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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4部分

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7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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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籍返回京城,一到京城就让赵祯召入皇宫,直接说道:“庞卿,郑朗评价你老辣弥姜,能否当乎?”
  有数的,闹出这么大的事,庞籍怎能不听闻,知道自己再度为相,还是郑朗一手力荐上去的。他坦然答道:“陛下,臣愿意为陛下做一块老姜。”
  赵祯呵呵一乐。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随后王拱将三司账目报上,赵祯看得触目惊心。
  一怒之下,又连做了两个人事调动。
  将王拱辰贬到陈州,而非是狄青去陈州,随着又将刘沆贬知应天府。
  其实还是一些士大夫倒的鬼。
  文彦博带着群臣倒狄,只有刘沆一人独奏,御史去陛下将相,削陛下爪牙,此曹所谋,臣莫测也。
  倒狄青是假的,不安好心是真的。
  因此得罪了诸多士大夫,而他在中书,位居富弼班下,却在王尧臣之上,三司账册出了一个大黑窟窿,文彦博已经下去,总得要人顶上,于是让刘沆杠了。
  说到底,刘沆资历不足,政绩略略欠缺,于是张昇带头,一连十七奏,再加上刘沆为狄青得罪了其他言臣,一起弹劾,很快将刘沆弄了下去。
  刘沆下,曾公亮上。
  接着又轮到王德用,王德用让士大夫们弄得怕了,凡有什么动静,皆与士大夫们附和,让文彦博一挑唆,王德用在皇嗣案中上跳下窜,最为有力。赵祯颇感不满,郑朗说过一件事。为什么这一年来出了那么多事,居然没有多少言臣弹劾两府?这是很不正常的。就包括郑朗为相时,也时常遭到言臣的弹劾,而这一年来两府所做所为,如何能及是郑朗那几年的两府?
  因此让王德用下,贾昌朝上。
  用以平衡朝堂。
  欧阳修不服气,一封接着一封奏折呈,贾昌朝jiān邪,是小人,还是回大名府吧,天下幸甚,赵祯睬都不睬。jiān邪小人,对现在的赵祯根本就不会动摇。何谓jiān,何谓君子?仔细想一想,大家差不多吧。
  但也给郑朗带来了麻烦。
  庞太师再度为相,依然还在做一块老姜。
  有可能会脱变,可郑朗的保荐,赵祯的信任,也逼得他继续做老姜。
  财政是败坏了,不能全怪文彦博。从陈执中时财政就开始逐步败坏,不过那时没有大灾大害,底子又好,看不出来。这个颇象乾隆到嘉庆时一样,乾隆承蒙一个好爷爷,一个好爸爸。留下很厚的底子,还有一个会敛财的jiān臣和坤,因此看上去花团簇簇,但到嘉庆时,和坤斩了,国库空了,清朝走下坡路了。
  扭转过来,问题不大,扭转不过来。宋朝会十分头痛的。
  庞籍开始扭转。
  但这非是一rì一月之功,先就是官员,这几年官员渐渐泛滥成灾。官员来历,一是科举,但仅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立功大臣或者武将的儿子,这部分是以将士为主,最后一部分就是荫补。
  若想官员不冗,中间的不能少。不然将士缺少拼命的动力。只有两头去,特别是后者。近些年。因为范仲淹开的头,逐渐又出现卖官现象。但还不是致命的,官员分为两种,一种是无差官,一种是有差官,无差官虽有官职,也拿部分薪禄,开支还不是很大,特别是有差官,也就是正式官员,养一个有差官,平均养一人一年就得两千多缗钱。还不包括隐形的职分田等额外补助。
  然庞籍也不敢硬来,太得罪人了,不长寿的。
  只能慢慢来,禁止卖官,科举现在未举行,但逐步控制荫补。再者就是对有差官进行控制,不敢将这些年来增加的有差官强行裁去,谁怕谁啊?本来群臣见了相,还得行拜伏礼,以表示相领导群臣之意,但自郑朗起,又到富弼,渐渐取消这一礼度,相是有权,可整个成被整批的对象。不敢强裁,因此只能控制。
  一些官员病死的,或者致仕的,但有差官减少增加,数量就能慢慢降下去。这一招也是自郑朗裁兵取得的灵感。
  继续保留一些禁兵子女参加禁兵的权利,但不强行,也不鼓励,反而对禁兵不让他们子女参加禁军表示支持,禁止一些额外增加禁兵的来源,原来多从厢兵中择取勇壮者进入禁军,郑朗却改成三年大比一次,各个军种中挑选强壮者参加禁军。没有得罪多少人,也没有采用多少暴力措施,仅是体弱有病或五十岁以上者劝退,六十岁才强行劝退,却渐渐将禁军数量控制。即便是三年大比,一些新禁军兵士进入,数量并不大,而且个个勇猛过人,增加了禁军实际战斗力。
  这种温和的方式比较好,可有一个缺点,就是很慢,特别是官员,没有十年之功,是看不到效果。可谁能保证自己能做十年相,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只能说控制比陈文二人泛滥成灾要强。
  其次是节减对官员的滥赐滥赏。这个会立见成效,可太得罪人了。无奈也,财政吃紧,不得不为。特别是到了元旦节,庞籍将赏赐控制起来,哀鸿遍野,引来一片抗议声。
  做老姜了,只能辛辣到底。硬着头皮做恶人。
  再者,就是效率。
  这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大臣,颇似吕夷简,郑朗在做,他也在看。
  郑朗未必做得多好,他也未必全部学下去,但两相弥补,并不比郑朗做得差。要么,仅缺少郑朗的那些金手指,其他方面可能还略略在郑朗之上。
  这个效率很重要的。
  特别是宋朝冗官冗政,政事冗,办事效率差,就会形成严重的浪费。
  最简单的一个例子,政事通畅时,一斗粮食运到最前线,所需不足三百文,若是政事不畅之时,能达到一千多文的天价。不一定全是贪污了,大部分就是政事不通畅,同样一斗粮用五十天运到前线与一百天运到前线,形成的浪费就会成天壤之别。
  钱就是这一笔一笔省下来的。
  往往一笔不多,几百缗,几千缗,可几千几万笔省下来,就会是一个十分惊人的数字。
  然而这需要时间。
  实际抛开苦风凄雨的北方,南方开始变好了,大批的移民,给福建路减少了土地压力,甚至包括江南西种与两浙路,土地压力全部得到释放。
  两广也有灾,水灾,还有一些百姓水土不服,带来一些掣肘,但宽松的土地,先进的耕作技术,百姓辛勤劳动,特别是汉户,相比于汉户,蛮人确实十分懒散了。今年两广终于出现大丰收。
  已经开始替朝廷谋利。
  不过烂摊子多于好现象,六塔河无人敢再提了,又不能让它一个劲的流淌,还得强行开口子使黄河水至此不会产生回流,冲击商胡埽。口子还不能开得太小,否则上游水大下面不得泄,又会将堤岸冲垮。史上六塔河没有这么大规模,麻烦反而小一点,现在六塔河规模远胜于史上,麻烦更大。不仅六塔河,商胡埽再次开出一条新河,从澶州到大名府整个被乱七八糟的河流反复地肢解。
  现在契丹军队是不会到澶州,否则朝中也不会着急了,一道又一道黄河分流就成了最佳的天堑。
  大批灾民还得要安置,不仅是商胡埽决堤的灾民,许多地区内涝以及决堤,整个灾民数达到几十万户,几百万人。
  庞籍未出面,找到新三司使张方平,让张方平写信给郑朗,替俺省省吧。
  郑朗非得要,庞籍还会挤,不过领了郑朗的情,商议的口吻让郑朗替朝廷节约节约。
  但说明庞籍做得还不错。
  至少没有因为权利而迷失了自己。
  这也是一粒重要的种籽。
  不是郑朗一个人做好相,庞籍同样也能做好相。那么其他人为什么做不好,不称职也。
  当然,许多事是郑朗到潭州后才发生的。
  一路匆匆南下,潭州还有许多事务呢。
  刘敞一直心情不佳。
  郑朗将他喊来,问:“原父,你是王伯庸的内兄,平时伯庸恐也与你谈到我的为人。为什么我要替狄青讨还公道?”
  “我不知道。”刘敞不能答,狄青乃是你手下爱将,当然护短啦。
  “一场庆历战争花了多少钱帛,不仅花的钱帛,因为前线有三十万兵士驻守,再加上为前线输送物资,至少还有八十万百姓耽搁生产,也就是一百多万户百姓被战争直接拖累,试问宋朝有多少户?更不要说战争所带来巨大的费用。前方不稳,后方如何大治?当然,后方不大治,前方又如何取胜?二者是相辅相承的。虽祖宗法制,节制武将的权利,以防安史之乱,藩镇割据,但仅是节制,不能认为武将一无是处。”
  “狄青仅是贬职。”
  “为何狄青主动请命去西北,文彦博不同意,非让他去陈州?”
  “西北是……”
  “别,你不要也将文彦博那套说辞拿出来,谁相信?还有,你说宁负狄青,不能负国家,我是不是可以这样来解释,宁负狄青,宁让狄青死,也不能负士大夫。”
  “我非是说让狄青死,更非是说士大夫。”
  “那负到何种地步?烧纸钱变成了异光冲天,穿一件普通的黄sè衣服,变成太祖皇袍加身,这似乎都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啊。还有,这个国家是指赵氏江山,天下百姓,还是指士大夫这个群体?”
  “你不能曲解。”
  “那为何你能曲解狄青?难道我比你身份卑贱,你比狄青身份高贵?”


 七百四十章 权利(一)

  刘敞非是王尧臣与韩琦,敢轻视狄青。更不敢说比狄青更高贵,郑朗比他卑贱。
  郑朗又说道:“陛下对士大夫优待,士大夫在怀着感恩的心。不要以为一个个比皇上更有本事,说老实话,论治国,我朝一代,只有两个半人最会治国,两人一是你们痛恨的吕夷简,一个就是皇上,还有半个人就是庞籍,其他人仅能做为一个部件,缺了谁都可以。为什么你们如此痛恨狄青,非是为了国家,而是为了士大夫这个群体,认为有一个武人担任枢密使,抹了士大夫的面子。然而国家需要士大夫,就不需要武人了吗?两者同样重要。”
  刘敞不作声。
  郑朗知道很难说服他,又道:“你也能算是一个能臣,荆湖南路开发,缺少人才。不过因为防范梅山蛮,有许多武将,并且是名将,我希望你到时候不要拿出对待狄青的态度来对待他们。若如此,我就会刁难于你,若能和平相处,我不但不会刁难,反而以后如实地替你记上一功。并且我多在四处走动察看,你名为潭州通判,很有可能就兼管着大半个知潭州的责职。”
  劝不动,只能恩威并用,强行让他学会尊重。
  但刘敞的心态也是大部分士大夫的心态,让郑朗心中隐隐有些忧虑。
  “还有,我不喜欢yīn谋诡计,对国内,我向来不使什么yīn谋诡计,包括此次与文彦博的廷辨。不过若使,我并不是不会。并且我使了,但全使在交趾、西夏与契丹人身上。不相信,你可以写信问一下你的姐夫,他担任枢密副使多年,知道许多内幕。一旦我将他们使在你们身上,就是吕夷简也未必及我。”
  郑朗又再次jǐng告。
  史书是将刘敞记载成一个千古难得的良臣,可就凭借他能将狄青胡扯到这份上,恐怕就是一个良臣,也不是纯臣,小心思眼多多。
  这句话郑朗同样在宫中也对赵祯说完,但略有些不同,郑朗只是叹息文彦博等人窝里斗本事大得翻天,对待真正敌人例如交趾与西夏,一个个却成了傻鳖。
  不过这也似乎成了中华五千年的好传统,这一世是,前一世也是。
  但郑朗说话时底气不硬,自己犯错了。多年儒家书籍里钻,多少沾了一些酸气,不喜撒谎。赵祯并没有责怪,可郑朗自己一直在自责。这一点也让赵祯看重,理论上郑朗快要无限接近传说中那个真正的君子,当然,仅是一种理论,一想到这里,赵祯不由地对女儿又增加了一份怨气。
  因此,郑朗挟带着两张席子入朝,就准备在朝会上闹一个天翻地覆,最后又强行忍了下去。
  带着刘敞回到潭州交接,郑朗却将诸臣喊来商议。
  还没有接到张方平的信,但郑朗也琢磨出来,估计朝廷是满足不了自己的钱帛需要了。
  只能一再地削减费用开支。
  讨论了一整天,大家筋疲力尽,郑朗又在心中痛尊文彦博,连带着富弼都骂上了。
  自己走的时候交给庞籍一个好底子,庞籍走的时候留下的底子也不弱,这才过了几年,就败光了。将诸臣送走,却让张亢与郭逵、张臣、种聘、杨文广留了下来。
  下面所说的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的。
  无论今年资金如何紧张,郑朗也打算到明年chūn天结束。不为自己缘故,而是为了西北。
  与赵询一样,张亢必然到时会留下来。两人皆能文能武,不仅能上战场指挥杀敌,还能作为一名良吏治理一方百姓。
  但郭逵、张臣、杨文广与种谔必须要送到西北各地,充实西北力量。
  没有其他人了,这几将皆能算是郑朗嫡系亲信,张亢问道:“郑相公,狄青如何了?”
  “去了延州。”
  “去延州啊,”种谔小声地嘀咕一句。
  “以同平章事身份去延州的,诸位莫要多想。本来朝廷是准备将狄青判知陈州。”不但判知陈州,还是带着各种莫须有的罪名下去。郑朗能挽救的仅是到此,若想将狄青继续保留在西府为首相,即便是郑朗也办不到。贬出朝堂,但依狄青心意去了西北,这是两相的兼就。
  几人便不在再言,脸sè却不大好。
  “诸位,朝廷制度,就是浮浮沉沉,这才不会出现**的大臣与乱政的大臣,不要多想了。我接下来的说西北,”郑朗道。
  不是让几将前去西北发起战争,而是防御。然而不是被动的防御,适度地主动一点,攻击xìng强一点。郑朗没有指挥权利,但可以出谋划策。
  策略上不能太保守,可一旦战事发生,写奏折时一定要小心谨慎了。事实不能隐瞒,在文字上却可以用功夫,例如百战百败与百败百战的区别,以避免士大夫的反感。
  一防二练,练兵不能忽视。但必须以防为主,不能将战火蔓延扩大。
  要等,一等经济好转,这个不能靠文彦博了,二等火炮技术成熟,三等六名斥候成长。因为时间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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