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所欲 作者:浮游的蜉蝣(晋江2012.7.27完结)-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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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吗?向乐挠了挠头,越想越糊涂,越想越似是而非,就像一个字看久了越看越陌生越不认识一般。最终索性便抛开了,反正不过是小孩子的玩具而已,一时兴起拿来玩几天,怎么也不需要较真啊。
*
假期之前有考试,就像要进入黎明就非得熬过黑暗一般。
李直励又病了,烧得晕头转向,咳得撕心裂肺,让同寝三人心惊胆战。
“期末考就这样了,高考她能通过真是奇迹啊。”石悠缓颤颤巍巍地说。
“可见她掌握知识之扎实。”任平觉说。
“还是去医院吧。”翁喜欣都带上了哭腔。
“没事没事,习惯就好。”李家熙纹堂姐安慰道,深知自家堂妹的情况,重要考试前李熙纹实在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尤其庄鹏翔似乎打定主意要从李直励开始献殷勤继而突破到整个李家最终达到拿下李熙纹的目的,自家堂妹这状态哪还经得起外人骚扰?
“就算是常态,”庄鹏翔凑到李熙纹边上试图出谋划策,“也可以吃点药什么让她好受一些吧?这么咳着也不是个办法,要等到期末考完全结束那都是两周后的事情了,以前她也没经历过持续时间这么长的考试周吧?”
李熙纹迟疑:这确实是个问题,毕竟考试过敏可不是正常的病例,总是硬扛着的确不是个办法。虽然有医生说是心理问题,但那些所谓专家怎么也找不出解决方案,李熙纹有时倒更怀疑自家堂妹是被诅咒了。
“我没事。”李直励平淡地说,配上她烧得通红的脸颊,怎么看怎么像回光返照,“只是看着有点严重而已。”
不是有点严重而已啊,是看着非常恐怖啊。翁喜欣急。
李直励死活不肯进医院,其他人实在看不过眼她病得像快挂掉,最终双方各退一步,李直励被架着去了药店,药店大妈被李直励的脸色骇了一大跳,虽然卖了退烧止咳的常用药给她,但还是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几人送李直励去医院看看。
“我不去。”李直励清晰有力地说,“去了也没用。”
对堂妹病史一清二楚的李熙纹也觉得不会有用,于是也不坚持逼她,但其他人只看到李直励病重得不像话,趁着好不容易把她架出了学校,干脆就进一步把她架进了医院。
一番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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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说不会有用只是浪费时间而已了。”考场上,李直励说,高烧也不影响她冷冰冰的语气。那天对方人多兼且还有个成年男子助阵,她反抗无能,被绑架进了医院,又是看诊又是输液还留院观察,结果该烧到多少度还是烧到多少度,该咳多少分贝还咳多少分贝。
同寝的三个绑匪只得干笑。
“现在不咳了呢。”翁喜欣讨好说。
“在考场上我不会咳嗽。”李直励回答,“那会影响其他考生的。”
你的病真体贴。三人赞叹。
任平觉看着李直励,很有兴趣地暗自琢磨,这种常规解释不清的事情自然就该由灵异来解释,可是她也看不出有灵异扰乱,所以其实也不是灵异事件?
挺好玩的,这年头能让她想不通的事情可着实不多。看着李直励难受地写着考卷,任平觉毫无同情心地想。
*
要解决想不通的事情,首先要做的是不断观察,其次是不断总结思考,然后,可能还需要一点运气和巧合。
比如在食堂中,李直励碰到了向乐,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准备考试正在发烧的李直励碰到了当天没有考试带着装有万花筒的包准备出去逛逛的向乐。
任平觉立刻感应到,共鸣了,李直励与万花筒。
“怎么回事?”任平觉问万花筒。
“还能是怎么回事,”万花筒没好气,因为共鸣它引来了一些不好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任平觉还光只看着不帮忙清理,万花筒很抓狂,“她的意念频率和主人的很接近,所以共鸣了嘛。”
“意念频率……”任平觉摸着下巴琢磨,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李直励居然这么看重考试,注意力集中到可以制造新世界的地步,真可惜她没有灵力,不然以这种集中力她完全可以造出又一个反常识灵术道具来,至少不会输给你这个万花筒或者那魔方。”
“只不过是个努力的人而已,没有天分一切都是白搭。”万花筒不忿,“我的主人是独一无二的,造魔方的家伙也不能与我的主人相提并论,更何况是这个空有集中力的家伙。”
“话不能这么说,”任平觉慢吞吞的,“没有灵力只意味着李直励不可能在灵术界有发展,但在其他领域,就凭这种集中力,要创出一番天地完全不是问题,如果能消除精神过度集中后的并发症就完美了。”
“她要在什么乌七八糟的领域做出什么可有可无的事情都好啦。”万花筒惊叫,“你现在快点来帮忙!这个叫向乐的根本察觉不到异物接近,那个李直励又烧糊涂的没了察觉能力,我对付不了这么多东西!这些没有灵力的人类实在太没用了!”
“唔嗯……”任平觉没有动静,也没有往食堂动身的意思。其实让万花筒惊叫的异物不过是些好奇的鬼灵,对向乐和李直励都完全没影响,对万花筒也只是有点视觉上的碍眼,所以等那两人吃完饭各自行动后共鸣解除,吸引力解除,自然就各归各位了,没必要现在去干预嘛。
这个万花筒就是太容易一惊一乍了。任平觉想,这样不好,它年纪也不小了,要淡定。
任平觉懒得管,但有人乐意劳动,比如聂循调,校园中的任何异常他都勤奋地想要第一时间铲除,李直励与万花筒之间的共鸣聂循调并没有察觉到,他只是察觉到了一些鬼灵的异常聚集,然后就出手驱赶了。
鬼灵们抱怨着离开,聂循调在它们的聚集地检查了一番,没有找到根源,下意识想询问任平觉,却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同时鄙视自己的依赖心理,决定自己琢磨,如果琢磨不出就把情况告诉兄长大人请兄长大人分析,肯定比那个女人靠得住——她不就是灵力强了点吗,论头脑她连兄长大人的头发丝都比不上,哼。
*
文斌觉得,人生如游戏,游戏如人生。单以这句话论似乎有那么点道理,但考虑到句中的‘游戏’一词是实指而非取其寓意,那么其哲理性就大大降低了,尤其再考虑到文斌因为玩游戏而逃课以及上课睡觉,这句话其实应该归类于反面教材。
“我只是运气不好被逮住现行了而已。”文斌一边啃教材一边为自己辩护,由于他被逮住的次数过多,导致他的平时成绩很堪忧,于是为了不补考甚至重修,他需要把他的期末分数提上去,为此他不得不含泪暂别他最爱的游戏。
“聂会长不是早就传达过老段的警告了吗?”米壤一边吃着酸辣粉丝一边围观文斌用功,看着他因为怕忍不住点下游戏快捷键而连电脑都不敢开,所有复习资料全用复印件手抄本,米壤觉得特别下饭。
“你个吃货,”文斌咬牙切齿,不能玩游戏的时候他总是特别容易暴躁,维持不住伪装的淡定,“滚远点,你的寝室在对门。”
“这是什么话?我们需要随时注意增进寝室间的交流。”米壤很有责任感地说。
“这栋楼的内部交流早就爆棚了。”文斌冷声道。
☆、祝愿望成真
被聂音提醒后,文斌有注意出勤率和上课睡觉的事情,也让辅导员老段看到了他改过自新的决心,但是由于前期记录太惨不忍睹又由于后期惯性力量无法忽视,所以,他的平时成绩虽然被网开了一面但也要求他的期末卷面成绩必须在八十分以上。
总的来说,这个要求不是太过分,至少像聂音啦,王月思啦,从来都是超额达成的,但是对文斌这种一般只要及格就好的种群还是比较吃力的——自打他进了大学他就还没这么认真学过。
要说人的潜力在榨取后常常是能带来惊喜的,没有枉费文斌暂别游戏的壮士断腕,他好歹是惊险过关不用补考了。
为此文斌狂笑三声,连打了三天三夜的游戏当作对自己的赞美。
“有时候我真担心他会猝死在电脑前。”文斌的室友吴岫晖不止一次表示忧心忡忡。
“于是你表现室友爱的方式就是收拾东西回家过年?”卞鳕达看着吴岫晖的行李,对他的忧心表达怀疑。
“我今天下午的火车。”吴岫晖说,“提前祝各位新年愉快了啊,明年见,希望大家都活着见面。”
“快滚吧你。”米壤挥手。
*
即使年味儿越来越淡,但家人团聚总是过年最重要的一项活动。
即使是号称要离家出走的聂循调也会乖乖跟着兄长大人回老宅完成各种流传已久的连灵术师自己都搞不清楚有用没用的灵术仪式。即使是总摆着死人脸凡事无所谓的莫晴也会踏入拥挤的归家人潮中坚定地往家的方向前进。
不过,总是有例外的,比如任平觉,在寒假开始后,她在学生返家的高峰期随大流地也离开了学校,只是她没有家可以回,没有谁在某个地方等着她,她就只有一个人,在哪里都是,于是哪里都不是家,也可以哪里都是家,没有区别。
任平觉挺喜欢过年的氛围,看着人们忙忙碌碌地准备年货,聚会、喧闹、欢笑,还有部分人群的落寞。
在这样的时节,能被掩去的情绪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情绪则被放大再放大,甚至‘碰’的一下,炸裂开来。
刚入夜,家家灯火通明,街上人烟稀少,河边更是连个鬼影都少见,闻筹就坐在连鬼影都没有的河边,手上拿着一罐啤酒,看着几乎干涸的河面,静静的惆怅着。
“要许个愿吗?”
一个声音突然在闻筹耳边响起,惊得她一哆嗦,但回神之后又并不再害怕,死都死过一次了,还在乎什么呢?
“可不是人人最畏惧的都会是死亡,”那声音笑道,“活着有时比死亡更加可怕,所以因为畏惧活着而寻求死亡的人从来都不会少见,成功自杀的人更是时时刻刻都有。”
声音算是温和,只是闻筹始终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就像有人站在她的身旁在随意述说,可是她却找不到那个人的实体,只有声音近近的在耳边流淌。
顶多就是像那游戏里的系统提示音嘛,闻筹心想,就当自己又在玩全息游戏了,虽然很难说到底是谁在玩谁。
“哎,原来你是魔方选择游戏的参与者之一,啊,闻筹……这么说来她也提过。”
什么啊?闻筹皱眉不解。
“哎呀,那不重要。”那声音笑道,“我就是感应到了你强烈的渴望,于是来问问你要不要许愿,比如让你的心上人像你爱他一样爱上你?看在过年的份儿上,算你便宜些哦。”
闻筹一愣,心绪瞬间在惊喜和怀疑之间摇摆。
“呐,许一个吧,就像在庙里对着雕像许愿一样,好歹我还是活着的东西啊,比雕像更可信不是吗?”
这跟推销保险似的的口吻真让人难以产生‘可信’之感。闻筹想到,但也许是酒精上头,晕乎乎的,她居然真的非常非常地想要许愿,甚至还非常非常地期待愿望能够成真。
她想自己大概是醉了,被七度的半罐啤酒灌醉。
“那我许愿,”闻筹说,“许愿今晚能够梦到与他共结连理,明早醒来后,还能记住梦中的点点滴滴。”她说着将剩下的半罐啤酒倒进了河里,空着的罐子扔到地上,锵锵清脆的声音滚动着直到撞上垃圾箱。
闻筹俯身,拾起罐子,扔进垃圾箱,伸了个懒腰:“祝我自己愿望达成。”她叹笑着往家的方向走去,那只有她一个人的家,过年她给了自己一天假期,工作才是她生活的常态。远方的家人……现在的距离再好不过。
“哎呀哎呀,”待闻筹走远后,河边任平觉显露出身形,脸上的表情算是有趣也算是无奈,“现在连上赶着要给人实现愿望都没人理了吗?只要一个梦的话,我还是要收报酬的啊,廉价商品也是商品嘛。”
*
真实与虚幻,梦境与现实。
只要深切地经历过,只要一点一滴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么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觉醒来,闻筹发了好半天的呆,回味着梦中的幸福,知道那都是假的,但这并不妨碍她脸上的微笑。
挺好的,好久没有做过梦了,尤其是如此美好的梦,似乎在记忆中从来就没有过。
闻筹伸了个懒腰,大年初一,她决定到街上走走,虽然明知道今天附近的街上人少,九成以上的店都不会开门,尤其还是早上。最热闹的节日,留给某些人的——比如她——也许也是最清冷的时光。
洗漱时闻筹不经意地发现自己手腕上多了个印记,一开始她以为是熟睡中压出来的,仔细一看却没有凹凸的痕迹,更像是皮肤的一部分,精致的火焰形状,带着淡淡的红。
闻筹眨了眨眼,并不探究,自从在那莫名其妙的游戏中死过一次后,很多事情她都不太在意了,尤其是想不通的事情。
走出家门,在空荡荡的街头行走,漫无目的,然后是剧烈的惊诧。
“吴……晋?!”闻筹以为自己是在惊愕中大声喊叫,但实际发出的声音却渺小得仿佛幼猫,不可否认她现在心虚得厉害,毕竟不久前她才刚从美梦中醒来,关于与心上人幸福一生的美梦,而梦中的男主角,嗯,就是眼前的这个。
虽然闻筹发出的声音很小,但由于街上安静非常,吴晋还是听见了,转头看去,笑着点了点头:“你好。”
“你……”闻筹不知道该说什么,干巴巴地开口,“穿便服啊。”
“是,”吴晋说,“我这几天休假。”想了想,吴晋又问,“你还记得那逼真的游戏吗?”
闻筹脸颊微红,因为她一直把那游戏当作梦来着,而想到梦就想到昨天晚上做的那个,她力持镇定:“原来那不是我一个人的幻想吗,的确有些过于真实了。”
吴晋略微尴尬地咳了一声:“抱歉。”
闻筹一愣,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我死的事跟你又没有关系,其实跟萧夺关系也不大,反正本来就必须死一个,只不过我刚好最适合而已。”
吴晋又咳了一声,他替自家队长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