”周祖培不敢反驳,深深地磕下头去:“容臣下去之后,将皇上圣谕传达到部,让他们再多下功夫,另寻良策攻破此案。”
    “不过,豁免虽不可能,却可以从旁的地方着手。”皇帝没有彻底的把门关死,而是给刑部众人留下了一个可供操作的空间:“前数日朕召见曾国藩,谈及库丁遴选之事,听该员说,库丁只是补上一个名字,就要花上数千两银子,这固然是积弊所在,那些库丁花了钱,自然也就是如商人般逐本求利,会做出无视国法在上,假借入库之便,暗中盗取银两的事体来了。让刑部之人,从这一点上着手。”
    赵光和周祖培久在刑狱,都算得上是其中老吏,大约的琢磨一下,就明白了皇上的意图:大约是说,以返还当初补名所花费的银两为条件,换取周小舟的首告。不过问题是,这笔银子从何而出呢?这倒也不用担心,真若是能够破获此案的话,一些从中渔利的书办,主事,甚或郎中,怕也是要抄没家产,皇上的意思,可能也就是从这些银两中,拿出一部分作为返还的款项吧?
    再度提审周小舟,将这一节与他说明:“周小舟,这是皇上的口谕,也算是与你等一个机会,天恩浩荡,你不可自误!”
    周小舟犹豫了很久,自己有罪已经是板上钉钉,如果真的能够得回一部分当初的花销,也算是聊胜于无了:“是,犯官明白了。”
    “你既然明白,那便甚好。我来问你,银库库丁遴选之时,你可曾赂遗上官,以求补名?”
    “是!犯官曾经托人将白银七千两交予本部井田科书吏黄遇清,由他代为呈递。”
    “呈递给谁?”
    周小舟沉吟了一会儿,似乎还有隐瞒之意,林拱枢脾气暴躁,正要发问,给吴永福摆摆手,示意他允许犯人考虑一会儿。终于,跪着的周小舟抬起头来:“回堂上两位大人的话,呈递之人小的不知,不过,听黄遇清说,是专管的三库大臣。”
    林拱枢猛的一拍桌案:“周小舟,三库事物乃是礼亲王专管,你可要想清楚的再说!事关朝廷王公,你不要胡乱攀咬。”
    “回两位大人的话,小的怎么敢胡乱攀咬,实在是听黄遇清与小的交谈之时说起,本来也并不相信,只不过上一次……”
    “上一次什么?”
    “上一次小的遴选之机,其时正有一个因故未到,亲王视若无睹,立刻传令今日身子不爽,改为明日另行遴选。听黄遇清说,这正是为该员未到库丁留一份转圜余地的做法。”
    林拱枢和吴福年尽皆骇然,刑部大堂之上,焉容得周小舟做虚妄之言,只是事涉朝廷亲王,两个人都有点慌了,也不敢再多问:“周小舟,以上所言,可敢具结?”
    “是!犯官自当当堂具结。”
    把口供取下来,让他跪在地上认真的看了一遍,这才具结画供。又命人把周小舟带下去,与其他人犯分开关押,两个人拿着画过供的供词,径直去找赵光。
    赵光也是又惊又怕,礼亲王全龄正当壮年,前不久却卧病在床,前几日还听说皇帝对他的病很是关切,命太医院御医过府诊治,怎么今天就出了他身为管理三库大臣,却从中收受贿赂的证词?
    想到这里,他放下了供词:“此事先不必忙,周小舟一面之词,总是难以决断。我想,不要说王爷府中不会认,就是那叫黄遇清的书办,也是矢口否认,此事,还是应当取得更多人的口供之后,方才可以动手。”
    “大人深谋远虑,下官明白了。”
    有了周小舟这一个突破口,再攻其他的人,就显得简单了很多,连续有五个人也随之低下头来,而口供中所指,除了黄遇清之外,尚有孙锦斋、范鹤亭等人,有了这样的多的实证,刑部会同步军统领衙门,开始正式动手抓捕。
    ************
    听到这里,皇帝意味深长的一笑:“那么,从黄遇清等人的口中,可问出什么来了没有呢?”
    赵光不知道皇帝是个什么样的心思,是想借这样一个机会重重地惩办以礼亲王为首的户部官员,还是保全他,事情只到几个书办那里就不再追究了?迟楞了一会方始答非所问的回奏:“回皇上话,黄遇清等人于库丁遴选之事中贪受兵弁赂贻之事,供认不讳。”
    “只是以他一个户部书办,怕也做不来这样的主吧?还有什么人呢?”
    于是,赵光明白了,当下抬起头来,大声说道:“是!听黄遇清说,于事中所收银两,他如数交予专管三库大臣的礼亲王。由后者从中转圜,并挑选库丁入库事宜。”
    皇帝轻轻的叹息一声,“这便是了。想来礼王此番骤发重疾,也未始不是和此事有关呢。”
    这样的说话赵光无能回奏,只得磕头颂圣:“圣明无过皇上。”
    “你们下去之后,将黄遇清、孙锦斋、范鹤亭等按照所犯律法治罪,其他的事情嘛,容朕想一想。”
    “是!”

第108节 事涉显贵(2)
    几个书办自然要受到应有的惩罚,除此之外,事情还牵涉到朝廷的亲王,皇帝就不能不认真思考了。礼亲王是太祖时期封的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之一,历朝历代虽然没有很多的建树,却总也是太祖一支,若是因为此事而断然处置,天下人会怎么看?
    身为后来人,甘子义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十年的时间,一朝登基为帝,便是当年的感觉、为皇子时的思绪,也都随着地位的不同而发生了变化。对于他来说,第一主要的,已经从原先的力图国富民强改变为了处处、时时为自己着想!真正的为自己的令名着想。
    皇帝做得好坏不要紧,最要紧是能够做得下去。要能够做到这一点,便要有一颗冷酷的心!要能够让人富贵,也能够使人贫贱,然后从心所欲,驾驭臣下,因此,保持君权的绝对性,是统治天下的不二法门。
    一念及此,皇帝叹息一声,心中很是不愿意将一个朝廷亲王传唤到刑部过堂,此刻也管不得这许多了:“来人,看看军机处有谁在。让他们到殿中来。”
    “是!”门口听用的内侍答应一声,举步要走,又给里面唤住了:“等一等。不要叫军机处的几位大人了,召载铨、奕訢来。”
    “是!”停了一会儿,见里面没有旁的吩咐,内侍快步跑开了。
    载铨平日里是不到九门提督衙门入值的,而是在隆宗门外的宗人府中候值,户部一案牵涉到了礼亲王全龄,他也知道,更加知道皇帝于此事正在为难,听见内侍传旨,答应一声,和奕訢相视苦笑了一下,整理朝服,快步到了养心殿。
    行了礼,皇帝没有让两个人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户部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吧?”
    “这,奴才略有风闻。”
    “什么叫略有风闻?一开口就是这般没有担当的话?”
    一句话出口就碰了个硬头钉子,载铨吓得一缩脖子,真是升起了戒慎恐惧之心。皇帝心情很是不好,倒要认真答对了:“是!回皇上的话,奴才知道。”
    “你知道就好。你是管着宗人府的,我问你,亲王身犯律法,该当怎么处置?”
    载铨心中暗叫一声:‘果然是为了此事。’赶忙碰头回答:“回皇上,朝中一品大员身犯律法,身为臣下者尚不敢妄拟处分,何况亲王之尊,超品大员?”
    “笑话!全龄身为管理三库大臣,其身不正,暗中收受库丁贿赂,此事经三法司审明问清,已成定谳,众口一词皆指向全龄,你们看,应该怎么办?”
    载铨不敢搭腔,眼睛胡乱转着,心中很觉得惊惶和尴尬。奕訢年轻人,刚刚入府办差不久,还可以不说话,他却非发言不可。心中又实在不愿意得罪礼王一脉,三月初的天气竟是急的满身大汗,局促不安。心中很是后悔,今天不应该到阁视事的。
    “载铨,朕在问你话呢!”皇帝为载铨的苟且很有点不高兴了,声音也变得冷了下来:“礼王虽是朝廷亲贵,所犯的罪过也是着实不轻,你不要有什么回护之心,该是什么罪,就议什么罪。”
    “是,奴才……奴才明白。”载铨干巴巴的答应一声,向上磕头:“不过,奴才以为,若是仅凭户部胥吏和几个书办攀咬之言,就轻易定亲王的罪,怕是于理不合。”
    “那你认为该怎么办?”
    “奴才想,总要有实据方可定谳。”
    皇帝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无言可答。载铨和奕訢跪在下面,彼此对视一眼,都觉得话说对了,以下就比较好办了,赶紧又补充了一句:“奴才的意思,请皇上给一个期限,奴才下去查明之后,再行回奏。”
    这句话出口,便成了蛇足,皇帝眼前一亮:“你查一下?也好!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礼亲王是宗室亲贵,总是要有一个正式的说法。不过,……”他的目光落到跪伏在下面的奕訢身上,心中一动:“这件事不用你来查了,老六?”
    奕訢安静的跪着,听到皇上叫自己,赶忙答声:“啊,在!”
    “你到宗人府任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除了上一次秀女征选之外,始终没有什么实务,这件事,就交给你吧?怎么样?”
    奕訢头皮有点发紧,咬着牙答应了一句:“是!奴才领旨。”
    “礼亲王患病在床,本来在这样的时候不宜惊动的。不过,户部一案有碍天下观瞻,若是弄个虎头蛇尾,诚为众人耻笑。更且事关亲王,若是没有一个明白的说法,更加会让人觉得,朝廷处置不能做到一体大公,于日后此类事体更加是一个极大的隐患。”皇帝知道弟弟于这件事很有点抵触,其实不但是他,就是载铨,不也是在一味的推搪吗?继续说道:“依朕想来,礼王年纪尚轻,将来还是有大用的,又何必不顾上下尊卑,与一干胥吏交往,做此不智之事?其中恐怕另有隐情。你过府之后,向他好生询问,不可妄动意气。总要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方是最好。”
    “是!皇上谆谆教诲,奴才记下了。”
    “你先下去吧,朕和定王还有几句话要说。”
    “是!”
    奕訢跪安而出,皇帝也从御座后面绕了出来,走到跪着的载铨近前:“定王?”
    看着皇帝穿着黄绒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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