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词-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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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命!他要快些逃命!
这是此时风裳衣脑中唯一念头。
他飞奔下梯,顺道将几名被巨响惊醒的掌柜、伙计及顾客拎出客栈,能救几个算几个!
红豆,对不起,风大哥忘了顺手将你给救出来,你好自为之吧……反正祸是由你闯,也合该你来收拾。
临走前,他还不忘流下两滴男儿泪来哀悼可怜悲惨的小红豆。
转眼之间,厢房内只剩下错愕的红豆及“杀墙凶手”白云合。
气氛凝重得快教人透不过气来,红豆清清嗓,试图解除此刻尴尬。
“呃……二小叔,你把两问房给打通啦?真是辛苦你了,呵呵……来,喝汤。”
见苗头不对,她急忙陪笑地奉上莲子汤。
毫无回应。
她偷偷抬起眼,缓慢地、极慢地、超慢地移高视线,最终胶着在白云合的脸上,对上他深不可测的瞳心。
原先温和浅笑的俊颜敛起彬彬文质,微仰半眯的风眼直勾勾地盯锁她的脸蛋,紧抿的嘴角让她读不出他的情绪,卸除束冠的黑发狂浪地披散于他衣衫不整的肩头,双颊浮现的异红,证实了风裳衣的药丸功效已经发挥得淋漓尽致。
“二小叔……你、你是清醒的吗?”红豆探问,身子不着痕迹地小退一步。
他的模样有点吓人,不言不语的时候更是让她猛打寒颤。
此时的他……与大干爹阎罗的味道竟有十成的相似。
红豆困难地吞咽口中唾液。
好,她决定效法风裳衣孬种的举止,先逃了再说。反正自古以来“女子”与“小人”是被放在同等地位上相提并论,她就顺从伟大的至圣先师,充当一次小人也不为过。
决定之后,红豆目标瞄准房门,猛一闭眼便往门口窜逃。
砰!红豆脑袋瓜一头撞上阻碍物的同时,亦响起门板合闩的声音。
她低声嘀咕,却听到好急好猛的心跳节奏回荡在耳畔,是来自他的。沉重的呼吸吹袭着她,在她还会意不过来时,湿滑软溜的触觉已缠绕住她的耳垂。
白云合吻咬住她的耳,伸出灵活的软舌,轻嗜慢舔地包围她敏感的嫩肉,喘息声次次拂击她的颊畔,双手滑至她背脊,施压地将她贴紧他,每分每寸。
红豆瞪大眼,不敢置信如此孟浪的行为竟是出自二小叔身上。
“不要——”她使尽全力推开他厚实的胸膛,急以衣袖擦拭耳上的湿热,涨红的小脸不知是气恼,抑或羞赧。
见白云合再度朝她跨步而来,红豆绕着桌缘与他追逐闪躲。“别过来!”
他俊眼一凛,扬掌击碎碍手碍脚的木桌,随即扯过她的手臂,红影在半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圆弧后落人纯白胸襟内,与他紧密相贴。
她粉掌劈砍在他的肩胛处,却如同蚊蝇叮咬般的徒劳无功,他单掌施力,轻易将她双手反剪身后,唇角勾起笑痕,仿佛在嘲笑她的花拳绣腿。
身子一倾,两人顺势倒在床铺,白云合以惊人速度剥除两人衣物,双膝压跪在她腿上,制住她胡乱挣扎的莲足。
“二小叔——”
呜……挣不开……他的手劲好强!
她始终认为手无缚鸡之力的二小叔,竟让她无法撼动分毫?!
千万别让你二小叔碰酒,连小小一滴也不行,知道吗?
离开阎王门前,石炎官的再三叮咛蓦然闪进她混沌的脑中。
这就是二小叔酒后乱性的真实模样吗?
她不喜欢!
她好讨厌这样的二小叔!
“走开!”红豆硬偏过螓首,避开他唇舌的攻势。
甫离开她的嘴,白云合的唇舌顺沿着她白嫩颈项往下,所经之处烙下一朵朵红艳吻痕,力道既重又猛,弄疼了她光滑细致的肌肤。
她越是挣扎,他越是加重吸吮,活似要将她吞噬下肚,炙热的欲望正抵触着她的柔软,以她不明了的狂野姿态侵占她的青涩。
“放手、放手!”红豆在他耳畔尖叫,刺耳的噪音总算让白云合停下动作,略皱起眉,并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敢再靠过来,我要翻脸了!”她气息不稳又佯装坚强,心跳得似乎要自檀口里蹦出。
“翻脸?用你那毫无用处的拳脚吗?”犹若掺了陈年老酒的浑厚男声,恶意地狎笑着,右手顺着白玉裸体来回爱抚,磨蹭着她敏感的雪肌。
“有胆你就放开我!”红豆壮起胆,朝他脸上大吼。
“何必多此一举?别白费力气挣扎,等会儿还得花费你许多体力。”他逸出低笑,若有似无地挑逗她,慵懒的眼波带着些微取笑。
开玩笑!打不过他就不能挣扎吗?她又不是砧板上待宰的鱼儿!
打不过他?
两人皆为突来的反应而停下动作。
他深邃丹凤眼眨也不眨,视线落在红豆恐慌的眼眸。
惨了!没用!红豆脑中糊成一片,只能发出阵阵愁云。
沉重躯体突地僵硬静止,直挺挺压在她身上,几乎要挤掉她肺腑所有空气。
“二小叔?”红豆戳戳他臂上厚实肌肉,小小声唤道。
没反应。
她再次加大嗓音,胆子也更大些,“二小叔!”
依旧硬躺在她身上,没动静。
红豆吁口气推开白云合的身躯,小掌又忙不迭抽离他炙热火烫的胸膛。
还好她的点穴功夫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否则今天发生什么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就糟了……她拍拍自己受惊过度的心房,自我安抚着。
“好可怕!难怪小干爹千交代万叮咛绝对不能让你碰酒……哈啾!”突生的寒意让红豆打个喷嚏,她才想起蔽体的衣物让他给剥得精光,此刻正哀戚地躺在地板上,可是……若要离开床铺,就得先爬过他的身躯。
“万一我正好爬到一半,二小叔清醒了如何是好?”她今晚可承受不了更多的惊吓。红豆开始演绎可能突发的状况。
“不会的,刚刚我推他的,他连动也不动……况且,我点穴的功夫应该不至于出错。”她说服自己,蹑手蹑脚爬跨他挡在床缘的躯体,美目眨也不敢眨地盯紧他五官的细微变化,完全没勇气飘向他光裸结实的身子。
好,跨出成功的第一步。素手攀附在他腹上,借以施力的伸过玉足,没有留意到此刻的姿势是何等暖昧。
接下来,挪动娇躯——蓦地,低沉浑厚的浅吟由他喉头逸出,轻微的比蚊子振翅还来得小声,但听在红豆耳里,如雷贯耳!
她吃惊一叫,甫跨出的右脚落空,整个人重重地坐在白云合身上。
“呜……”痛吟声冲口而出,红豆让身下突传来的刺痛灼热给吓出泪水。
她想抽离,却屈服于阵阵的疼痛中,她越是想动,腿间越是刺痛!而且她只轻挪身体,白云合的眉心却越发皱拢,让她僵直腰际,生怕牵动了他。
怎么办?她的腰好酸……红豆试图放轻动作,依旧徒劳无功。
“呜……好疼……”
* * * 白云合的俊脸从来不曾出现如此钜大的变化!
以往的冷静自持,在此刻全数变成七彩泡沫,在空气之中化为虚无。
他该死的做了什么?!
“老天——”他逸出无力哀号。
第一次酒后失态,他赏了阎罗一拳,引起两人互殴。
第二次酒醉发作,他扭断了风裳衣的右臂,并将他五花大绑地丢进河里。
第三次酒后乱性,他打伤了炎官和耿介,拆掉整座阎王门。
以上,都在他所能接受的范围之内,而这一次,他却巴不得劈了自己!
红豆柔软白玉胴体上数处青紫的吻痕,挂满泪痕的小脸贴在他胸膛上,腿间的处子落红些许沾附在他身上——他竟然侵犯自小视为女儿的红豆!
昨夜他的记忆仅仅停滞在他发现碗底的白色药粉,之后便是全数空白,当然更不可能记得他是如何伤害到红豆!
天啊;他简直是只禽兽,不!是禽兽不如!
脑子浮现不堪的画面,他如何对得起将红豆托付给他的炎官,如何对得起尊称他一声“二小叔”的红豆?!
白云合离开床铺,将地板上的衣物拾起,并取来锦被为红豆盖上,理好自己的衣着后,便沉默地坐在碎桌旁的木椅上,眼神若有所思。
接近晌午,红豆才幽幽转醒,扭动酸软的娇躯。蓦然,昨夜记忆回笼,红豆惊跳起来,发现身畔的白云合不见踪影,才转向碎桌方向。
背光的角落,白云合一语不发地坐着,好像已经回复成正常的二小叔。
“二小叔?”她试探地唤,双手拉紧锦被,仿佛将它当成唯一护身物。
白云合抬起脸,面容上不见丝毫笑意,他浅叹一声,将手上的干净衣物递给她。
“你先换上衣衫,我有话同你说。”他手轻扬,挥下帷幕,掩去满室春光。
两人不再开口交谈,只闻衣物摩擦所发出的沙沙声。
“我……换好了。”红豆爬出床铺,满脸警戒地等待白云合下个指示。
“坐。”
红豆正襟危坐。因为白云合的神情相当严肃。
是想骂她昨天灌醉他的举动吗?她是不是要先道歉,因为以前她犯了错,只要先行道歉,小干爹和二小叔是绝对舍不得骂她,何况她昨夜也受到教训——她挺直腰杆子大半夜,疼得她泪花乱坠,直到体力负荷不住,才倒卧在他胸前。
“二小叔,昨天是我不——”
“我很抱歉。”
咦?二小叔怎么抢了她的开场白?
“对于昨夜一切,我难辞其咎。”
“可是,是我害你喝醉的。”敢做敢当,是小干爹教她的做人原则。
“没错,可是酒醉后的言行却不能归咎于你。”他自嘲一笑。
历年来,他的酒后行为皆属于破坏举动,万万想不到,这一次竟是毁她清白。
“出府前炎官交给你的匕首呢?”他突然问。
“在房里。”
“拿过来。”
红豆不敢多问,好在白云合昨夜“顺手”打通两间房,所以红豆迅速取回镶挂红色流苏的护身小匕首。
白云合轻轻牵起红豆握匕首的柔荑,让剑尖直触在他心窝部位。
“记得炎官说过的话吗?这匕首,是让你防身用,并教训意图轻薄你的家伙。”
他已不仅是“意图轻薄”罢了,而是付诸行动。
他坚毅的眼神紧扣着她的呆滞眸光。
“我毁你清白,已属罪大恶极,我——赔给你一条命。”他缓缓施力,冰冷锐利的匕首刺破胸肌,却眉头一皱也不皱。
红豆瞪圆眸子。他……他要以死谢罪?
“没、没这般严重吧?”红豆结巴轻叫,教他箝制的小手颤抖着,瞧见血红染湿他白衣前襟,想抽手,他却不肯放。
“二小叔!你不要这样!我不要杀你……快放开我的手……二小叔!”她剧烈摇着头。
自小生长在男丁众多的阎王门内,从来不曾有人告知她“贞节”对一个女人的重要,甚至连男女之事都处于懵懵懂懂的程度,她压根不明白白云合为何会产生自残的恐怖念头。
“你赔我一条命,我的‘清白’就会回来吗?”她连啥叫“清白”都不甚了解,要是问“蛋白”她还比较知道呢。
红豆说得对,他的罪,连死都无法原谅。
“咱们坐下来,再好好讨论接下来要怎么处理,好吗?”她小心探问,一直想抽回握匕首的手。
白云合叹息,“眼前只有两个解决方法,一是你我成亲,另一则是赔命。”
只要一想到十六岁的他牵着四岁奶娃成亲的画面,他还是认为以死谢罪最为适宜。
“咱们不能当做昨晚啥事都没发生过吗?”红豆天真地问。他不说,她也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啦。
“自欺欺人。”白云合摇摇头,何况他也没脸面对红豆及自己的良心。
“二小叔!你一直在流血,不要再施力了啦!”他的血沿着匕首流向她的掌心,滴落地板,染成一朵朵红花。
“以死谢罪算什么呀!要不然……不然你娶了我,不就得了!”为了阻止白云合继续自残,红豆急得口没遮拦。
白云合一怔,脸上神情略微停顿,甚至掺杂几许——挣扎。
那是什么表情?好似娶她比逼他死还来得痛苦!红豆忿忿不平地想。
“我决定了,除非你娶我,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心中一股不满怨气爆发,红豆撂下狠话。
“你才十五岁。”
喝!推托之词!十五岁不能嫁人吗?红豆不满地努努嘴。
白云合抬眼盯着红豆,稚气未脱的她神色严肃认真,不服气的怒焰烧得她粉颊带艳,星亮的眸里满是倔强固执。
他自小看顾她成长,忽略稚龄的她终会有出落成女人的一日,始终以为她仍旧是十一年前的小奶娃儿;或许她在形体上改变不大,但包裹在躯壳内的灵魂似乎早脱离他所认知的范围——她,已经是个漂亮的大姑娘。
握着尚抵在胸前的匕首,掌下包握是她的小手,他曾以为有朝一日,他会以父亲的身份,将这双白玉柔荑交付给另一个疼惜她、怜爱她的男子。或许是他自己断了这种可能,因为他的一时糊涂。
娶她吧,若她不在意他的年纪;若这是唯一能获得她谅解的方法。
“我已经二十七了,整整差你十二个年头……”白云合喃喃自语,眼神未曾离开她片刻。
老夫少妻配,很完美呀!红豆暗忖。
“若你不嫌弃这样的差距,那就成亲吧。”
嫌弃?开玩笑,她开心都来不及——停!她刚刚想了什么呀?!
一听到二小叔答允婚事,她竟然……竟然觉得好开心!
“可以吗?”白云合握了握她的手背,从她晕红及微翘的唇角已明白她所思所求,但还是尊重地询问道。
“可、可以呀!”红豆脸蛋发出阵阵热气,烘烤着她的双颊。
“不过炎官那边,可能就很棘手。”他不认为炎官会乐见他们的婚事,毕竟他当了红豆的二小叔整整十一年。
他甚至可以想见,当炎官得知这个消息,八成会咆哮地指着他,狂吼“恋童癖”或是“禽兽”、“无耻”、“下流”等等的话语。
“呃……小干爹——定不会赞成的……”
“你毋需担心这些。炎官那边就交给我吧,你只要乖乖地等着当新嫁娘就好了。”白云合轻声道,平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