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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你的诺言,我的沧海(出书版) 作者:苏格兰折耳猫(出版日期:2012-07)-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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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孟娇皱眉:“家属?”
    “对。”他笑了笑,视线一转到楼口,笑意更浓了:“就是他老婆呗。”
    一连几天的大雪,今天B市难得的出了太阳。只是走到楼口,严真还是下意识地裹了裹大衣外套,家里的暖气够足,只是外面零下几度的气温还是让她有些却步。然而此刻,她却步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天气,严真伸手挡了挡斜射下来的阳光,一时间以为自己是眼花。
    岗哨亭外站了三个人,一个是沈孟川,一身军装她不错认。另外两个人,一个是沈孟娇,另外一个是……蒋怡?
    霎时她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跟她同样惊讶的是沈孟娇和蒋怡,沈孟娇几乎是死死地盯着伫立在楼口的那个人,严真,竟然是严真!
    蒋怡吃惊过后看了看沈孟川,眉头微蹙:“孟川,没搞错吧,没听说淮越结婚啊。”
    沈孟川压了压帽沿,让人看不透他的表情:“我也是刚听说的,走吧。”
    看着这三人走近,严真握紧了手中的钥匙,尖锐的锯边,扎疼了她的掌心,她也由此回过神来。
    “你好。”她看着沈孟娇一行三人,淡淡的打了个招呼。
    沈孟娇脸色苍白地走到她面前:“你不是珈铭曾经的老师吗?怎么,怎么会是……”
    严真笑了笑:“是的,后来我就跟淮越结婚了。领了证,还没举行婚礼,也就没有对太多人说。”
    她的举止依旧大方,笑容也很得体,只是不可否认,她的手却是越来越凉——因为,有一个人的表情,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想着,她瞪了沈孟川一眼,看向蒋怡和沈孟娇:“外面冷,去家里坐坐吧。”
    蒋怡眉头微微松动,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也好,那就上楼坐坐。上次去给顾老爷子祝寿,李琬说淮越每年都在部队上过年,我想这当兵的也忙,还是我们老的抽出时间来走动走动,过来看看他吧。他一个人在B市,也是挺辛苦的。”
    严真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沈孟川在楼口站定,说:“我就不上去了,你们叙你们的旧,我去在部队随便晃晃,在大门口等你们。”
    蒋怡:“那也行。”
    严真看了蒋怡一眼,又对沈孟川说:“你现在这里等我一下,等会儿我下楼送送你。”
    沈孟川凝视她几秒,说:“好。”
    严真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楼道,沈孟川在楼下等着,心里却有种不好的感觉。他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应该在电话里就告诉她真相?可是没等他思考出来一个结果,严真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脸色有些苍白。
    严真看着他:“我送你出门,这里岗哨严,外来人员出门需要家属签字。”
    沈孟川顿时失笑,原来他等了半天就是这么个原因,他扶了扶帽檐,从上至下地打量着她:“放心,凭我这身军装我还能走出去。”
    严真像是松了一口气:“那好,你慢走不送。”
    “哎!”沈孟川忙说:“我说,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严真认真地看着他,似乎真的是在思考要对他说些什么,良久,她说:“没有。”
    沈孟川的反应就是抹一把脸,严真看着他,末了,笑了:“我似乎,是应该感谢你。感谢你,让我认清了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他的手顿在那里,有些摸不着头脑。
    严真却摇了摇头:“没什么,你走吧,再见。”
    这待遇!
    沈孟川咬了咬牙,在她转身的时候喊住她:“严真,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小时候,在部队大院,夏天,你都忘了?”
    回答他的是淡淡的两个字和她离去的背影:“忘了。”
    ……
    …………
    B市火车站,顾淮越将车子放在停车位,站在出站口等着楚瑶。
    一身整齐的军绿常服,外加挺拔修长的身姿,即使在这个人流众多的出站口,也是不容易被淹没的。楚瑶一出站就看见了他,提着行李向他走去,顾淮越见状忙接了过来。
    楚瑶是南方人,年轻的时候当过文艺兵,也是在部队认识的刘向东,结了婚之后义无反顾地跟他去了山东,照顾刘向东的一家老小,在山东待了十几年,人也有了北方的豪爽:“今天老刘又忙啊?”
    顾淮越笑了笑,将车子慢慢滑行至主干道,加速向师部驶去:“嗯,年底工作堆一块,训练也紧,老刘脱不开身。”
    “我就知道。”她佯装生气。
    “不过,刘师长昨天就在师部广而告之了,说嫂子您今天过来。”
    楚瑶笑了下:“部队就算过年也不得清净,我看你们三个,老刘,高翔,还有你,都不回老家。老刘和高翔还好说,家都在这边,可是你一个人每年带着孩子过年……”
    顾淮越嘴唇勾了勾:“不会的嫂子,今年又多了一个人。”
    “咦?”楚瑶好奇。
    他淡淡笑了下:“我妻子。”
    念出这三个字,他的心底蓦地一软。
    刘向东和楚瑶的房子跟顾淮越隔了一个单元,顾淮越替楚瑶把行李拎了上去,他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儿,发现已经送上了水和电,就放心离开。
    低头看了下腕表,才下午两点多,本欲先回师部看看,可是经过自家楼口的时候,他却意外地顿住了,要不,先回家看看?珈铭不在,她一个人会做什么呢?想着,顾淮越折身进了楼道。
    严真端起刚烧好的水,再一次替沈孟娇和蒋怡续茶。实际上她们已经对坐了有一个小时,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沈孟娇的神情有着难掩的沮丧和失落,严真看在眼里,心里微微起了一丝涟漪。就在几个月前,面前这个女孩儿为了爱情抢走了她的工作,自以为接近了他的孩子,就能接近他的人。那时的她是什么感觉,恐怕跟此刻的沈孟娇一样,或者,比她更甚。
    只是才几个月而已,这种角色就对换了过来。如今她作为胜利者,坐在这里以他妻子的身份招待着这两个人。可是为何,她没有一点儿胜利者应有的高兴,甚至连一丝丝激动都没有。她几乎都不知道她赢得了什么,除了那个身份。
    “过年的东西都置备齐全了吗?”蒋怡柔声问道,她经事多,比沈孟娇更会控制情绪。
    “都全了。”
    “那就好。”蒋怡叹了口气,“淮越也不是没有假期,怎么非要在B市过年,留两位老人在家里多不好。”
    “有淮宁跟和和在。”顿了顿,想起蒋怡大概还不知道梁和其人,严真又添了一句:“梁和是淮宁的妻子。”
    蒋怡静了一瞬,轻轻笑了笑:“真好,家里的儿子都结婚了,顾家二老也就只剩下享福了。”
    严真淡淡笑了下,场面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正逢此时,门铃响起,严真寻思着是小朋友被遣送回家了,打开门一看,却是顾淮越。
    他摘了军帽,还未进门,就看见了在沙发上并排而坐的蒋怡和沈孟娇。顾淮越愣了下,下意识地看向严真。
    “伯母说,过年了来看看我们。”
    顾淮越说:“该是我们去府上拜访才是。”
    蒋怡笑了笑:“你忙,我知道,所以我们就过来看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说着推了推沈孟娇。
    沈孟娇勉强笑了笑:“过年没事儿就去家里坐坐吧,淮越哥。”
    顾淮越点了点头,说:“那我送你们。”
    “不用。”蒋怡拒绝道,“孟川在外面等着呢,要不是身体条件不允许,我是真想跟你们这些小辈做一起好好聊聊,可以这身子骨……”
    “您身体不舒服?”
    蒋怡笑笑,回答她的是沈孟娇:“我爸说妈年轻的时候出过一次车祸,就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儿。”
    “娇娇!”蒋怡轻斥她,笑看着顾淮越,“也没什么,就是记性不太好,健忘。好了,不说了,我们就先走了,你别送了。”
    顾淮越抿了抿唇:“我送你们下楼。”回过头,他看着伫立在门口的严真,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线衣。他下意识地握了握她的手,冰凉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还有一更,怕大家等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先放上来一章。
    PS:看完记得撒花哟~ 

38书版

    顾淮越回到家里;严真正坐在沙发上发呆;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缓缓地扭过头来。
    “送走了?”
    “嗯。”
    “那就好。”得到答复;严真又低下头去。
    似是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顾淮越倒了杯热水;塞进她的手里:“暖一暖;你的手太凉了。”
    严真掀眸,接了过来,顾淮越低头打量她片刻,说:“沈孟娇是老爷子战友沈一鸣的独女;曾经也是老太太试图撮合给我的对象。”
    哦?严真默默抬头,看着他;他在向她解释?这么想着;严真下意识地握紧水杯,被烫了一下才回神:“哦,今天下午不忙么?”
    “刚把嫂子接回来,顺便回家看看。”顾淮越挨着严真在沙发上坐下,环绕一圈儿,少了小崽子的家寂寞了不少,想了想,他说:“今天下午不过去了。”
    严真偏过头看着他,轻轻地笑了下。
    “刘师长家属也过来了?”
    “嗯。”
    “真好,一起过年,也挺热闹的。”严真靠向沙发,喝了一口水,才感觉到身体正在渐渐回暖。
    冬天的阳光就像是开在枝头的谎花,看着灿烂,可是只要一走出去,就可瞬间感受到那入骨的寒冷。
    “把你的手给我。”
    “嗯?”
    “我给你暖暖。”顾淮越说,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就像是太阳手,掌心很温暖,顷刻就将她的手覆盖住。严真看着他,良久低下头去。
    “嫂子说今晚请客,正好珈铭不在,我们请他们过来如何?”
    “嫂子刚过来,还是让她先休息一天,改天吧。”
    “那也行,那就改天,今晚就在家里吃。”
    严真默默地点了点头。
    “怎么了?”顾淮越不禁问,因为她的低落实在是太明显了。
    “没事。”严真摇了摇头。
    顾淮越沉吟片刻,决定不再问:“那,今晚吃什么?”
    这次严真抬起了头:“我想喝酒。”
    师部,军属副业的小酒店。
    这个小酒店是一位姓梁的四川军嫂开的,有些年头了,刚开始只是一个小店,后来赚了钱,又买下了旁边的一家酒店,规模扩大了一辈。
    顾淮越很少来这边吃饭,师里领导们的饭局,从来没在这里摆过。只是家里没有酒,所以他只好带她来这儿。
    梁嫂子给他们上了几道招牌菜,而后才上了三瓶啤酒。
    严真看了摇了摇头:“嫂子,我们不要啤酒,要一瓶白酒。“
    梁嫂子看了顾淮越一眼,笑话,白酒!谁敢当着师参谋长的面儿灌醉他老婆呀!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顾淮越竟然点了点头。那没辙,上吧。
    顾淮越递给了她一双筷子:“先吃点儿东西再喝。”
    严真摇头:“先喝点儿酒暖身。”
    只是,这一喝就停不下了。
    顾淮越静静地看着她,喝了一杯又一杯。原本苍白的脸色有了些许晕红,冰凉的手暖和了起来,可是他心底的不安却在慢慢扩大。
    不能再让她这么喝了。
    “严真。”他扣住她的手,“不能再喝了。”
    顾淮越几乎是下意识地压低声音,似乎怕是吓到她。
    “那这还剩大半瓶怎么办?”严真小声说,仿似喃喃自语,“你怎么不喝?”
    他看着面前的半瓶酒,说:“严真,咱们只要一瓶。”
    “好。”她无意识地点点头,一小半瓶的酒,她喝得痛快,却也醉了。
    “好。”他端过剩下的酒,倒进面前的杯子里,倒了两杯。他看着面前满满的两杯,又看了看严真。她喝多了,透红的脸颊,双眸像是蒙上了一层水汽,湿漉漉的。顾淮越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继而仰头,将两杯酒全部喝了进去,五十三度的酒,烧的胃火辣辣的疼,喝得太急,呛得他咳嗽了两声。
    而严真却趴在了桌子上,仿佛睡着了。
    顾淮越扶着严真的胳膊,慢慢地走在回家属楼的路上。来往有几个军官向他们投来了好奇的注目,都被参谋长那凛冽的目光逼了回去。
    看来是他高估了她的酒量,她喝醉了,走起路来有些踉跄,却依旧坚持着不让他扶。
    “你别扶我!”严真站在原地,定了定神,“我还没醉。”
    顾淮越凝眸注视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良久,他无奈地勾了勾嘴角:“我不扶你可以,但是你要走稳。”
    “我走稳!”她保证,可是刚迈出一步就崴了一下,顾淮越就顺理成章地扶住了她。
    严真看着他,忽然停住了:“我想起了一句诗。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醉酒外加吟诗,严真可把家属楼岗哨亭站岗的士兵吓了一跳,可是看着参谋长的脸色,也不敢说些什么,只好悻悻地把手电筒关掉。
    她顿了顿,又忽然笑了。多好呀,她健忘,她记不得了,她都忘了。怕的就是——忘不掉。
    顾淮越伸手,扣住了她的胳膊,不让她乱动,轻轻一个动作,将她带到了怀里:“严真,别动。”
    严真的额头抵在了他常服的第一枚纽扣上,凉凉的金属质感让她清醒了片刻,随之而来的不断向上翻涌的难受却让她痛苦不堪,像是谁在她的心里撒了一把针,扎得生疼。
    “你知道吗?我也想忘记,我时时刻刻都想忘记,我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我告诉自己要高兴起来,我差点儿就做到了——”她顿了下,又说,“可是人呐,要是想什么就得到什么,那还是人生吗?”
    “你知道吗?我今天看见她我都傻了,可是你看,她全忘了,她忘了她抛弃了刚刚出生才两个月的女儿这不算什么,可是你说,她怎么能忘记我父亲呢,我只要一想起我就——你说,她怎么怎么就忘记呢——”
    她反复问着这个问题,像是一个执拗的孩子再探索一个复杂问题的答案,想通了就万事大吉了,想不通她就要问到底。可是,顾淮越怎么可能给出她答案,这样的话,他还是第一次听她说,震惊过后,是长久的沉默。
    “我要是,没遇见她,该多好。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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