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3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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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攻退守。
刘平急忙喊道:“激战正酣,你等先各自记住功劳,战后再赏。”
无昊在河对隼看到这情况,知道一部分宋军人心已经摇动,下令全军渡河。宋军措手不及,被逼退了几十步,最令人痛恨的事情发生。
后军黄德和见前军后退,以为兵败,率领自己的队伍逃跑。前军见此情形不明究竟,也随着黄德和败退。阵势随即溃散。
刘平急令儿子策马追上黄德和,将他拦下来,但没有成功。
无昊立即命令手下军队发起进攻,眼看大败出现,郭遵单枪匹马向西夏军队冲来。铁杵打弯了,从西夏士兵手中抢来铁枪,铁枪断了,又抢来一把大槊,战马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几乎以一人之力,给了宋军喘息时间。
无昊看到不妙,派手下在郭遵前方扯起绊马索,又被郭遵拨剑斩断。无昊又让士兵放箭,射倒了郭遵的战马,郭遵随马摔倒在地,就在他立身之时,无数支长枪扎进他的后心与胸膛。
勇将郭遵的牺牲,使刘平与身边的几个军校拢住了一千余人。就是这一千余人,再次向西夏军队发起进攻,将夏军又一次逼退到河对岸。接下来更让无昊感到震撼,刘平率领着这缈小的一千多士兵,与他十几万大军战斗了三天三夜。
其实若不是黄德和突然逃跑,或者在三川口能上演一场更大的奇迹。
无昊被打怕了,派人隔着河喊,我们不跟你们这群疯子玩,攻打延州去。
当然,这时就知道延州有失,刘平也救不起来。夜晚来临,刘平选择了一个土山,扎下七座大营。
忽然营外来了一个人,说是延州的使者。
刘平气乐了,延州城在三川口的东边,东边正是无昊的军队,一个使者如何穿过十几万大军来到哪里?这一招还想玩上两次?将来者推出去斩首。
无昊看没戏,只好再次率领军队围住这座小土山,派人高声喊道:“宋将何人?”
山上没有人答应。
又喊道:“几许残车,不降何时?”
刘平说道:“狗贼,你们不降,我为什么降,明天我大宋援军到达,就是你的死期。”
天亮了,无吴知道再无侥幸心理,下令军队发起了总攻。
适应了南方的温暖气候,猛然回到北方,总让人有些不适应。
但正月一天天深了,京城的温度也在开始回暖。
猛然一回头间,便觉得雪少了,蔡水边一行柳树冒冒团团嫩芽,芽叶未绽放,象一朵朵碎碎的小花,附在褐色的柳枝上,十分可爱喜人。
四娘娘说道:“朗儿,以后不能再做杭州那种事。”
“放心吧,四娘”,郑朗唯唯诺诺。
杏儿看着他乖巧的样子,躲在马车里偷乐。
不管怎么怨言,几个娘娘还是依依不舍,四娘替他扣好衣领,又说道:“我们在家中很好,你在外面做官,要做一个好官,家里面不用牵挂。”
“是。”
几个娘娘登上马车,眼睛里都有些湿意。
但郑朗长松了一口气,终于让几个娘娘回去,不然这几天为了杭州辨佛的事,将自己的耳朵念得起了老茧。最后还是借用崔娴她们要回一趟娘家的名义,将几个娘娘打发回去的。
马车越行越远,消失在天际处。
郑朗拍了拍手,要办正车了。
此次来京,有很多事要办,如今还要参与到西北军务中来
呆在严记客栈里好几天,就在想这个问题。
想来想去,发现了一个秘密。实际西夏想对付它真的不难。以西夏军队的战斗力,民族的凝聚力,国家的财富,人口的基数,皆远远不如宋朝。或者将领,平时看宋朝没有多少大将,一旦大战来临,有许多人懦弱,但也涌出更多的名将,就象春雨的竹笋,不知从哪里早出来的。
然而再一想,却是很难。
无他,想要打败西夏,甚至收复西复,只要做好了,也不是梦想。但有一个前提,必须打败宋朝的制度。
只要宋朝制度不变,想战胜西夏,根本不可能。
看了看瓦蓝瓦蓝的天空,郑朗有些苦笑,战胜宋朝制度?自己能做得到么?
又回到客栈,可没有多久,让小黄门减到皇宫。
这次皇宫里没有苗贵妃与小公主,多了几个客人,张士逊、章得象、李若谷、张观、宋库、王酸、夏守斌几位宰相,赵祯坐在正中,郑朗一一行过礼后,赵祯说:“郑卿,坐下吧。”
“谢过陛下”,郑朗坦然坐下。
赵祯又说道:“诸卿,继续。”
还是在说无吴的事。
有的说打,有的说和,张士逊则是一言不发,郑朗也一言不发。
赵祯听得烦躁,扭头看着郑朗问道:“郑卿,你有何意见?”
“延州有没有消息传来?”郑朗反问道。
张士逊摇了摇头。
对三川口战役,郑朗同样不敢说,看范雍能不能听进去自己的意见,听进去了,做了防备,就不会有三川口的悲剧发生。听不进去,悲剧依然会重新上演。
但这么久没有奏折传上来,大约凶多吉少。
其实罪盔祸首是朝廷的制度,还有一个人,杨偕!
本来没有这场悲剧的,张平上书说有二十万军队,那是包括有战斗力的禁军、乡军与蕃兵,甚至包括李士彬的十万蕃兵,朝廷真正驻扎在西北的军队,此时并不多,又被分摊在多处地方。所以延州被围,几路军队合力营救,只调动了一万多点军力。若再多一点,多那么一点点,刘平手中有两万人马,会是什么结果?
或者夏辣的提议若通过,提前半年训练一些强大的当地乡兵出来,又会有什么结果?而朝廷仅仅付出的是一部分钱帛与武器。
想到这里,郑朗说道:“臣有一个办法,能彻底消灭晃吴。”
“说来听听”,赵祯眼中闪过一线光亮。
“杨偕说霍去病仅率八百士兵,在匈奴纵横无敌,李靖三千军队大败突刻十几万人马,因为不需要西北训练土兵,似乎朝廷也同意了杨偕的说法。以陛下的英明,各位相公的远见,这样做一定有道理的,不如让杨偕亲率五千人马,真不行,让他挑选一万人马,这远比霍去病与李靖动用的兵力多上数倍。让他率领这些人马亲征无吴,一定会将无吴手到擒来。”
第三百二十九章 阳光普照
旁边侍候的太监吓得直哆嗦,谁说郑行知人畜无害,进起谏来,不亚于韩琦。
大殿里鸦雀无声,这一棍子打得狠,赵祯与几位宰相在内,全部挨批了。
张士逊紫黑着脸说了一句:“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郑朗心里想到,果然如此。
杨偕是君子党的一员,但不能影响张士逊。之所以如此,关系到一个秘密,就连赵祯这时候都没有弄明白。
这个秘密往小里说,是防安史之乱的前车,往大里说正是宋朝的制度!
安史之乱,藩镇割据,五代十国,近两百年内导致中国民不聊生。所以让宋朝君臣产生杯弓蛇影的感觉。
是不是如此?郑平朗抬起头看着书房中那两个大字说道:“陛下,臣以前在这里写下两个字,承蒙陛下厚爱,一直将它挂在这里,没有拿下。安史之乱之在,臣知之。太祖太宗做了一些防范措施,臣更能理解他们的苦衷。可这是度,保家卫国,需要军队,这才是法。度上可以做一些变通,法却不能变。安史之乱,是唐朝在边境安扎太多的胡人胡兵胡将,各个节度使不但掌握兵权,还有政事之权,财政之权,甚至可以铸钱。没有安禄山,这些节度使也成了名义上唐朝的臣子,实际上唐朝境内的独立王国。又有唐玄宗的晚年昏庸,先是李林甫乱国,后是杨氏兄妹娇宠。故才有安史之乱,如果唐玄宗稍加防范,能不能有安史之乱的故事?”
“郑行知,藩镇割据诸将领多是汉人!”张士逊喝道。
不但割据的诸路军阀是汉将,一度逼得唐朝引吐蕃、回鹘军队入拱,以求平衡。
所以三川之战前,宋朝不但没有向西北派驻多少军队,连夏竦训练土兵之议都没有通过。
本来为了防守西夏,一个小小的陕西设立四个路级建置。自东北往西南依次是鄜延路、环庆路、泾原路和秦凤路。除秦凤路以防备西边的吐蕃部落为主外,其余三路均面对西夏。这四路建置民政事务仍然是各州军为主,监察与赋税转运归陕西转运司,可各路长官皆兼带安抚经略之职,不但统管一路的军队,某种意义也能插手民政财政。再让他们有训练组建土兵的权利,某种意义上不亚于唐朝的节度使实权。
这是主要原因,久久没有派驻大军,导致元昊来犯延州,刘平几路军队只会合了一万几千军队,也是宋朝官员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工作,长达一年半时间,直到三川口战事打响,还在扯皮。
不但在扯皮,没有三川口战役,连郑朗到了京城,也有可能陷入这个坑中不拨。
已经陷了进来,郑朗没好气地说:“唐朝之所以有藩镇割据,是因为安史之乱。还有门阀,有节度使,中央政府不能集权统治。军政财权拢于一身,京城兵力不足。试问张相公,我朝改了多少弊端?陛下,臣一路北上,这几年在陛下统治下,国家虽时有灾难,也有许多不好的地方,但总体而言,国泰民安,民也不怨,为什么陛下不可以做得更好一点?陛下是君,是父,是太阳。为什么人们敬爱太阳,是太阳均匀的将阳光普照在这片大地。京城的百姓享受到太阳的温暖,两浙江东河南河北,岭南西川,京城的百姓是你的子民,陕西的百姓也是你的子民。就是你不将他们当成子民,西夏起始之初仅有夏州之地,后来拥有灵州,再后来拥有河西走廊,回鹘等蕃地。这种扩张速度继续下去,再拥人西北,请问陛下,京城还能不能保住?陛下三思。”
张士逊又喝道:“千里长堤,溃于蚁穴。”
郑朗无奈了,这不是才华的问题,还有一个资历问题,张士逊一定要咬住这个话题不放,自己拿张士逊有什么办法。于是说道:“十天吧。”
……
知日如同以前一样高洁,脸上端正庄严,外面一件月白色僧衣更显得他脱尘出俗。
但郑朗到来,知日还是很高兴,合什道:“是那阵春风将郑施主吹来?”
“非春风,是俗风恶风,想到你这里喝喝茶,散一散俗气恶气。”
“难怪我老远就闻到好大的酸气,可此时来茶无好茶,水无好水,恐怕让你失望了。”
“无妨,我带了茶过来。”郑朗提了提手中的袋子,又说道:“还有九本琴谱,时间忙,心中有一些曲子,来不及写了,只写了九本,本来想交给你师弟的,可他除了那次辨佛会前来劝我收手外,以后再也没有来过。只好便宜你。”
“师弟来信与我说过,同是佛门弟子,一再央求,他也迫于无奈。”
“此事则罢,除了十恶不赦的僧尼,其他的僧尼我也未抱什么其他的想法。官员贪官位,大户贪财产,有的僧尼为过得更好一点,做了一些不好的事,虽然我看不惯,却能理解。但是佛门弟子沾到宗教与神权,不大好处理。临江寺出了那么大案子,我在太平州为百姓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居然有许多百姓对我阻拦。故此我用了一些手段。事情过去,也就算了。”
“那就好,琴谱呢?”
“大和尚,你还贪心,看样子,你这一辈子休想有好修行哪。”
“非是贪,小乘度己,大乘度世,何尝没有执着之念?一切看开,看淡,只要不害人不害己,管他死后能悟得不悟得。”知日淡淡说道。
“恭贺大和尚,几年过去,大和尚心境比原先高了很多。”郑朗说道。然后解开小包,将琴谱递给他,又递给他一袋茶叶,不是狮峰下的龙井茶,而是正宗龙井边上产的龙井茶。
然而郑朗再三品尝后,除了狮峰龙井外,其他的龙井确实不及建州茶。
思索半晌,才想到真正的原因。
龙井茶香贻甘甜,最适合用来做炒茶,现在宋代茶是蒸后做茶饼,有一个半发酵过程。所以无论是后来鼎鼎大名的龙井,或者碧螺春、六安瓜子片、黄山毛峰,都不及福建武夷山的茶。
气候地理造成的结果,本来武夷山就是有名的乌龙茶产地。
但也不是俗物。
知日说道:“郑施主,要不要听琴?”
“心烦,不想听,喝茶吧。”郑朗道。仅看着知日烹茶的动作,心也能静许多。
“为何烦恼?”
“很多事看到结果,却无法改变,所以郁闷。”
知日笑了一笑,虽他喊郑朗为施主,其实郑朗算是他半个徒弟,这些年狠狠地做了一些大事。知日也感到光荣。但是郑朗地位正处在尴尬的时候。郑朗立下许多功劳,因为岁数年青,朝廷已经授予太子宾客之职,再想升迁,很困难了。不过这些功迹再加上学问,一本新中庸,造成想贬他也很难。那怕他将朝堂上所有大佬得罪完了,这几年也不敢贬他。不是为了国家经济,仅是民间风评就没有官员敢轻易动郑朗。
可想做下更大的大事业,这个挂名的太子宾客还远远不够。
知日微微一笑,茶已滚,去沫沏茶,从容说道:“郑大郎,凡事尽了心,心就会安。如诸葛武候,受先主所托,鞠躬尽瘁,可他有没有想过,自己一死,后蜀成了什么样子?”
“留作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太俗,太俗。”
“好茶,好茶。”
“不是好茶,过了一冬,再好的茶也会有腐味。我又用了雪水,但还是不比活泉水甘甜。茶不好,水不好,怎来好茶?”
“大和尚,要么随我去杭州呆上一段时间,有好茶,还有好水,吃上几个月再回来如何?”
“大和尚也成了老和尚,懒得动弹。已经执迷于琴道不拨,着了下乘,再为吃一口好茶,去那么远的地方求,更是执迷不悟,不去不去。”
“随你,要么我回去后托人带几饼好茶给你,但水带不来了。”
“随缘吧。你也要随缘。”
知日机警的在劝郑朗,能力有大有小,只要尽了自己的力量,也就尽了自己的职责,一切随缘,不必自责。
其实郑朗来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