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北地枭雄-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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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丑不愿再多谈张纯,他将满是油腻的手在衣衫上擦了擦,转向周治问道:“周兄,你打算如何安排此事。当真就这样听从他的命令去渔阳么?若真是如此,我看咱们离破城真的不远了。哼!”
周治之前之所以不说话,正是因为心中在忧虑此事。听到文丑这般询问,他脸色顿时更加忧愁,无奈的说道:“诚实的说,我当时真应该跟你一同离去,这烂摊子扛在肩上,唉,真正是苦不堪言。”
文丑摇了摇头,旋即又伸手去抓羊肉。
赵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闷声闷气的又喝了几杯闷酒。
沉默一阵,小厅里只能听到炉火中的柴火炸裂声响,还有文丑撕咬羊肉的唧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治忽地又说道:“我倒是以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文丑、赵俞二人听到这里,无不将目光聚投到周治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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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夕阳西下
平刚县的受困,导致内外联系断绝,对于郡府中而言尽管他们并不清楚夕阳县目前的处境,但单凭眼下城外密密麻麻的一众叛贼也不难猜出,夕阳县显然已经沦入贼手,正因为如此张玩逆贼才能分兵与平刚县外的太平道逆贼会合围城。
诚如右北平郡郡府猜测的一样,位于郡府西南方向不出一百里的夕阳县,早在被围困的第四天便因为叛贼里应外合而告失。城中大户尽数被劫,县府上下全部惨遭屠戮,率领本县义勇抗击敌人的县长、县丞以及县尉甚至还被张玩下令悬尸城,曝晒到直至今日。
仅有少数义勇在混乱中趁机脱身,然而失去家园背井离乡,他们也没有任何出路。无非是漫无目的的游荡到临近县镇上,将夕阳县沦陷的消息传了出去。
张玩在攻占下夕阳县之后,除了照例大肆劫掠之外,同时也强征县中百姓,无论男女老少,只要不是卧床不起或年幼口黄者,一律编入麾下队伍,转而送往平刚县协助宗海、邓茂等黄巾军攻城。
然而郡府之城毕竟要坚固高大,黄巾军三路人马前前后后折腾了许多天,哪怕在不断施压之下催促部众强行攻城,勉勉强强造成了一定战果,但距离攻陷城门还是有相当远的距离。宗海、邓茂、于沪等人也不是一点头脑都没有,他们所率领的这些农民起义军缺乏武器装备,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正面夺城显然不理智,只能采取困城的方式一点点消耗磨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接二连三的发动攻城作战,目的并不是在于夺取城门,仅仅是在一步接着一步刺激城中之人的心镜,一定要让绝望的氛围无时无刻都笼罩在城头之上。
张玩前前后后抽调了三批援军来协助黄巾军,第一批正是在二月初十那天携带了部分弓矢,之后陆陆续续赶来的部队人数一次比一次多。他很清楚右北平郡眼下已经陷入混乱不堪的局势,往东的辽西郡战战兢兢、不敢轻举妄动,往西渔阳郡又有张纯暗箱操作,彻底将右北平郡陷入孤立之中。
攻下夕阳县之后,他自是很放心的将麾下大部队抽调到平刚县战场上,至于郡北剩余的那几个偏远小县,早打听到这些县只能调派几百人的援军队伍,全然不值一提。眼下只要能顺利攻下郡府,按照早先的计划,郡北诸县大可传檄而定。
这几日,张玩正盘算着是否要亲往平刚县坐镇指挥,然而在他的亲信谋士范阳建议下,索性把攻打郡府的事全然交给黄巾军负责得了。
一则黄巾军与他们毕竟不是一路人,无非是在一定程度上有共同利益罢了,宗海、于沪二人只听命于巨鹿人张角,唯独邓茂尚有几分交情,一旦张玩前往平刚县,指挥上肯定会有失分寸,宗海、于沪万一不买账,甚至会引发内部矛盾。二则攻坚之事讲得就是软磨硬泡,此等费时费力的功夫,没必要亲力亲为。
至于攻下郡府之后,反正张玩已经派遣了大队人马支援,届时只要一声令下抢先占城,再另行商议分割事宜,从容不迫,何乐而不为。
正因为如此,张玩这才高枕无忧呆在夕阳县。好不容易正儿八经的攻下一座城池,自然要摆出一副称王称霸的姿态。虽说他在昌城县起家,但就算不用动刀动枪,昌城县依然是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而广城县的情况严格的来说,与他并无太大的关系,最终还是因为太平道一众人等是在广昌县突然起义,直接推翻了广昌县官府,后在邓茂的倡议之下,这才打着是与昌城县如出一辙的旗号。
夕阳县刚刚拿下这段时间,总有很多事情是可以做的,必然搜刮大户人家的钱财,又比如去挨家挨户搜集美女。对张玩而言,这一辈子很少能像现在这样有如此自由自在的统治权,当然要好好的运用一番。
于是,从夕阳县城破,到今天已经过去七、八天时间。张玩占据着县府大宅,每日每夜无不是歌舞欢愉,至于城中之事一应交给一众良莠不齐的手下来全权打理。西南方向的城楼在进攻时,因为内应的放火,最终将整个城楼都烧塌了,直到今日,也没有任何人来修缮城墙,又或者哪怕只是稍微填补一下。
此时已过了入夜,城中灯火寥寥,唯一还能清清楚楚看到火光的地方,那也必然是县府所在的地方。张玩将城中颇有姿色的美女全部劫掳至行辕,夜里载歌载舞,日里却又有无数美女闷声啜泣。就如同今日一样,殿堂上,灯火辉光,美酒佳肴。而朱墙之外,不仅城中损失殆尽的老百姓们苦不堪言,就连张玩的那些所谓的“部下”们,也都是在夜风中瑟瑟发抖,望着县府那些炫目的光亮,以及幻想着能够实现当初参与叛乱的愿望。
西南破败的城门废墟中,仍然有一支负责戒备的叛军小队驻手。
冒着夜里伶俐的劲风,十多人大多是坐不住的样子,或站着,或来回走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先聊着一些毫无头绪的话题。
“唉,大老远的从昌城到夕阳,这会儿还是吃不饱饭,何必呢?”
“可不是么?在昌城吃不饱饭,好歹能睡的暖和一些,你看看,到这会儿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可不是瞎折腾么?”
“看看咱们张老爷,天天当新郎,天天能吃上肉,这……唉。”
“可不敢乱说,这话要是传到张老爷那里,嘿嘿,指不定你又要挨板子。”
“唉……”
忽然,西南方向远处的黑暗中似是传来了一些动静,隐隐约约听上去就好像是马鸣声。
在坍塌城楼外巡逻的这些人当中,有耳尖者不由警觉了起来。
一名站在最外围的叛军立刻扭头向进城道路远方看了一眼,愣了一会儿后,似是喃喃自语的说道:“咦,怎么好像……”
这时,在他身旁的另外一人问道:“怎么了?”
那人极目向黑暗中仔细搜寻,可惜用来照明的火盆就在身旁,视线再往远处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有一团又浓又稠的墨黑。他犹豫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好像,好像听到有什么声音似的。”
身旁的那人探头探脑看了一眼远方的黑暗,忽然笑呵呵的说道:“你听错了。我可什么都没听到呢。”
“可能……是我听错了……”
二人打笑了一番,继而正要转身向城门遗迹的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转身的一瞬间,身后远处的黑暗之中根本毫无预兆的并发出一阵“嗖嗖嗖”响声。还没来得急仔细辨认究竟是什么声音,二人之中的一人冷不防背脊吃疼,一支冰冷的羽箭由后背直接透射到胸膛前。
“啊……”
他惨叫的声音根本无法从喉咙里发出。
另外一人看到这里,大惊失色,赶紧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不好,有贼……”
只是,喊叫的声音才出口,另外几支羽箭很是精准的钉入了他的后背。他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音。
先前那人跪倒在地上,伸手向着城楼坍塌的地方,那里有一些同伴正用错愕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又或者想要求救什么,可惜一切都实在太晚了。
背后轰轰烈烈传来一阵马蹄声。他吃惊的回过头时,只看见一道明晃晃的刀光扑面而来……
第23章,夜路之变
平刚县县城并不完全是由城墙包裹,在西北方向有一段地势突高,是一座大山横挡在此。城是倚山而落,大山错综复杂,历任太守或多或少曾在这里一番修葺,已算是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尽管太平道与张玩叛军同样把能翻山进出的一些地方堵了起来,然则城中守军也派遣了一支人马驻防山岗之上,挟险要而扼咽喉。于是双方在此地都不敢轻易用兵,只能隔距相持,也算是彻底堵死了县城。
此时此刻,周治早已集合了城中所剩不多的一支骑兵队伍,共计只有四百余人,全部穿戴铠甲。刘公子的命令,他不得不遵从,哪怕此举风险极大,自己武夫出身,也绝不能有任何贪生怕死的意图。在经过两天周全准备后,他便率领这支骑兵队伍,悄悄然的从县城西北方向越道而行。
大山延绵不断,道路谈不上崎岖苛刻,但也足够蜿蜒曲折。
一行四百余骑兵因为地形原因的限制,没办法放开速度策马奔腾。
从入夜时分开始出发,到深夜时路过山林中最后一个友军哨卡,宣告前路随时都有可能遭遇敌人。在情报匮乏的情况之下,一则并不能完全清楚叛贼在这一带的具体兵力,二则也不能确定叛贼究竟安排了多少堵截的眼线。一旦在深山野林里遭遇敌袭,骑兵发挥不出任何地理上的优势,甚至还会因为地理环境而陷入困境。
周治自然是很清楚这一层风险,但是考虑到城中能够发动突围作战的兵力着实有限,更何况此次突围的目的还是向外界求援,求援期间城池也得继续坚守。如若是从任意一处城门发起突围,路程上势必要更好一些,只是与数倍于自己的叛贼正面作战,此等风险实在要更大一些,最坏的结果十之**便是全军覆没。
翻山越岭的悄悄突围,不仅能避免正面作战的锋芒,即便不幸遭遇叛贼袭击,尚且还能有撤退回来的余地。当然,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只要能顺利翻过这座大山,后方正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丘陵地形,而在这样的地理条件之下,必然能加快突围和突围之后的行程速度,就算与叛贼交起手来,也能尽显骑兵的优势。
一路上,周治一言不发,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前路。
枝叶繁复,月光投下一重又一重的倒影,让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许多不可捉摸的诡异和阴森,就放佛随时都有可能误闯入叛贼的埋伏圈一般。
零零散散的马蹄声,有快有慢,掺杂着附近山林深处各式各样的夜虫声。即便如此,这些声音也显得是那么寂静和脆弱。
地势越来越蜿蜒,也渐渐有了向下的趋势。
周治一直绷得很紧的心稍微缓了缓:总算过了山头。
大山中的这条道路其实并不算太长,无非是因为过于迂回周转,所以走上去并不是那么容易。正常情况下,一夜外交半天的光景,早已翻过山脊。这会儿好歹还是有坐骑辅助,行程上自然要稍微快一些。
他预计明日黎明左右,差不多便能够到下坡的路段,整个下坡的地势要比从山阴山上时更为平坦,接下来的风险也就大大降低了。
就在这时,身后忽地跟上来一名小校,凑到周治跟前低声说道:“都尉大人,咱们都走了近五个时辰了,不如先休息一会儿。就算人没事,马也得要休息。”
周治脸色森严,冷冷的说道:“出发前不是说过么,夜路最为凶险,岂能在此间停留?”
那小校叹声说道:“是,是这个道理。但是天亮后过了大山,极有可能会跟那些叛贼遭遇,若那时人困马乏,可真不好跟厮杀突围。这一路走来也不见贼逆动静,深山之中,贼逆们显然也不熟路途,夜里多是回山下去了。”
周治并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他仔细思考了小校的话,其中不乏道理。他犹豫了一阵,旋即说道:“先过了这茂林再说,往前再走一会儿,路途稍微开阔一些,倒要看看贼逆们是不是真的没有在山里安排耳目。”
尽管在开阔之地停留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然而周治总是担心越是茂林深处,越是贼人容易埋伏的地方。他现在不是要跟贼人作战,无非是希望先滤过一些危险地带,如果在这些危险地带都没有贼逆,也可进一步推断山中真的没有敌情。
沿着山路又颠簸的行了一刻钟,前方林木渐渐稀疏开阔。
周治总算可以松了一口气,他下令全军在附近暂时休息,并且安排了哨兵在附近警戒。
连续的行军,虽然对于骑兵们来说早已是习以为常的事,但毕竟山路不比平原,马背上颠的厉害,照样有一些不好受。众人纷纷下马,简单的活动活动身子骨,旋即便席地而坐,大家都不敢太过声张,只是抓紧时间好好休息。
十多名哨兵散落在队伍休息地的四周,有的登上树干,有的隐身在岩石之后。
然而,一名哨兵正打算到前方探路,刚走出大约十来丈的距离,突然之间好似发现了什么异状,当即扭头就要往后逃跑:“有埋伏……啊……”
他的话音才刚出口,附近草丛中猛然跳出七、八个人影,举起手中的武器就向哨兵砸了过去。哨兵后脑勺吃了一记重击,一下子翻到在地,一动不动。那些黑影追将上来,犹是在哨兵尸体上狠狠砸了一通。
在哨兵喊出声音的那一刹那,周治立刻从地上站起身,脸色瞬时大变。
很快,四周接二连三传来惨叫声和呐喊声。不知从什么地方,就放佛是凭空一般跳出了许多人影,挥舞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蜂拥一般向正在休息的骑兵们砍杀过来。那些原本在外围警戒的哨兵,根本来不及预警,大部分就被早已潜伏在侧的敌人扑倒,余下的也都很快陷入重重包围。
“西边有敌人,西边有敌人……”
“快,上马。”
“我中箭了,啊,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