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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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下去。
王曾sī下做了一些暗示,但不是他初任亚相时,那时候吕夷简会畏惧,此时吕夷简不将他放在眼中,言语中多有慢怠。王曾气得不行,为了国家,两相不好争吵开一个坏的先例,只好求去。看到他求去,吕夷简也求罢。
王曾又想到了吕夷简的其他事,当时吕夷简也是推让给孙士逊为首相的,张士逊能做好首相么?接着又推让自己为首相,他首相做得好好的,皇帝又怎么让他下位?这时又故意求罢。
这些手段无耻不无耻?
真正的人不要脸,树不要皮,无奈了,对于这个杀不死的螳螂精,其他人是没有办法对付,咱们同归于尽吧。
两人一个要外放,一个要求罢,赵祯怀疑了,将王曾喊来,问是什么原因,难道是你不满足做亚相?
王曾说:“吕夷简招权树市恩结党,又纳秦州知州王继明贿赂,臣无法忍之,故求外放。”
赵祯一听来火。
他忽然想到了郑朗给自己的进言,托王昭明带回来的,只要是结党,就该扑灭。无论什么直臣能臣,去年还以为他说的是范仲淹等人。然而似乎又不是,不然不可能收范仲淹两子为学生。
虽在皇宫,也听说过一些事情,有的大臣看得眼热,托人带信给郑朗,我家有儿子,拜其门下。不会这样说,很含蓄的说了,可全部让郑朗拒绝。但一收就是两子,破例送了那么远,到了黑沙洲,差一点出太平州州界,才返回,怎能说他对范仲淹恶?
原来在此节!
至于贿赂,那是小意思,默认了。
于是问吕夷简。
当时吕夷简méng住了。
不争辨就是默认,一默认那就是罢官。争辨就会吵起来,一吵,并且是与亚相吵的,也会罢官。
急中生智,俺也不辨不争,只问一句话:“王相公,你说我结党贿赂,请问证据何在?”
王曾懒得回答,咱学的就是你,想害人何用证据!下去吧你。
他不说话不代表着其他人不说话,蔡齐借机将吕夷简一些“不法”事情一一说出来。
宋绶不服气,不能这样说,吕夷简很不错的,这几年来日夜操劳,国家才迅速从灾害中走出来,做了许多实事,不能冤枉。特别是贿赂,吕夷简至于要收下属的一些小钱吗?
吵得唾沫乱飞,赵祯看不下去,只好四人全罢。
这一罢大事情才发生。
其实事情发展到今天,一是废后之事导致君子党对吕夷简不满,二是庞籍因为尚美人对范讽发难。结果刘娥朝最有能力的六个大臣,王曙已死,李迪下放,如今吕王宋蔡也全部下放……
赵祯很爽,可很快发现自己没有人可用了,得有人干活。想来想去,选了一批人,这批人不能年轻,年轻就容易冲动,中年人都不行。越老越好,这才能沉稳善良。
选了一批善良的老人担任诸相,六十五岁的王随与七十五岁的陈尧佐为平章事,六十六岁的韩亿与六十六岁的石中立、五十岁的程琳为参知政事,七十岁的盛度知枢密院事,六十多岁的王鬷同知枢密院事。
再看看这些人的人品,王随借给周怀政五十两银子也坦白从宽。有可能仅是他的一天工资!
这个人当宰相,会不会吵架,会不会教训皇帝?
陈尧佐是资深,一门三进士,两状元,早王曾六榜,李迪七榜,这样的老人会不会稳重?
范仲淹上《百官图》时将吕系的大臣一一揪出来,同时推荐韩亿升职,理由是不附jiān党,然而韩亿却不领情,说我不是吕党,也不是范党,俺就是俺,是陛下的臣子。这样的大臣贴不贴心?
但闻听这个任命时,郑朗忽然用吕夷简与范仲淹用人作对比,然后黯然,xiōng襟抱负吕夷简不及范仲淹,德操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可用人上范仲淹却远远不及吕夷简,两者的差距正如他们在德操上的差距。不但看错了韩亿,看错的人很多很多……
程琳不好作评价,算是一个正常人类。
再到石中立,这个人父亲是大名鼎鼎的石熙载,但一生很苍白,要么他十分滑稽,一次到南御园(皇家动物园)看狮子,园仆说每天要吃掉五斤肉,一小吏嘀咕道,我们这些人反不如狮子了?石中立道,我们是园外狼(员外郎),怎么能园中狮相比,众人一起绝倒。当宰相后,依然没正形,有人劝他,他表情很无辜,将赵祯的诏书拿出来,说敕命可本官参知政事,余如故,如故,这是皇帝让我继续这么做的。又绝倒。有一天盛度拿一份奏折要递交,他抢了过来,问是谁写的,盛度无意答道,度撰,猜的,大家又绝倒。
至于王鬷,曹玮对他说,一定要注意李德明元昊,未以为然,元昊反,赵祯数问边事,不能对。整一个糊涂虫。但打酱油打出了水平,居然混成了宰相。
盛度也是一个非人类,石中立笑他,也不气。因为长得太胖了,一日从殿前出,宰相位后,这是不对的,初不知,突然看到,只好急行百步隐于一舍,走得急,又胖,气喘吁吁,石中立又来了,问,相公问否,盛答道,不问,忽然想起来,骂道,你是刻意看到我在喘气骂我为牛来着。也不气。肚子大,拜不能尽折,又有人诟骂他故意为之,还是不气。果然大肚也。
这一群老人该让赵祯省心了吧?
看到首亚相之争,赵祯又玩了一个小心眼,王随与陈尧佐不提谁是首相,谁是亚相,都是平章事,是不是可以打造一个和谐朝堂。
然而很快赵祯苦难的日子到来,他这一生中最黑暗的朝堂即将出现。
应当却读一读孔夫子写的话,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sè;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很快这群安祥的老人让赵祯知道什么叫贪得无厌。
先是首相之争,赵祯不想立首相,就是怕吵的,可吵得更厉害。看年龄,看资深,俺陈尧佐总比你王随强吧。至于能力,不谈,两人差不多,大约此时郑朗就进入东府,可能十有*比他们做得更好。
老王不服气,有诏书为证,俺在前面,俺就是首相。
于是两人见面就掐,掐完了就生气,生气就生病,生病了就请假。没有办法,人生七十古来稀,两高龄老者,在这时代,能活到这份上多不容易啦。赵祯只好允许他们请假,特诏王随五天一假,七天上一次班,陈尧佐更不用说了,俺不是奔七,而是奔八。中书成了养老院。
还没有完,咱老了,也要为后代着想,家中子女多啊,难得的成了宰相,机会错过就不会再来,于是升啊升,儿子有了官,孙子有了官,但还是不行,太单薄了,于是亲戚有了官,朋友有了官,门客有了官。
咱老了,还想多活几年,这个不是自己来决定的,要天上的神仙给阳寿,王随带头,延纳道僧,信奉巫祝,外面有什么议论,俺活到这岁数上了,什么也看开了,你们说你们的,俺做俺的,贻诮中外,怡然自得。
陈尧佐要稍好一些,不过让儿子从监门左藏库使一下子升了六七级,变成三门发运使。
韩亿更绝,我是参知政事了,可以荫补自己儿子。不算过份,赵祯就问,你荫补那一个儿子,没法子,他儿子特别多。不能全荫补吧。韩亿说了,咱想荫补咱儿子韩综为群牧判官。要求不过份,赵祯准可。诏书发下,可没有过两天,韩亿又来央请,咱后悔了。
你后悔什么?
臣后悔不应当让我儿子韩综担任三门发运使,这个职位是最适合我另外一个儿子韩纲。
赵祯头晕,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可你儿子韩综任职诏书已经下达。
那没有事,可以让他改知太平州知州。
太……平……州……知……州,你……确……定?!。
第二百七十五章 留
赵祯仿佛听到郑朗问鬼。
因为韩亿几乎讲的是鬼话!
但老韩今天说出这句话,还是有心理准备的,徐徐道:“陛下,可知黄霸否?”
“知道。”怎么扯到黄霸身上。
“他是汉宣时地方第一能吏,臣又想到张士逊张相公,为什么在地方颇有作为,到庙堂上却泯然众人矣?”
算一说,问:“为什么?”
“因为少了勘磨。”
赵祯头更晕,反问:“如今他在太平州不是勘磨?”
“非也,那是在地方勘磨,在庙堂上却没有勘磨,除非陛下不想重用郑知州。”说话多温和哪,这样的重臣,称呼郑朗不称名字,而称知州。
赵祯真有些动心了,随即醒悟过来,道:“朕不能答应。”
就是将郑朗调回京城,朕也不会让你儿子去折腾。这时他想起吕夷简了,虽然结党的事让他很苦恼,但不得不承认吕夷简有很多好处,比如安排,太平州许多事是特例,先让杨察过去担任通判,学习观摩。不但调去杨察,又调去进士李中师、蔡tǐng、仲讷与石洵直,这些都是与郑朗同届的进士,不会存在辈份问题,又是上一届进士中的佼佼者,培养一段时间,可以完全将太平州的事务胜任。
为什么结党?
揉了揉脑袋,盯着韩亿,又道:“韩卿,你看这个字。”
指了指后面法度二字。
如今他执政好几年,越看这两字越觉得含义深刻,吕夷简失了度,范仲淹失了度,王曾失了度,此时韩亿更失了度!
“度啊,那好,那臣就替子纲求太平知州通判一职。”
“……韩卿,通判已有人选。”
“非也,杨察身为三甲之列,又勘磨了好几年,怎么还担任一个通判,太平州又非紧州望州,不若让杨察担任知州……”
看,多好啊,郑朗就能调回京城,陛下,你很看重他的,难道不培养吗?通判职位又空缺出来。
赵祯摆手,道:“你倒底是替你子韩综求职,还是替子韩纲求职?”
头更晕,朕想一个儿子想不到,这个家伙八个儿子,几十个孙子。得问清楚一点,省得晕头转向。
“陛下诏书已下,臣还是替长子韩纲求职。”
要求似乎不算过份,赵祯沉吟,道:“太平州非你所想的那样,乃是一个中上小州,有可能今年下来,一个大州税务也不及太平州一州之得。我派人问一问。”
“谢过陛下,”韩亿高兴的退下来,然后写了一封信给郑朗,信上说你在太平州呆了好几年,风头正盛,也到让出来的时候,回京城来吧。俺会照顾你的。当然不会明写,话音就那个意思。
多好的长辈啊,谆谆劝戒,做人要知道进退之道……
郑朗知道这几个老而不死的家伙很贪,但暂时不知道居然有一个老家伙盯到太平州。
开始送人,先送走的是范家兄弟。
母亲死了,派人过来报信。可是李氏望子成龙,丈夫一辈子飘泊不定,她是默默支持着,但不希望儿子这样。丈夫为什么要这样做,意志太坚定,听到郑朗一些事迹,那个中庸之道,fù道人家,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也知道与中和有关系,至少此子比丈夫多了一些温润之气。有这个,就不会吃太大苦头。
希望儿子多学着一点,临死前的遗言是让二子休得回去,否则做鬼都不会放过他们。说得很果决。
范家老大老二哭得象什么,又不知如何是好。
郑朗说了一句话:“你们回去守孝,乃人伦之道,你母亲说归说,真回去守孝,难道她真不放过你们?”
两兄弟一听眼睛一亮,哇哇地要回去,替母亲扶丧回老家,再不回去,扶不起来丧了。郑朗又说了一句:“见到你父亲,替我问一句,范二郎君吃那块冰糖对不对?”
都是什么啊?
郑朗很正sè地说:“我不是拿你们打趣,你们有此不幸事故,更不是我真的不明白。”
当时是支吾过去的,可不算答案。
若与他淡儒学,这几年累得要死,可为了修中庸,儒学并没有丢下,即便贾昌朝这样的儒学大家,也未必谈得过他。但这个看似很简单的问题,郑朗就没有想通。
不久后范仲淹亲自写了一封信给他,说了答案,和靖孤隐于杭州,王随、薛映均与我都与他有唱和,这数人xìng格不一,也未见他劝说,他隐他的,我们做我们的官吏。
多少也是他心悟了一些所说出的话。
我家就这传统,吃冰糖是不对的,你吃冰糖也是对的。答案如此。
但是半年后吕公著回去,也向父亲吕夷简好奇地问了这个问题,吕夷简稍稍有些失神,也给了一个答案,卢怀慎以煮豆待客,德操好不好,要知道他的出身远比一般人高贵,甚至比李氏皇族还要高贵,来自范阳卢家,在唐朝范阳卢意味着什么?为什么有一个伴食宰相名号?
别与我谈德操,身为国家的大臣,首先要有办事能力。要德操,将知日师兄弟喊来做大臣,岂不比范仲淹更好?
看到儿子教得不错,亲自写了一封信给郑朗,我感谢你,也看好你,是你办事能力,一些小聪明的手腕,非乃你的德操。
对这个白脸老jiān臣的话,郑朗全当了耳边风。
送走范氏兄弟,接下来送走的人很多。
朝廷答应得爽快,有些出忽郑朗的预料之外,他认为还会要扯皮扯上一段时间。但是诸位官吏很高兴,一下子许多官吏得到升迁。对此郑朗很怀疑,多数不是科班出身,难道做一辈子各县的小主薄?
为一个小主薄,离开家乡值不值?
然而谁去想那么长远?
抽调三十多人,几乎将太平州一半重要力量抽调走,郑朗暂时没有放他们走,进行一次重组,招收了大批差役,增加的只是吏役,如今太平州诸吏严重缺乏,不增加不行了。
衙前也增加一些,某些时候要代替厢兵。
但减去了一些差役,比如渡夫,还有大量的耆户长。要付薪酬的,多一个就是二十缗钱,多一百个,就是两千缗钱。因此耆户长缩成两百来户设一耆户长。相当于后来的大队干部。
然后就圩长,小圩设一圩长,大圩设一圩吏,一圩长。这时就能看到小圩作大的好处,不能一百来亩地的小圩也设一圩长,最小的小圩有三十几顷,一百多户人家,可以独设一耆户长与圩长,不过为了省便,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