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你好 作者:独宅幽篁里(红袖vip2013.8.20完结)-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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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大吃一惊,躲避我的同时冲我尖叫,“你干什么?!你疯了!”
我失了忆,或者跟疯了也没两样。
时下的局势我并不清楚,接下来我会怎样我也猜想不到。除了Edison这个唯一我认识的人让我有些牵挂之外,这女人胸前的哨子是我出自本能想要拿到的东西。我没有记忆,当然也没有执念,可是这哨子让我如此渴望,蛮不讲理我也认了。
“这是我的!还我!”
“你胡说!这从来都是我的!”
我与这女人撕扯在一起。我死死地捏着那枚哨子,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不让我将哨子从她胸前扯断。
Edison和其他几个男人貌似被我的举动骇住了,直到女人厉声尖叫,“你们傻看着干什么!快把她给我弄开!”
Edison和几个男人一拥而上制住我,使了蛮力将我的手从同那哨子剥离。之前我心里那股莫名的悲哀感一瞬又袭了上来,像是被剜了心的痛。
“……那是我的。”我无力,眼泪横流,声音只有自己听得到。我被他们扯开。
女人愤然喘着粗气,不可思议地看着我。Edison终于站在了她的身边,眼睛看着我,却是紧紧揽着她,一只手不停地抚摩她的手臂。那是种安慰。
我被几个男人塞进了前面一架直升机。他们怕我再度“发疯”,找了个条绳子将我的双手反绑在身后。
螺旋浆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机舱隐隐摇动。
我就要起飞了。而我,并不知道我要去向哪里。心,如同这看不见四周景色的夜一般迷茫。
“What?”
身旁一个男人忽然低叫了声。下一刻,飞机上除了飞行员和我,其余三个人都拔出了枪。
顺着他们的视线,从机窗看出去,一大群特警打扮的人从四面八方涌到停机坪上。为首站着两个年轻男人。
太远,我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只是隐约觉得他们的轮廓十分相似。
飞机已经离开地面。
特警们持枪涌进,两个男人被他们护在中间,却是不管不顾地往两架飞机直直的冲来。
机舱门被打开,我身边的三个男人倚在门边,为首的那个大吼了一声,“开枪!”
“呯呯呯”三声暴响就在我耳边,我吓得尖叫起来!
飞机下的人群,三三两两地四下躲避开去。那两个着便装的男人蜷着身子往两边滚开,枪响过后,他们先后迅速地爬起,再次向飞机冲过来。
我顾不得惊吓,心头居然松了一口气。
“简慈!”
其中一个男人悲切地嘶吼,声音居然穿透了这巨大的螺旋浆声,清楚地传到我的耳朵里。
他在找人,却不知道那个人到底在哪架飞机里,茫然与急迫相交,视线在两架飞机间探索。
又是几声枪响。我再度尖叫着闭上眼睛。
这次,是地上那些人开的枪,有好些都打在机舱上。
“Shit!”
驾驶员惊骂了一声,猛地拉动操纵杆,飞机转眼间又离地面又高了些。
飞机下的人却并没有再开枪,应是忌惮飞机上坐着的人。
两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冲在人群的最前端,不管不顾地朝缓缓升空的飞机疾奔过来。
忽然,振聋发聩的螺旋浆声中,一抹清亮透彻的声音响起,是类似哨子的声音,却又不似普通哨子那般单调刺耳,要通透许多。
我脑海里灵光一闪——是那枚哨子,是那女人胸前的哨子发出的声音!
我顾不得涌在门边紧张兮兮的男人,一头朝他们跌过去,为的是能贴着机窗近一点。
“回去!坐好!”男人惊吼,过来拉我。
我拧着身子大叫,“我只是看一看!别拉我!不要拉我!”
推搡间,我没命地紧靠着机窗,眼前晃动的画面叫我看得心惊肉跳。
尚在我们后面的那架直升机,被特警迅速地抛上了一条软攀梯挂在机舱后方,那个嘶吼着某个名字的年轻男人,和几名特警一起,居然徒手攀上了梯子,随着上升的直升机缓缓升空。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呼吸不自觉地屏住。
身后的几个男人使了蛮力,终于将我拉回座位。
“快走!”为首的男人对架驶员喊,“他们被拖住了,我们先走!”
驾驶员得令。飞机快速升起,驶向无尽的黑暗里。我左右扭头,想透过机窗看到些什么,却是徒劳。
枪响声连绵不绝地从后方传过来,我不知是哪一方开的枪。按理说,这些来追我们的人应该是我的“敌方”,我却莫名地担心那个攀上梯子的男人的安危……
“让我看一眼!”
我诧异。我的声音里居然有哭腔。
为首的男人也吃了一惊,却是粗声粗气道:“看什么?!好好坐着!不死就是命大了!”
眼泪不知不觉地淌下来,我无能为力地闭上眼睛。
忽然,“轰”的一声巨响,犹如春天里炸响的暴雷,震耳欲聋。
男人们顾不得再摁着我,齐齐往机窗外看去。我心跳如雷,弹起来就往机窗凑过去。
远远的,一团红光灼灼。那架直升机,被炽烈的火光团团包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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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0 依然天上开始(大结局-下)
更新时间:2013…8…20 11:24:24 本章字数:8132
我瞠大双眼,讶然望着逐渐远去的那团火光,神经线崩成了一条立拨可断的弦,肝肠寸断的感觉逐渐弥漫整个胸腔。d飞机上是不是真的有炸弹我不清楚,但那火烧得太猛太旺,机里机外的人要想安然无恙的机率非常小。
我泪眼模糊,心口犹如遭受了锤胸之痛。可当下我的感觉却比单纯的心痛更加难受万分——因为我不清楚我到底为什么会那样心痛。
我唯一认识的人是Edison,对于他,我虽依赖,却也不觉得亲近。他在最后那一刻舍我而去,拥着那个女人时的表情太过疼惜,这让我连争取他能与我同行的最后一丝念头也消失殆尽。我对他的感情并没有那样强烈,所以这份莫名滋生出的情绪一定不是因为他。
那,会是为了那个男人么?那个我连五官都没能看清楚的年轻男人,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他那焦灼万分的一声嘶喊在那刻震撼了我的心。
他有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简慈”那个名字属于那架飞机上的某个人吗?会不会就是那个年轻女人槎?
他的那声叫喊那么急切、那么焦虑,深情中透露着显而易见的惶恐,若非对那个名字的主人有着极深厚的情意,他怎能喊出那样的感觉?
他……到底是谁?
我和他,有没有可能曾经认识荣?
没人能够为我解答,也没有人告诉我接下来我将会面对什么。
惶恐,茫然,无措……我无力地跌回座位上,头抵着舱壁,浑身虚脱了的一般无力。
飞机升入苍茫的夜色里,身后,枪声不闻,火光也看不到了。
我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与Edison他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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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月后。春夏交替时节。
这个国家有着蜿蜒而绵长的海岸线,盛产橡胶,以莲花做为国花,野生动物种类丰富。
这里的男人精壮结实,女子骨骼娇小。他们大多五官轮廓突出,小脸庞,肌肤颜色偏暗,却泛着金属般的柔和光泽。
照顾我起居的普玛太太却是个地道的中国人,二十五岁嫁给丈夫落户到这里,四十岁的时候丈夫过世,给她留下一座橡胶园和一儿一女。现在她两个孩子都在中国念大学,学的医科,听说毕业后都想留在中国,而普玛太太却坚持留在这里,不打算再回自己的国家。
我问她,您不牵挂生养您的地方吗?
普玛太太憨厚一笑,说此生最让他牵挂的人在哪里,她便牵挂哪里,那人现在不在了,可是这里还有他们共同生活过的气息与痕迹,她靠着这份熟悉继续生活,后半生即便偶尔会觉得寂寞,也绝不会感觉空虚。孩子们喜欢中国,选择留在那里,必定也是因为那里有值得他们牵挂的人和事,那就随他们吧。人生在世,别人怎么看不重要,关键是自己的心,它舒坦、安然了,人便幸福了。
我来这里已经整整一周,和普玛太太一起住在良月橡胶园附近的一个小村里。我不知道,如果我有之前的记忆,我会不会也像普玛太太这样洒脱。而目前这样的我,是不得不洒脱,因为我根本没有“过去”可以牵挂。
正这样想,普玛太太轻声问了过来,“你呢?你的牵挂在哪里?”
我低下头,抬手轻抚着浑圆的肚子,笑道:“可不就在这里么。”
普玛太太愣了愣,明了地笑着点点头,“你先歇一歇,我去给你煮些水果粥去。”
“谢谢。”我着看着普玛太太的背影。
肚皮里的小东西或者听懂了我的话,配合着动了动,好不欢喜的节奏。他们已经七个月大了。之前为我检查的医生告诉我,他们是对双胞胎。
我抚摸着他们,淡淡地苦笑,普玛太太大概误会我了。她个性虽朴实,却是个明白人,我的回答也许让她认为我不愿意告诉她我的来容去脉。而事实上,我说的是真话。
一周前,我被当初与我同一辆飞机逃亡的一个男人送到这里来,此前,我已有大半年没见过他。普玛太太是这男人一个远得不得了的远亲,远到他们之间除了雇佣关系之外,再没有过多的话题。普玛太太收了男人的酬金,负责照顾我的日常起居,直到我生产、做完月子。结束这些以后,我便要离开这里,再次回到太平洋海域中那个不知名的孤岛上去生活。
那岛上除了我之外,只有一对半聋半哑的外国老夫妻。那里没有通讯工具,没有网络媒体,有定期运送生活必需品来的运输队,来了搁下东西就走。
七个月前的那场逃亡,终点便是那个孤岛。我那时才知道,那是那个女人事先给我安排好了的“归宿”。我惊诧之外便是好奇——她有什么权利、又为什么要那样安排我?我揪住那个男人向他打听,他说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其余的也一概不知。
尔后,他们离开了。而我知道,我被禁锢了。
我想尽各种方法折腾了半个月,却没有为逃跑做出一点点有用功。只到某一天我吐得昏天黑地,吓坏了老夫妻,他们于是托运输队带了信给外面。d不久后,岛上便来了个医生,医生给我例行检查一番后告诉我,我怀孕了。
自那以后,我没有再穷折腾。我已经失去了记忆、失去了自由,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孩子。医生每隔一个月来一次,除了给我检查身体和例行医嘱之外,从不与我多说一句话。
一周前,我再次见到送我上岛的那个男人时,他说医生告诉他双胞胎大多会早产,我目前的状况,大概一个月之内就有分娩的可能性,因为岛上没有供我完成生产的医疗设施,所以将我送到了这里。
我不失时机,再次问了他七个月前同样的问题,得到答案也依然如彼。只是,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他终于告诉我:Edison先生他们在那场事件后便失踪了,是死是活他们也不知道,但是Edison他们之前一次性给付了三年的酬金,他受雇于他们,必须保证在这三年内按他们之前的要求安排我的生活。
末了,他叮嘱,也是威吓我:不要试图联系其他人搭救或者妄想自己逃走。他的表情告诉我,那样做只会给我自己带来大麻烦。
说完这些,他再次离开。留给我的潜在讯息是:三年以后,如若他的老金主不再出现,他便不会再限制我的人生自由。
他不知道——当下即便我有机会逃走,我也不会逃。我必须对我肚子里的孩子负责,我起码要给他们提供最基本的存活环境。至于以后……
三年。三年而已。
我安慰自己,有了这两个孩子相伴,这剩下的两年多一定不会太难熬。
换个角度想,现在就算我能逃走又如何?我根本不知道该去往哪里去,我也不知道除了已经失踪的Edison之外,我还能联系谁。
而有关于我的记忆,除了我再也不愿去回想的那段惨痛过往之外,我便没什么可想的了。
我只是常常有种心跳落空的感觉,有些情绪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却是快得让我无所适从。而每当这种时候,我便会想到七个月前曾透过飞机窗远远看了两眼的那个男人。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时候会想起他……大概,是因为我的确无人可想了吧。
*
一个月后,我剖腹产下一对孩子,哥哥比妹妹早来到这世界两分钟。
两个孩子一个重五斤,一个重五斤二两,在初生的双胞胎中算是发育得比较好了。他们太小,我尚且看不出他们的五官像不像我,可他们都是黑头发黑眼珠,这让我大大地松了口气。一直埋藏在心底不愿意去设想、却不得不担忧的那个能性,终于被推翻了——我之前不能不怀疑,这两个孩子会是我那个禽。兽养父的作为。
还好。
真的好。
他们没有一点点混血儿的迹象,他们的父亲,必定是个黑头发黑眼珠的华人男子。
普玛太太生养过两个孩子,照顾产妇与孩子都很有经验,一个人,居然把我和两个宝宝照顾得妥妥贴贴的。
暑假里,普玛太太的女儿回来了,那是个典型本地长相的瘦女孩儿,样貌平淡无奇,眼睛里却闪耀着和普玛太太如出一辙的聪颖光芒。和她同回来的还有她一个朋友——一个年岁与她相仿的中国女孩儿。她大大的眼睛,梳着马尾,白净的皮肤,纯净明朗的气质,笑起来却有些小小的狡黠。她说的普通话特别好听,她自我介绍说:我叫宁采非,跟宁采臣没有什么关系。
同为中国人,又或许是个性相投,我与宁采非似乎比与普玛太太的女儿还要亲近些。
小采非很喜欢孩子,常常拿手机给我和宝宝拍照,光用自己的手机拍还不够,还抢了普玛太太女儿的手机来拍。我被她的举动逗得哭笑不得,心里却是欢喜的。我的记忆里,有了这么个非亲非故、却是聊得来的小朋友,虽然今后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会见到她,但至少她让我苍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