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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清宫.红尘尽处-第56部分

小说: 清宫.红尘尽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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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来,内币的主要开销是畅春园,皇上修园子还算节制,每年的预算都抓得紧,可园子虽说建成了,但是园子里要养人、养工匠、要定期修缮,光是维持园子里的开销,每年就是一大笔定打不饶的钱。皇上有年纪了,这些年越来越不耐热,您也知道,他不爱住宫里,听他口风,往后似乎有在畅春园长住的打算,所以这三四年里,园子要准备着扩充,要动工,那也是一大笔开支。
  “修园子的开支倒是可以缓一阵,可是这几年,阿哥格格们一个个成家立业,这就是额外的开销了。不说旁人,就是四爷,最节省的一个人,皇上赐雍和宫,可是,总不能一个空房子就要人搬过去,还要添东西、置庄子、养人。四爷一年两千五百两的俸银哪里够用?所以皇上拿体己银子给四爷,四爷再三辞谢,最后折着拿了,四爷的庄子在阿哥里最少、用度也最省,可也要前前后后二三十万出去,更别说别的阿哥了。
  “还有三格格跟五格格的嫁妆,朝廷制度上的银子,是太少了,老佛爷知道,三格格生得早,是皇上最看重的,不能让格格委屈,更不能让外头看着寒酸。格格是嫁到蒙古去的,这个脸面,咱丢不起。补贴格格,这也是内币的支出,明的暗的,两个格格花了快三十万。孩子一天天长大,嫁娶大事是等不得的,再过不久还有六格格跟五阿哥、七阿哥要出去,这仨孩子里,六格格是最得皇上疼爱的、五阿哥是您养大的,还有七阿哥腿脚不便、素来比其他阿哥多一份赏赐,姐儿仨没有个百八十万,怎么办得下来?您说,这么着,怎么能不吃紧呢?”
  留瑕娓娓道来,她是贵妃,只能抓紧用度,虽也知道钱的流向,却不能管康熙怎么花,因为这些都是一定要花的钱;她也不能劝康熙多征内币,这样子做,是皇家与国家抢钱,不是仁君所为。
  太后听着,似乎在咀嚼着留瑕的话,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大戏楼,戏文上的皇帝都有金山银海,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可是康熙的内币,国家穷的时候穷,国家富的时候,也不富。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咱家这本,是莲花落……唉……”太后苦笑着说,莲花落,是乞丐讨饭时唱的歌谣,她收回目光,“可你不是来跟我哭穷的吧!”
  留瑕一眨眼,她从袖里拿出一份章程,双手递上:“这是我的捞钱法子,要从在京官员身上,挤出点银子给皇上。备着今年如果有灾,能从大内贴补些,又或者,打了胜仗要赏人,若有这些银子,皇上回来之后,用度也是阔阔绰绰的。”
  太后半信半疑地接过,迅速看完,她猛地抬起头:“你这是要做神棍啊?不成,这不成。”
  “老佛爷,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何况我这不是逼着他们出,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拿出来才成,再说……”留瑕笑了笑,她看着太后腕上的佛珠,“这也是积功德。”
  太后迟疑,她把章程又看了一次,紧皱着眉说:“方法是可行,可是……若是泄露了出去……人家要说你贪财的呀!”
  “我是‘瞒下不瞒上’,这份章程,皇上已经先看过了,办这事的人,就是皇上指定的。”留瑕镇定自若,明眸中,毫无矫饰。
  太后沉重地点了点头,能怎么办?没钱,就只能去找钱,太后拍了拍留瑕的手:“难为你了,怀着孩子,还要操心这些事儿,既然皇帝知道了,那你就放手去吧!只是钓大鱼得有饵,这饵,我出了,不许你跟我抢。”
  留瑕应承,感激地红了眼眶,太后唤了人来,让人扶着留瑕回去。临走,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留瑕一眼,叹了口气:“孩子,这件事如果办成自然好,只是,这之后,你在旁人前可以伶俐,可在皇帝跟前,你要懂得韬光养晦了,明白?”
  大军再次出发,太后、留瑕与众妃站在城楼上,翻飞的龙旗远去了,北京晴朗的天空上,几丝薄云随风游戏,与大军一同前进。留瑕把心悬在云上,牵挂,但是她的情绪很稳定,她清楚知道自己的责任、作为一个贵妃应有的担当是什么,太后拍了拍她的手,柔声说:“回去吧?”
  “谨尊太后慈谕。”留瑕低声说,侧身让太后太妃先走,由两个宫女将她扶上软轿,众妃主各自乘了与自己身份相当的轿子,跟在太后的轿后迤逦而去。
  留瑕、佟贵人、巴雅尔与十三格格刚在承乾宫落轿,魏珠就忙不迭地过来打了个千儿说:“主子,兰贵人那儿有些事,奴才不敢做主,特来禀您。”
  “海棠怎么了?”毕竟是有点交情,留瑕关心地问。
  “回主子的话,兰小主病得很重,吃药老不见好,刚才报来的消息,说很不好,已在弥留。她阿玛、哥哥,都只是旗下听差的,她娘也没有进宫的身份,现下被挡在宫外。这事原不该奴才多嘴,但是奴才想,若是兰小主有个万一,家里头没人见一面,多冤?所以来请示,是不是放女眷进来,见兰小主一面?”魏珠一口气说完,他是个古道热肠的性子,康熙就是欣赏他这股子侠气,虽有时吃亏,但是康熙始终维护他,也才放心把留瑕交给他伺候。
  留瑕点头,让人扶着进去写了张条子交给小太监去带人,她看魏珠还有话要说,就问:“魏珠,你还有事吗?”
  “主子圣明。”魏珠连忙颂圣,看了看外面说,“刚才奴才派去打听的人过来,说兰小主清醒时候哭着说要见您一面,还说自家命薄什么的,主子您看……”
  “我去。”留瑕起身,魏珠侧身搀过,她说,“你陪我去。”
  “奴才遵命。”
  海棠是宜妃的宫里人,随宜妃住在西六宫之一的启祥宫,与承乾宫离得很远。留瑕由人扶上小轿,尽快往启祥宫赶去。
  留瑕还没有去过启祥宫,从前跟着太后的时候,就不常往西六宫跑,跟着康熙,虽然乾清宫就在中轴线上,离东西六宫都不远不近,但是轮不到她去宣旨,也就不去。当了妃子,与其他妃嫔虽有往来,然而宜妃讨厌她,从不曾邀她去坐坐,她也不想去。
  “前日不是说要立神杆吗?结果怎么样呢?”留瑕探头问旁边跟着的魏珠。
  海棠是盛京人,家里头还信满人的传统宗教——萨满教,神杆在萨满教中,是一种卜问天意的最后办法,一切人力无法解决的问题,如生死、战争胜败,都可以立神杆来得到正与反的答案。而乌鸦,则被认为是神的使者。巫师祈祷之后,立起木杆,上面有个小斗,里面盛着胙肉。如果飞来的乌鸦将肉抢食光了,就表示神已表示了吉祥,若是乌鸦不吃,就是恶兆。
  魏珠叹了口气,小声地说:“立了神杆,奴才们遵主子的指示,用了最好的肉,但是,引来的乌鸦都只看,不吃……”
  “乌鸦不吃……”留瑕皱起眉,她不言语了,能说什么呢?她是不信这个的,因为乌鸦本就是种贪吃的鸟,她原先一直以为那是满人的先祖自欺欺人,找个最爱吃的鸟当问卜的工具,这样不管怎么问都是吉兆。只是没想到,真会有乌鸦不吃的事情,除了是天意,还能说什么?
  “兰小主在启祥宫……其实日子也不好过……”魏珠压低声音,有些感叹似的说,“宜小主的性子您知道,好的时候,像亲姐妹似的。但是这几年,您高升了贵妃,皇上十天里有三五天要跟您见面,宜小主盼星星盼月亮,也只能分到一两天,心头那无名火,全烧在她宫里人身上。其他的小主有娘家、有儿女,宜小主还顾忌些,兰小主……唉……这人是怎么说的呢……”
  “怪不得她前些日子求着要转到德姐姐、荣姐姐那里去,她们不想招惹宜妃。她又通过敏嫔来求我,我与两位姐姐商议,谁也不想■启祥宫的浑水。谁知道……是这么个情形……”留瑕心中感觉有些罪恶,虽然不喜欢海棠,但是听到她这样的情形,免不了伤感,正说着话,就已经到了启祥宫,留瑕说,“不走正门,不要让宜妃知道我来,悄悄来,悄悄走也就是了。”
  小轿从侧门进去,直抬到海棠住的小院外。里头一阵嬉笑,留瑕心中觉得奇怪,下了轿,看见两个宫女、两个太监正在下房里赌牌,桌子上放着几件首饰、几锭碎银跟两三串铜钱。
  留瑕与魏珠对看一眼,留瑕想起自己上次遇冰雹的事,那时,整整七八天,承乾宫里没人敢大笑、敢大声说话,她略一皱眉,底下人就吓得赶上来伺候。世态炎凉如此,留瑕十分感慨。
  “混账东西!”魏珠一声暴喝,那几个抬轿跟随从的小太监就进来把四个人拎出来,压在地上。魏珠眼色一使,小太监们顺手往那两个太监脸上赏了两巴掌,宫女向来不打脸,所以只反剪了双手。“睁眼看看是谁?贵妃娘娘到了,你们瘟在下房里,作死吗?”
  那几个宫女、太监连连叩头求饶,留瑕静静地站在那下房门前,目光冷得像冰,她缓缓地说:“知道错了吗?”
  “奴才们该死,奴才吃屎长大的,没瞧见贵妃娘娘,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一个看来十分伶俐的太监首先出声,自己就打起了嘴巴。
  留瑕摇头,她的声音里没有温暖:“错了,看不看见我是其次,你们的错,确实该死,却是错在不该看不起人,怠慢了兰贵人。你们还有些时日可以弥补,若是继续这样玩忽职守,我会找你们算账的。”
  说完,她就转身进屋去了。这房子很暗很小,虽然同样是贵人,佟贵人的小院就显得宽敞明亮许多。这房子正中的桌上没有桌巾,几碗已经臭了的饭菜果品随意地放着,上面盘旋着一群果蝇。留瑕拿起手帕捂住鼻子,小太监扶着她进去内寝,魏珠抢进来张罗了一下,才勉强让她能够坐下。
  海棠已经瘦成皮包骨,留瑕实在很不忍心,蜡黄的皮肤松弛地包着骨头,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珠宝,就连个镯子都没有。深深凹陷的眼睛沾着一层白色的黏液,嘴唇四周有好几个小洞,有的结痂、有的还没。往昔的她,在嫔妃之中,也算是中上之姿、体态妖娆。留瑕轻叹了口气:“快让人去叫御医来,要最好的。”
  “格格……”海棠不知道何时睁开了眼睛,涣散的目光,在看到留瑕的时候,露出了欣慰的神情,随即,又悲伤地啜泣起来,“格格,是我犯贱,看着尹常在承幸,也没个掂量就犯贱勾引皇上。格格……您赏我一杯毒酒吧!我真不想活了……”
  “那时候……不是你的错……”留瑕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早已不在乎当年的事了,康熙大约也已经忘了海棠。就算是放在当年,也说不上恨,只是觉得腻味,毕竟她那时候气的不是海棠,这种事儿,哪是一相情愿就成的?却没想到海棠会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我是故意的……格格,原不是我去伺候洗脚,是我故意烫伤了姑姑,这才……我……”海棠摇着头,她羡慕地看着留瑕的肚子,“还是格格命贵重,既得宠,又得子。我好悔……若是当年不犯贱去勾引皇上,也许今日……也不至于如此……不过……格格,我做了一件事……原先是为己,现在看起来,兴许是能帮到您……”
  “什么事?”留瑕困惑地问,但海棠只是神秘地一笑,不回答。
  留瑕还要追问,只听见身后一阵脚步杂沓。两个少妇扶着一个老妇人进来,看见这小屋子里站着几个太监,又看见留瑕,就跪了下去,哆嗦着嘴,连请安的话都说不出口,还是留瑕自己开口:“你们是兰贵人的家人吧?都起来。”
  “谢娘娘。”她们不安地起身,也还搞不清楚留瑕是什么人,只觉得她有种沉静雍容、不可侵犯的气度。
  “你安心养病,我会关照他们给你用最好的药。这几日就让你额娘住宫里,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你们一家相见,也不容易,我不打扰了。”留瑕向海棠微笑,起身出去。
  一出门,就看见宜妃由六格格扶着,站在外头。因为前阵子一生产完,孩子就死了,她受此打击,也瘦了许多。卧床养身之中,得知六格格给嫁到蒙古,又没什么人来看她,更是认真气出病来。今儿也不知怎么,一听见留瑕过来,就冲了出来,谁都劝不住。她恶狠狠地盯着留瑕,脸上的妆,红一块、白一块,很是狼狈。
  “宜娘娘怎么来了,不是正养病吗?”留瑕淡淡地打了招呼,就要往轿子处走去。
  宜妃突然要冲到留瑕跟前,魏珠连忙闪身出来拦住,却听宜妃大喝:“你来这里做什么?启祥宫的事情,不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还懒得管。只是好歹有交情,来探个病,宜娘娘用不着这样大呼小叫,失了身份。”留瑕在宫中这些年,已经非常清楚该怎么样站住脚,她没有学着宜妃那样失态,一切敬称都还保留着。
  “带着你肚子里的淫贱种子滚回去!”宜妃像疯了似的破口大骂。
  此言一出,不只留瑕脸上变色,心高气傲的六格格知道姨母闯下大祸,腿一软,竟跪在留瑕面前,磕着头,又快又害怕地说:“慧娘娘。我额娘她烧得糊涂了……请娘娘恕罪。”
  六格格虽是郭络罗贵人所出,却与宜妃亲近,情同母女,因此都称她额娘。这次宜妃生病,也是六格格一手照顾。
  “贱蹄子!”宜妃的气力大得惊人,竟甩掉了抓着她的众人,又要撞过来。魏珠与承乾宫人,眼明手快,全都挡在留瑕身前。宜妃却抓住了六格格的头发,兜脸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你跪她做什么?做什么!贱蹄子、小荡妇!你也要学她去勾引男人吗?”
  宜妃很快又被人拉到旁边,但六格格身上脸上都着了几拳,她吓得直发抖,留瑕吩咐:“把格格搀过来。”
  六格格失魂落魄地让人搀过来,留瑕轻轻抬起她的脸,六格格小声地说:“慧娘娘,我额娘不是有意的,她是烧糊涂了……”
  “无意有意,天知道……”留瑕淡淡地说。六格格瑟缩了一下,这音调、这声气,多像阿玛!又听留瑕说:“没伤着吧?”
  六格格摇头,留瑕放开她,对旁人说:“扶格格去休息,让人去拿药酒,女孩子要破了相,运势要受损。”
  六格格只得去了。这边,留瑕看着近乎疯狂的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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