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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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有意的进化它,就会进化得越快。
只是过程会很慢,有可能十年,有可能二十年,三十年。就是那样,除了极个别的高产田外也不可能达到每亩五百多斤即便最肥沃的圩田能均产四百斤,那会让满朝君臣嘴笑得合不拢。
再加上一季麦,或者两季稻,均产六石不是梦想,甚至高产八石多,一亩地提高一石产量,会……
淡淡的说了一下,在沙洲上就与小吏说过这次说得稍详细一些。有的还不敢说,如果说后来试验田里会出现单季亩产二十石的水稻,赵通判一定会mō自己脑袋:“郑知州你没有生病吧?为什么胡说八道?”
已让赵通判一脸的向往。
远处崔娴冲郑朗招了招手,郑朗坐石块上站起来,走过去,问:“崔娴,有什么事?”
“你的学生不管?”
郑朗看了看四个学生,出来很高兴,中间他们也出过主意,很有成就感,于是往百姓里面扎,时不时与老百姓谈谈心,说说话,玩得不亦乐乎。
“不用怕,也是一种多看、多听、多想,我培养他们是做一个好官,不是读死书。国家也是如此,宁肯要一个吏才,也不需要书呆子状元。偶尔放松一下,对学习有益无害,我以前学习时,也放松,弹琴练字绘画,甚至雕刻。”说到这里挠了一下头,别说雕刻,连弹琴的时间都快没有了。又说道:“崔娴,你看一看,朝中的所谓君子,有几人是真正顾老百姓的?让他们现在就亲民,以后为官时会真正爱民,而不是朝堂上一些君子的爱民。”
崔娴不以为然,国家这么大,你一个人能救得完吗?
可丈夫要亲民,要爱民,只好配合了。
江杏儿忽然说道:“这里会是一片希望之地。”
前几个月,热得连话都不愿意说,不会讲,今天不冷不热,远处是清澈的湖dàng,水鸟翔集,蓝天高亢,百姓欢天喜地,江杏儿又爱上了这片土地。
郑朗灵机一动,道:“杏儿,我教你唱一首歌。”
才气与智慧,江杏儿不及崔娴,可对音律的熟悉与书法,皆在崔娴之上。
不过家中四个妻妾,都算是知识分子,四儿认识许多字,偶尔还冒出一两句让人啼笑皆非的圣人大义,环儿也认识许多字。
江杏儿道:“官人,什么歌儿。”
“你听好了,我扪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dàng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一片冬麦……”郑朗合着拍子,做了一些小小改动,将这首歌唱了出来。
崔娴道:“好粗鄙,不准唱。”
要唱可以,最少得唱几首雅词儿。
“崔娴,你听过许多长短句,那都是士大夫与文人雅客写的,里面有许多雅约秀丽的小句,很是不错,但里面有没有糟粕?再想一想,有许多大臣为国家尽心尽职,可有没有大臣名为士大夫,实际做了许多龌龊事?眼前这群衣衫褴褛的百姓,不堪入目,有的百姓是不是很善良质朴,就象这首歌一样,虽俚俗,却充满了乐观向上的奋发精神?让他们唱一唱这首充满乐观精神的歌,他扪心中会不会更快乐?”
“是唉”,江杏儿道。
崔娴还是不满意,她是官宦子女,这首俗得不能再“俗”的歌,让她很不喜欢,可丈夫坚持,只好不说。~~鹅江杏儿便将它传唱出去。
比较好记,朗朗上口,也正符合这些百姓的心情,一会儿唱了起来。
在充满希望的歌声中,八天过去,正式圈圩。
但出现许多麻烦,真正无地的百姓仅几千户,可人有一个聚群心理,看到有人动手,其他的人纷纷加入。甚至有一等户二等户加进去凑热闹。这些人家人口多,无耻的将家客也算进去,郑朗如何受得了。又急下条令,设置上限,力以四男四女为限,口为十五人为限,多了也只这么多地给你。
不然不够瓜分。其产十五人与八个劳力,也是考虑到象朱家的这样悦爱人家,兄弟虽多,但兄弟妯姓友爱不愿意分家。不然上限
又下条令,凡三等户以上者,勿得加入。
有官员为应付差役强行向五等户摊派差役,但不敢将五等户划成三等户误划的,误划的最低也是家境稍可的四等户。这些人不要凑热闹了。
正是这个条令,惹来许多麻烦。
首先就是这些三等户,以前没有巨大的好处不作声,如今感到委屈,来县衙打官司,俺不是三等户,打不赢就扯到州衙来。郑朗不得不处理,派小吏下去清杏,不然事情闹大,若来一个联名上书,到了京城,有的大佬不知究里,认为是民怨,下令停,所有计划泡了汤。
其他人同样心中不平。
若得到处好,那怕稍许一点好处,心里面好受一些。
报出口数的人,因为想多占田,有无耻的,家中十五人报了二十五人,现在田占不到,户册上从原来六七个人变成二十五人,以后要摊丁役的。
联名来说了一下,郑朗很好说话的,手一挥,又有一个条令下去,户册上人数仅针对新圩区的户数,其他人家无关。但也彻底断了他们的妄想。
有人心中更加不服,甚至扬言不让民夫拆他们的sī圩圩堤。未必全部敢做,也未必没有人不敢做,这是一次次试探郑朗底线。郑朗得知后也没有作声,再次悄悄请求江、宁知府李若谷,再支援一下吧。
本地衙役不大可靠了,敢说出这句话的人,都是当地有名气有势力乡绅,非是衙役所敢惹的,连小吏与他们见面时也要客客气气的打招呼。只有从江、宁请人过来支援。
不打击全面,盯着一个曹姓人家。圈的sī圩很大,居然有五顷地,上报时仅报了一顷。损失大,又因为这件事,闹得很厉害。
圩开始在圈,派了一些民夫上去拆堤,果然派人阻拦,堤上负责的小吏回州城来禀报,郑朗将悄悄赶到当、涂的江、宁衙役放出去,将曹家几个人全部捉来,先拿过诏书,写得很明确,不给sī人圈圩,圈也不会承认,计偿是我的妥协,非是国家诏命。但我现在圈圩,事关到一州千年大业,你竟敢阻挠,是触犯了律法。虽我以和温为贵,但不得不处罚。
狠杖一百下,关入大牢。新圩未圈之前,郑朗以身作则,又倡行德化,牢房里关押的犯人很少了。这才下令将曹家sī圩掘开,是强掘,别指望任何补偿。
派人查曹家以往的举措,不想针对,想针对,以一州之力对付一个品行不大好的乡绅太容易了。陆陆续续整理出来一些恶迹,公布于众,继续处罚,连曹家在芜、湖刚置的一些田产准备盖房屋,也查没了。曹家请了两个讼鬼前来打官司,朝廷容允讼鬼的存在,但郑朗说了一句:“为虎作猖!”
再杖,一百下杖下去后,想好了再来挣这个黑心钱。
不但杖,其中有一个讼鬼家人也在筑圩行列,立即拉出来,取消这个资格。
曹家人不服,扬言上京城去打官司,郑朗道:“去吧。”
再度宣判,罚金,不给以田产充数,判决曹家的两年徒刑。芜、湖县做吏役的儿子改判成力役。又一个一等户倒下去,安静了。
但郑朗回去后懊恼地说了一句:“太急。”
几个学生也无语。
整个三县秩序此时乱成一困糟。
郑朗又说道:“此时太平州,各大户背景比较简单,州面积小,百姓又小,我所作举措已给予各方各面利益,互惠互利,然如此,若放在一个更大的州府,当如何?若放在一个国家,又当如何?”
“治大国若烹小鲜也!”四个少年齐声答道。
“正是幸好幸好……”,郑朗抚xiōng道。
许多大户人家在芜、湖置了产业,有的房屋都快造好了,投了不少钱下去。有的没有想好,看到别人这样做,他们也跟着买地做房子。这些人家反而盼望自己成功。
只有成功,才会成为样板,本地有米有桑麻,周围各州县纷纷学习,他们就有了一个光明的前景。若是自己失败,这些房屋做什么?况且你争我抢之下,地皮疯涨了几十倍。
他们心中大约也因为自己逼于百姓涌来的太多,禁止了前三等户的条令,愤愤不平,可上了自己这艘“贼船”,想下也下不来。大多数大户人家能稍稍配合一下。不然会更乱。
猜得中的!
郑朗做得很公平,并不是劫富济贫,只要做得不过份,湖泽补田,小圩联圩,灌溉方便,又比原来安全,长久下去比他们现在更受益。若是报了八成以上,受益更大。可这块最大的蛋糕未吃到,心中怎能服气?
一肚子怨言发作不得,并且一个新的问题到来。地买下来,房屋在盖,然而准备经营什么?不可能全部卖米吧。是做客栈,或者食馆,或者杂铺,或者青楼,或者作坊?大多数人根本就没有考虑,现在一个个看着新房屋发呆。并且人呢?不仅需要伙计与工匠,这一抽,上哪儿找佃农过来租他们的地?
说又不能说,不能连这个也要人家考虑,难道以后媳fù生孩子还要人家过来帮助接生?
因此郑朗又说道:“这是利与德的分配。”
德就是义,也就是见利忘义,也没有说它不好,没有这个利,人就没有进取心。这才是推动社会发展的源泉,但全部见利忘义,又如何了得,又要德操来约束。
这个分配,同样会写在明年的中庸当中。
眼下没有心思考虑这么多,每天不得不处理许多婆婆妈妈的事,到天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面对这些大户的心态,郑朗想了一个计策,让魏大娘回江、宁,与江、宁几个有钱的商人会晤一下,将芜、湖的前景说了一遍。
让他们过来出手,形成鳃鱼效应。这些人对于太平州的大户人家来说,每一人都是大鳄。一旦加入,会造就他扪紧张感,并且人家是过江龙,还是很猛的那种过江龙,惹都惹不起,于是就会认为很值得。不然怨气太重,终不是好事。
又拨出一万得钱,开始修建一个特大的正规码头,安这些大户人家的心。明处是没有侵犯他们利益,不过让他们圩田吃了一些闷亏,自己所作所为也能放上台面。然而这些大户联手反对,纵然是自己,十有八九会败走麦城。
崔娴听着他这些安排,飞了一个媚眼,道:“官人,你那来这么多古怪的主意?”
司马先正sè道:“师母,若不是郑大夫这些奇恩妙想,有可能会出大麻烦。”
“那你说应不应当做?、。
“量力而行。”
“但郑大夫不将局布好,到下一任上来有可能前功尽弃……”,王安石道。
“司马三郎说得对,虽如此,做得太急躁。”
郑朗还有一个心恩,大家没有看出来,可终于被人看出来。
八千户百姓很快招满,劳力统计了一下,大约出了一万四千名男丁,一万名fù女。有的是父子兵,有的是兄弟兵。人数不少,可质量很成问题,因此会比史上四十天的万春圩时间更长。
并且开工不久又发生了问题,百姓为贪求更多的地,将家中所有劳力全部挤出来,包括fù人,然而家中怎么办?有的冬小麦与小菜要灌溉施肥,或者这样那样的事,本来做了布置,向小吏请假计天,可此时各个小吏忙得焦头烂额,怎么有时间顾他扪。百姓不便,小吏也不便,向郑朗说了一下,郑朗随即颁发一个条令,每百人为一组,让他们自己选一个认识字的人每天报到画正字,以正字计天数。为了防止作弊,当场点名当场划。
又用“奇思妙想”将这个困难解决。
然而郑朗想到百姓太苦了,居然这样来回奔bō,并且有的五等户虽然在挑在筑在夯,为节约粮食,一天只吃两顿。放了一放,每天提供一顿伙食,偶尔提供一些肉食。冬天到来,江南稍好一些,可为了御寒又购买了大量姜,在各个工棚前熬热姜汤,供民夫喝一喝暖暖身体。
只能做到这个地步,用钱的地方太多。
到了冬月初,郑朗又来到景民圩,不是事务清闲,自从开圩以来,没有清闲一天过。但要看一看,自己一切计划,全部寄托在这两个大圩上。
天渐渐冷下去,从船上一路看过来,比较满意,圩田没有分配,百姓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在那一个圩内,万一就在这个圩内怎么办?所以修筑时十分用心。每一担土倒下去,用大锤夯实,甚至用石辗滚压。有人较真的,将取泥处的浮泥掀去,挑下面的板泥为堤土。
圩堤高度也比史上的万春圩更高更大。
事到临了,郑朗还是不大放心,圩堤安全第一,不能做fù人之仁吝啬民力,而且数圩一起,蓄水能力必然下降,水位抬高。将图纸再次修改,平均高达近两丈,宽达近七丈,两边都加了houhou的防护堤。工期会更长,不过一旦修筑起来,安全xìng也更有了保障。
从船上跳下去,百姓正在吃中饭,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一脸的倦sè,可是望着圩内肥沃的黑土地,眼睛却很明亮,充满了希望。
大家差不多,郑朗也累坏了。
可用手抓起一把黑泥,同样很开心。
正在这时,一个百姓走过来怯怯地问:“知州,小的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两圩圩田够不够分?”
郑朗不由地瞅了瞅他,这也是自己耍的“小聪明”之一。一直不明说,先让百姓产生积极xìng,将两圩筑好,到明年看到好处,真相公布,百姓积极xìng依然不会消失。否则这项工程失去了积极xìng,安全会成为隐患,速度也会下降。
冬天虽冷一点,毕竟不是北方,正是水位最低的时候,到明年春天一切来不及了,况且圩内整修,还要一两个月时间,接着春耕生产连着到来。
百姓一直没有看出来,好大的圩,两个圩仅圩堤就长达一百八十多里路,但真实的结果,抛去沟渠塘泽,坡岗歼陌,真正的耕地面积仅能安排两千多户。
郑朗看了看他衣着,问道:“你是哪里人?”
“小的是繁、昌人。”
“你家是几等户?”
“小的家是四等户。”
“家有多少地?”
“三十五亩地。”
郑朗点了一下头,宋朝户均田地大约就是三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