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8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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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大肆市易。甚至默认西夏将大批青盐运向宋朝,变相地支持西夏对抗契丹,危机度过,没藏兄妹是如何回报宋朝的?没藏叛,宋朝再度出兵,将没藏叛乱镇压下去,以李谅祚一统西夏,李谅祚又如何回报宋朝的?
想到这里。陈升之又看着郑朗,以及赵顼。见两人皆在微笑,心有所动,于是不言。
赵顼原来也不大相信的,但一个月前,郑朗就上密奏。预料到了今天的事,由是信心满满。
摆了摆手道:“就这样吧。”
不知道郑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至今,大多数宋朝的士大夫们依然以苟和派为主,从一开始得到绥州就一直反对,因为理由不充分,没有得逞,如今终于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立即将宋朝的答复传给西夏使者都罗重进。
都罗重进听后略一犹豫,土门、安远寨到长城岭一带。原来没有那么多堡砦的,只有数堡而己,后来庆历议和后,西夏学习宋朝,建堡筑砦蚕食延州到保安军西北的领土,于是堡砦越筑越多。领土是谁的,宋朝认为是宋朝的,西夏认为是西夏的,但九成以上堡砦却是西夏建设的。因此都罗重进前来商议。土门乃是宋朝的。交还给宋朝,其他几十堡皆是西夏的。并没有想用它们交易,虽得到绥州,平灭嵬名山还须废很大的jīng力,宋朝得到三十六堡,若派兵驻守,以后再无进攻延州的空间。
轻重无法掌握,只能答道:“谢过皇上恩典,然臣监行之前,我主与太后并没有提及,我必须回去禀报。”
一群士大夫有些傻眼,明明是宋朝一桩很吃亏的生意,看样子这名西夏使者还不大乐意,为何哉?
郑朗听到下属禀报,微微一笑。
道理似乎是很简单的道理,但不管是宋朝,还是以后,却一再在上面载跟斗。
没有管,不痛到骨子里,苟和派会一直占据主流。打开卷宗,乃是几十名武将考核记录,也是最后一批团指挥使名单。不仅团指使,还有各营指使,各营指使人数太多了,好几千人,必须以后慢慢考核,郑朗不可能一直呆在西府,能管一管的不过是各团指挥使最终名单,一共有四百多名团指使,还不包括各种蕃兵,蕃兵不行,为了照顾各族酋长,皆是酋长或者其子弟担任。还有南方的一些乡兵与厢军,因为路程远,未来得及来到京城,有的土兵本身就是蛮人组成,与蕃兵一样,不必要进行考核。其他的禁军、厢军与乡军逐一编制成团。经过考核后,基本上能保障团指使这一块没有多少真正意义上的废物了,懂一些武艺,对战阵与谋略、兵法稍稍jīng通一些,其中郑朗还发现了二十几名比较优秀的年青将领。注意了,未露声sè,就象王韶一样,资质虽佳,还要经过磨练,才成变成璞玉。
放下卷宗,到了这时,第二步改革也渐渐到了尾声。
走出西府,回到家中,派家仆将司马光喊来,递了一份手稿给司马光,读中其中的一段:“今农夫五口之家,其服役者不下二人,其能耕者不过百亩,百亩之收不过百石。chūn耕,夏耘,秋获,冬藏,伐薪樵,治官府,给徭役;chūn不得避风尘,夏不得避署热,秋不得避yīn雨,冬不得避寒冻,四时之间,无rì休息。又私自送往迎来,吊死问疾,养孤长幼在其中。勤苦如此,尚复被水旱之灾,急政暴虐,赋敛不时,朝令而暮改。当具有者半贾而卖,无者取倍称之息;于是有卖田宅、鬻子孙以偿债者矣。而商贾大者积贮倍息,小者坐列贩卖,cāo其奇赢,rì游都市,乘上之急,所卖必倍。故其男不耕耘,女不蚕织,衣必文采,食必粱肉;无农夫之苦,有阡陌之得。因其富厚,交通王侯,力过吏势,以利相倾;千里游遨,冠盖相望,乘坚策肥,履丝曳缟。此商人所以兼并农人,农人所以流亡者也。今法律贱商人,商人已富贵矣;尊农夫,农夫已贫贱矣。故俗之所贵,主之所贱也;吏之所卑,法之所尊也。上下相反,好恶乖迕,而yù国富法立,不可得也。”
出自晁错的《论贵粟疏》。
因郑朗提议,赵顼刻意调派一些文学人士。协助司马光撰写《通志》,已经修到卷二十汉纪十二。在第十五卷孝文十二年,司马光刻意将此篇疏文全篇摘出来,整整占据这一年纪事篇九成以上的篇幅。
粮食在古代是十分重要的,老百姓吃不饱,可不管你是什么孔子老子,在饥寒交迫下,即便孔夫子做皇帝。也会揭竿而起。大约这才是司马光看中此篇文章的原因。
读完后,郑朗叹道:“说得好啊,虽我朝粮食增产,一亩产量能有两石多,可在汉朝一户能有百亩土地,我朝却不及其三分之一。有的五等户人家仅有数亩十几亩耕地。就是这点田地,要服劳役,要交税,要交际,要有生死病死,要有婚嫁迎娶,要抚养老人,要养儿育女,要吃喝穿住。平时能勉强半饥不饱,一有天灾来临,朝廷虽禁止,百姓仍然要卖儿卖女,或者流离失所。但是豪户穿着华美的丝绸,驾驭着高贵的宝马,乘坐着坚固的马车,甚至脚下一双罗袜能值几金。可他们仍然不满足,对国家隐田。对贫困百姓巧取豪夺。大肆兼并……”
“郑公,yù速则不达也。”
“我知道yù速则不达。但君实,不管快或者是慢,要不要做一点什么?”
“德化。”
“德化也要刑律来辅助,否则就是墨式德化,你下去了,也德化了,若不最终动用律法武器,能得多少隐田?”郑朗说到这里,心里在想一件事,司马光好歹是自己学生,也能算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否则此时在朝堂上多半成为自己死对头了。其实不管德化,或者其他的什么,都是借口。就象后世的房屋一样,为了剥削百姓,满足自己的yù望,说中国人多地少,有可能是,但密度当真及倭国、南方一些国家,阿三,或者西欧诸国?又说城市化,许多农民未进城呢。不知道农民种的是大米还是黄金,若不是黄金,靠一亩地一千几百斤大米,种籽化肥农药,到猴年马月才能买得起一栋房子。一个房屋套着,还能做什么梦,恶梦!
此时、彼时!
又拿出一本册子说道:“你在汉纪一里借韩信之嘴写到韩信问汉高祖,今东乡争权天下,岂非项王耶?汉高祖答道,然。韩琦又问,大王自料勇悍仁强孰与项王?汉高祖默然良久,道,不如也。韩信再拜曰,惟信亦以为大王不如也。然臣尝事之,请言项王之为人也。项王暗噁叱咤,千人皆废,然不能任属贤将,此特匹夫之勇耳。项王见人,恭敬慈爱,言语呕呕,人有疾病,涕泣分食饮;至使人,有功当封爵者,印劚郑滩荒苡瑁怂礁救酥室病O钔跛浒蕴煜露贾詈睿痪庸刂卸寂沓牵槐骋宓壑迹郧装踔詈睿黄剑恢鹌涔手鞫跗浣啵智ㄖ鹨宓壑媒希凰薏徊忻穑傩詹磺赘剑亟儆谕慷C湮裕凳煜滦模势淝恳兹酢=翊笸醭夏芊雌涞溃翁煜挛溆拢嗡恢铮∫蕴煜鲁且胤夤Τ迹嗡环∫砸灞铀级橹浚嗡簧ⅲ∏胰赝跷亟刈拥苁暌樱蓖霾豢墒ぜ疲挥制燮渲诮抵詈睿列掳玻钔跽┛忧亟底涠磐颍ǘ篮⑿馈Ⅳ璧猛选G馗感衷勾巳耍慈牍撬琛=癯恳酝醮巳耍孛衲病4笸踔胛涔兀锖廖匏Γ怀乜练ǎ肭孛裨挤ㄈ拢磺孛裎薏粂ù得大王王秦者。于诸侯之约,大王当王关中,民咸知之;大王失职入汉中,秦民无不恨者。今大王举而东,三秦可传檄而定也。”
“项王仁是妇人之仁,所过残灭,诈坑秦降卒二十余万,爱人也只是假爱,爱诸候非不爱民。汉高祖入武关,秋毫无犯,除秦苛法,约法三章,此乃真仁也,爱民,爱的乃是天下百姓。由是汉高祖一入汉中,父老响应,东向鸿沟,最终得天下。君实,你所爱的是权贵士大夫,还是天下的民?”
不是我说的,乃是你说的。
“郑公,自从你用雷霆手段改革以来,许多人更加激进sāo动,我担心会重蹈庆历新政之辙。”
“是啊,我也想到过了,故我每次改革后,都会停上一段时间,做一些退让进行安抚。但是隐田之伤会有多重。你想过吗?两税在国家收入中虽不及唐汉比例,仍是大头,就是偿还天下欠负后,天灾**,还有想不到的兵事,两税可以免去吗?不但不能免,朝廷不再加税对百姓来说,就算是一份生机了。两税那么多。又有许多士大夫与权贵耕地少税免税,田隐得越多,税务就越重。两广炎势难当,疟疾至今并不能保障真正根除,为何有那么多老百姓前去两广?生活所逼迫也。但就是两广,终有人满为患之时。到时又逃向哪里?”
“郑公为何让我下去?”
“君实,我让你下去,是减少纷争,从宽处理,非是让你百般牵就。不错,此次清查隐田,你做得最好,矛盾少,又取得成效。但去年的震慑也被你耗之一空了。自此以后。每次清查,这些主户们必象去年一样,不断地试探着朝廷底线。但有几个士大夫能有你的智慧,控制着这条底线。即便每次让你领手,失去这个震慑力,二次三次,四次后,休想九万顷隐田,就是你下去。一万顷隐田也未必能得到。繁与简。苛与宽往往就是一线之隔。郑庄公非是爱共叔段,乃是害共叔段。你也非是爱士大夫。乃是害士大夫,贫富失衡,国家继续积贫积弱,要么被外番侵犯,要么揭竿而起,国家崩解。唐朝五姓七家都能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况且普通的士大夫!此也是妇人之爱也!”
崔娴在边上嗔怪地看着郑朗。
好歹他还是你的得意门生,不嫌说话太重了吗?
实际作为崔家女,也算是权贵之一,对丈夫一些作法,她与司马光想法很相近,认为郑朗做得略有些激进。
郑朗冲她摇头笑了笑,对正在思考的司马光又说道:“君实,我五十出头,你也近五十,岁月无情,你我黄金时光不多,就算是身体健康,也不过二十年的政治寿命。过了七十,纵然身体平安,也没有现在这等jīng力。你的经术之才,介甫的经营之道,再加我,难道不想携手,共创一个美好的未来吗?国家在经历重要的脱变,上去了,国家会再度强大起来,下去了,以后又上哪儿找你我介甫这样的人才?”
倒不是傲慢之语。
就算有一个穿越者前来,未必有硬盘,未必有郑朗的好耐心与苦功夫,以及小宅的心态。况且象司马光与王安石,在历史长河里也找不出来多少。又道:“让我们替国家,替陛下开创一个历史吧。”
“喏。”司马光正sè道。
不管什么想法,他也想国家变得更好。
郑朗又道:“来,我们再说一说南效祭天礼……”
几天后,王安石与司马光联手上了一篇札子,讲南郊祭天礼。
南效祭天礼创自秦始皇,皇帝必须亲自参加的大祭礼,不过秦朝短祚,没能很好执行,汉武帝捡了过去,说是三年一祭,也未能很好地执行,到了东汉,再次荒废。三国南北朝更不用说了,唐朝直到唐玄宗这才恢复过来。宋朝宋太祖时只执行了四次,宋太宗执行了五次。宋真宗五次南郊,一次东郊。宋仁宗时九次南郊,实际是十五次。
中间有区别,狭义的南郊祭天大礼仅指冬至南郊大礼,广义的包括冬至圜丘南郊大礼、季秋吉辛rì明堂大礼、正月圜丘祈谷大礼三大类,若包括后两者,宋真宗基本执行了三年一次大礼,宋仁宗则是不止。
两人进谏非是阻止频繁的南郊祭天大礼,阻止的乃是大礼之外的东西。
祭天大礼,并南郊拜明堂,还有就是抚民,何谓抚民,宽赋役,大赦,赏赐,慰贫苦。一祭上苍祖宗,二抚民以表心诚爱民。可这个抚民越来越变了味道。第一个就是大赦,因为南郊祭成了规矩与制度,往往一些穷恶极恶之徒,犯了事后逃匿,等到南郊祭来临投案自首,前面还没有判决,后面大赦下来就赦免了,因此这少数人越来越危害乡里。第一谏就是谏改大赦为小赦,轻罪者赦免,一些屡犯与一些大罪者不得赦,以免破坏国家治安,使官吏奔波疲命。
第二个就是慰贫苦,但钱帛到了官吏手中,层层克扣。天知道慰了多少贫苦,当然,二人也没有提议将这些钱帛交给慈善会主持,毕竟有瓜田李下之嫌。民间的还是民间的,朝廷不去干涉它。慰贫苦是必须的,不用临时抱佛脚,即便上天有灵,也未必领这个情份。于其临时抱佛脚。不如平时多执行一些善政。
宽赋役也是如此。
第三就是赏赐,这是重中之重,包括对兵士的赏赐,荫补,赏赐官员官爵等等。
原本是仁民之举,然而花费越来越大。宋太宗时一次郊丘,仅赏缗钱五百余万,真宗时增加到七百余万,到仁宗时仅是一次明堂礼就花费一千两百余万,这个一千两百余万还不包括额外的钱帛柴炭米粮赏赐,与加官进爵的。实际一次郊祭带来的无形浪费能达到两千多万缗。
它已经不是仁政,而是劳民伤财的庆典了。
其次,三年一次南郊祭,二人不敢说改成五年。可是朝廷制度已经规订,在冗官未解决之前,五年一次荫补,这个冲突怎么解决?
二人博学多才,引据论典,但如何减少这个浪费,使它成为真正的仁政,因为牵连太多,只提出来。未提出解决方案。想成为仁政简单。减少赏赐,往哪里减?减兵士的。兵士十有仈jiǔ会哗变,减官员的,马上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但已经足矣。
这篇札子出来,就会有人反思。
郑朗只对司马光说了一句话,你与介甫商议商议。
听着王安石宣读札子,看了一眼王安石,又看了一眼司马光,赞许地额首示意。
能合作,让郑朗十分高兴。
司马光只是苦笑,希望这一年时间早点过去吧。到明年这时,改革水落石出了,老师收手,恢复以前的微调,减少全国的sāo动。
王安石读完,赵顼问:“王卿,可有解决之道。”
王安石不答,而是看了看大殿的群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