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半月的夜空-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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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五号房秋庭里香』
那样的牌子就挂在门边,到目前为止看过这牌子几次了呢?有时是沉浸于绝望之中,有时是淹没于几乎令人窒息的希望中,我就站在此处,凝视着这牌子,那个「秋庭里香」的名字。那一排文字让我的面颊放松了下来,那个女孩就在这里呢,那是比任何一切都要来得重要的人,远远超过这个世界、超越我自身的强烈存在,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会有这样的情绪。当然听是有听说过,另外也在电影、漫画或小说中看过。只不过,那些东西根本就不行呢,根本就没办法表现出来嘛,这种情绪轻轻松松就超越那所有的形容啦!不论是什么样的语言、什么样的绘画,又或者是多厉害的作家、画家或音乐家,也不可能淋漓尽致地表现出如今我内心的情绪。
哇哈哈,我试着笑了笑,当然没发出声音。因为如果被听到这种笑声,一定又会被里香嫌说:「好恶心,在笑什么啊。」
我拼命压抑涌现的笑意,手一边伸向门把。
「里香,我要进去罗」
话说出口的瞬间,门把随之转动,但那不是我转的,门把自己就动了。我还来不及吃惊,门扉顿时开启。
「喔,戎崎。」
从病房中现身的是夏目。
「你在这干嘛啊?」
「啊?什么干嘛,我」
夏目丝毫没有想听我说话的意思,脸同时转向病房中。喂,现在是怎样啊,明明就是你自己先开口问我的啊,干嘛把我当隐形人啊。
「那别忘了吃药喔,里香。」
夏目说着,同时像是故意把我推开似的一边走出病房,门扉啪答一声关了起来。这那么一小片木板,却硬生生地隔开通向里香的空间。如今,那空间被堵住了,被堵在那一小片木板的门扉那一头。
夏目正站在一个很不自然的位置我和门的中间那相当狭小的空间中。从我这边看过去,夏目的脸庞近在咫尺,感觉上简直就像整个堵在里香病房前一般。
「那个,医师。」
自从他帮我把底片拿出来以后,我就决定乖乖称呼夏目为「医师」了。
「怎样?」
夏目以有够接近的距离问。哎哟,混蛋,有够近的,感觉上简直就像是差那么一点点就要接吻了嘛。哎哟,好恶心,好恶心,夏目。
「那个可以吗?」
「什么啦!?」
「什么什么就是我有事要找里香」
「那又怎样了?」
是在打什么太极拳啊。
「什么怎样就因为有事,所以想进去」
「啊,不行。」
「啊?不行?」
「这是身为医师的判断。」
「发生什么事了吗?情况变糟了吗?」
「不是,也不是那样啦!」
「那是为什么?」
「就跟你说是身为医师的判断了啊!」
这简直就是鸡同鸭讲嘛。不论我问什么问题,再怎么追问,最后只会扔给我这么一句话「这是身为医师的判断」。里香的病情似乎已经稳定下来了,没什么特别的变化,也就是说恢复状况良好。可是,夏目却只会重复说「不准进去」。
「为什么不行啊?」
我的声音终究也开始出现杀气。
夏目那仿佛高高在上的视线事实上也真的高高在上就是了,毕竟夏目比我高那么一点点嘛投向了我。
「为什么我非得向你说明不可呢?」
「那是」
「你是里香的家人吗?」
「不是啊」
「你和里香结婚了吗?」
「没、没有啊」
「所以就是不相干的人罗?」
「那个」
「所以就是不相干的人罗?」
「这」
「所以就是不相干的人罗?」
现在是怎样啊,一直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人重复念个没完。
「是没错啦」
虽然火大,不过也只有认了。
夏目仿佛战胜似的得意说道:
「只有家属能够会面。所以,你不行。」
「这可是」
「再见,戎崎。」
话一说完,夏目迅速迈开步伐。他的肩膀撞到了我的肩膀,害我踉踉跄跄地几乎摔倒。但是夏目看来似乎完全不以为意,背影就那么渐行渐远。那个笨医师,走掉的时候竟然还给我呼呼呼地笑。真的是呼呼呼地笑了,一定有笑啦。
我紧抓住装着照片的袋子,怀着憎恨凝视夏目的背影。什么不准会面,那一定是骗人的嘛。他只是因为不想让我和里香见面,所以才那么说的。什么医师的判断嘛!混蛋,说得倒好听!
我本来打算和里香一起看照片的。
我本来打算好好取笑她那张闹别扭的脸。
还有那张喊「咿~~」的脸。
那张害羞的脸也是。
本来是打算并肩坐在一起啊,脸靠着脸啊,一起看照片的。我在来之前满脑子都想着这些。里香害臊的脸庞、为掩饰难为情的生气声音,始终萦绕于脑海中。但是如今,我却空虚地佇立于病房前。
哎哟,混蛋。
就那么一次对夏目萌生感激的自己简直就像个白痴。真是的,怎么会有这么讨人厌的家伙啊,混蛋。我突然间很想拔腿狂奔,很想全力冲刺,朝夏目背部使出下坠踢
身体自然而然动了,狠狠来个下坠踢吧。毕竟是从背后攻击,再怎么样应该都躲不掉吧。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臭夏目。
但是,我的肩膀顿时被人紧紧抓住。
「啊,亚希子小姐!?」
「别这样,裕一。」
亚希子小姐以相当低沉的声音说:
「那家伙可是很强的喔,你到时候一定又会被扁得乱七八糟的啦。」
「唔。」
虽然想反驳,却无言以对。不论怎么想,事实就如同亚希子小姐所说的。匍匐于夏目脚下的自己,鲜活地浮现眼前。
冷笑的夏目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的我
那是副让人几乎想要喷泪的窝囊情景。
「如果你说什么都要去的话,我也没办法。毕竟是个男生,有时候是会这样的。怎么样?要去吗?会被扁得乱七八糟的喔,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深思熟虑过后,虽然历时大概只有一秒种。
「还是算了。」
哎哟,窝囊,有够窝囊的啦,戎崎裕一。
第五卷 第一章 五千零五十圆
「啐!」
我一边呢喃,一边往自己的病房走去。在那里撤退的确是我的错吧。唉,可是,明明知道会输还跑去跟人家打架也很笨啊。嗯,而且被打的话很痛耶,我最怕痛了。
我在连接走廊上停下脚步,隔着窗户寻找里香的病房。医院大楼最角落的那个病房。里香现在在做什么呢?应该不会在睡觉吧,刚刚都已经超床了嘛。我闭上双眼,试着想象身处于病房中的里香。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是张开的吗,又或者是闭着的呢?说不定正在想着关于我的事?
夜闯病房事件过后,到今天正好过一个礼拜。事实上,这一个礼拜我每天都打算去找里香,但是有时候是里香的情况变糟,有时候是我要检查,有时候就像刚刚一样有夏目捣乱,结果到头来也只见过里香一次而已。而那一次也没能好好说上几句话,我们只能趁着短暂数秒,从门缝间确认彼此脸庞。那时候,我不自觉地流露灿烂的笑容,光看到里香的脸,我就会笑成那副德行。从门缝间窥见的里香脸上,也挂着和我同样的笑容。虽然整个人瘦了一圈,她的笑容依然是可爱得乱七八糟。
「哇哈哈。」
我不经意地发出笑声。
「哇哈哈。」
这次是有意识地试着笑了笑。唉,今天虽然见不到面,可是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问题。日久方长,我们以后的时间还多的是,才这么一、两天有什么关系嘛。没错,那天夜里,我们已经将未来紧抓在手上了。手叠着手,一起紧抓住了未来。
我以雀跃的脚步往前走。两侧都是玻璃窗的连接走廊,盈满春天温暖的阳光,而我仿佛在那光芒中游戏似地前进。我确认着阳光、温暖的空气,以及这个世界,一边朝病房走去。
回到病房中的我,坐到床边后,将装照片的袋子放到一旁,随即一股脑地躺上床。天花板上开了一大堆小洞,那些纹路看起来就像是那样子的。在我刚入院,身体严重倦怠根本起不来的时候,整天就数着那些仿佛小洞般的纹路杀时间。数到大概七十个,就会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数到哪了呢。每当这个时候,脑子里又会开始从头数起,不过还是到七十个左右就会被搞迷糊了,就是这种永远都玩不完的个人游戏。
头往旁边一撇,写有「光明相馆」的袋子跃入眼帘。
「先来看看吧」
我一直都在忍耐,其实想看得不得了。我伸出手,试着拿起袋子。哎哟,想看,好想看喔。想看得乱七八糟哩。毕竟,里香在笑耶,还在闹别扭呢,那些样貌全都装在袋子里呀。
实在是有够挣扎的
如果现在就看的话,和里香一起看的强烈欲望就会随之消逝。喂,裕一,戎崎裕一,你可要仔细想清楚啊。现在就看的确会很开心,那种快乐或许是无与伦比的,因为影中人是里香嘛。但是,和里香一起看不是更开心吗?两个人会坐在一块儿,脸靠着脸,一边说着各种感想一边看!里香肯定会觉得不好意思吧?到时候就可以就近观察她那副样子了?哪样比较开心?现在就看,或是和里香一起看,哪样比较开心呢?
「根本就不用比了嘛!」
我终于大叫出声,我的声音回荡在这只有我一人独处的病房中。
啊,不妙。
一个人像这样喃喃自语,又突然大叫出声,被别人看到只会被认为是个疯子。唉,虽然旁边也没人在看就是了。话说回来,还真是惊险呀,差一点就要一个人先给它看下去了呢,了不起,裕一,你真的太会忍了耶。
我又开始碎碎念,一边把「光明相馆」的袋子放到边桌上。
就在那一瞬间。
「好恶心」
突然传出这样的声音。
咦?
我慌慌张张地抬头,看到里香就站在病房中。
那是我曾看过好多次的两件式蓝色睡衣,尺寸好像大了些,手一直到拇指根部都藏在袖子里。长发在腰际搖曳,眉毛描绘出优美弧线,双瞳好大好黑。
那是我数度、数度在脑海中描绘的情景。
时而绝望、时而狂喜、时而扪心自问「为什么会被这种女生耍得团团转」,却又绝对无法忘怀的存在。
「好像一个人自己在那边碎碎念然后又一个人自己大吼大叫」
她以眯得有够细的双眼望过来,那也是至今看过好多次的表情。还真是不留情面啊,里香。总是这么毫不在乎地把人骂得狗血淋头,什么笨蛋啦、好恶啦、给我滚到那边去啦,快给我滚啦。听了一定很受伤的,这是当然的呀,说真的有时候还会因此沮丧呢。不过,里香是真的很有趣。实在是难得一见呢,这种女生。而且,只要习惯的话,嗯,被骂得狗血淋头其实也不赖。不、不、不,我可不是什么受虐狂喔。
「里香?」
我目瞪口呆地说。
「啊?你在问什么啊,裕一?」
里香对我投以完全不留情面的锐利视线。
「不是我是谁啊?」
啊,是里香。
不会错的。
嘴巴会这么坏的一定是里香。
一股狂喜逐渐涌上心头,越被她踩在脚底下,心里就感到越雀跃。不是,不是啦,我真的不是什么受虐狂喔。是里香,嗯,这真的是里香。不会错的。站在眼前的少女的确是里香。
我似乎不自觉地满脸是笑。
「我要回去了。」
里香倏地转过身去,手伸向门把。
「咦,为什么!?」
「裕一一脸淫笑有够恶心的。」
「没有啦,那是!可是我!」
我慌慌张张地想要追上去,里香突然又转了过来。
「看到我很开心吗?」
她不怀好意地笑着。
「唔」
我之前总怀抱着某种期待。搞不好里香会对我吟吟一笑,然后贴过来搂住我。因为她在手术前是那么样地柔顺,似乎也让我把一些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里香的个性实在糟糕透顶,嗯,真的糟到让人没办法轻松以对了。刚开始整个人是被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所包围,过了好一会儿逐渐怒火攻心。
「里香,你啊」
「怎样?」
「像你这种人呢」
「是怎样啊?」
尽管想破了头,就是想不出什么好词句来,为什么我的嘴巴会这么笨呢?什么都好啊,总之只要先大吼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狗屁道理来,就会感觉平静一点吧。干脆试着真的生气好了,像是大发脾气乱骂一通之类的。只要认真的地抓狂生气,即便是里香也会怕吧。好歹我也是个男人,认真生起气来,也是很有魄力的应该吧不,如果能有魄力就好了。
烦恼了老半天后,结果从我嘴里吐出来的却是这样的话语:
「快坐下来啦!一直站着对身体不好吧。」
这算什么啊。
我指向放在床边的圆凳。里香仿佛窥探似地望了我一眼后,出乎意料地乖乖坐到椅子上。我走过身旁,坐在床边。和里香的距离大约只有五十公分,只要伸出手就摸得到。说实在的,我好想紧紧抱住里香,好想对她说出那些有够羞于启齿的台词像是「我一直都在等你」之类的确认彼此的心意。
不过,唉,那样未免也太不好意思了吧,也不知道可不可以真的那样做,里香说不定会生气。不对,一定会生气吧,应该不会觉得高兴。她会怎么反应呢?哎哟,真的搞不太清楚。
一回神,我才猛然察觉。
「你,自己跑出病房没关系吗?」
「其实是不行的啊。」
里香环视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