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3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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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来求见?丁一皱了皱眉,这还真是诡异,只听那军兵又说道:“来的是太监。”
这就更好玩了,于是丁一便教这士兵带路,和刘铁一起往外行去,还没到大门口,只行到照壁处,就听着阉人特有的尖锐嗓门在那里激动地叫嚣着:“反了、反了!汝等是哪家的兵马,竟教阻挡咱家!看来举报汝等谋逆,却是真有其事了!人来啊!去给咱家调了兵马,把这宅子团团围住,一个也不许走脱了!”
接着便是谭风的声音响起:“再重复一次,越线者,格杀勿论!弓弩手,允许对越线人等自由射击!”除了大门的岗哨之外,弓弩手自然就是指黑暗之中的暗哨了,丁一手下的部队,是不可能只放明哨的。
丁一下意识地走快了两步,拐过照壁便见门外许多火把、灯笼聚集着,当头几个中官,有一个是着太监袍服,只捏着兰花指在那里气得发颤地谩骂着,在他身后,还有一些身着锦衣卫服饰的人马,也纷纷叫嚣着:“岂有些理,待着大军调来,必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只不过没有人敢于越过宅院门前五步的那条白线,因为三匹马就倒卧在那里,都是中矢死的,近距离一矢命中马头,铁矢尽没其中,饶是大牲口,也是立时倒地而死。这也是因为当值的都是骑兵连,他们往往更喜欢使用弓弩而不是左轮,尽管作为山地特种大队的一员,也是配备了左轮,但按他们说的:“打一发少一发,不知道啥时回广西补给呢。”
正因为那三匹马越线马上被杀,所以太监和锦衣卫一时也不敢动弹,只是派人去调兵来罢了。这时见着丁一出来,在那太监身后便有人跳出来,戟指着丁一身边的刘铁叫道:“公公,就是那两人,他们会同军将谋逆!”不是欧阳文却是谁人?
丁一突然长笑起来,却对谭风道:“你做得很好。”抬脚便从谭风身边越过,随手将那把他赠与谭风的百炼秋水雁翎刀一抽而出,谭风吓了一跳,却听丁一对他说道:“稍安莫噪。”却迈步前行,往那太监处行去。
那太监身旁立时有人抢上来,把那太监遮住,却对丁一喝道:“汝手持凶器,意欲何为!”
“杀人啊,你这都要问?”丁一若无其事地向前,去到离那太监三米开外的地方停下来,沉声问道,“挡我者死。”这回不是丁一又发作了,而是对于厂卫,只有他出面方才镇得住,刘铁也好,谭风也好,一旦和厂卫发生了冲突,最后就会有许多尾巴要他去善后。
这时那欧阳文恶狠狠瞪着丁一说道:“丁容城,你莫怪我!却是你教的好弟子害了你!”原来从聚仙楼出来,他左思右想,愈想愈是吞不下那口气,后来他觉得就算去找王来诉苦,只怕王来也是好言劝说他,不太可能马上为他出头的,毕竟丁一的品级放在那里,王来只不过是倚重于欧阳文处理钱粮,他又不傻,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幕僚愤怒,去跟左都御史扛?
所以欧阳文就想到了东缉事厂在贵州的衙门,他与这采矿的太监原先就有些交情,去到一说有人谋反,这太监也便热切起来,教人去东缉事厂领了番子过来,又教人去唤了锦衣卫衙门的一众校尉,杖刀明火便往这赶来,于是便有了这么一出。
此时欧阳文却觉肩头一重,却是那太监扳过他身躯问道:“你说有人谋反?指的就是丁容城?永镇广西、督师云南的左都御史,当今亲赐精忠报国、勇冠三军的靖西伯爷,海内人望、门下弟子数千的容城先生?”(未完待续。。)
第二章 筚路蓝缕(七)
还没等那欧阳文回话,领着东缉事厂和锦衣卫的太监扬手一记耳光就抽了过,一下子就把欧阳文抽得原地转了小半圈瘫倒在地,然后还没等欧阳文反应过来,却就听那太监在骂着挡于他身前的几个锦衣卫校尉:“闪开、闪开!”然后便听着膝盖落地的声音,又听得那太监压着公鸭嗓子,谄媚地说道,“如晋少爷,老奴真真是不知少爷在此,那杀才只说有人谋逆……”
欧阳文想不到,想不到连太监也弄不了丁一!不觉气急攻心,又是一口血喷将出来,立时昏厥在地不省人事。他却不知道,别的文武百官,厂卫自然是不怕,这位能调动番子和锦衣卫的矿监太监,当然也不是什么良善的角色;但欧阳文所不知道的,却是丁一向来极少张扬的,太监现时见着,都管他叫少爷,他可是景帝亲口叫的御弟,太皇太后认的干儿子啊!
这下几个先前挡在那太监身前的锦衣卫,只觉背后全湿了,要知道是这位,谁敢挡他啊?当下昏厥在地的欧阳文,被那些心中极恨的锦衣卫,不知道在暗中踹了多少脚——这也怪不得那些锦衣卫,丁一的凶名,着实太吓人了!锦衣卫的前前任大佬马顺,就是被这厮在殿上一刀斩首的;前任大佬卢忠,据说也是被这厮逼疯的。现任大佬向来告诫外放的锦衣卫人等,没事别去招惹安全局衙门,那可是丁容城的门生。门生都别招惹。何况丁一!
不知是谁下脚极是阴损,一脚跺在欧阳文下体,活生生把他痛醒过来。捂着胯间在地上翻滚惨叫,却就听着丁一笑道:“把这厮架起来。”欧阳文便不由分说,被骑兵连的军士架起,反剪了双手,按跪在地上。
“少爷、如晋少爷!”那太监不知道是念着平日里与这欧阳文的交情,还是想博取丁一的好感,凑上前对丁一低声说道。“这厮虽然可恨,却是两省总督、右都御史王慈溪的幕僚,少爷若是动了他。只怕就与王慈溪结了怨,不若把他送回王慈溪那里,想来慈溪先生必定会给少爷一个交代的。”王来下手是极狠的,连县令都能活生生打死十个。别说这无品无级的举人。并且还是这厮无事生非来招惹丁一,想来王来把欧阳文抬到丁一这宅院面前,活活打死给丁一赔罪是没有什么意外。但丁一这路过的官员,来对这王来手下幕僚出手整治,那真的就是打狗不看主人了,结怨却是难免的了。所以这太监所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丁一微微笑了笑,拍了拍那太监的肩膀对他道:“你说。他凭仗的是谁?”
“这个,少爷问起。老奴便妄言一句:自然就是王慈溪了。”那太监赔着小心答话。
丁一点了点头,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觉得我的靠山,惹不起他的靠山?”
那太监不敢答话,连忙跪下,不住的磕头道:“老奴嘴贱,少爷开恩!少爷开恩啊!”
“起来吧,不必这样的。”丁一伸手把那太监扯了起来,对他说道,“也是做到太监的人,这么多人看着,也亏你干得出来……行了,奏折你照实写便是了,我知道不干你事的。”
这时刘铁吩咐着军士搬了两张椅子出来,丁一撩起袍裾坐下,又看了那太监一眼,指了指边上的椅子,那太监如何敢坐?赔着笑在丁一边上说道:“少爷面前,哪有老奴的位置?少爷是慈心人,却不好折老奴的狗寿啊!”
看他这样,丁一也不去强叫他坐,便随着他站着,接过刘铁端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悠悠对欧阳文说道:“我要办你,有诸多籍口,从白天你假冒王慈溪启始,已是触犯律例;到聚仙楼妄议国是,下官想来,你在国子监应是有挂着名的吧?便可以太祖之训,生员不得议政,来办你;而现在你诬告官员,更是罪不容恕……”
这时却就听着有人在厂卫外围高声叫道:“小老儿是慈溪先生家中老仆,诸位还求让一让,慈溪先生教小老儿送信给容城先生!”那太监忙叫那些厂卫人等让开,又叫心腹过来,教他们去追上原本去卫所调兵马的人手,不然等下卫所兵至,坐着这里的丁一要是认真起来,他这太监也就当到头了,调兵的事,虽然他身为太监私底下这么做是不出奇,但依律来说,就不对了,单是明太祖朱元璋留下的不得干预政事这一句,就足够他喝上一壶。
那老仆挤过人群,来到丁一面前就要拜倒,丁一起身搀住了他,硬是用力将他扶起,按坐在椅子上,对他好声说道:“老人家,您看着有六十了吧?是要折学生的寿么?如何当得起!快些请坐。”那老仆可不比欧阳文,跟着王来这么多年的长随,那是晓得规矩。
他连忙起身,却又被丁一按下,他只好沾着一点椅子边角,真的坐着比不坐还难受,苦笑着对丁一说道:“先生真是谦谦君子,可恨这小人总是好作祟,着实对不起先生了,慈溪先生实在是无颜来见先生,教小老儿来领这厮回去,必定给先生一个交代。”
那欧阳文被按跪在地上,看着那老仆如见着救星一般,高叫道:“王伯救我!王伯救我!”
“老丈且宽坐,此间事了,学生再与您述话。”丁一并没有回应那老仆的话,只是这么说了一句,就对欧阳文说道,“先前有许多理由办你,你可知道下官为何不办你?难不成你以为,仗着王慈溪,便教下官有所顾忌?别说你是王慈溪幕僚,就算你是王慈溪的儿子,下官办了你,王慈溪除了多谢下官帮他管教之外,还敢说上半句埋怨之辞?”
欧阳文看着那老仆,居然还叫道:“王伯你听着!丁容城看不上先生啊!”那老仆苦笑着别过脸去,真的是不愿去看他的嘴脸。
丁一喝了一口茶,方才对谭风道:“先挑断手筋脚筋,凌迟太花时间了,把十指都砸碎了。”谭风应了一声,便在欧阳文杀猪一样的惨叫声里,拔出战术直刀,按着丁一所说施为起来。
“下官如此办你,是律法来说,是不对的。”丁一对着惨叫着的欧阳文这般说道。
已被挑断了一条脚筋,又被用水浇醒的欧阳文,在地上拼命磕头:“容城先生,饶了学生吧!求求你饶了学生吧!”他再也不硬气了,因为他本来就不是硬气的人,他所有的狂妄,只不过是因为凭仗着王来的权势,以为别人不敢拿他怎么样罢了,这会见着王家老仆坐在那里能话都不敢说,他哪里还硬气得起来?
“先前不办你,是因为下官不想与你计较。”丁一看着在磕头求饶的欧阳文,温声说道,“现时办你,是因为下官想与你计较。”说罢丁一便向站在边上的太监说道,“不教而诛谓之虐,所以得跟他说清楚,教他死个明白。”
“少爷说得是。”那太监赔着笑回话。
这边厢谭风手下不停,片刻已将欧阳文挑断了手筋、脚筋,每回昏厥过去,便用水浇醒,又给他包扎了伤口止了血,用刀柄开始砸他的手指,这下痛昏过去之后,用水都泼不醒了。丁一看着无趣,便对那老仆道:“看在老丈的面子上,人你领回去吧,学生有皇命在身,明后天就要启程奔赴云南,便不去拜会慈溪先生了,老丈,请。”
看着那老仆苦着脸,指挥带他来的仆人把这砸碎了手指又挑了筋的欧阳文弄上车去了,丁一对那太监说道:“散了吧,还有一事,你过来。”那太监连忙挥手教那些厂卫人等退开,弯着腰凑过来,却听丁一低声和他说,“今晚的事,你如实上报便上,还有,和皇帝提一句,便说是我专门叮嘱的,一定要注意小人儿的身体,这天象是不太对头。原话附上便是。”
“老奴记下!”太监殷切地回着话。
待着一应人等散去,丁一起身往宅里行走去,却招手谭风和刘铁跟着,到了房里,方才问道:“你们是否奇怪,我为什么硬要这么做?”他指的是为什么一定要把欧阳文弄残。
谭风回应得干脆:“学生不知,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丁一愣了一下,却颇为欣赏地点了点头,因为他在谭风身上,真的就看到了过去的那个自己,他便教谭风先下去忙手头的事务,只把刘铁留了下,因为刘铁明显是一脸的疑问,他是想不通,明明把欧阳文送回去,正如那太监所说的,王来必定会给一个交代出来,的确王来也派了那老仆来,何必一定要结怨?
丁一长叹了一声,望着刘铁说道:“你总归想得浅了,你想想,便是那太监不知情,东缉事厂和锦衣卫的首领官吏,会不知道这宅院里,是为师落脚的地方?”这明显是不可能的,方瑛白天可是率了将领,出城去迎丁一,若是这样厂卫还不知道,那可真的是吃干饭了。(未完待续。。)
第二章 筚路蓝缕(八)
厂卫明明就不可能不知道,住在这宅院里的人就是丁一,为什么他们还会和这欧阳文来弄这么一出?他们真的没有一个人,去提醒过那矿监的太监么?刘铁被丁一这么一点,却就回过神来了,一拍大腿说道:“没错!否则以厂卫的骄纵,他们不会因三匹马,就不敢逾线!”
单是那太监带来的人手,就是一个锦衣卫百户所还有东缉事厂在贵州的人员,还有锦衣卫的军余、矿监里的打手等等,临时工这玩意,对于华夏来讲,不是什么稀罕事体,也不是厂卫专有的,衙门里许多人等都是首领官自己请的临时工。【当然这年代衙门里的临工不叫临工,而叫“白役”】所以当时那太监身后也有三四百人,对于区区两个大门岗哨,三支射死了三匹马的劲矢,他们便很听话的不敢逾线?敢射马,不见得就敢射人,他们必是知道,丁一手下的军兵,是真的敢杀人,所以才不敢逾线!
“没错,为师若是放过欧阳文,和王慈溪结个善缘的话,指不准去到云南没两天,就有旨意下来,为师削职为民……不,大约是投到南京都察院闲置着,等到世间渐渐忘记为师这个人,忘记了丁容城这三个字之后,你说,要搓圆还是搓扁,不是由得他说了算么?”
刘铁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先生是说,若是不处置那厮,朝廷便会以结党营私……”丁一摇了摇头。刘铁对于迎来送往之事,或是宴会酒席,那的确是长袖善舞。但对于军略和政治,他着实是比较弱。
“不是以什么名义。”丁一耐心地给刘铁解说着,“你看为师整治那欧阳文,还不明白么?名义,只不过是制定规矩的人,随手拈来的东西。问题是在于,为师不过二十出头。已官至极品,除了加诸如少保、太保之类的荣衔,赐侯爵、公爵之外。已升无可升了。可明白?”
这下刘铁才回过神来,总算弄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