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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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雪凝听着动静,连忙扑到床沿,伸手去探丁一的鼻息,却觉气息无碍便自放下心来,把双手搭在丁一额边太阳穴轻轻揉动按压。这时屋外倒听着忠叔低声叱道:“胡说什么!没看有贵客到么?张老侠,您小心脚下……”
其实这时丁一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如玉情急俯在他胸口,那两团温柔便压在他胸腹之中,丁一前世对于男女之事自然倒是久经历练的,倒是现在这身躯似乎没未曾尝过其中滋味,那小腹之下,渐渐便生了变化。
于是丁一不知道如何是好,丁一不会脑残到去喊叫什么mín zhǔzì yóu人生而平等,但前世基本的道德底线他还是有的,若是此时醒转被雪凝看见那帐篷,双方又不是情侣或配偶,对他来说,感觉这跟街上耍流氓没区别吧,雪凝明明是属“叔援嫂溺”的行为,叫做事急从权,当她起身望见了,那实在有点难堪。
这时却听得房内有人入内,如玉在边上正把方才的事述说着,便有一个苍老的声音清了清嗓子道:“无妨,老夫沙场厮杀经年,这等病症见得多了,有个名目唤作卸甲风,不要小看,开平王常十万就是害在这病手上,如玉是吧?去取两勺蔗糖,半碗水;这位姑娘,烦你去厨房刮三两锅底灰;小忠啊,你取一卷裹伤白布,用老醋浸泡之后快速拧干取来备用,速去,老夫自在这里看着,若是脚手慢了,这后生出了什么不忍说的事,却便怪不得老夫了……”
这人指挥若定,立时将忠叔、如玉、雪凝分派各种事务,条条有理分毫不乱。三人听着开平王常十万也害在这病手里,心里本就吓得七上八下——常十万是谁?便是大明开国功臣常遇chūn了,在生时自谓领十万之众便能横行天下,这世间有敬仰常遇chūn的,就避开他的名讳,只称常十万而不称其名——又被这位张老侠这么分派,下意识地便急急各自奔出去置办张老侠说的那些物件。
张老侠待得人走后,“嘿嘿”笑着走近前,撩起一领被盖在丁一身上,扶须笑道:“后生,汝再装下去,老夫也只好做戏做全套,灌汝喝锅底灰兑蔗糖水,再用陈醋泡浸的白布包裹你……”
丁一虽说经受得住,但他又不是受虐狂,怎么会喜欢莫名其妙受这折磨,连忙睁开眼撑起身子,强笑着道:“讨饶、讨饶,老人家真是神目如电!”不论如何,这张老侠还是解了丁一方才不大不小的尴尬。
“这要什么神目如电?你那都不是一般行军帐蓬,是中军大帐了!哈哈哈,年轻人气血足啊!”张老侠拖了张椅子在床头坐下,伸出手来搭在丁一小臂上,丁一不禁苦笑,这位可以唤老管家“小忠”的老爷子看怕得七十多,那眼神真是不行,这搭脉搭到哪里去了?
“笑啥?以为老夫诊脉么?”老爷子慢条斯理地笑了起来,似乎一眼就看破了丁一的心思,却从小臂一路摸索到肩膀方才罢休,丁一中间几次想挣脱开,但这老爷子十只手指隐隐扣在关节之处,除非丁一真的发力,否则还真的不好挣脱。
张老侠放下手来,摇了摇头道:“小刑子说你恐怕是伤过筋骨,所以境界在、发不了力。那小子眼力还是不行,你这是半废了,赘肉丛生腱子肉却消沉得很,要收拾起来,怕有一番脚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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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勋贵(二)(求收藏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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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刑子?丁一听着两眼一瞪,腰背用力缩向床里,立刻摆了一个地面格斗技的防御姿势,他来到这世界,唯一认识一个姓刑的,就是那位九尺巨汉刑天!这位忠叔领入来的张老侠,怎么会跟那刑天是一伙?
“不错,兔子蹬鹰式,怪不得小刑子会看走眼,的确境界是有的。”张老侠不慌不忙,拈着雪白胡须点了点头,丁一此时看去,才发现这老人年轻时绝对是凶悍人物,燕颔虎须豹头环眼这八个字,简直就是为他度身订做一般。
张老侠却不理会他,只顾着自己说话:“没错,小刑子就是老夫叫他去办事的。”办事?就是杀人吧?“他们托到老夫这里来,为国除奸,老夫也是责无旁贷的,故之便唤小刑来把你治一治,看看不行把你捉过去关个三五十年好好读读书……”丁一听着只是翻白眼,三五十年读读书?读博士后也不用这么久好不好?“谁知天底下竟真有三寸不烂之舌,你这后生却硬用一张嘴把小刑子说退了!入娘贼的,老子还真是生平头回听说!”前半截文绉绉说着,到后面老人突然情绪高涨,一拍大腿粗口也蹦出来了。
“老人家,蔗糖和水来了,您快救救我家少爷!”却是如玉火急火燎连蹦带跳在门口呼叫,接着雪凝和忠叔也纷纷拿着这张老侠吩咐准备的物件入内,只是忠叔手上那卷白布的醋酸味实在有些怕人。
张老侠一点也不慌,老神在在对他们说道:“不用了!等到你们这时候来,说不定这后生身子都凉僵了,老夫略施手法早就把他弄醒!”这大约是人老皱纹多不显脸红,还真是说得跟真的一样,却听老爷子又说道,“小忠你留下,两个小丫头自个出去玩,对了,沏杯龙井上来。”
“小刑子说你讲得有道理,所以老夫便专门过来听听,你到底是什么道理。”张老侠坐在床前,对老管家说道,“小忠啊,这人老了,也没几年好活,若这后生心术不好,你就陪他搬到老夫后院吧,住个十年八年读读书,老夫死了再让他出来,也才不到三十,你看怎么样?”
“张老侠,我家少爷……”老管家刚刚开了个口,便被这张老侠抬手止住。
只听老人沉声说道:“小忠啊,你是不是觉得老夫没那资格,给徒弟管教一下儿子?”
“您老想听什么,说出来就是,没必要装腔作势为难忠叔。”丁一听着也没好气了,从床上扯了件袍子穿上,摸索着下了床,对那端茶进来的雪凝说道,“老爷子不渴了,茶先不用,你休息一下吧。”
张老侠听着一双老眼瞪得混圆,指着丁一半晌,突然笑了起来:“好小子,茶也不管了?好,痛快,这倒是真性情,兴许是老夫错怪了你,你便说说,这把瓦刺的马价压到只有一成,却是怎么回事?你别跟老夫玩花头,小刑子吃你这套,老夫面前你是混不过关的。”
“外交……抚夷无小事。”丁一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这张老侠能听懂的词。
“嗯,原来你这后生也知道轻重的。”
“国势大,班定远三十六骑纵横西域;国势弱,靖康两帝终老于五国城。”丁一组织着语言,用这个时代对方能接受的话来表达自己的观点,明显这张老侠是人老成精的,绝对不是刑天那么好过关,“瓦刺是否犯边,不在马价高低,而在大明强弱。通否?”
“这倒说得通。”
“成祖当年平安南,却是为了什么?特别是第二次平安南,正要提兵北征蒙古,为何还要发兵去平安南?”
“噢?你倒是熟知战例?”张老侠有些出乎意料,原以为丁一不过是个得了父亲传承,却又疏懒不加练习,以致有境界无力量的秀才,最多也就明些大义,好作大言罢了,想不到丁一随手拈来就是战例。
其实真叫丁一说什么大义,引经据典之类他绝对是弄不来的,但这战例却是他所专长,例如正统年他不知道那一年,但听着大太监叫做王振,他就想起了土木堡一般。有明一代几场大型的战事,身为之军事爱好者,丁一是没有理由不知道的。
故之丁一显得胸有成竹:“略有涉猎,不敢说是熟知。”
“那你觉得当年为何要二征安南呢?”
“毒疮总是要发作的,早挤出来总好过它不知道哪天会爆出来。所以学生压下马价,就是要看看瓦刺对大明的态度,如果瓦刺已经有犯边之意,那么马价就是一个暴发的藉口,只要现在大明枕戈待旦,就算瓦刺入侵,也能御敌国门之外,这叫不打没准备之战!”
张老侠望着丁一,平晌长叹道:“纸上得来终归浅啊后生!你虽有这等见识,但你可知道,事情并不如你所想这么简单……”
“无非便是吃空晌、武备不修、文官火耗中饱私囊;若从另一层面讲,无非也是前宋冗官、冗兵、冗费的问题,但老爷子有没有想到,如今还有成祖年间平安南、征漠北的老行伍在,若是等到这批百战沙场的老将也去了,到时再起战事,却又如何?难道这冗官、冗兵、冗费的问题,会船到桥头自然直么?瓦刺与大明必有战事,此战宜早不宜迟!”丁一直接给下了结论。
张老侠听着神色一震,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良久,却听他开口道:“茶来。”
丁一走出房外,将方才雪凝搁在外边的托盘端了进来,老爷子伸手拿过喝了一口,当即吐了出来,横着两条白眉骂道:“死孩子!你要作死么?老夫今天七十有五,下面儿孙满堂,你给老夫喝冷茶?他娘的喝出毛病,你以为自己能逃得了干系?”
“您省省吧。”丁一也没好气,直接把托盘一搁,抱着双臂冷冷说道,“你这一开始就叫人来找我事,动辄关人个三五十年;事败,又自己上门来,开口就要关我关到你死。要不看你这么大岁数,真是冷茶都没得给你喝,爱喝不喝,不喝拉倒!”
“少爷,老爷是张老侠的记名弟子,少爷还请……”老管家在边上听着心里发慌。
丁一却不以为意摆了摆手:“忠叔你别管他,我知道,估计这老爷子还当什么官吧?被人拍马屁拍习惯了,一天没人拍就受不了,咱不能惯着他。咱们在容城给人欺负成那样,没见这老爷子念在记名弟子的份,拉咱们一把?忠叔你给他磕什么头,起来,不要理他!”
“小忠,起来吧。”张老侠伸脚轻轻踢了踢老管家,却把那碗冷茶一气喝了,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抬头望着丁一,突然一拍大腿道:“好!带种!想不到老夫这记名弟子去得早,却是留下一匹千里驹!小忠,过两天,就初十吧,你带他过去老夫那边跟他这一辈兄弟碰碰头,就这样!……不用扶!扶什么?老子还提得动刀,上得了马!”这老爷子起了身往门外行去,忠叔要去扶他,却又被他训斥,真是一惊一乍,煞是吓人。
丁一真个看得莫名其妙,待得忠叔送了那老爷子出去回转来时,丁一忍不住问道:“忠叔,这老头儿什么来路?你要不要这么这样惯着他啊!”
老管家摇了摇头,却对丁一说道:“少爷,你都知道征安南了,又说起成祖年间那批百战沙场的老将,你还要问老奴,这位是谁么?”忠叔意思很明显,你都转着弯拍人家马屁了,这边还涎着脸装成不知道人家是谁,这也太矫情了吧?
丁一感觉是有苦说不出,他天知道那老头儿是什么人?刚才是有说起战例,也就是征安南的战事。四平定安南丁一是知道,甚至第二次征安南正值明成祖征漠北,似乎发了二十万兵要求速战速决这个丁一都有些印象,可主帅是谁督师又是谁,丁一又不是计算机也不是历史学者——毕竟在特种部队他要去反恐缉毒、当了刑警要去捉杀人犯,也就是个军事爱好者水平。要有条件丁一弄出来自生火铳倒是不成问题,要他把三征安南说个明白那是瞎扯。
忠叔端倪了他半天,才确定丁一真的不知道,不禁点了点头对丁一树起大拇指:“少爷,好胆!原来你是真不知道!这位便是你方才提到的成祖年间百战沙场、四平安南、平汉王之乱的当今太师、英国公张公讳辅!”
这下丁一想起来,不禁吓了一跳,没错这位张辅就是三征安南的主角,这么一说便想起来,但这个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英国公。英国公这一脉在大明来说,真是稳如泰山,不论什么时候时局怎么变,刘谨也好魏忠贤也好,都没有人敢动他们。
这便是实实在在的勋贵了,若是要抱大腿,这可比王振靠谱一百倍。
但丁一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因为张辅这名字有点熟,还不是征安南那茬事。
想了半晌,丁一猛然站了起来,向老管家厉声问道:“忠叔,那老头真跟我们有关系?”
忠叔点了点头。
丁一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这老头不管他是张老侠也好,英国公张辅也好,总之,这老头儿是没几天好活了。
第三十九章 熟人(一)(求收藏求推荐!)
对于这位张辅,丁一又不是丁秀才,自然不会因为这身躯的父亲是他记名弟子,然后便产生出什么感情来。而是王振死后,丁一日子怎么过的问题。这也是到了这个时代近乎一个月,丁一根本就没有爬科技树,只是拼命训练自己以增加力量和耐力的关系。
搞发明?抄诗词?有意义么?
王振一死英宗被俘,好了,全给清零了。
然后砍头捎带抄家,自己弄的东西给他人做嫁衣裳么?
也许有伟大人格的兄台会觉得哪怕自个挂了,但能留下点东西给大明朝,让工业革命来得早一些,总归是好事云云……但丁一明显是没有这个觉悟的,也许“我死后那管洪水滔天!”才是他所奉行的信条。
这二十多天里,丁一干脆让自己放松下来,所以干脆带着那几个锦衣卫重温军旅生活,直接站队列太明显了,于是让他们修菜地,把菜地修得比菜苗精神,同样也是一种服从与纪律的养成。接着丁一还把那亭台的一截改成障碍,准备差不多了训练那几个锦衣卫的越野能力。
对于丁一来说,这种熟悉的氛围,就是放松,精神上的松弛。
而现在这位英国公张辅的出现,却让丁一看到了一丝机会,不,丁一不打算抱大腿。
已经打上王振烙印的他,再去抱英国公大腿也没有任何意义,先不说王振动不了英国公,动丁一还是妥妥的,就算王振念旧情放他一马,那些要丁一来卧底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他,而英国公张辅是否会保丁一?
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