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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部分

明朝伪君子-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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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堪若有所思:“原来如此,我听说今年四川云南两地矿税押解进内库,还没过两个月呢,内库便将它花干净了,原来是这帮太监暗里找了名目贪去了……”
    丁顺笑道:“贪得最多的自然是刘瑾和马永成,陛下这会子还以为内库丰盈呢,绝想不到它早已被蛀虫们啃空了,这回修建豹房,看刘瑾这帮家伙怎么办,贪个几万十来万两,陛下或许不会察觉,一下子将内库二百多万两银子全弄没了,陛下自己连修房子都修不成,想不生疑都难。”
    秦堪也笑道:“如此说来,刘公公此刻一定很焦虑,建豹房这笔银子可不是小数,刘公公发迹还不到一年,就算把他曾经贪的银子全贴补出来,恐怕也远远不够。”
    “侯爷,咱们要不要煽风点火一番,给刘公公来个雪上加霜?只消将内库已耗干的消息上达天听,陛下必然龙颜大怒,严旨彻查之下,刘瑾的性命必然不保……”
    秦堪摇头道:“龙颜大怒或许可能,但陛下绝不会因为刘瑾贪墨而杀他,陛下重情轻利,十年鞍前马后侍侯下来的情分,绝非区区银子能抹杀的,顶多大骂一顿,或者施几廷杖,动摇不了刘瑾的根骨。”
    正说着话,府里下人匆匆进堂禀道:“侯爷,有贵客。”
    “谁?”
    “您的岳父和岳母大人从绍兴赶来了,此时车驾已到门口,管家领着下人们正卸着行李呢。”
    秦堪眼角微微一抽。
    完了,当初扳倒刘大夏后便令人将杜宏请进京,原打算擢升其为兵部侍郎,没想到这事最后竟没办好,生生被刘瑾拿捏在手里,今日杜宏依言赶到京师,结果秦堪自己暂时没法给他升官,依杜宏那暴脾气和向来不怎么和睦的翁婿关系……见秦堪脸色巨变,身为他的心腹的丁顺自然对侯爷此刻的担忧清清楚楚,顿时也急了。
    “侯爷,给令岳丈升官的事儿暂时没着落,他老人家已来京师,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让他原路打道回绍兴吧?”
    “丁顺,你从窑子找几个妖娆女子过来,让她们当着我岳母的面勾搭我岳父……”
    丁顺惊愕道:“侯爷,这是何意?”
    秦堪咬着牙道:“激我岳母发怒,一巴掌将岳父拍晕,先晕几天再说,给我留点时间想想法子给他升官……”
    “侯……侯爷,这,不妥吧?”丁顺冷汗顺颊而下。
    头一回见识到女婿对岳父狠到如此程度的,丁顺只觉背后一阵发凉。
    “打是亲,骂是爱,打岳父是因为爱岳父,再说,又不是我打的,没什么不好,速去速回……”
    话音刚落,堂后屏风处忽然传来一道愤怒的娇叱。
    “丁顺,你敢害我爹,我定刨个坑把你活埋了,信不信?”
    二人惊愕回头,却见一身暗红夹袄的秦家主母杜嫣怒气冲冲从屏风内转了出来,叉着腰杀气腾腾瞪着二人。
    “夫……夫人,属下不敢。”丁顺艰难地吞了吞口水,狗东西反应飞快:“都是侯爷的主意,属下什么都没说呀。”
    “赶紧滚蛋!相公年初就要升你为锦衣卫镇抚,怎么说也是四品武官了,一天到晚不务正业,你有那么闲么?”
    丁顺冷汗潸潸如蒙大赦,连告辞都没敢说,身形化为一道黑烟瞬间消失。
    秦堪看着丁顺落荒而逃,又羡又嫉地叹了口气。
    堂内无人,杜嫣上前狠狠拧了一下他的胳膊,怒道:“相公越来越胡闹了,把我爹当什么了?”
    秦堪干笑:“开开玩笑嘛,我对岳父向来高山仰止敬佩莫名,怎敢对他如此不敬。”
    “晚上回房再跟你算帐!我爹娘已到门口了,咱们赶紧去迎他们。”
    ……………………一身黑色儒衫的杜宏大马金刀站在门口不苟言笑,时而轻捋长须,一派威严地看着侯府下人卸行李。
    岳母杜王氏笑吟吟地站在杜宏身旁,不时拉过一名丫鬟眉开眼笑地打听人家多大了,可有婚配等等隐私。
    秦堪和杜嫣相携出府门,忙碌的下人们立马停下手中活计,纷纷躬身行礼。秦堪挥了挥手,急步上前恭敬朝杜宏和杜王氏行礼。
    “小婿拜见岳父岳母大人,岳父岳母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杜嫣珠泪涟涟扑进杜王氏怀里,凄然道:“娘,想死女儿了……”
    两个女人就这样搂成一团哭得稀里哗啦。
    秦堪朝杜宏友好地笑了笑,温文儒雅的模样丝毫看不出这位侯爷刚才还打着坏主意想暗算他。
    杜宏上下打量他一番,不愠不火道:“当侯爷了?”
    “是,小婿侥幸……”
    “啥侯来着?”
    “山阴侯,理论上来说,岳父大人辖下的绍兴府,有一半是小婿的……”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 迫在眉睫
    杜宏对女婿秦堪的感觉有点复杂,很不好形容。
    想他杜宏是正儿八经弘治三年的二甲进士,及第之后翰林院里苦熬资历八年才被外放为官,七品知县当了三年才被破格擢升为知府,顺便领了个南京监察御史的虚衔……十余年寒窗苦读,十余年官场沉浮挣扎,好不容易才当上知府,说来官路算是平顺,然而跟他的女婿一比,杜宏忽然发觉自己这么多年读书,这么多年当官,根本全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三年前的秦堪在哪里?他还只是一个从农家走出来的落魄书生,在山阴县衙里老老实实半垂着头,一脸无奈地接受当时还是知县的杜宏罚他二十两银子。
    三年后呢?他身居显赫高位,被当今天子引为肱股重臣,官显爵贵,一呼百应,可谓风光之极。
    货比货该扔,杜宏对秦堪没瞧顺眼过,可随着秦堪升官封爵节节高,杜宏心里也越来越酸。
    老丈人嫉妒女婿,对女婿而言绝非好事。
    比如现在,杜宏的口气就如同吃了枪药似的。
    “哼!侯爷倒是越来越出息了,一纸令下,天下官府莫敢不从,老夫这区区小知府也不得不匆匆赶来京师,面聆侯爷宝训呀。”
    “岳父大人折煞小婿了,小婿怎敢调动岳父大人,岳父大人官场沉浮多年,小婿也只是想为岳父大人尽点心力而已……”
    杜宏眉梢一挑:“哦?贤婿竟然如此有孝心,老夫倒错怪你了。说说看,千里迢迢将老夫召进京师,你想为老夫尽什么心?”
    秦堪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陪笑道:“自然是想法子给岳父升官,比如左都御史就很适合岳父这样的人才……”
    杜宏乐了:“哦?原来老夫是人才?”
    “简直惊才绝艳……”
    “好,多谢贤婿照拂了,老夫何时上任?”
    秦堪暗暗叫苦,期期艾艾道:“这个……还需要组织研究研究,讨论讨论,摸索摸索……”
    “说人话!”
    “办砸了,要不您原路先回去,一年半载小婿再叫您过来?”
    杀气如寒风,迎面吹拂而过,秦堪一身起了鸡皮疙瘩……自己果真错了,刚才应该坚持自己的主见,想法子让这老家伙晕几天再说…………………………秦府内堂阴风阵阵,寻常家宅此刻竟如万马军中的帅帐一般杀气腾腾,剑拔弩张。
    杜宏老实不客气地占了主位,捋着长须一脸阴沉地瞪着秦堪,不时像个疯子般嘿嘿冷笑两声。
    岳母杜王氏和杜嫣对翁婿之间的凝重气氛仿若浑然不觉,母女俩笑语盈盈地坐在一起互诉离情。
    翁婿俩大眼瞪小眼,不知过了多久,杜王氏再也受不了了,于是出来打圆场。
    略带不满地横了秦堪一眼,杜王氏道:“女婿办事怎地如此不靠谱儿?说着给你岳父谋个左都御史呢,结果咱们人已到了京师你却将此事办砸了,这不是折腾咱们吗?”
    秦堪苦笑赔礼:“岳母大人,小婿错了,不过也不算办砸,二老且请在府里住几日,小婿定将此事办妥。”
    杜王氏满意地点点头,扭脸望向杜宏时,转瞬变了脸色:“女婿富贵了犹不忘岳父,事情虽没办好,总算也尽了心不是?你个老东西不道声辛苦,反而给女婿甩脸子,一把年纪越活越回去了。”
    杜宏脸色一滞,捋着长须悻悻哼了哼,扭头望向别处。
    秦堪听得暗暗佩服,自家人的口气各打五十大板,连消带打便将满堂杀气消弭于无形,这样的人才……似乎比岳父更适合当官。
    ……………………岳父岳母进京,给杜宏升官的事已排进了秦侯爷的日程,而且迫在眉睫,因为岳父那杀人似的的目光很有威慑力,丝毫不介意女儿当寡妇……更危险的是,岳母杜王氏对宅子里忽然多出的两个女人金柳和塔娜明显不怀善意,杜宏升官这事如果不尽快搞定的话,金柳和塔娜的处境很不妙。
    和杜嫣一样,岳母杜王氏擅做红烧肉,秦堪真怕自己哪天回家时,杜王氏笑意盈盈端出两个热气腾腾的锅……“看来要跟刘公公做笔买卖啊……”秦堪喃喃自语。
    刘瑾掐住了都察院的脖子,他若一日不松口,左都御史一职便一日轮不到杜宏。
    幸好,刘公公目前的处境跟秦堪差不多,大家都是有麻烦的人,凭这一点,大抵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喝几杯,互诉一下衷肠。
    ****************************************************************和秦府内堂一样,司礼监里此刻也是阴风阵阵。
    刘瑾指着马永成的鼻子正在破口大骂。
    马永成垂着头,任由刘瑾的唾沫星子溅到脸上,也不敢抬手擦一下。
    朱厚照一句“建豹房”,宫里许多掌权的太监便浑身发了虚,包括刘瑾和马永成。
    “你说你这内库总管怎么当的?两个月前的二百万两矿税银子呢?全没了?你们这些混帐,一个个只知贪墨宫中,一点也没想过为陛下分忧,有银子捞时跑得比狗还快,麻烦上身便连一个人影儿也不见,杂家对你们真是失望透顶了!”
    马永成哭丧着脸道:“刘公,二百万两也不经花呀,四十万两拨付造作局量产佛朗机炮,五十万两拨给宫中修缮华盖谨身武英三殿……”
    刘瑾怒道:“还有一百多万两呢?”
    马永成尴尬地摸着鼻子不出声了。
    “查帐!一定要狠狠的查帐!查出一个杂家便杀一个!”刘瑾决定充分发挥他擅查帐的长项。
    马永成倒也爽快,很干脆地从身后摸出一个薄薄的帐本递给刘瑾,似乎早有准备。
    正义的刘公公咬牙切齿翻开帐本,眯着眼睛粗略一扫,指着帐本里第一笔不明支出,怒道:“五十万两!这五十万两哪里去了?好大的胃口,哪个混帐把它贪了?”
    马永成咳了两声,弱弱地朝刘瑾一指。
    “刘公,这笔五十万两……不是送给您了么?”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 宴请刘瑾
    刘瑾和马永成都很尴尬。
    刘公公近来风风火火的查帐揪贪官,忙着抄家。当然,大明如今的规矩略有改变,抄家之后没收的财产不再充归国库,而是充归刘府库房。
    进项太多,日进斗金的刘公公竟忘了当初内库曾经送过他五十万两银子。
    五十万两当然不是小数目,然而跟朱厚照要修建的豹房工程款比起来,实在还差很远,况且以刘瑾那种貔貅性格,吃进肚里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吐出来?
    于是刘瑾理所当然将自己这个最大的蛀虫无视,恶狠狠地道:“别人呢?别人贪了多少?查!狠狠的查!”
    马永成愈发尴尬,涨红了脸道:“不瞒刘公,我自己……拿了二十万两。”
    刘瑾白眉一竖,正要发火,转念一想,这家伙和自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呀。
    悻悻哼了一声,刘瑾道:“还有呢?”
    “还有谷大用十万两,丘聚五万两,罗祥高凤五万两……”不愧是内库管家,马永成对贪污帐目如数家珍。
    总而言之,两月前充入内库的二百万两矿税银子,除了用于正途的数十万两,剩下的就这样被七虎瓜分完了。
    之所以说“七虎”,是因为里面少了张永。
    倒不是张永高风亮节,只因刘公公与他不对付,二人深结仇怨,另外六虎都是有眼力的人,刘公公如今权势熏天,谁也不敢和张永走得太近,怕被刘瑾忌恨,贪污银子这么有快感的事情,自然也将张永排除在外了。
    刘瑾越听老脸越绿,马永成念出这一串的人名,他谁也办不了,因为包括他在内的七只蚂蚱,全拴在一根绳上。
    拴七只蚂蚱……多么逆天的绳子啊。
    都是东宫里出来的老人,大家如今在宫里各居高位,陛下与他们的情分颇深,而且宫里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像一个个圆圈,互相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交集,刘瑾纵然是内宫第一人,却也不敢犯众怒。
    “你们这些混帐,陛下欲建豹房,难道……难道杂家去跟陛下说,内库没银子了,因为全被你们贪了?”刘瑾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不是‘你们’,是‘咱们’……”马永成急忙纠正,大是大非的问题上,马公公还是很能坚持立场的。
    刘瑾狠狠瞪了他一眼。
    重重叹气,刘瑾道:“银子进了你们的肚里,怕是掏不出来了,如今之计,唯有……加赋!”
    司礼监外忽然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刘公,万不可加赋,早晚生大祸!”
    二人愕然扭头,却见张彩急步走进来。
    “刘公,纵然再艰难,亦不可向天下加赋,若激起民变兵反,对刘公而言必是一桩大祸,那时陛下都保不住你了。”张彩恳切说道。
    刘瑾倒是从善如流,见张彩说得如此严重,立马便打消了加赋的主意。
    “那你说怎么办?陛下欲建豹房,内库却早空了,一百多万两银子对不上数,这事若被捅出去,杂家……”
    张彩烦恼地挠挠头,他也没辙,毕竟他只是刘公公的谋士,谋士不是财神。
    司礼监内气氛陷入低迷,三人长吁短叹许久,刘瑾侧头看向张彩,问道:“你来有事吗?”
    张彩如梦初醒,掏出一张名帖递去,道:“刘公,山阴侯秦堪邀刘公赴宴。”
    刘瑾一呆,接着勃然大怒:“还来!这孽畜上回设计害得杂家还不够吗?这回他想弄多少个青楼女子来羞辱杂家?”
    张彩忙道:“不会的,秦堪派来的人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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