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唐再续-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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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兵马招讨制置宣慰副使,今又更授昭义军(就是泽潞)节度使,命其以本道兵会战。”
李存孝听了就是一笑,道:“当今天子,何其不智!泽潞纷乱,岂是孙揆这文官掌控得住,安置得稳的?如此潞州无恙也,某等正可以立即南下,助李罕之破敌!”
李嗣昭却是微微蹙眉,问道:“孙揆已然来了?人已至何处?”
李曜摇了摇头:“信中未曾言明……须知这信是观军容使杨公报与阿娘,阿娘再遗书某等,此中必然费时……不过按路程来算,孙揆应该快到了。”
李嗣昭眼珠一转:“孙揆此来,不知会带多少兵马?”
李曜哈哈一笑:“就知道九兄要打他的主意!某以为,孙揆此来,最多不过三四千兵。”
李存孝一听这话,眼前一亮,忙问:“他堂堂节帅上任,潞州又正在开战,他竟敢只带三四千兵?”
李曜笑道:“二兄以为张浚何许人也?此人好大喜功,若是分兵孙揆太多,万一日后孙揆在潞州大了什么大胜仗,岂不是弱了他的风头?”
李存孝撇撇嘴:“某等兄弟在此,管他孙揆也好,张浚也罢,都不过是来给你我兄弟送鱼袋罢了,还有甚风头!”
所谓鱼袋,是指唐时官员腰间佩戴的金鱼袋、银鱼袋等象征官位品衔的饰物。
李曜笑道:“某等知晓,张浚可不知晓,他还打算做一做李德裕呢!”
“李德裕?”李嗣昭嘿嘿一笑:“李德裕最后不也远窜了么?”
李曜想了想,道:“二位兄长,弟以为此番孙揆前来赴任,对我等而言,乃是一大机会。只消击灭其军,活捉孙揆,不仅是一场大功,而且我军首战得胜,日后的仗,也就好打了不少。敌军畏于我军声威,日后交手起来,必然胆寒。”
李嗣昭道:“不错,正是这般道理,既然如此,不如我等立刻放出探马,同时准备拔营,前去会一会这个孙揆孙节帅!”
李存孝却摆摆手:“既然只有三四千神策军,何须得我等这许多兵马?先派探马打探清楚,某再领三百兵设伏,区区孙揆,手到擒来。”
李曜是知道李存孝战绩的,他说这三百兵可以将孙揆手到擒来,那不是开玩笑吹牛皮,人家历史上的确是做到了的。只是有一点,李存孝得了这个功劳之后,又是解围潞州,又是击败张浚,最后依旧没拿到潞帅旌节,既然这样,此事自己是不是也该在这里面分润一点功劳才好?
哪知道他还在琢磨这件事,李嗣昭已经说道:“既然二兄这般说了,小弟也无异议,斥候多由小弟指挥,小弟这便派出斥候探查,必将孙揆来路探明,助兄长破敌!”
李曜一时找不到可以立功的机会,不禁着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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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开山军使 第069章 伏击孙揆
李曜急得搓手,李存孝却正看见站在一旁的憨娃儿,忽然转头朝李曜笑道:“八戒老弟的棍法可有精进?”
“啊?哦,有一点。”
李存孝就笑着朝憨娃儿努了努嘴:“等孙揆的动向查明了,十四弟把他借调给某去立个功如何?”
李曜心中一叹,看来这功劳天生跟我无缘,罢了罢了,憨娃儿得立一功也是好的,于是便道:“行,没有问题,正好他整日里闲着没事,出去活动活动也好。”
李存孝就朝憨娃儿笑道:“八戒老弟,你可得休息好了,要是你能活捉孙揆,某做主,保你来黑鸦军干个旅帅,如何?”
唐军编制,一旅设旅帅,每旅分为两队,每队五十人。所以旅帅带的兵就是一百人。
指挥一百人,听来不多,但实际上,这旅帅却也是正经的军官出身了。
然而憨娃儿果断摇头:“俺要留在郎君身边,除非郎君也去,俺才去。”
李存孝一怔,苦笑着对李曜道:“这……”
“无妨!二兄,小弟也跟着二兄走一趟便是,正好见识见识二兄之神勇。”李曜没料到憨娃儿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不过这句话倒是很及时,他立刻跟了一句。
李存孝作为主将,根本不担心有人分他的功劳,何况他跟李曜又很投缘,更不会含糊,当下便是哈哈一笑:“好!既然十四弟要上战场感受感受,某自然不会拒绝!如此就请十四弟好生准备,转运之事,也要早作安排,莫要出了纰漏。”
李曜点点头:“二兄放心,小弟省得。”
李存孝道:“那好,便是这样,某先去了。”说罢便转身离帐,自去沐浴更衣了。
李嗣昭等他离开,笑道:“十四弟今日这番说法,才是正理。”
李曜一愣:“什么说法?”
“随军出战啊。”李嗣昭正色道:“正阳,你别看自己把军械监打理得这般妥当,便自觉高枕无忧了。大王毕竟是战场上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人,你精于内政,固然受大王欣赏,然则要得到大王器重,无论如何也是少不得能带兵打仗的。盖仆射之所以有今日这般地位,那也是因为他早年带兵,屡立军功,后又展示其谋略,辅佐大王成就今日功业……若是没有过去军功打底,焉得如今之尊崇?正阳,你如今文名已扬,才干已显,就差这军功一步!此番出战,便是你奠定自己在大王心中文武全才的最佳时机,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切记不可轻忽。”
李曜没料到李嗣昭对他竟然这般关怀备至,这番话说得是推心置腹,若非真将他当做生死兄弟,焉能如此?当下不禁心中一阵温暖,感激道:“兄长这般关爱,小弟敢不铭记?请兄长放心,小弟必当谨记兄长教诲,绝不将此战视为儿戏。”
李嗣昭展颜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正阳,好好做,今后愚兄可能还要借你的天光呢。”
李曜奇道:“兄长这话从何说起?”他可不是做姿态,李嗣昭今后几年大放异彩,最后顶替李存信做了蕃汉马步军总管、衙内都指挥使,当时盖寓已然不在,他几乎便是河东军的二号人物,这样的人,李曜自问从没想过自己能有什么天光可以借给他。
哪知道李嗣昭却坦然笑道:“未见正阳之前,某自问不差,也曾窃以为算得上一匹千里马。见了正阳之后,某才觉得,千里马虽未必是假,但在冲天大鹏面前,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李曜实没料到李嗣昭对他评价这么高,一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忙不迭谦虚道:“九兄言重了,小弟哪里当得这般夸赞?实是不敢克当……”
“诶!”李嗣昭摆摆手,傲然道:“你我自家兄弟,你当某是跟你说什么客套话不成?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我李嗣昭不需要跟谁假意客套!某之功业,只以双手取来,何必靠嘴!”
李曜心中一震,继而豪气顿生,赞道:“九兄豪迈!既然九兄言及于此,小弟不敢谦辞,唯有将此言视为鞭策,今后时刻不敢懈怠,以不使九兄言所难及。”
李嗣昭哈哈一笑,又颇有深意地看了憨娃儿一眼,这才告辞而去。
望着帐外消失的身影,李曜陷入思索,半晌之后,忽然问憨娃儿:“方才你为何那般回答李军使?”
憨娃儿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那般?哪般?”
李曜不禁一窒,无奈道:“就说说那句,某不去你便不去……是为何?”
憨娃儿依旧显得莫名其妙:“俺自然是跟着郎君,郎君不去,俺去做什么?”
李曜还以为他刚才是福至心灵,哪知道他根本就是榆木脑袋,压根没往别处想,就是最简单的一个道理:他是跟郎君吃饭的,郎君到哪他到哪,郎君出战,他就出战,郎君坐镇中军,他就在中军卫护郎君。
对于憨娃儿来说,只有这一条,才叫原则。
李曜忽然心中苦笑:“哥要是曹操,你倒是很有典韦、许褚的风范,可惜你家郎君才疏不说,志也不怎么大,只怕是要委屈你了。不如今后找个机会把你推荐给李克用,他倒是喜欢你这种又直爽又能打的厮杀汉子,说不定到时候倒是很有机会成就一代名……呃,一代猛将之名。”
哪知道就在此时,猛将忽然道:“郎君,是不是快要开饭了,俺昨日打的那头狍子他们不会少俺的份儿吧?俺说好要二十斤的!”
李曜一手扶住额头,一腔豪情全给这夯货憋了回去,仿佛一个喷嚏正要打出来的时候,忽然被人打岔,硬生生给憋没了一样难受——
密林之中,三百匹精选而出的战马,通通摘去銮铃,四蹄包裹,戴上嚼子。
没有人骑在马上,所有骑兵通通下马,站在战马一侧,各骑之间距离也拉得比较开,稀疏地分散布置。
李存孝面色漠然,远远地看着前方谷口官道,忽然目光一凝,继而冷笑道:“孙揆偌大名头,想不到却全然是个草包。”
李曜才刚隐隐看见谷口官道出现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攒动,不知李存孝此言何意,下意识问道:“二兄为何这般说?”
李存孝伸手一指:“你瞧那是什么?”
“孙揆的军队呗。”李曜答道。
李存孝嘿然一笑:“不错,正是孙揆的军队,而且是其全军,看起来线报不假,这支军队当是三千人左右无疑。”
李曜仍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却不好意思再问,只好嗯了一声,藏拙了。
李存孝却不打算隐瞒他什么,也没想过卖关子,而是继续道:“正阳,某说孙揆草包,是因为这样一支三千人的大军来潞州这等正在交战的地区,他却连斥候都没有派出,这等人如何做得一方节帅?这种人纯粹就是来给咱们兄弟送鱼袋来了。”
李曜这才恍然,原来李存孝说的是这个。
不过这话的确不假,他们一大早就在此处设伏,但一直到现在为止,一个敌军探马斥候都没看见,第一次看见军队过来,居然就是孙揆的全军。
李存孝不再说话,而是一手挽住战马的脖子,往地上一侧,那战马立即随他一同卧倒。后面的黑鸦军士兵见了,也仿佛早就说好的一般,同时一手挽住战马的脖子,招呼战马卧倒。
李曜原先不知道军马还有这等本事,他是战前听李嗣昭交代的,见状也忙不迭有样学样,跟着照办。身边的憨娃儿倒是不必说,他是马夫之子,伺弄马匹在行得很,李存孝一动手,他是第一个跟着做的,早已侧身躺下。
李曜现在的这匹马,是李存孝送的,雄峻倒是雄峻,不过毛色并不起眼,通体土黄,名叫“浮尘”,估摸肯定没有隋唐演义里秦琼的黄骠马好看。不过好在这匹马李存孝驯养许久,早已通了灵性,李曜一手挽上它的脖子,才只是微微用力,它边顺从地侧倒下来,省却了李曜很多事,心里也放心了下来。
难怪说一匹好马是将领在战场上的第二条命,古人诚不欺我。
这边三百骑兵埋伏妥当,那边孙揆的大军也渐渐近了。这支军队的情况一目了然,前、中、后三军层次分明,前军和中军穿着华丽,兵丁随意持械,甚至还有许多把长枪绑在背上的,走起路来也是晃晃悠悠,仿佛出游。
后军一千人的穿着装扮明显不如前军和中军,但手中兵器却都是好好拿着,李曜最近目力渐佳,隐隐看见这批后军的士兵脸上似乎都有刺青。
他心中一动:“这莫非是朱温的汴军?史书上说朱温给了张浚两千兵马,表示自己服从朝廷指挥,莫非张浚又转了一千人给孙揆,送他来上任?话说朱温给士兵脸上刺青以避免士兵逃跑的事情,史书虽然有记载,可自己读书不精,却不记得是从哪年开始的了,这么看来,好像现在已经有了。”
看到这一千汴军,李曜的信心顿时少了两三分,他记得史书里对这次出征的神策军评价极低,因此一直觉得以李存孝之神勇,三百对三千,又是打伏击,想必问题不大。自己也很无耻地打算趁机分润一点功劳,这才豪气万分的来了。
哪知道人家不止是神策军,还有一千汴军。汴军虽然也很有可能不如河东军精锐,尤其是不如眼下这支河东精锐中的精锐义儿黑鸦军,但是只要汴军有稳住阵脚的能力,这次伏击……可就不是那么十拿九稳了。
要知道他们的人数毕竟只有孙揆的十分之一,只要孙揆稍有能耐,坐镇中军不乱,转败为胜反而将来犯之敌全歼也不是没有希望……当然,全歼的可能性的确低了点,毕竟都是精骑。然而孙军只要稳住阵脚,一阵一阵的箭雨不断覆盖过来,就算李存孝再怎么神勇无匹,也只有落个杨再兴一般的下场了。
李曜感觉自己手心出了点汗,下意识看了看李存孝,却见他面色如常,目光中甚至还有一阵跃跃欲试的神色,似乎恨不得立刻就冲将出去,杀个痛快才好!
再看了一眼憨娃儿,他却也毫无畏惧之意,一手挽住战马的脖子,一手拿着他的铁棍,眼睛正朝孙揆中军打转。这副神色李曜曾经看见过,这夯货打猎,搜寻和选择猎物之时,就是这副模样。
李曜暗骂自己没用,上次对阵冯霸的时候也没担心这担心那,为何今天就这么不济事了?他想了想,心道:“该不会是有李存孝在身边,我有心理压力吧?妈的,这有什么好压力的,人家是五代第一猛将,是人都干不过他,老子算哪根葱,难道还想跟他比比谁更厉害一点么?真是不怕丑……”
这么一想,果然平静了不少。
李存孝瞥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不过李曜正盯着孙揆的中军,对李存孝这个动作却没看见。
孙揆中军那个象征这代天子出征的旌旗终于出现了!李曜定睛看去,只见一名半老儒者坐在一辆四匹马拉着的马车之中,车上顶着一顶漂亮的华盖,身着宽袖博带的儒服,正风度翩翩地扇着扇子。
他身边的亲兵衣着华贵,精神……也还算抖擞,只是被烈日当头晒了这许久,多少有些发蔫。
此处乃是长子西崖,一从官道近了谷口,两侧山高林深,道路狭窄。大军无法以大队伍通行,只好拉长许多,最宽处也只能并排走四五匹马。孙揆的大军立即被拉到五六里长。
李存孝忽然一眯眼,大手一挥,三百人里藏在最深处的两名炮手立刻打出号炮。这号炮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